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什麽意思？計書寶捂著肩膀的傷口踉蹌後退，左眼的金光忽明忽暗。
    姒瑤的幻影從天心鏡中飄出，銀發如瀑，眼眸中閃爍著與計書寶左眼相同的金色光芒。
    三千年前，金烏與黑鳳同歸於盡。她的聲音空靈縹緲。
    它們的元神分裂成無數碎片，散落人間。而你——她指向計書寶，是金烏最重要的那片碎片轉世。
    林楓蜷縮在石室角落，黑紋如活物般蠕動。他艱難地抬起頭：那我......
    你是黑鳳的碎片。姒瑤歎息，你們本該永遠分離，但有人刻意將你們聚在一起。
    仙鶴突然插話：等等，那天心鏡又是怎麽回事？
    姒瑤的幻影輕撫殘缺的鏡麵：天心鏡本是封印之器，用來隔絕金烏與黑鳳的力量。
    但現在......鏡麵突然劇烈震動，一道新的裂痕出現，它快撐不住了。
    計書寶感到胸前的鎖魂鏈扣突然發燙，夜無塵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鑰匙在......
    夜無塵說的鑰匙到底是什麽？計書寶急切地問道。
    姒瑤的幻影突然變得模糊：時間不多了......玄冥他......
    石室劇烈震動，青銅大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靈寶大王尖叫著抱頭鼠竄：他們要闖進來了！
    仙鶴握緊斷笛：姒瑤，告訴我們該怎麽辦！
    合二為一......姒瑤的幻影開始消散，隻有你們聯手才能......
    話音未落，青銅大門轟然炸裂。玄冥帶著十幾個黑袍人衝了進來，他的麵具已經碎裂，露出半張被灼傷的臉。
    終於找到了。玄冥狂笑，目光鎖定懸浮的天心鏡，三千年的等待，值得！
    計書寶擋在鏡前，左眼金光大盛：你究竟想幹什麽？
    玄冥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結印。林楓慘叫一聲，身上的黑紋全部亮起，形成一個詭異的陣法圖案。
    住手！計書寶衝向林楓，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
    玄冥獰笑：你以為夜無塵真是為了救你們而死？愚蠢！他是我最得意的棋子，用生命完成了最後一道封印的解除！
    林楓的身體懸浮到半空，黑紋脫離皮膚，在空中凝聚成一隻黑色鳳凰的虛影。與此同時，計書寶左眼的金光也不受控製地流出，化作三足金烏的形狀。
    兩股力量在空中交織，石室開始崩塌。
    仙鶴試圖靠近天心鏡，卻被黑袍人攔住。靈寶大王不知何時爬到了石室頂部，正拚命扒著一塊鬆動的石板。
    書寶......林楓突然恢複清醒，艱難地伸出手，阻止他......玄冥要......
    計書寶咬牙再次衝擊屏障，鎖魂鏈扣突然發出刺眼藍光。屏障出現裂縫，他趁機衝了進去。
    抓住我的手！計書寶大喊。
    兩人的手指相觸的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席卷全身。計書寶看到無數記憶碎片——三千年前的戰場、曆代轉世者的死亡、夜無塵在暗處窺視的身影......
    原來如此......計書寶恍然大悟，玄冥就是夜無塵！
    空中的玄冥身形一頓，隨即狂笑：聰明！可惜太晚了！
    他的偽裝徹底消散，露出夜無塵的麵容，隻是半邊臉已經腐爛。
    我花了三百年尋找完美的容器。夜無塵——或者說玄冥——指向林楓，黑鳳之力太過暴戾，需要先用活人溫養。而你——他又指向計書寶，則是打開天心鏡的鑰匙。
    天心鏡劇烈震動，鏡麵出現更多裂痕。姒瑤的幻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書寶......林楓的聲音微弱如蚊，殺了我......否則他會......
    計書寶握緊林楓的手：不，還有別的辦法！
    他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扯下胸前的鎖魂鏈扣。那枚形如鑰匙的金屬片在兩人交握的手中發出耀眼光芒。
    這就是夜無塵說的鑰匙！計書寶將鑰匙對準天心鏡，姒瑤！告訴我們怎麽做！
    姒瑤即將消散的幻影突然凝實了一瞬：鏡麵......滴血......
    計書寶毫不猶豫地用鑰匙劃破手掌，鮮血滴在鏡麵上。林楓也掙紮著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同一位置。
    兩滴血相融的瞬間，天心鏡爆發出刺目的銀光。夜無塵發出不甘的怒吼：
    銀光中，計書寶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流遍全身。林楓身上的黑紋開始消退，空中的黑鳳虛影也被拉回體內。
    這是......林楓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
    姒瑤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記住，你們不是敵人......
    天心鏡徹底碎裂，無數碎片懸浮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夜無塵和黑袍人們被銀光籠罩，發出淒厲的慘叫。
    仙鶴拽起計書寶和林楓，靈寶大王終於扒開了頂部的石板，這邊！
    四人倉皇逃入狹窄的通道，身後傳來夜無塵最後的詛咒：你們逃不掉的！金烏與黑鳳注定相殘！
    通道不斷坍塌，計書寶拉著林楓拚命奔跑。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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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衝出通道的瞬間，整座凝碧崖轟然倒塌。
    ......
    晨光中，四人癱坐在遠處的山坡上，望著化為廢墟的仙門遺跡。
    林楓身上的黑紋已經消退大半，隻是臉色仍然蒼白。他看向計書寶：現在怎麽辦？
    計書寶摸了摸左眼，金光已經平靜下來。他掏出那枚已經失去光澤的天心鏡碎片——現在它隻是一塊普通的銅片了。
    不知道。計書寶苦笑，但至少我們知道了真相。
    仙鶴檢查著斷笛：夜無塵真的死了嗎？
    靈寶大王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你們看！
    一道藍光從廢墟中升起，化作無數藍蝶四散飛去。其中一隻特別明亮的藍蝶飛到計書寶麵前，輕輕觸碰他的額頭，然後消散在晨風中。
    計書寶感到一股暖流湧入腦海，一段陌生的記憶浮現——那是夜無塵最後的懺悔。
    他死了。計書寶輕聲說，但他說得對，金烏與黑鳳的力量還在我們體內。
    林楓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宿敵？還是......
    計書寶看著林楓恢複清明的眼睛，也笑了：誰知道呢？反正我現在餓得要命。
    這個我同意！靈寶大王拍著肚皮跳起來，我知道山下有家特別好吃的包子鋪！
    仙鶴無奈地搖頭：你們這些凡人......
    四人沿著山路向下走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這段奇異的旅程暫時畫上了句號。
    但計書寶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胸前的鎖魂鏈扣已經不在了，但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力量正在沉睡——等待著下一次覺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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