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為公」的碑文還在眼前浮動，四周景象卻已天翻地覆。
    焦土、硝煙、扭曲的鋼筋骨架。遠處傳來履帶碾過碎石的軋軋聲，金屬摩擦的尖嘯讓雲嵐的龍鱗全部炸起。
    “不會吧……”他金瞳緊縮，喉結滾動。
    炮管從廢墟轉角緩緩探出的瞬間，雲嵐的罡風已卷著沙暴轟出！幾乎同時，炮口噴出熾白火光——
    轟！！！
    爆炸氣浪將兄弟二人原先站立的地麵直接汽化。雲嵐拽著雲諫滾進斷牆後，飛濺的混凝土碎塊劈裏啪啦砸在掩體上。
    “被那東西打到就完了！”雲諫的龍尾焦躁地拍打地麵。
    “我知道！”雲嵐抹了把額頭的汗，聲音卻帶著詭異的興奮，“就是沒想到……能見到真的主戰坦克！”
    雲諫緊貼廢墟，龍瞳收縮成細線。
    他的視線穿透硝煙，死死鎖定那台鋼鐵巨獸。炮塔旋轉的機械聲像鈍刀刮骨，履帶碾過焦土時，地麵震顫的觸感順著龍爪傳來，讓他鱗片下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
    這就是……大哥說的主戰坦克？）
    真的不妙啊，在大哥剛才那種程度的罡風下居然毫發未損。）
    炮管黑洞洞的膛口還在冒煙，剛才那一擊的餘溫烤焦了三十丈內的空氣。雲諫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如果被直接命中，就算龍族的肉身也會瞬間汽化。
    可當他轉頭看向兄長時，呼吸卻滯住了。
    雲嵐在笑。
    嘴角咧開的弧度近乎猙獰，龍瞳裏跳動著狂熱的金焰。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帶著興奮的戰栗：
    “這東西再厲害也是金屬！”手指關節哢哢作響，“火攻！你左我右——”
    雲諫突然想起小時候偷看大哥的筆記，那些塗滿整頁的奇怪機械草圖，旁邊批注著「若遇此物，當以龍炎貫其關節」。
    原來他早就幻想過無數次與這玩意交手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同時暴起！
    兩兄弟由於有風的加持，速度很快。
    坦克的炮管果然來不及轉向。雲嵐的身影在空氣中拉出青色殘影，雲諫則化作一道銀光，兩股原能呈鉗形包抄。
    “焚天！”
    “罡風！”
    赤金龍炎與青白風刃同時轟在坦克兩側。鋼鐵外殼瞬間燒得通紅，但——
    沒有融化。
    怎麽可能？！）
    雲嵐的瞳孔驟縮。按尋龍尺幻境中的資料，這個溫度足以讓炮管軟化變形！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已陷入濃稠的黑暗。抬頭望去，天幕中——
    新月。
    “怪不得啊，現在不適合火元素啊。”雲嵐深呼吸，立馬讓自己冷靜下來，至少現在有個新的備選方案了。
    “雲諫！新月！繼續！”短短六個字，雲諫就明白了大哥的意圖。
    即使懷疑大哥是否真的能使用歸墟月相法，但是他願意相信他大哥。
    術法是極其精密的一個圖案，上麵的一點一撇哪怕歪了一點，注入原能後它都不會響應，所以，要麽是長久使用過一個術法，對其精煉到極致，要麽就是直接利用現成的圖案。
    你說一次就記住？
    那他真的算的上術法的天才了，對於術法有著極其獨到的理解。
    而此時，算得上是雲嵐第一次釋放歸墟月相法，他手中的術法快速成型，隨著龍炎注入，溫度開始暴跌，宛如黑夜裏的第二個炮口。
    而此時，炮管已經對上雲諫了，坦克上的裝甲都被燙出一些紅。
    他舉起雙手：“我投降，反正主攻手也不是我。”
    終於，黑夜裏的第二聲轟鳴如期而至，不過雲嵐沒像星灼那樣倒飛出去，而是短暫的往後一仰，然後立刻恢複了重心。那道藍光幾乎直接掀開了炮台，然後，第二聲爆炸來了，溫度的驟變，讓整個機身開始碎裂，脆弱的像是一張紙片。
    白色的霧氣又開始散開，雲嵐望去，坦克的炮台下什麽都沒有。
    “居然沒有東西在駕駛嗎？”雲嵐奇怪，但是這個霧氣碰到就會被傷到，所以隻能遠遠望去。
    雲諫好奇心來了，問道：“還需要有龍在其中駕駛嗎？”
    “不不不，是人駕駛，哎呀，這個回頭再說，秘境沒有結束嗎？”按照雲嵐之前遇到的秘境，這樣解決一個大家夥後，上古術法就會出現，然後就可以離開了。
    如果，沒有出現的話——
    他冷汗直流，也就是說，還有一個！甚至是剛剛開始！
    隨著身後螺旋槳的聲音發出，他確信了。
    螺旋槳的轟鳴撕裂硝煙。
    雲嵐緩緩轉身，龍瞳倒映出那架低空盤旋的黑色死神——六管機槍的槍口已然對準他們，機腹懸掛的導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哈……”他抹了把臉上的黑灰，龍爪因過度興奮而微微發顫，“二弟，見過會飛的鐵鳥嗎？”
    雲諫的鱗片全部炸開：“看見了，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直升機突然俯衝，機槍噴出火舌！
    嗡——！
    地麵瞬間被犁出三道焦黑的溝壑。雲諫第一時間用術法展開護盾，擋在雲嵐身前。
    結果就是，護盾碎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都快，近乎頃刻間就碎開了一半！
    雲嵐拽著弟弟翻滾躲避，子彈擦過龍角濺起一串火星。
    比坦克靈活十倍！）
    他們跑到了一個還算是房屋的廢墟中，雲嵐帶著興奮和疲憊，坐了下來：“武裝直升機，這玩意，可比坦克脆多了。”
    “我尊敬的大哥，那玩意現在要殺了我們啊。”雲諫絲毫不能理解，為啥這麽大的危險之下，大哥還能這麽開心。
    “這是男人的浪漫啊！”
    “浪漫不了一點好不好！”
    兩個龍的鬥嘴，讓他們想起了很久以前，為了一個蛐蛐，吵得天翻地覆的日子。
    不禁苦笑。
    “多久咱倆沒這樣一起在外麵折騰了。”雲嵐看著弟弟，絲毫不理會外麵武裝直升機的搜尋。
    “大哥，我最近想了很多，又去看了您幾十年發行的那本書，好像突然能理解你了。”雲諫看到了大哥推崇的世界觀，價值觀，就昨晚，一整晚，他都在看。
    “沒事，兄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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