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幽影·零再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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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死的代碼遊移在屏幕邊緣,空氣裏殘留著兩人觸碰後的餘燼。
    風琛收緊下頜,緩慢地將手從慕清歌的指背收回,那一瞬仿佛生生扯斷一根無形的線。
    他徹底恢複了慣有的矜持,肩背微微一繃,重新端坐。
    “現在停一下,我要升級工具。”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但下意識狠狠抿了下嘴角,把所有的多餘情緒藏到了萌生的理性背後。
    操作終端的幽藍光輝映得他臉棱輪廓冷冽。風琛伸展十指,指骨一次次靈巧地躍動,每一擊都精準落在按鍵中央,那種驕傲而自負的自信在鍵盤上展露無遺。
    他的身形高挑,衣角尚未平複剛才的慌亂,隻能用更為嚴密的工作節奏掩飾失控。
    慕清歌杵在那裏,額上的細汗尚未消散。她收回手,倔強地將碎發別到耳後。
    她暗自咬了咬牙關,悄悄移開座椅,長發在背後輕輕晃了一圈,不願讓自己陷得更深。
    “最新進展、需要幫忙叫我。”她快步退出操作間,留下一道淡淡的清香裹挾在風琛的衣物縫隙裏。
    屋內驟然安靜下來,隻餘數據流冷靜地躍動。
    風琛深陷暗影,寬闊的額頭,刀削般的鼻梁線條在零散燈光下刻得更為鮮明。
    他的手指敲擊著鍵盤,帶出一連串焦躁而密集的聲音。
    每當遇到複雜分支點,他的眉峰都重重皺起,唇角壓得死緊。
    主控台上,“幽影”係統界麵投影出一圈圈層層遞進的數據波形。
    剛才那場防守,已經清晰顯示出原先工具的不足——攻擊者的變換趨向稀奇古怪,僅靠傳統檢測無法深入追溯。
    風琛狠狠揉了一把自己淩亂的黑發,低頭分析腳本。
    他那端正絕美的側臉映進屏幕倒影,眼底卻滿是急遽的思索。
    “協議劫持、數據隱寫、流量包偽造……必須進一步分層。”
    他左手指腹輕輕敲擊桌麵,抿著嘴反複斟酌。
    “要不試試流量嗅探和包分析?”高深的思路像密林中橫生的藤蔓,迅速纏繞到代碼深層。
    風琛立刻抽調全部計算資源,將“幽影”升級為“幽影·零”版本,在驅動棧底層加入主動嗅探處理模塊。
    他把自定義的分析器拆分成細如蛛網的子進程,每一條協議指令都被放大到極致,接近於肉眼不可見的級別。
    代碼躍動,熒光流轉間,他的十指飛舞,速度帶出恍惚的虛影。
    控製台指標瘋長,背景裏的燈光忽明忽暗。升級程序加載時,風琛靠在椅背上,額前落下一縷濕發。
    他幹脆用手背擦去額頭的汗意,臉上神色依然立體端正。
    數據包嗅探展開,網絡端口不斷接收新流——他的手掌覆蓋在鼠標上,時而緊握,時而輕微顫抖,每一道進展都夾裹著千鈞一發的緊張。
    協議分析模塊植入後,“幽影·零”幾乎全時運轉,探測到的可疑流量成倍上升。
    風琛調動全部視線,吞咽幾次口水,眉間卷起愈發鋒利的紋路。
    他眯起雙眼,縮短查看時間間隔,將原始包轉儲,每一幀都不放過最小變量。
    一連串深度嗅探,大量未知協議和自造數據包像潮水一樣在屏幕上堆疊。
    係統報警條由綠轉橙,風琛下頜線又緊了一分,他的每一個判斷都在極限邊緣試探。
    “有點賭命的意思了……”他握住鼠標的手從未鬆開,連手背的青筋都顯出一股冷傲的偏執。
    就在關鍵一次分包分析時,地下服務器溫度驟然升高。
    主控室內警報驟響,風琛盯緊屏幕,額角的汗珠映著警示光浮現點點繁星。
    他抬手敲下幾行退避腳本,坐姿強行挺直,卻發現主控機流量激增、網絡瓶頸幾乎要被撐爆。
    “幽影·零”的進階嗅探太過鋒銳,引發了全服流量調度係統自動報警。
    遠端遊戲服務器的圖標原本如恒星般穩定,此刻卻仿佛遭遇黑洞吞噬,基礎節點頻繁抖動——在線玩家紛紛掉線,廣場大區一連串房間強製斷開。
    風琛眉頭狠狠一皺。他用力合緊雙唇,下頜繃成一條硬線。
    身軀不算溫和地陷進椅背,指節已經扣白。他本性冷傲,極少出錯,如今卻因創新過度,導致技術事故,胃口忽而一緊。
    大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通訊提示,有官方維保頻道拂過:“聯盟服務器突發異常,高層緊急通報:全麵停機維護,所有玩家已下線,請技術組迅速定位問題。”
    風琛一手摁住耳麥,另一手五指張開,在光影交錯中將全部係統截圖、日誌生成——他的表情依舊淩厲逼人,英挺如刀刻。
    即便麵對突發事故,他的動作裏依然帶著遺世獨立的鋒利倔強。
    他迅速進入維護模式,將“幽影·零”全部進度打上鎖定戳記,數據拷貝轉存本地嚴密隔離。
    隨後,風琛戴上防眩目眼鏡,坐姿愈發筆直,細細檢查終端負載——服務器主幹線路持續報警,回路分析函數過載頻發。
    桌麵屏幕上,新嵌入嗅探引擎抽取的數據包如深海魚群穿梭遊曳。
    但風琛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協議分析模塊上步子邁得太大,未及考慮複雜交互的上下文,誘發了網絡風暴。
    倨傲冷峻的他,此刻嘴角緊繃,頰邊跳動一道微不可察的青筋——顯然難以接受這種“失控”。
    他單膝抵地,低頭從機箱內抽出插線板,重新隔離虛擬網絡中樞。
    每個細節動作都淩厲果敢,不允許有一絲遲疑。
    他微微蹙眉,死死盯住跳動的日誌條,審慎地按壓每一處異常節點。
    思索間,風琛快速修正代碼框架,收緊嗅探級別,將深度流量劫持模塊切換為“觀察”模式。
    他恢複原始防火牆級保護,雙手輪流輕捏鼻梁和下頜。
    他一時間停頓,指背下滑過整潔的衣襟——端正、自律、渴望極致掌控的本色暴露無遺。
    風琛審視升級後的成果,額頭堆疊起細密的溝壑。
    資源分析麵板上紅線驟起,他明白“幽影·零”雖足以穿透防線,卻極易引發自動響應與流量阻斷。
    若遇老辣反製,自己恐將全盤暴露。
    他慢慢鬆開扣死的拳頭,遺憾與自責交織在一張俊美如雕塑的臉上,連抿唇的頻率都變得刻意遲緩。
    他挺直脊背,拇指微微揉擦掌心,那些壓抑的不甘浮現指端。
    風琛在技術與野心、冷靜和衝動之間,死死拉鋸不休。
    他沒有選擇一味固執,而是當機立斷,將“幽影·零”偽裝為普通運維插件。
    閃爍的光標下,風琛冷靜地注釋上風險提示:“禁止在主環境下啟用增強型嗅探,須增設協議交互白名單,確保調度通道獨立隔離。”
    濃濃的夜色穿透窗外,投射成深長的影線。屋中隻剩他一人低頭敲擊、拉扯、取舍。
    指下代碼橫飛,熒光映得他肌膚泛起淩厲的冷白。
    他一絲不苟地記錄所有異常,分條縷析:短周期大流量包,長延遲傳輸隱寫,自動回環節點觸發頻率統計……一切數據都被風琛以極為苛刻的標準重新歸類保存。
    期間,他偶爾無意識地摁緊左肩,仿佛這樣才能把身體的緊張釋放到極致。
    唇角僵成一道極細的裂隙,眼周肌肉不自覺地輕顫。
    他不斷往返校驗,一次次刪除、重寫、計劃下一次的方案。
    在整個停機維護期間,風琛自始自終都未鬆懈本應有的高傲和孤絕,每一道動作幹淨利落,每一次眉頭的抽緊都藏著強烈的自我要求。
    “下一版,必須全雙工協議適配、主備通道一體化……我不會允許再有一點差池。”
    他叩著桌麵,連指節都滲出微熱的汗珠,臉龐上的執拗倔強與脆弱形成強烈對比。
    遠處維護中樞再次跳出係統通知:“服務器壓力緩釋,進入重啟倒計時,請技術組注意觀察異常回流節點。”
    風琛隨手碾去餘溫,極短時間內完成所有收尾。
    有那麽幾個長秒,他甚至不得不用指腹揉一下眉心,把內心的煩躁和挫敗暫壓下去。
    燈光裏,他的側臉倨傲且孤絕,但表層下翻湧的情緒已錘煉成新的堅韌。
    他的動作,哪怕隻是埋頭敲下一道備注,指尖都帶著狠勁,連指背都泛著不容侵犯的冷意。
    服務器回歸正軌,風琛隻在桌上留下一杯微涼的礦泉水。
    此時他已徹底切換成技術理性,抽出一支記號筆將日誌本快速塗寫,對所有新生漏洞、數據包格式、異常協議逐條編號歸檔。
    夜間的操作台,屏幕投下殘影,風琛靜坐其中,眉宇間沉積著更深的執拗光澤。
    他垂下眼睫,一邊飛速敲擊升級方案,一邊用指尖叩擊桌麵——那節奏既像鞭策,又是警誡。
    床頭那盞昏黃的夜燈投來淡淡光圈,映得他輪廓愈發孤傲。
    他緩緩摘下防輻射鏡,把手指在掌心揉了一圈,那股壓抑許久的緊繃暫時釋放。
    方才與人的親密錯撞、此刻徹底獨處的疏離、滿滿一桌的技術難題,這一切雜糅匯成寂靜夜色裏無法訴說的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