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另一個何淩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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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淩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於此同時,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個金屬碎片,那正是她們出發前,晴把玩鑽研的那一塊。
    現在冷靜下來,重新思考。
    何淩姐並不認識我,鳳凰山也不存在,難道,這是遙遠的過去)
    那麽高塔主人的目的是為了讓我見證過去並從中做些什麽嗎?)
    莫非是個解謎遊戲?)
    晴凝視著手中那枚泛著冷光的金屬片,指腹緩緩摩挲過它詭異的紋路。茶盞的餘溫尚在,而何淩方才離去的腳步聲似乎還在走廊回蕩——可這一切都開始顯得太過刻意。
    我知道你能聽見。她突然收緊五指,鳳凰真火在掌心若隱若現,再裝死的話...火焰驟然竄高,我不介意把你熔成鐵水。
    空氣突然凝滯了一瞬。
    下一秒,天旋地轉,所有的景色開始像是數據一樣消散,晴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已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檀木香混合著墨錠的氣息撲麵而來,眼前赫然是一麵雕著鬆鶴紋的銅鏡,鏡中映出她錯愕的臉。
    易風的...臥室?
    她從未進入這個房間。此刻環顧四周,西窗下的雙人床鋪著靛青色錦被,床頭櫃上擺著盞熄滅的青銅燈。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占據整麵牆的梳妝台——鏡前整齊排列著各式發簪,其中一支鳳頭釵正是她常用那一支。
    屋外傳來兩個女生的聊天聲,聲音很清脆,而晴若有所感,聽起來,像是鳳凰一族的,又有鳳凰來到這裏了嗎?
    屋外傳來清脆的笑鬧聲。
    林長空!遙控器還我!
    等我看完這段嘛~
    推開門,暖黃的燈光傾瀉而下。客廳裏,兩個少女正擠在沙發上爭奪遙控器。黑羽的姐姐林長空一個翻身把妹妹壓在身下,白色羽翎在動作間簌簌抖動。
    她正覺得兩女似曾相識,好像與易風有幾分相似,又像是哪個倒影時。
    東方時從姐姐胳膊底下鑽出個腦袋,眼睛亮晶晶的,爹走前燉了雪蓮雞湯!
    晴的指尖掐進掌心,如遭雷劈。
    真的假的,在喊我嗎?)
    長空耳後的黑色絨羽,時兒發間夾雜的雪白翎毛,還有她們腰間那絕對不會出錯的本命翎羽——那分明是鳳凰族才有的特征。可黑羽白羽的鳳凰,她活了百年都未曾見過。
    現在想來,這倆女孩,明明是像自己啊!
    您臉色好差。長空不知何時已經湊到跟前,帶著年輕鳳凰特有的灼熱體溫,伸手碰了碰晴的額頭,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時兒從廚房端出青瓷碗,湯麵浮著的油花被細心撇去:姑姑說您最近...
    姑姑?晴突然抓住關鍵詞。
    何淩姑姑呀~時兒把湯碗放到餐桌上,長空把母親攙扶到餐桌旁,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和爹去神族開會了。
    長空把亂糟糟的靠墊擺回沙發:爹走前可嘮叨了,說什麽你媽醒了就讓她喝湯別又光腳踩地板...她突然模仿起易風蹙眉的樣子,連聲音都壓低幾分。
    “能再告訴媽媽,你們的名字嗎?”晴小心翼翼,像是怕不小心打碎些什麽似得。
    “是林長空,媽。”長空靠到晴身邊,雙手握緊母親的左手,溫暖傳遞了過去。
    “長空又惹娘生氣了是不是,我叫東方時。”時兒作對般走到另一邊,同樣握緊了母親的右手。
    晴似乎此時,真的感受到了血脈裏的什麽,身體止不住地開始顫抖:“讓媽抱抱。”
    兩個女兒立刻歡歡喜喜地撲進她懷裏。長空的羽翅溫暖蓬鬆,帶著陽光曬過後的幹爽氣息;時兒則像晴小時候那樣習慣性把臉埋在母親肩窩,發頂翹起的絨毛蹭得母親下巴發癢。這樣真實的溫度與重量,讓晴恍惚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是這樣蜷在母親東方昭的羽翼下,數著母親衣襟上綴著的明珠入睡。
    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她好像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見不到自己的母親——東方昭了。
    就算都是假的,再借給我幾秒吧,就幾秒就好了)
    時兒最先察覺異樣,手指撫上她濕潤的臉頰,怎麽哭了?
    “我也想自己的媽媽了。
    想姥姥了?長空眨著與易風如出一轍的鳳眼,咱們現在就去鳳凰山唄!
    就是~時兒笑嘻嘻地掰手指,姥姥前天還傳信說新得了千年雪參,要給我做蜜餞呢!她突然壓低聲音模仿東方昭佯怒的語氣,說了多少遍叫昭姨!再叫姥姥就把你們倆小混蛋的羽毛薅了做撣子!
    晴的淚水凝固在臉上。
    你們說...姥姥?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忽得像一縷煙,東方昭...還活著?
    兩姐妹困惑地對視一眼。長空伸手探了探晴的額頭:媽,您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姥姥當然活著啊,昨天還和大姨吵嘴,把二姨的桃花釀偷喝光了...
    與此同時,她回來了。
    何淩將鐮刀輕輕靠在門邊,動作嫻熟得仿佛做過千百次。她挽起的袖口還沾著水漬,發梢帶著河風的潮濕,隨手將幾尾活蹦亂跳的銀魚和青蟹丟進廚房的水缸。
    易風去買薑醋了,她回頭衝晴笑了笑,眼角彎起的弧度溫柔又生動,今晚吃清蒸蟹,還有魚湯。
    晴愣愣地望著她——這還是那個執掌死亡、神色永遠淡漠的何淩嗎?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死亡花香仍在,卻混著一縷說不清的清新氣息,像是初春破土的嫩芽,又像是晨露未曦的青草。
    但也幾乎是是同時,她察覺出了問題所在,她認識的何淩姐就算是真的開心,也隻會展現出一點,完整的笑出來,她是第一次看到。
    姑姑!時兒蹦過去,一把抱住何淩的胳膊,我要吃蟹膏拌飯!
    長空則探頭往水缸裏瞧:這魚怎麽是金色的?
    青龍潭的特產,何淩屈指彈了下長空的額頭,別打主意,這是給你娘補身子用的。
    晴忍不住開口:何淩姐,你怎麽突然表情不木訥了。
    何淩一臉疑惑:“突然?都多少年了,你說的都是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了。”
    “姑姑不一直這樣?”長空腦袋瓜從廚房中探了出來,“莫非是姑姑的黑曆史?”
    嚐嚐,何淩將茶盞推到晴麵前,易風新曬的茉莉。
    “長空你想死別帶著我,姑姑,麻煩特訓她一人,謝謝。”時兒仿佛觸雷般呲牙,向何淩求情道。
    “說的好,明天就給長空加訓練量。”
    “真的假的,救我,時寶。”
    “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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