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生記 第十四章 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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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林鳳瑤一時語塞,這才猛然想起來,她解禁後直接去看了林景明,然後就被氣走,轉而偷聽到林清辭與人對話……
她確實未曾與林清辭正式照麵交談過!
她心中猛地一陣慌亂,又被極速壓下。
事已至此,父親母親都在發怒的邊緣,這口鍋不是林清辭的,也必須是林清辭的。
她語氣堅定,指著林清辭的鼻子罵道:“你沒親自跟我說!是你和你的婢女青霜在院子裏偷偷商議,故意說給我聽的!你們主仆二人,早就覬覦大哥的赤髓液,暗中謀劃如何奪取!是你想用,又不敢,所以才假借我的手來害弟弟的!”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抓住了關鍵,語氣變得更加篤定:“林清辭,你心思之歹毒,簡直令人發指!你自己天賦低下,就見不得弟弟好,見不得家族好!你這種禍害,就該被逐出林家!”
聽到這裏,一直垂眸靜立的林清辭,心中無聲地笑了。
不得不說,無論林景明怨毒的凝視,還是林鳳瑤情急之下的汙蔑,都是真的。
但偏偏,他們一丁點證據都找不出來。
算計到現在,她等的,就是林鳳瑤這段話。
而當林鳳瑤把槍口全部對準林清辭時,她卻沒有注意到,林景明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當她提到“婢女青霜”四個字時,林景明的瞳孔驟然縮緊。
他已經知道問題所在了。
林清辭依舊不慌不忙,她用一種近乎陳述的平淡語氣,緩緩開口:“大姐怕是記錯了。”
“我的婢女青霜,因之前試圖勾引景明,挑撥我們姐弟關係,早已被景明親自下令,打斷了手腳,扔出府去了。此事,景明最為清楚。”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床上僵住的林景明,繼續道:“如今我院中,並無婢女伺候。不知大姐是何時,在何處,聽到我與婢女商議此等機密之事的?”
轟!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林鳳瑤的腦海中炸響!
青霜……被趕走了?
還被廢了?
她完全不知道!
她禁足期間,根本無人向她稟報這等小事!
林景明的臉色也變了。
他想起自己當日為了討好林清辭,是如何將青霜推開,導致其重傷,後來他又怕青霜,像他院子裏之前被玩弄後糾纏不休的那些婢女一樣煩人,所以就給處理掉了……
可這件事發生時,林清辭已經去往林鳳瑤的生辰宴,她怎麽可能知道得這麽清楚?
她還說是他親自下令,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一股寒意,莫名地從他脊椎骨竄起。
“你……你胡說!”
林鳳瑤亂了陣腳,臉色慘白如鬼,她指著林清辭,手指顫抖,“不是你的婢女,也定是別人!是你和別的什麽人在密謀!你一定是在家裏安插了眼線!定是想要監視我們!對!一定是!母親,父親!把去過她院子裏的奴仆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一定能問出真相!一定是她指使的!”
林清辭眉頭微蹙,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姐雖然想要我受罰,但何必牽連府中她人,每日院中送食、打掃,來往之人不下十數,難不成都要送去拷打?”
聽聞此言,林鳳瑤目光大亮,隻覺她抓住了關鍵,立刻興奮地加重語氣道:“妹妹莫不是心虛了?如今弟弟平白無故遭此大難,你院中的人有重大嫌疑,莫說十幾人需要被問罪,便是幾十人、幾百人也比不上弟弟一根腳指頭,為求真相,就是都打死了也是他們為主盡忠了!”
林清辭蹙眉更重幾分,卻沉默了下來。
林宸宇同樣皺眉,他一番思索後,認可了這個方案:“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家中奴仆為主盡忠也是應該的,二妹,此事到底是意外還是你大姐所為,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林清辭依然垂眸沉默,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這個態度就有些曖昧了。
她是怕了?
林景明死死盯著她,隻等她給一個解釋,若她說不出來,他定要她比自己靈力被廢還要慘痛萬分!
林鳳瑤見此越發得意,就在她打算繼續施壓之時,一個沉穩平靜的女聲,從柳如霜身後響起:
“大小姐此言差矣。”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直如影子般侍立在柳如霜身後的女管事——蒲菱,上前一步,對著柳如霜和林擎嶽微微躬身,然後轉向林鳳瑤,目光平靜無波,語氣卻不容置疑:
“二小姐院中,自青霜被逐後,確實未曾添置新的婢女。此事,由老身親自經手,內務檔案亦有記錄,大小姐若不信,可隨時查驗。”
蒲菱的聲音不高,卻像一記重錘,敲在了林鳳瑤的心上。
蒲菱繼續道,語氣依舊恭敬,卻字字如刀:“至於大小姐所言,聽到二小姐與人密謀一事……老奴鬥膽說一句,這或許是個誤會。”
她微微抬眸,視線與林清辭平靜的目光有一瞬的交匯,隨即坦然說道:“昨日申時三刻,老奴前往二小姐院中,二小姐心善,念及老奴舊傷,特贈與老奴膏藥,並與老奴閑談片刻。期間,確實提到了赤髓液。”
林鳳瑤的眼睛猛地亮起,急道:“母親,父親,你們看,她承認了!她說了!”
蒲菱卻看都沒看她,繼續對柳如霜道:“二小姐當時隻是感慨大少爺資源豐厚,提及赤髓液對金丹修士淬煉筋骨有奇效,並言及此物藥性溫和,效力強勁,並未多說什麽。”
“是老奴多嘴接了一句,說此物傳聞對夯實凝真境道基亦有奇效,千年前王氏有小輩曾借此物故意受傷以求根基圓滿。二小姐聽後,隻是感歎了一句‘王氏對修道一事還真是執著’,隨後便說‘既是大哥之物,我又豈會妄想’。”
蒲菱將當時的情景,原原本本,分毫不差地複述了出來。
林清辭靜靜聽著。
蒲菱最後總結道,聲音斬釘截鐵,“當時院中,僅有老奴與二小姐二人。並無第三人在場,更無任何密謀之舉。大小姐若是在院外聽到隻言片語,想必是聽差了。二小姐言語之間,對兄長唯有敬重,並無半分覬覦之心。”
“此事,老奴可以擔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