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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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昭故居
    梧桐木的清香在故居內靜靜流淌,卻壓不住空氣中彌漫的凝重。當東方暮和東方舞將那個關乎父母下落、觸及初代鳳凰之謎的重任——孤身前往龍族與妖族調查——清晰地擺在晴麵前時,這位向來帶著幾分天真爛漫的少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如同山巒般沉重的負擔。
    “我一個人……獨闖龍族和妖族?”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清澈的眼眸中映照著大姐和二姐嚴肅的麵容,也映出了自己心底那份巨大的不安。她下意識地看向一直沉默站在窗邊的易風。
    易風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將食指輕輕橫在唇邊,銀藍的發絲在從窗欞透入的光線下泛著微光。他眉頭微蹙,金眸深邃,似乎在飛速權衡著其中的風險與可能性,又像是在為即將遠行的雛鳥做最後的推演。
    “小妹,”東方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族長特有的沉穩與不容置疑的信任,她走到晴麵前,雙手輕輕按在妹妹略顯單薄的肩膀上,“我們相信你。這份信任,並非盲目。”她的紫眸直視著晴的眼睛,仿佛要將力量注入她的靈魂,“你比你想象中……要強大得多。”
    這份直接的肯定,像一股暖流,稍稍驅散了晴心頭的寒意。但她依舊感到忐忑。就在這時,一直靠在門邊、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的何淩動了。
    她無聲地提起那柄巨大而猙獰的紫黑色鐮刀,冰冷的刃鋒在室內劃過一道幽暗的弧光。這個動作本身,就帶著一種斬斷猶豫的決絕。何淩的目光落在晴身上,那眼神依舊如同萬載寒冰,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小鳳凰。”她的聲音清冷如霜,卻字字千鈞,“記住。在這片神瞰大陸上,如今能真正威脅到你的存在——除去神族內部那些藏頭露尾的墮神——便隻有那來自界外的‘虛空’了。”她的話語帶著一種近乎絕對的自信,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辯駁的鐵律,“隻要你不主動踏入神族核心禁地招惹那些瘋子,不去觸碰那些連我都覺得棘手的虛空裂隙……”她微微一頓,銀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閃,“這天下,你大可去得!”
    這霸道而充滿保護意味的宣言,如同一劑強心針!晴看著何淩那冰冷卻堅定的眼神,感受著她話語中那份睥睨天下的氣概,心中那份“我真的能行嗎?”的怯懦,竟真的被一股莫名的勇氣所取代!是啊,有何淩姐和易風在背後,有整個鳳凰山作為後盾,她怕什麽?!
    “老姐說得對。”易風終於開口,他走到晴麵前,接過了何淩的話頭,聲音沉穩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虛空不得不防。雖然它們已經沉寂了個把月,但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會在何時何地再次露出獠牙。”他目光落在晴身上,變得格外認真,“晴,拿著這個。”
    他伸出手,掌心靜靜躺著一片流轉著溫潤光澤的翎羽。那羽毛的色澤,晴再熟悉不過——正是她自己的鳳凰翎羽!
    “還記得它嗎?”易風的聲音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晴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雲,如同熟透的蘋果。她當然記得!這片羽毛,正是當初在那溫馨的客廳,她鼓起畢生勇氣,帶著少女最純粹的心意,笨拙地塞進易風手裏,作為……作為……“表……”那個“白”字卡在喉嚨裏,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纏住,怎麽也吐不出來,隻剩下滾燙的臉頰和加速的心跳。
    易風看著她羞窘的模樣,眼中笑意更深,卻並未點破,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在上麵,加了三重術法。”他指尖輕輕拂過那片看似輕若無物的羽毛,羽毛表麵瞬間流轉過三道極其細微、卻蘊含著磅礴力量的金色符文印記。
    “第一重,是‘虛空預警’。一旦有虛空的氣息靠近你周身百丈之內,它會發出隻有你能感知的灼熱示警。”
    “第二重,是‘護身金翎’。若你遭遇致命危機,它會瞬間展開一道足以抵擋神級強者全力一擊的護盾,為你爭取一線生機。”
    “第三重,是‘歸巢之引’。它既是坐標信標,能讓我在必要時鎖定你的位置;亦能在你意念催動下,將你瞬間傳送回鳳凰山結界之內!”
    易風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烙印般刻入晴的心中。他將這片承載著少女情愫與守護之力的羽毛,輕輕放入晴微微顫抖的掌心。
    “有它護身,我才能……稍微放心一點。”易風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柔和與信任,“我和蕭寒夜那家夥一樣,都堅信——真正的火,隻有在實戰的風暴中才能淬煉得更加純粹、更加耀眼!”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帶著鼓勵和期許,“去吧,晴。去向這片廣闊的世界,也向你自己證明——你早已不再是那個需要被小心翼翼護在羽翼下的雛鳥!你的強大,早已超越了你自己的想象!”
    那片靜靜躺在掌心的翎羽,此刻在晴的感覺中,再非輕飄飄的羽毛。它仿佛化作了一柄千錘百煉、鋒芒內斂的神劍!劍身滾燙,承載著易風的信任、姐姐們的期望、何淩姐的守護,以及……她自己那份被長久庇佑所掩蓋、卻從未熄滅的鳳凰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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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從緊握著翎羽的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晴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怯懦與不安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生牛犢般的銳氣與決心!她用力點了點頭,不再猶豫,轉身麵向門口。
    大姐東方暮、二姐東方舞、何淩姐、易風……四道目光如同最堅實的後盾,無聲地落在她的背影上。那目光中有擔憂,有鼓勵,更有無條件的信任!
    晴深吸一口氣,不再回頭,邁開堅定的步伐,衝出了東方昭故居的木門,朝著自己的房間飛奔而去!
    征途啟程 ·
    奔跑在熟悉的鳳凰山小徑上,晴的心跳如同擂鼓。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依舊纏繞著她的心房,讓她手腳微微發涼。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一種近乎沸騰的興奮感,卻如同地底奔湧的岩漿,正猛烈地衝擊著那份恐懼!
    這種感覺……如此熟悉!
    就像當年,母親重傷垂危,鳳凰山束手無策時,二姐東方舞偷偷拉著她的手,趁著夜色溜出鳳凰山結界,不顧一切地奔向傳說中生長著救命靈藥的“絕命崖”!那時的她,也是這樣,恐懼得渾身發抖,卻又被一股“必須去做”的強烈衝動和拯救母親的信念驅動著,心髒狂跳,血液沸騰!
    那一步,是賭上了自己的未來!
    而這一步,是要奪回父母的過去!
    同樣的孤注一擲!同樣的義無反顧!
    沉浸在這份交織著恐懼與勇氣的回憶中,晴的動作變得格外幹淨利落。她衝進房間,飛快地收拾好簡單的行囊主要是幾件換洗衣物和應急的幹糧),將那片承載著多重守護的逆羽翎羽珍重地貼身藏好。她沒有絲毫拖遝,再次衝出房間,如同一道赤色的流光,朝著鳳凰山結界之外疾馳而去!
    當她穿過那層熟悉的、如同水波般蕩漾的結界光幕時,一股奇異的暖流,仿佛帶著整個鳳凰山的祝福與期許,溫柔地包裹了她一瞬,隨即悄然散去。
    “大家……等我回來!”晴在心中默念,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她不再停留,辨認了一下方向,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朝著遙遠的龍族邊境,如同一支離弦之箭,射入了莽莽群山與無垠森林之中!
    一天一夜的疾行!
    晴的身影穿梭在險峻的山巒之間,掠過茂密的原始叢林。風在耳邊呼嘯,樹木在身旁飛速倒退。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這片大陸的遼闊與自身的渺小。沒有易風那撕裂空間的神速,沒有何淩姐那如影隨形的守護,僅憑自己的雙翼雖然此刻並未展開)和體力趕路,她才深刻體會到,鳳凰山與龍族邊境的距離,竟是如此漫長!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疲憊開始侵襲她的四肢,但心中的那股火焰卻支撐著她不斷加速。就在她翻過一座陡峭的山脊,準備稍作喘息時,異變陡生!
    前方山穀的入口處,幾具散發著腐朽與死亡氣息的慘白身影,正漫無目的地徘徊著!它們眼眶中跳動著幽綠色的靈魂之火,骨骼關節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是骷髏怪物!而且看它們身上殘留的、帶著虛空侵蝕痕跡的黑色紋路,絕非自然形成的亡靈!
    晴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伏低身體,借助茂密的灌木叢隱藏身形,試圖悄無聲息地繞開這些攔路的怪物。潛行並非她的強項,但此刻她必須謹慎!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試圖從一塊巨石後穿過時——
    “哢嚓!”
    一聲清脆的樹枝斷裂聲,在寂靜的山穀中顯得格外刺耳!
    糟了!
    晴心中警鈴大作!果然,那幾具原本漫無目的遊蕩的骷髏猛地停下了腳步,幽綠色的魂火齊刷刷地轉向了她藏身的方向!空洞的眼眶中,惡意與殺戮的欲望瞬間升騰!
    “唉……”晴無奈地長歎一口氣,仿佛認命般放棄了潛行的打算。看來自己的潛行天賦,果然和易風評價的一樣——慘不忍睹。
    既然如此……
    她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不再猶豫,心念一動!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驟然響起!那片被她貼身珍藏的逆羽翎羽瞬間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從她懷中激射而出!光芒流轉間,一柄造型古樸優雅、劍身流淌著如同非此世之火般青色光焰的長劍,已然穩穩落入她的掌心!
    劍柄溫潤,仿佛帶著她自身的體溫;劍鋒輕顫,發出渴望戰鬥的低鳴!
    “逆羽……”晴低喚一聲,感受著劍身傳來的血脈相連般的熟悉感與磅礴力量,心中的最後一絲恐懼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昂揚的戰意,“我們上!”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出!赤金色的劍光在昏暗的山穀中劃出一道驚豔的軌跡!
    “嗤!嗤!嗤!”
    劍鋒所過之處,那些看似猙獰的骷髏骨架,竟如同朽木枯枝般脆弱!逆羽劍上流淌的鳳凰神火與鋒銳無匹的劍氣,輕易地撕裂了它們腐朽的骨骼,斬斷了支撐它們的死亡能量!幽綠色的魂火如同被戳破的氣泡般瞬間熄滅,散落的骨架嘩啦啦地重新歸於塵土。
    戰鬥結束得比晴預想的還要快!僅僅幾個呼吸間,山穀入口便恢複了死寂,隻留下幾堆散亂的白骨。
    晴收劍而立,青色的劍光緩緩斂入晴的身體,重新變回那幾片溫潤的翎羽,被她收回懷中。她看著地上散落的枯骨,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比我想象的……要輕鬆多了嘛!”
    她甩了甩手腕,活動了一下筋骨,非但沒有感到疲憊,反而因為這場幹淨利落的初戰而精神振奮!她抬頭望向龍族邊境的方向,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看來,還得再加快一點步伐才行!”晴嘴角勾起一抹充滿活力的笑容,再次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向著目標,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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