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丹房弟子周明一把推開淩夜，腳踩在攤位邊緣，居高臨下地指著那幾株帶著淡藍熒光的小草，對攤主嚷嚷：“這幾株熒光草我要了！多少錢？”
    攤主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看著周明胸前繡著的 “丹” 字令牌，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周小哥要，給五個下品靈石就行！”
    “五個？” 周明嗤笑一聲，隨手丟出三枚靈石，“就這破草，給你三個都多了！趕緊包起來！”
    淩夜皺緊眉頭，上前一步：“慢著。這草不是你的，是我先看中的。”
    “你先看中的？” 周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轉頭上下打量著淩夜的雜役服，眼神裏的鄙夷都快溢出來了，“一個雜役也配搶我的東西？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丹房李長老座下的弟子！你拿什麽跟我搶？”
    周圍很快圍攏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大多是宗門弟子和坊市的商販。
    “又是周明這小子仗勢欺人。”
    “那雜役也是不知好歹，丹房弟子也敢惹？”
    “不過那草看著就是普通熒光草啊，周明搶這個幹嘛？”
    議論聲傳到周明耳朵裏，他更得意了，故意提高聲音：“告訴你，這熒光草雖然普通，但磨成粉能當煉丹的輔材，我拿回去是給長老煉丹用的！你一個雜役，拿著它能幹嘛？當柴燒嗎？”
    淩夜沒理會他的嘲諷，隻是蹲下身，指著那幾株草，語氣平靜卻篤定：“第一，這不是熒光草，是月影花。”
    “你說不是就不是？” 周明臉色一沉，“我在丹房待了三年，還能認錯？”
    “是不是，我們看三點就知道。” 淩夜拿起一株草，對著陽光舉起，“第一，生長環境。熒光草長在腐殖土厚的地方，根莖細軟；而月影花必須長在陰濕的岩縫裏，根莖帶著細小的倒刺，用來抓牢岩石 —— 你看這個根莖，是不是有倒刺？”
    周圍人都湊過來看，果然看到草根處有細密的白色小刺，和普通熒光草完全不一樣。攤主老頭也愣了：“哎？我上次采的時候沒注意，還真有刺！”
    周明的臉有點掛不住了，強辯道：“那又怎樣？說不定是變種的熒光草！”
    “第二，葉脈紋理。” 淩夜繼續說，用手指著草葉，“熒光草的葉脈是平行的，一條一條直到底；月影花的葉脈是網狀，像蜘蛛網一樣交錯 —— 你自己看。”
    有人掏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坊市常見工具）遞過來，周明不情願地接過一看，草葉上果然是網狀葉脈，和他認知裏的熒光草完全不同。他的額頭開始冒冷汗。
    “第三，氣味。” 淩夜把草葉揉碎，遞到眾人麵前，“熒光草揉碎了是黴味，月影花卻有淡淡的清香味，尤其是晚上香味更濃 —— 你們聞聞。”
    幾個離得近的人湊過去一聞，果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頓時嘩然。
    “還真是香的！我以前采的熒光草都是臭的！”
    “這雜役懂的比周明還多？”
    “周明剛才還說自己在丹房待了三年，臉都打腫了吧？”
    周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指著淩夜哆嗦道：“你…… 你故意找茬是不是？就算這是月影花，又怎麽樣？它能有什麽用？還不是和熒光草一樣當輔材？”
    “當然不一樣。” 淩夜直起身，眼神掃過周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月影花的真正功效，是中和烈性藥毒，同時滋養隱脈。”
    他頓了頓，特意加重語氣：“比如，有人用烈陽草煉丹時，火候沒控製好，導致丹藥裏產生了熱毒，吃了會灼傷經脈 —— 這時候，隻要加一點月影花粉，就能中和熱毒。還有，要是有人修煉時不小心岔了氣，導致隱脈堵塞，用月影花熬水喝，能慢慢疏通隱脈。”
    這話一出，周明的臉色 “唰” 地一下變得慘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但周明心裏比誰都清楚 —— 他最近確實在練一種 “烈火丹”，因為急著求成，火候沒掌握好，煉出來的丹帶著熱毒，已經廢了三爐了。他今天來坊市，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中和熱毒的輔材，隻是沒想到會遇到月影花，更沒想到淩夜居然一語道破了他的窘境！
    “你…… 你怎麽知道……” 周明下意識地問出口，話一說完就後悔了 ——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周圍的人立刻反應過來，哄笑聲更大了。
    “原來周明是自己煉丹失敗了，想找輔材補救啊！”
    “還裝什麽給長老煉丹，臉都丟盡了！”
    “人家雜役都比他懂行，還好意思拿身份壓人！”
    周明又羞又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惡狠狠地盯著淩夜：“你給我等著！別以為懂點皮毛就了不起了！”
    說完，他不敢再待下去，轉身就要走。
    “等等。” 淩夜叫住他，指了指攤位上的三枚靈石，“你的靈石，拿走。這月影花，我買了。”
    周明的腳步一頓，屈辱感像潮水一樣湧上來，但他不敢回頭，隻能加快腳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周圍的人都對著淩夜指指點點，眼神裏不再是嘲諷，而是驚訝和好奇。攤主老頭更是對淩夜刮目相看：“小友真是好眼力！這月影花我采回來三天了，都沒人認出，您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五個下品靈石，您拿走！”
    淩夜點點頭，掏出五枚靈石遞過去，剛要把月影花收起來，旁邊突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這位師兄，你剛才說月影花能疏通隱脈，是真的嗎？”
    淩夜轉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剛才站在一旁觀望的少女。
    她穿著一身素淨的淺綠衣裙，頭發用一根木簪簡單挽著，臉上帶著淡淡的好奇，眼神清澈得像山泉水。胸前的令牌上繡著一個 “醫” 字，顯然是宗門醫館的人。
    正是蘇沐清。
    淩夜還沒來得及回答，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穿著丹房服飾的弟子快步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剛才逃走的周明！
    周明指著淩夜，對身後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修士喊道：“王師兄！就是他！他不僅搶我的東西，還汙蔑我煉丹失敗！”
    那中年修士是丹房的資深弟子王磊，修為達到了武者四重，在丹房裏很有話語權。他冷冷地掃了淩夜一眼，語氣不善：“就是你這個雜役，敢惹我們丹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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