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落地窗外星河低垂，月光如水般流淌在客廳的木質地板上。晴靠在沙發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不知何時撿來的奇異金屬片——它的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在黑暗中如呼吸般明滅。
    易風，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要融進夜色裏，你聽說過那些……天外來的神器嗎？
    易風正站在窗邊，聞言微微側首，月光勾勒出他鋒利的輪廓。他目光落在晴手中的金屬片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知道一些。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沙發發出輕微的聲響，那些東西隨著隕星墜落，卻從不會老老實實待在撞擊坑裏。
    晴將金屬片舉到眼前，透過它看向窗外的月亮——原本銀白的月輪竟在碎片中呈現出詭異的紫紅色。
    它們會消失，易風繼續道，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有時出現在迷霧裏，有時立在高塔上。更奇怪的是……他頓了頓，任何神力在靠近時都會失效。
    晴放下碎片，轉頭看他：失效？
    就像被某種規則壓製。易風的目光變得深遠，我曾見過一座青銅高塔，明明近在咫尺，可一旦踏入霧中，所有神通都會消失。他冷笑一聲，多少神明自負強大，卻在霧裏連最基本的騰雲都做不到。
    窗外一片流雲掠過月亮，客廳忽明忽暗。晴發現手中的金屬片不知何時變得滾燙，她下意識鬆開，碎片卻懸浮在半空，緩緩旋轉起來。
    易風盯著那枚碎片，神色複雜：你確定要去？
    晴伸手觸碰懸浮的金屬，指尖傳來細微的震顫，仿佛在回應她的觸碰。她忽然笑了：不是還有你嗎？
    易風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向裏屋。當他回來時，手中多了一盞古老的青銅燈——燈身上刻滿了不屬於任何神族文明的紋路。
    三百年前一顆隕星墜落在昆侖以西，他將燈遞給晴，這是唯一一件沒有消失的神器。
    晴接過燈的瞬間，燈芯地燃起一簇幽藍火焰。火光中，她恍惚看見無數高塔的虛影在霧中若隱若現。
    休息吧。易風關上窗戶，月光被擋在窗外，唯有那盞燈依然亮著，明天天亮出發。
    虛空居然安靜了，得防範一些）
    易風看了看月亮，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當晴捧著燈走向臥室時，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易風正凝視著那枚又落回茶幾上的金屬片——碎片表麵，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縫突然開裂。
    晨光熹微，天際剛泛起魚肚白時，易風與晴已站在了霧區邊緣。
    腳下的土地呈現出不自然的灰白色，像是被某種力量吸走了生機。前方霧氣翻湧，明明無風，卻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陽光落在霧麵上，竟像被吞噬一般，隻透進一層朦朧的光暈，連影子都模糊不清。
    晴盯著霧氣深處若隱若現的高塔輪廓——那塔身並非垂直，而是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著，仿佛隨時會傾倒，卻又詭異地維持著平衡。她的指尖微微發麻，本能地感到一陣戰栗。
    不對勁……她低聲道，那塔好像在——
    話未說完，一隻灰兔突然從草叢中竄出，三跳兩躍便衝進了霧中。就在它踏入霧氣的一瞬間，整個身體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毫無預兆地消失了。沒有聲響，沒有掙紮，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沒留下。
    易風的眼神驟然銳利。他單手掐訣，另一隻手握住晴的手腕：閉眼。
    晴剛合上眼簾，就感到一股浩瀚的力量從易風體內爆發。耳邊響起萬千劍鳴，仿佛有無數利刃在周身盤旋。當她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和易風已被一個光塵滿布的圓形領域包裹，領域內漂浮著無數細小的光劍，每一柄都指向不同方位，劍尖微微震顫，發出清越的嗡鳴。
    終日領域。易風的聲音在領域內回蕩，現在這些劍就是我的眼睛。
    他鬆開晴的手腕，轉而與她十指相扣：記住，無論看到什麽都別鬆手。如果……他頓了頓，如果真的走散，站在原地別動，這些劍會帶你回來。
    晴點頭的瞬間，易風已帶著她踏入霧中。
    刹那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領域外的霧氣突然散開，周圍場景開始變換，手心的溫度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了，眼前的光景如同扭曲了一般，晴聞到鐵鏽與臭氧混合的刺鼻氣味，腳下地麵傳來非金非石的冰涼觸感。
    當恢複如初的時候，已經到達了塔內，最底層，而那道木門，緊緊關閉，仿佛不再允許其他生命進入，她的眼角瞥見牆壁上飛速閃過的、無法理解的發光符文。
    “終日！”幾乎同時，門外的一道熾熱的白光打入，木質的大門直接破碎開來，白光在離開濃霧的一瞬間重新凝聚為一把長劍。
    “看來，主人不歡迎我啊。”易風知道自己吃了閉門羹，他被傳送到了門外，而晴就與他一牆之隔。
    “好像是呢。”晴看著自己的手心，似乎在鼓搗些什麽。
    “怎麽了嗎？”易風走到晴身邊，他能感受到，自己執掌的概念“終日”已經開始降級了，慢慢變成了僅僅可以使用光元素，當終日的概念力存在的時候，周圍的光就像是他的眼睛，或者說是四肢，但是如今這雙眼睛開始模糊，四肢也開始軟弱無力，現在必須時刻緊盯彼此，避免出現剛才那樣的事件。
    “很有意思，我的火元素變成原能了，也就是我不能使用術法了，”晴手心中的術法剛剛展開，火星剛剛冒出就被無形的大手掐滅，“但是，好消息是...”
    晴的另一隻手上，一道如同不滅生命的火蔓延開來，熾熱如同鳳凰的生命力一般。
    “剛才一著急，發現鳳凰火可以用。”
    “種族優勢，絕了。”易風是真沒想到，此時，鳳凰一族的戰鬥力居然反超神族了。
    要知道神族多數過於依賴概念力和領域術，如今概念力被降級，一般的神族多數就會麻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縱使是一般的原能術法和劍法也難以成了壓箱底的手段，雖然易風沒有那麽依賴概念力，但是要是說其他的特殊手段，也是沒有的。
    “來吧，來到我的身邊，適格者和不速之客。”塔頂的聲音並非單一來源，而是如同從塔身每一塊磚石、每一縷霧氣中同時響起，音調時高時低，夾雜著類似齒輪轉動、星體摩擦的細微雜音。強化非人感與古老感。
    “看來我這個不速之客可以登塔了。”易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還是他頭次麵對天外之物，法則之外的高塔，他的鬥誌被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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