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晴看著硬幣上那依舊清晰顯示的、堪稱天文數字的積分——，又抬頭看了看旁邊的冰天馬，心裏總覺得有些夢幻的不真實感。
    “刻刻，”她在心裏默默發問，“我還是沒完全搞懂。按規則，不是隻有‘擊敗’或者‘取得關鍵信物’才能拿到積分嗎？比如擊敗冰天馬才能拿到那十五萬。可它……” 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那位優雅的“當事人”，“它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嗎？這分數是怎麽算到我頭上的？”
    冰天馬似乎感應到晴的目光，抬起頭，發出幾聲輕柔的嘶鳴，仿佛在為其解釋。
    【啟動同步翻譯模塊……分析目標生物情緒波動及能量殘留印記……】
    刻刻的聲音響起，但說到一半，突然頓了頓，然後用一種極其輕微、帶著點不自然的、刻意拿捏的甜美腔調繼續道，
    【咳咳~大概是因為這個秘境本身的判定機製比較……嗯，特殊？它將那個被您斬掉的、充滿怨恨的‘時間悖論體’——也就是另一個時間線上的我——視為了那分積分的儲存容器啦！因為那個錯誤的‘我’被您用愛和勇氣淨化掉啦，不存在了嘛，所以這筆積分自然就……嘻嘻，算到您頭上了喲！】
    晴聽得眼角直跳，額角差點冒出黑線：“……刻刻，你翻譯就好好翻譯，突然用這種夾子音說話是幾個意思？芯片燒壞了？”
    【哼！】刻刻的聲音瞬間恢複了平時的冰冷平板，甚至還帶上一絲小情緒，【這您得問問您旁邊那位優雅的女士了！本機隻是忠實同步翻譯它的精神波動而已！是它剛才表達那段話時，精神波動裏自帶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於‘羞澀邀功’的頻率！】
    “噗——” 旁邊豎著耳朵聽的星灼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樂不可支地看向冰天馬。
    冰天馬顯然聽懂了刻刻的“告狀”，優雅的脖頸一下子僵住了，嘴裏還叼著半條魚，寶石般的藍眼睛瞪得溜圓，寫滿了“被揭穿”的窘迫。它趕緊低下頭，假裝專注地用蹄子刨了刨地麵上的冰屑，然後又假裝被跳躍的火光吸引，眼神飄忽地左看右看，那神態分明就是在說：“啊？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呀！快看這雪，真雪啊！”
    晴看著這匹試圖萌混過關的神駿天馬，哭笑不得，心裏那點因為巨額積分帶來的不真實感倒是消散了不少。她抬頭看了眼洞外，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暗了下來，夜幕開始籠罩雪原。
    “好了，別鬧了。”星灼擦擦嘴，站起身走到洞口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咱們得在這裏將就最後一晚，明天一早秘境出口開啟，就能離開了。”
    晴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頓時感覺全身肌肉一陣酸痛，尤其是肩膀和手臂，那是過度催動時之刃和經曆空間亂流的後遺症。“是啊，折騰了一天，總算能歇會兒了。”
    她站起身，準備找個平坦點的地方休息。剛邁出一步，旁邊的冰天馬卻突然湊過來，低下頭，用冰涼柔軟的鼻子輕輕噴出一股帶著雪蓮清香的氣息在晴的手臂上。晴疑惑地轉頭，隻見冰天馬用腦袋優雅地側向自己的背部，又看了看晴。
    星灼的眼睛“唰”地亮了，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壓低聲音激動地說：“喂喂！晴！它是不是……是不是想讓你騎它啊？！我的天！騎真正的冰天馬誒！這可是傳說中的待遇！”
    晴看向星灼那明明很向往卻硬要裝淡定的樣子，故意逗她：“哦？看你這麽激動，你想騎？”
    星灼立刻雙手叉腰，揚起下巴：“哼！本龍可是高貴的龍族！有翅膀自己會飛！才不稀罕騎……騎馬呢！” 可她那雙緊緊盯著天馬背部、閃閃發光的龍瞳徹底出賣了她。
    晴笑了笑，又看向冰天馬。這匹漂亮的生物正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充滿期待地望著她，見晴看來，還特意挺了挺線條優美的背脊。
    晴有些為難地摸了摸鼻子：“那個……謝謝你啊。不過，我也會飛。” 她指了指自己背後的青色鳳翼。
    冰天馬聞言，耳朵瞬間耷拉了下來，漂亮的腦袋也垂低了點，前蹄有些失落地在冰麵上輕輕刨動，發出“噠、噠”的輕響，那模樣委屈極了，仿佛在說：“是嫌棄我不夠穩當嗎？”
    看到它這副樣子，晴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笑著搖搖頭，走到冰天馬身側，輕輕拍了拍它光滑冰冷的脖頸，然後利落地一個翻身，輕盈地跨坐了上去。冰天馬的身體微微一顫，隨即發出一聲歡愉的輕嘶，腦袋高高揚起，瞬間恢複了神采。
    星灼在一旁看得羨慕不已，嘴上卻還是倔強：“哼，也就一般般威風吧！”
    冰天馬馱著晴，步伐極其平穩，仿佛腳下不是凹凸不平的雪地而是光滑的鏡湖。它熟門熟路地帶著兩人在暮色中穿行，最終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冰溶洞入口。洞內空間寬敞，冰晶凝結成各種奇特的形狀，在即將徹底消失的天光下閃爍著微光，倒是個絕佳的過夜地點。
    晴用那支神族特製的火折子輕易點燃了一堆幹柴，橘紅的火焰在低溫下穩定燃燒，散發出溫暖。“神族的東西還真是違反常識，這種地方都能正常生火。”
    星灼一邊烤著路上順手抓的魚，一邊附和：“我聽族裏老龍說，神界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去了，還有什麽在水裏燒得比油還旺的火，靠吃火焰才能開花的植物呢！”
    冰天馬似乎對烤魚的香味很感興趣，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後在晴遞過一小塊後，也學著樣子，非常認真地小口吃了起來，模樣乖巧又帶著點新奇。
    圍著溫暖的篝火，吃著簡單的食物，感受著洞外呼嘯的風聲，晴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慢慢放鬆下來。她期待著，這或許會是一個平靜的、在秘境中的最後一夜。
    然而，就在她靠著冰壁，準備閉目養神時，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在跳躍火光的陰影裏，溶洞深處某些冰晶的折射麵上，隱隱閃過了一些極其古老而扭曲的、絕非自然形成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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