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神臨之刻與法則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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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之上,死寂籠罩。
    那道站立的身影,依舊是東方晴的軀殼,青衫染血,丹青長發披散。但此刻,沒有任何人會將她再視為那個鳳凰族的天之驕女。
    一種絕對的非人感從她身上彌漫開來。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情緒波動。隻有一種俯瞰螻蟻、解析萬物般的極致冷漠。她僅僅是站在那裏,周身流轉的微弱青灰色光暈,卻讓整個昆侖山巔的空間結構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評委席上,神王宙斯猛地站起身,雷霆之瞳劇烈收縮,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也最令他恐懼的景象。一段塵封在記憶最深處、幾乎被他刻意遺忘的恐怖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那個冰冷、精確、視萬物為零件、意圖以絕對秩序重塑世界的機械之神——克洛諾斯!同樣的漠然,同樣的……高高在上!
    “你……是克洛諾斯?!” 宙斯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悸,如同驚雷炸響,試圖用音量驅散那份恐懼,“不!不可能!我親眼見證他神格崩碎,徹底湮滅!”
    他的咆哮,更像是在對自己強調這個“事實”。
    冥王哈迪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黑袍下的冥府法則劇烈波動。落明重傷垂死,冥王冠失控,計劃全盤被打亂,而眼前這個“東西”帶來的威脅感,遠超預期。
    然而,一片死寂中,一個清冷而篤定的聲音響起,來自蒙著雙眼的正義女神尤斯提亞。她雖目不能視,卻仿佛“看”穿了本質:“原來如此……我一直疑惑,易風雖強,但如何能煉製出這等觸及本源規則的神兵……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是易風埋下的棋子。” 她微微轉向虛空,仿佛在與某個無形的存在對話:“十四執政中,執掌‘空’之席位,遊離於時光之外的古老之龍——燭龍……這是你的手筆嗎?你終於……決定插手此界事務了?”
    這番話,如同在眾神心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第十四席?燭龍? 那可是比初代神王更為古老、更為神秘的傳說存在!
    而場中,“晴”對這一切議論充耳不聞。她的目光如果那空洞的青灰色光暈能稱之為目光的話)鎖定了試圖隱遁的冥王冠。
    下一瞬間,她的身影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在重傷倒地、僅靠冥王冠吊著一口氣的落明身前。這並非速度,而是空間的直接置換!
    落明驚恐地瞪大雙眼,死亡的陰影徹底籠罩了她。她感受到頭頂的冥王冠發出劇烈的震顫,仿佛遇到了天敵,竟自行脫離了她的掌控,化作一道烏光,試圖破開空間逃逸!
    “晴”隻是抬起了右手,對著虛空輕輕一握。
    “嗡——!”
    那飛遁的冥王冠,如同撞上了一麵無形的、絕對堅固的壁壘,驟然停滯在半空,任憑其如何綻放烏光、如何引動冥府法則,都無法再移動分毫!
    緊接著,冥王冠烏光大盛,試圖再次發動隱匿特性,身形逐漸變淡,就要融入空間漣漪。
    冰冷的合成音適時響起,不帶絲毫波瀾:
    【檢測到目標‘冥王冠’試圖啟動高維躍遷協議,脫離當前坐標。】
    【啟動針對性空間錨定程序……解析目標能量波動特征……生成反製力場。】
    【空間漣漪鎮壓完成。目標鎖定失效,啟動廣域掃描……重新捕獲預計耗時:20秒。】
    仿佛是為了徹底清除眼前的“幹擾”,“晴”左手隨意地向下一揮!那柄插在她身側地麵的時之刃,發出一聲輕鳴,自動飛起,化作一道淡漠的青灰色流光,精準而冷酷地刺穿了落明的胸膛,將她死死地釘在了地麵上!
    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情緒的宣泄。就像隨手拂去一粒塵埃。
    然後,“她”的目光便再次投向了那被禁錮的冥王冠,再也沒有看腳下瀕死的落明一眼。仿佛剛才的致命一擊,隻是清理掉了一個妨礙她回收“物品”的障礙物。
    “呃……” 落明胸口鮮血汩汩湧出,生命急速流逝。然而,她身上佩戴的“守護水晶”此刻才仿佛反應過來,爆發出柔和的治愈光芒。可當那光芒試圖修複時之刃造成的傷口時,卻如同泥牛入海!傷口處縈繞的那股淡漠卻至高無上的法則之力,輕易地抵消、甚至同化了治愈能量!傷口,紋絲不動!
    而這,似乎仍未讓“晴”滿意。“她”緩緩走到落明身邊,拔出了時之刃,然後,再次舉起!竟是要補上最後一擊,確保徹底湮滅!
    “夠了!”
    一聲飽含怒意與心痛的暴喝響起!冥王哈迪斯的身影轟然墜入擂台,擋在了落明身前!他掌心凝聚著精純至極的冥府本源死氣,卻並非用於攻擊,而是化作一個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死死按在落明那無法愈合的恐怖傷口上,試圖以冥府法則強行穩住她即將消散的生機!
    哈迪斯抬起頭,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晴”,聲音因壓抑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東方晴!勝負已分!積分、榮譽都歸你!何必……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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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終於將視線從冥王冠上移開,淡漠地“看”向了哈迪斯。時之刃依舊平舉,青灰色的劍尖遙指冥王,劍身光芒流轉。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響起,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賽場:
    【檢測到新單位介入:個體‘哈迪斯’,神性特征:冥府、死亡、陰影。】
    【分析目標情緒頻譜:憤怒峰值87),痛苦峰值63),恨意峰值71)。】
    【邏輯推理:該個體試圖阻止清除程序。】
    【最終詢問:你,是否選擇……與我為敵?】
    “!!!”
    這一句毫無情緒起伏、卻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膽寒的質問,讓整個昆侖山巔的溫度都仿佛驟降到了絕對零度!無數神隻與凡靈,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停止了!
    與神為敵?在這個“存在”的認知裏,似乎與碾死一隻螞蟻,並無本質區別!
    “放肆!” 又一聲威嚴的怒吼炸響!神王宙斯周身纏繞著狂暴的金色雷霆,轟然落在哈迪斯身側,與冥王並肩而立,共同麵對那不可名狀的威脅!他指著“晴”,聲如洪鍾,試圖以神王之威壓下對方: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從何而來?!潛入我們的世界,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回應他的,是同樣冰冷、機械、毫無波動的複讀:
    【檢測到新單位介入:個體‘宙斯’,神性特征:雷霆、天空、神權。】
    【分析目標情緒頻譜:憤怒峰值92),質問峰值88),忌憚峰值79)。】
    【邏輯推理:該個體同樣試圖阻止清除程序,並帶有強烈敵意。】
    【最終詢問:你們,是否選擇……與我為敵?】
    “你!” 宙斯被這完全不對等的、仿佛在與一台機器對話的回應噎得一滯,竟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這東西……根本不吃任何威懾與交涉!
    場麵陷入了極致的僵持與恐怖之中!兩位神王,竟被一句簡單的問話,逼得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卻堅定的身影,悄然落在了“晴”的身旁。是林易風。
    他的臉上沒有恐懼,隻有化不開的心疼與擔憂。他凝視著“晴”那雙空洞的眼眸,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日融雪,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乖,晴,沒事了……都結束了。聽我的話,慢慢來,先鬆開手,把時之刃放下,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極其緩慢、試探性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晴那緊握時之刃、因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的手腕。
    “晴”……或者說控製著她的那個意誌,淡漠地“瞥”了易風一眼,那青灰色的眼眸中似乎有細微的數據流閃過,但並未立刻做出攻擊反應。易風的觸碰,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權限”或“識別碼”。
    在易風極致溫柔的引導下,晴緊繃的手臂肌肉,開始一絲絲地鬆弛,高舉的時之刃,緩緩地、一點點地垂落。
    宙斯眼神一厲,見有機可乘,體內神力微微湧動,似乎想趁機出手奪下時之刃!
    就在他氣息微動的刹那——
    “晴”猛地轉頭,那雙空洞的眼睛鎖定了宙斯!冰冷的合成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警告響起:
    【警告!檢測到單位‘宙斯’出現攻擊性意圖能量波動!】
    【最終通告:再有任何敵對行為,將視為單方麵宣戰!執行……格殺勿論程序!】
    “嗡!” 時之刃青灰色光芒驟然暴漲!晴剛剛鬆弛的手再次死死攥緊劍柄,比之前更甚!
    宙斯渾身一僵,仿佛被無形的死亡之指扼住了咽喉,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易風的安撫工作,瞬間回到了原點,甚至更加棘手。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僵局中,又一道身影,帶著包容萬物、滋養一切的母性光輝,悄然降臨在晴的另一側。是女媧。
    她絕美的臉上帶著悲憫與慈愛,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撫上晴的肩頭,聲音空靈而充滿安撫之力:“好了,好了,親愛的孩子,放鬆……沒有人會傷害你,也沒有人會成為你的敵人。安靜下來……睡吧……”
    隨著她的話語,一股溫暖、祥和、蘊含著無盡生機與淨化之力的本源能量,如同涓涓細流,悄無聲息地注入晴的體內。這股力量並非強行衝擊,而是潤物細無聲地撫慰著那受創而狂暴的靈魂,安撫著那被高維意誌強行驅動的身體。
    晴的身體,微不可查地輕輕顫抖了一下。那極度繃緊的肌肉,似乎又鬆懈了一分。
    但時之刃,依舊緊握在手。
    三位神族至高存在,以三種截然不同的方式,試圖安撫這失控的危局。而這場關乎世界安危的博弈,此刻係於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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