裁判的宣判聲冰冷地砸在菊丸英二的耳膜上，他甚至覺得那聲音帶著回音，嗡嗡作響。
    他癱坐在底線，塑膠場地的粗糲感透過短褲刺痛著他的皮膚。
    汗水像小溪一樣從他那頭標誌性的紅發裏淌下來，流進眼睛，刺得生疼，但他懶得去擦。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仁王雅治那帶著玩味笑意的白毛臉，柳蓮二那毫無波瀾的鏡片反光，還有記分牌上那個刺眼的“61”，都在他視野裏晃動、重疊。
    他的身體沉重得像剛跑完一場馬拉鬆，每一塊肌肉都在酸澀地抗議，但比身體更沉重的是心裏那股憋悶。
    他的特技擊球，他引以為傲的動態視覺和柔軟身體，在仁王那千變萬化的幻影和柳蓮二那冰冷精準的數據麵前，像個笨拙的笑話。
    每一次跳躍，每一次出其不意的網前截擊，都仿佛早被對方預料，甚至是被引導著落入更深的陷阱。他像一隻被蛛網層層纏住的飛蟲，越掙紮，纏得越緊，直到徹底窒息。
    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沉穩得像壓艙石：“英二，結束了。站起來。”
    是大石。菊丸抬起頭，撞進搭檔那雙寫滿了擔憂卻依舊堅定的眼睛裏。那眼神裏沒有責備，沒有失望，隻有一種“我們一起扛”的沉靜力量。
    大石用力把他拉起來，粗糙的掌心在他汗濕的後背上重重拍了兩下，無聲勝有聲。
    那股幾乎要將菊丸淹沒的挫敗和茫然，被這兩巴掌拍散了些許。
    一股不服輸的火苗“噌”地一下從心底竄起來，燒得他喉嚨發幹。
    他猛地扭過頭，對著網那邊正在收拾球拍、一臉雲淡風輕的仁王吼道：“仁王雅治！你給我等著！下次！下次我一定撕碎你的那些鬼幻影！把你那頭白毛一根根拔下來做成毽子踢！”
    仁王正用毛巾擦著汗，聞言動作一頓，側過頭來，嘴角咧開一個標誌性的、狐狸似的狡黠笑容，舌尖似乎抵了下腮幫。
    “噗哩~口氣不小嘛，菊丸小弟。行啊，我等著。希望下次……你能拿出點更讓人驚喜的‘新玩具’，別讓我太無聊才好。”
    他輕飄飄地說完，晃了晃球拍，轉身優哉遊哉地走向立海大的選手席。
    青學選手席這邊，氣氛低壓得能擰出水來。
    不二周助依舊微微眯著眼，嘴角習慣性上揚的弧度卻比平時僵硬了些許，冰藍色的眸光從眼縫裏漏出來，銳利地掃過立海大的陣營。
    手塚國光抱臂站在最前方，挺拔如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沉靜地落在剛剛走下場的兩人身上，隻是那緊繃的下頜線，泄露了他內心絕非平靜。
    立海大那邊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丸井文太得意地吹出一個巨大的粉色泡泡，“啪”一聲吹破；胡狼桑原沉默地擦拭著球拍，臉上沒什麽表情；切原赤也興奮地手舞足蹈，仿佛贏球的是他自己。
    “打垮他們！凜司接下來也要這樣打垮那個不二周助！”
    真田弦一郎帽簷下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低沉地“嗯”了一聲，算是肯定。
    神崎凜司，他微微抬著眼，冰冷的目光穿過鏡片，先是掃過青學選手席那片壓抑的藍白色，最後，精準地定格在那個剛剛站起身，準備上場的栗發少年身上。
    “單打三比賽，現在開始！由立海大附中，神崎凜司！對陣，青春學園，不二周助！”
    廣播聲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炸裂開來！
    “神崎！神崎！”
    “不二！不二！”
    “立海大！常勝立海大！！”
    “青學！fight！加油！”
    巨大的聲浪幾乎要掀翻體育館的頂棚，土黃色和藍白色的應援旗瘋狂舞動，交織碰撞。
    所有的目光，期待的、擔憂的、興奮的、緊張的，全都死死黏在了那兩位緩緩步入場地的少年身上。
    不二周助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春風般溫和的笑意，栗色的發絲在場地燈光下泛著柔軟的光澤，步伐輕盈得像貓。
    他走到網前，對著凜司微微頷首，聲音溫和清澈：“神崎君，請多指教。”
    那語氣聽起來像是普通的賽前寒暄，但仔細聽，能品出一絲被精心包裹起來的、屬於天才的銳氣。
    凜司鏡片後的目光平靜無波，隻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算是回禮：“不二前輩。”
    聲音清冷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兩人的手在空中短暫地交握了一下，一觸即分。
    不二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一種冰冷的、幹燥的觸感，像觸摸到了一塊寒鐵。
    猜邊。
    凜司獲得了發球權。
    他轉身走向底線，每一步都踩得極其平穩。
    場邊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在他走入底線的那一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
    世界驟然安靜縮小，隻剩下腳下這片墨綠色的場地，對麵那個眯眼微笑的對手，還有手中這顆黃綠色的小球。
    他屈膝，重心下沉，身體像一張逐漸拉滿的強弓，每一個動作都標準、冷靜，充滿了一種精準的機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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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球！手臂揮動，球拍劃破空氣——
    嗡——！！！
    一道刺目的紫色電光驟然炸裂！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刺痛耳膜！
    天雷！
    速度快到極致！視網膜隻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殘影，帶著一股近乎毀滅性的狂暴力量，角度刁鑽至極，直撲不二周助反手外側的邊線死角！
    更可怕的是，那球的軌跡並非純粹的直線，而是在飛行過程中帶著極其細微、卻足以幹擾任何預判的不規則抖動！
    不二周助臉上那抹溫和的笑意瞬間凍結！
    冰藍色的眼眸驟然睜開，裏麵寫滿了震驚！
    他的身體幾乎是憑借本能急移側滑，球拍在最後一刻險險出現在預判的落點！
    然而，那細微的抖動幹擾了他！球拍接觸球的刹那，一股完全超出預料的狂暴力量和混亂旋轉狠狠撞入拍麵！
    “呯！”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回球勉強過網，但又高又飄，像個慢悠悠的氣球，毫無威脅可言！
    而凜司的身影，早已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網前！
    灰黑色的球拍冷靜地等候在那裏，劃出一道冰冷短促的弧線——淩空截擊！
    “砰！”
    網球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狠狠砸在青學半場的巨大空當，留下一個清晰的球印。
    “150！”裁判的報分聲幹脆利落。
    死寂！
    全場死寂了一瞬！
    緊接著，立海大的看台像是火山噴發，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喜歡呼！
    “哇啊啊啊！神崎！太帥了！”
    “這發球！根本看不到球啊！”
    “怪物！簡直是怪物！”
    “不二周助完全沒辦法啊！”
    青學看台這邊，則是一片壓抑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好……好快！”菊丸英二貓眼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比剛才錄像裏看到的還要快！”
    “而且那球……好詭異的力量……”大石秀一郎臉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
    手塚國光抱臂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關節微微泛白。
    不二周助緩緩直起身，胸口微微起伏，輕輕吐出一口氣。
    臉上慣有的笑意已經徹底消失，冰藍色的眼眸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著底線那個身影。
    他重新擺好接球架勢，重心壓得更低。
    凜司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最精密的發球機器，再次拋球，揮拍！
    天雷再現！這一次，紫色的電光直撲不二正手位內側角落！
    不二腳步急速交錯，球拍迎上！在接觸球的瞬間，他手腕極其微妙地一抖一沉，試圖用更柔韌的卸力技巧去化解那狂暴的旋轉和力量。
    “呯！”
    回球依舊被那恐怖的力量帶偏，角度失控，直接飛出了邊線。
    “300！”
    第三球！凜司的發球目標改為不二中路偏左，追身球！
    不二擰身勉強迎擊！回球再次失誤！下網！
    “400！”
    第四球！凜司沒有絲毫停頓和留情！天雷！直撲不二反手位最深處！
    不二咬緊牙關，全力側撲出去！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球拍在極限距離險險擦到了球皮！    不到兩分鍾！僅僅四個發球！凜司就連下四分！
    碾壓式地拿下了自己的發球局！不二周助一分未得！
    甚至連一次像樣的、有威脅的回擊都沒有！
    立海大的歡呼聲如同海嘯般一波高過一波！
    青學這邊則是一片死寂，絕望的氣氛開始無聲地蔓延。
    不二周助站在底線，微微喘息，栗色的發絲被汗水濡濕了幾縷，貼在額角。
    他冰藍色的眼眸深處，翻湧著巨大的驚濤駭浪。
    太快了！太強了！這種發球……不僅僅是速度快，那附加的詭異旋轉和力量，每一次接球，都感覺手臂像是被沉重的鐵錘狠狠轟擊，虎口到現在還在隱隱發麻，拍線都在嗡嗡震顫。
    “不二前輩。”
    凜司清冷的聲音清晰地穿透球場的喧囂，落在不二耳中。
    他站在發球區，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地俯視著不二，那平靜之下，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冰冷的挑釁。
    “這就是青學天才的全部實力嗎？”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一樣刺人，“如果隻是這種程度……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那顆網球表麵的絨毛，動作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拿出你的真本事。否則，這場比賽……會結束得很快。”
    場外，青學眾人臉色驟變。
    “太囂張了！”桃城武氣得差點跳起來。
    “他在故意挑釁不二！”
    大石秀一郎眉頭緊鎖，擔憂更深。
    乾貞治的筆速更快了：“心理施壓……他在逼不二提前亮出底牌，打亂他的節奏，同時加速消耗他的體力和精神力。不二的三種回擊球，對體力和專注力的要求都極高……”
    手塚國光的目光更加銳利，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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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周助緩緩抬起頭，汗水沿著他白皙的臉頰滑落。
    冰藍色的眼眸中，最後一絲慣常的溫和笑意徹底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極地寒冰般的銳利光芒。
    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但那弧度裏沒有任何溫度，隻有凜然的戰意。
    “如你所願。”他輕聲說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心。
    第二局，不二周助的發球局。
    他站在底線，氣息沉凝下來。
    拋球，揮拍！動作依舊優雅流暢，但隱隱帶上了某種決絕的意味。
    球速不算快，卻帶著強烈的旋轉，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落點死死壓在凜司反手深區！
    凜司腳步迅捷滑動，球拍早已等候在落點。
    接觸球的瞬間，他手腕極其隱蔽地做了一個細微的抖動和旋轉動作——不是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卸力、引導！
    “呯！”
    網球帶著一股被附加上的強烈側旋，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墜不二網前左側的短角！
    不二眼神一凝！腳步迅捷如風！瞬間啟動衝到網前！球拍由下而上輕輕一挑，手腕動作柔和卻充滿張力！
    飛燕還巢！
    小球帶著強烈的下旋，緊貼著網帶頂端掠過，過網後急速下墜！
    然而，凜司的身影，如同早有預知，早已如影隨形地等在網前！
    他的移動悄無聲息，卻又快得驚人！
    灰黑色的球拍如同精準無誤的手術刀，拍麵微側，迎上那即將二次下墜的球體，手腕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微小角度輕輕一擰一送！
    冰牆！
    “呲——！”
    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飛燕還巢那強烈的下旋，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光滑無比的冰壁，所有旋轉在接觸拍麵的瞬間被一種更巧妙的力量強行“捋”平、化解！
    球速驟降，失去了所有威脅，軟綿綿地、幾乎是垂直地飛回不二半場！
    不二瞳孔驟然收縮！急衝的勢頭被迫猛地刹住！球拍倉促地回擋！
    “啪！”
    回球又高又飄，像個邀請，慢悠悠地飛向中場！
    而凜司，早已無聲無息地回到了最佳擊球點！
    身體躍起，舒展如獵豹，灰黑色的球拍帶著淩厲駭人的風聲，毫不留情地狠狠劈下！
    “砰！”
    暴力扣殺！得分！
    “150！”裁判報分。
    不二周助站在原地，冰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飛燕還巢……他賴以成名的絕技之一，竟然……竟然被如此輕易地、近乎羞辱性地……破解了？
    那種化解旋轉的方式，冷靜、精準、高效得可怕。
    “速度太慢，旋轉軸心太明顯。”
    凜司的聲音平靜無波，如同最嚴苛的評論員在分析一個拙劣的產品，“天才的創意？華而不實。”
    不二周助臉上的冰冷瞬間化為實質的寒意。
    他再次發球！這次角度更加刁鑽，直逼邊線！
    凜司依然精準到位，回球又深又重，壓在不二底線！
    不二腳步快速移動，側身，引拍，試圖借助對方的力量打出棕熊落網！
    然而，凜司的這一記回球，角度極其刁鑽，力量控製得精準無比，落點深深砸在底線夾角，根本不給棕熊落網借力打力的最佳時機和角度！
    不二勉強用吊高球的方式將球擋回，回球質量不高！凜司輕鬆上網，一記簡潔有力的截擊！
    “300！”
    不二周助深吸一口氣，冰藍色的眼眸中銳光閃爍。他再次發球，與凜司周旋兩拍後，突然抓住一個機會，手臂大幅度揮動，球拍削切出一道絢麗的弧線！
    “白鯨！”
    網球劃出一道極高的、跨越整個球場的拋物線，精準無比地朝著凜司後場底線標誌物附近墜去！
    凜司反應快得非人！
    幾乎在不二揮拍的瞬間就已經判斷出球路，腳步迅捷如電，幾個大跨步早已退至底線後方，穩穩等候在球的落點！
    他不等那著名的“白鯨”回彈，直接迎上前去，球拍不是等待回彈，而是精準地淩空一切！
    “呯！”
    白鯨被直接淩空截斷！改變方向，如同被射落的飛鳥，急速下墜，狠狠砸在不二周助的腳邊！
    “400！”
    三重反擊！飛燕還巢、棕熊落網、白鯨！
    不二周助引以為傲的、被稱為天才證明的三種絕技，在神崎凜司那冰冷的、精準到毫厘的洞察力、恐怖的移動速度和絕對的力量控製麵前，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被輕而易舉地、逐一拆解、粉碎！
    不二周助站在場上，微微喘著氣，汗水不斷從他白皙的臉頰滑落，滴在墨綠色的場地上，洇開深色的斑點。
    冰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一絲恍惚，以及一種被徹底看穿、無所遁形的無措感。
    他的驕傲，他的天賦，他賴以成名的華麗技巧，在對麵那個如同精密機器般的銀發少年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同陽光下的冰雪，正在迅速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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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海大！立海大！”立海大的歡呼聲如同沸騰的海嘯，一浪高過一浪，土黃色的旗幟瘋狂舞動。
    “神崎！神崎！”歡呼聲整齊劃一，帶著狂熱的崇拜。
    青學的看台則是一片死寂。
    乾貞治的筆停在了平板電腦上方，鏡片後的眼睛瞪大，喃喃自語：“全部……被看穿了……不僅僅是數據，那種反應速度和破解手法……”
    凜司站在發球區，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不二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略顯蒼白的臉。
    冰藍色的壁壘……已經出現了清晰的裂痕。
    狩獵……才剛剛開始。他再次拋起球，身體舒展如滿弓，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力。
    天雷！再臨！
    這一次，不二拚盡全力，終於將球拍碰到了球！
    但那恐怖的力量和旋轉再次將他震得手臂發麻，回球高高飛起。
        交換場地。
    兩人在網前擦肩而過。不二低垂著頭，汗水不斷滴落。
    凜司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走過的隻是一團空氣。
    “不二學長……”一年級生擔憂地小聲喊道。
    不二仿佛沒有聽見，他走到場邊的長椅坐下，拿起毛巾蓋住了臉。
    毛巾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肩膀微微起伏。
    不是因為體力，而是因為那種被全方位碾壓、毫無還手之力的窒息感。
    “不二，”手塚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冷靜依舊，“不要被對手牽著鼻子走。忘記招式，打你自己的網球。”
    毛巾被拿下，不二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裏血絲微顯，但那深處的動搖似乎被強行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邃的、破釜沉舟的光芒。他輕輕點了點頭：“啊，我知道。”
    凜司的發球局。
    天雷依舊恐怖，但逐漸適應了球速和旋轉的不二，開始能更多地將球回過網。
    然而，這僅僅是掙紮的開始。
    凜司的基礎技術同樣紮實得可怕，他的每一記回球都深重重地砸在底線角落，力量、速度、角度無一不是頂尖，逼迫不二在全場瘋狂奔跑救球。
    不二試圖反擊，但他的任何嚐試都被凜司無情粉碎。
    他試圖放短球，凜司如同預知般早已上網；他嚐試挑高球，凜司的後場扣殺如同雷霆；他試圖以巧破力，凜司的回擊總能精準地打在他最難受的位置。    比賽完全呈現一邊倒的碾壓態勢。
    不二周助的呼吸越來越沉重，汗如雨下，藍白色的隊服緊緊貼在身上。
    他冰藍色的眼眸裏，那破釜沉舟的光芒在一次次無望的奔跑和回擊中，逐漸被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侵蝕。
    凜司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冰山，又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精準、冷酷、高效地執行著摧毀程序。
    他甚至不再需要頻繁使用“天雷”，僅憑壓倒性的基礎實力，就已經讓不二疲於奔命。    凜司拿到賽末點。
    再贏一局，比賽就將結束。
    短暫的休息時間。不二坐在椅子上，手臂搭著膝蓋，低著頭，汗水像雨點一樣砸在地上。
    工作人員連忙過來遞水遞毛巾。
    青學眾人圍在一旁，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卻沒有人能說出什麽安慰的話。
    絕對的實力差距，讓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
    立海大那邊，切原赤也已經興奮地開始提前慶祝：“贏了贏了！凜司太強了！這就是碾壓！”
    最後一局，不二周助的發球局。也許是最後的機會。
    他站起身，腳步甚至有些虛浮。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發球線。
    冰藍色的眼眸中，所有的情緒都被強行壓下，隻剩下最後的、近乎固執的專注。
    發球！拚盡全力！
    凜司輕鬆回擊，開始了他最後一輪的攻勢。
    不二在場上奔跑，救起一個又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球，每一次揮拍都像是從榨幹的身體裏擠出的最後一絲力氣。
    他甚至放棄了一切華麗的技巧，隻剩下最本能的回擊。
    040！凜司拿到了賽點！
    不二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汗水迷蒙了他的眼睛。
    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屏息看著。
    凜司站在底線，準備接發球。鏡片後的目光依舊冰冷，沒有任何動搖。
    不二直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對手，拋球，用盡全身力氣發出最後一球！
    球過網。凜司腳步移動，正手揮拍——一記簡單卻淩厲到極致的直線抽擊！網球如同金色的閃電，撕裂空氣，狠狠砸在底線死角！
    不二的身體做出了撲救的反應，卻終究慢了一步。球重重地砸在地上，彈出場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裁判的宣判聲為這場碾壓式的比賽畫上了句號。
    “立海大！立海大！常勝立海大！”歡呼聲瞬間引爆！
    不二周助站在原地，低著頭，汗水如同溪流般從下巴滴落。
    他劇烈地喘息著，肩膀劇烈起伏。
    冰藍色的眼眸失神地看著地麵，裏麵空蕩蕩的，隻剩下徹底的無力感和……茫然。
    60。完敗。毫無機會。
    凜司收好球拍，緩步走過球網，來到網前。他看著麵前低著頭的對手，沉默了片刻，然後伸出了手。
    不二緩緩抬起頭，看著那隻手，又看向凜司那張依舊平靜無波的臉。他艱難地伸出手，與對方輕輕一握。
    那隻手，依舊冰冷。
    “承讓。”凜司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勝利的喜悅，也聽不出嘲諷，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說完，他鬆開手，轉身走向歡呼的立海大陣營，留下不二一個人站在場中。
    青學眾人沉默地湧入場地。手塚走上前，拍了拍不二的肩膀。
    不二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破碎的笑容，聲音沙啞：“抱歉……大家……我……”
    他說不下去了。
    乾貞治看著凜司離開的背影，鏡片上閃過冰冷的光：“絕對的實力差距……神崎凜司……他比數據顯示的還要可怕得多。”
    立海大那邊，神崎凜司接過隊友遞來的毛巾和水，安靜地坐在場邊，仿佛剛才那場碾壓式的勝利與他無關。
    隻有真田走過他身邊時，低沉地說了一句：“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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