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8 章 靈魂的共鳴·樂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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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XX年12月18日下午,A市老城區,“靜語工作室”內。
    陽光透過老式木格窗,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積著薄塵的書架和散落著樂譜手稿的實木工作台上。
    空氣中彌漫著舊書頁特有的幹燥氣息和淡淡的鬆節油味道,角落裏的老式座鍾時針指向了三點十五分,發出規律而沉悶的“滴答”聲。
    慕清歌坐在一張舒適的單人沙發上,身姿挺拔,一身素淨的白色連衣裙襯得她氣質空靈。
    她麵前的紅木茶幾上,放著一個造型簡約的銀色錄音筆——那是她從“求索號”上帶來的,裏麵存儲著風琛他們在激活第一顆“世界之心”時,記錄下的那陣奇異歌聲。
    溫景然則坐在工作台後的高背椅上,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伯爵茶,嫋嫋的水汽模糊了他溫潤的眉眼。
    方才,慕清歌已經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來意,並未提及太多關於“塞壬”或“神之代碼”的危機,隻說是一段對她而言非常重要、能引發奇特共鳴的旋律,希望溫景然這位音樂才子能從專業角度,給出一些解讀。
    溫景然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落在那支錄音筆上,帶著一絲藝術家特有的好奇與期待。
    “能讓清歌你如此鄭重其事的旋律,我很期待。”
    他的聲音如同他彈奏的鋼琴曲一般,清澈而富有磁性。
    慕清歌點點頭,拿起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沒有前奏,沒有伴奏,隻有一段純粹而空靈的歌聲,仿佛從宇宙的最深處傳來,緩緩流淌在安靜的工作室裏。
    那歌聲並不複雜,甚至帶著一種原始的質樸,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
    起初,它像是無數細碎的歎息匯聚,帶著深切的悲傷與憐憫,仿佛在為世間萬物的苦難而哭泣;漸漸地,在那悲憫之中,又透出一絲微弱卻堅定的暖意,如同寒夜中的星光,帶著一種守護的決心,溫柔而執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座鍾的“滴答”聲似乎也消失了。
    溫景然原本帶著淺笑的表情,在歌聲響起的瞬間便凝固了。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身體不自覺地前傾,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動,幾滴水珠濺落在桌麵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好奇,迅速轉變為震驚,再到深深的沉浸。
    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眸,此刻盛滿了複雜的情緒,有共鳴,有困惑,還有一絲深藏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
    他仿佛不是在聽一段錄音,而是在聆聽一個古老靈魂的低語,感受著一種跨越時空的情感洪流。
    歌聲很短,不過短短一分多鍾便戛然而止。工作室裏恢複了寂靜,但那旋律仿佛還在空氣中回蕩,餘音繞梁。
    溫景然久久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前方虛空,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劃出一些零散的音符軌跡。
    慕清歌沒有打擾他,隻是靜靜地觀察著他。她看到他放在膝頭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眉頭輕輕蹙起,像是在努力捕捉著什麽稍縱即逝的靈感。
    她知道,溫景然一定聽出了什麽。
    良久,溫景然才緩緩回過神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光芒,看向慕清歌。
    “這……這是什麽?”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旋律……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不,不是聽過,是……感受過。”
    “它叫‘世界之心’。”慕清歌輕聲回答,“我們在一個……特殊的地方記錄下來的。
    它似乎擁有某種力量。”
    “‘世界之心’……”溫景然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眼神更加深邃,“難怪……這旋律的內核,是‘悲憫’,是對世間萬物的深切關懷與同情,但又不止於此,在最深處,藏著一種‘守護’的意誌,一種想要撫平傷痛、維係平衡的決心。
    這兩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非常獨特的……頻率。”
    他斟酌著用詞,試圖準確描述那種感覺。
    慕清歌心中一動,眉頭微揚。頻率?這和他們之前激活“世界之心”時,需要風琛和她的“悲憫”情緒融合,似乎不謀而合。
    溫景然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向身後靠牆的一個巨大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木櫃。
    木櫃上了鎖,他從工作台的抽屜裏翻出一把黃銅鑰匙,打開了櫃門。
    櫃子裏整齊地碼放著一疊疊厚厚的樂譜手稿,每一份都用牛皮紙袋仔細封裝著,上麵標注著日期和標題。
    他在櫃子裏翻找著,動作帶著一種急切,手指拂過一個個紙袋。
    陽光照在他微微汗濕的額發上,映出他專注而認真的側臉輪廓。
    終於,他在櫃子最底層的角落,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更加陳舊的紙袋。
    紙袋的邊角已經泛黃磨損,上麵用鉛筆寫著幾個字:“《星河戰紀》主題曲廢稿溫景然20XX年3月”。
    他將紙袋抽出,放在工作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
    裏麵是一遝泛黃的五線譜紙,上麵用黑色墨水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音符和標記,有些地方還有用橡皮反複擦拭過的痕跡。
    溫景然深吸一口氣,將最上麵的一頁樂譜攤開。
    他拿起一支鉛筆,又從筆筒裏抽出一根指揮棒,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幾秒鍾後,他睜開眼,指揮棒輕輕點在樂譜上,低聲哼唱起來。
    一段旋律從他口中流淌而出。
    慕清歌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這段旋律,雖然在節奏和編曲細節上與“世界之心”的歌聲有所不同,但那主旋律的走向,那核心的情感基調,竟然與她剛剛播放的錄音有著驚人的相似!
    至少有七分像!同樣的空靈,同樣的帶著一絲悲傷,同樣的……引人共鳴。
    溫景然一邊哼唱,一邊對照著樂譜,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節拍。
    越唱,他的眼神就越亮,臉上的震驚之色也越發明顯。
    他猛地停下,指揮棒“啪”地一聲點在樂譜上,抬頭看向慕清歌,眼神中充滿了激動和困惑。
    “你聽到了嗎?清歌!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慕清歌用力點頭,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
    “這是……你為《星河戰紀》創作的?”
    “是,”溫景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這是廢稿,當年提交給遊戲公司後,他們說風格太晦澀,不夠‘燃’,不符合大眾玩家的口味,就被斃掉了。
    我幾乎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泛黃的樂譜紙,像是在撫摸一件失落已久的珍寶,“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我的旋律,會和你帶來的‘世界之心’如此相似?”
    他低頭看著樂譜,又抬頭看向慕清歌,眼神中充滿了探尋。
    “創作這首曲子的時候,我正經曆一段非常低穀的時期。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什麽夢?”慕清歌追問,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傾。
    溫景然的目光飄向窗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之中。
    “我夢見自己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四周一片冰冷。
    然後,我聽到了聲音……不是具體的話語,而是一種……一種宏大的、集體性的悲傷情緒,像是整個世界都在低聲哭泣。
    那種悲傷不是絕望,而是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悲憫。”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悠遠,“我感覺自己像一個渺小的音符,融入了那片悲傷的海洋。
    醒來後,那種感覺揮之不去,我立刻就把夢中感受到的旋律記了下來,就是這一首。”
    “世界在哭泣……”慕清歌低聲重複著這句話,心中豁然開朗。
    風琛他們激活“世界之心”時,正是依靠融合了“悲憫”的情緒!
    溫景然的夢,他捕捉到的旋律,竟然與“世界之心”的本質產生了如此深刻的共鳴!
    “情緒是燃料,意誌是引擎……”慕清歌想起了風琛提到的夜宸的話,又聯想到溫景然所說的“獨特的頻率”,一個念頭清晰地浮現出來:“溫景然,你是說,這段旋律……或者說,你創作它時所蘊含的那種‘世界在哭泣’的悲憫情緒,與‘世界之心’產生了共鳴?”
    溫景然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迷失的方向。
    “沒錯!就是共鳴!音樂是情感的載體,不同的情感會產生不同的頻率。
    我當時隻是本能地記錄下了那種情緒的頻率。
    如果你的‘世界之心’也蘊含著類似的‘悲憫’與‘守護’,那麽它們產生共鳴,甚至旋律相似,就說得通了!”
    他拿起鉛筆,在樂譜的空白處快速寫下幾個詞:“情感頻率——悲憫+守護——世界之心共鳴條件?”
    慕清歌看著那幾個字,心中激動不已。這簡直是一個突破性的發現!
    他們之前激活“世界之心”,完全是依靠風琛的直覺和她與風琛之間的情感同步,屬於偶然和運氣。
    而溫景然的發現,卻可能為他們提供了一條清晰的路徑——找到並激發特定的“情感頻率”,或許就是主動激活“世界之心”的關鍵!
    這對正在迷霧星域尋找更多“世界之心”的風琛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般的理論支持!
    她看向溫景然,這位才華橫溢又溫柔內斂的音樂人,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全身都散發著光芒。
    從最初的試探、詢價,到現在的坦誠交流,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他們卻因為音樂,因為這奇妙的“世界之心”,在靈魂深處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她原本因為擔憂風琛和任務而緊繃的神經,在溫景然的音樂和溫和的態度下,也漸漸放鬆下來,心底那層習慣用來保護自己的堅冰,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角。
    “溫景然,”慕清歌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溫景然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和一絲期待。
    “為了這不可思議的共鳴,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