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叫聲哥哥就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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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不遠的另一條更加崎嶇難行、幾乎不能稱之為路的山道上。
雨後的山路泥濘不堪,濕滑難行。
一輛軍用吉普車的前輪深深陷在了一道被雨水衝刷出來的泥溝裏,任憑引擎如何嘶吼,輪胎隻是在泥漿裏空轉,濺起大片的泥點,車身卻紋絲不動。
“操!”
駕駛座上的聶赫安低罵一聲,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
後麵跟著的一輛教練車也沒好到哪裏去,同樣被崎嶇濕滑的山路困住,進退兩難。
幾個隨行的教官不敢怠慢,連忙跳下車,踩著沒過腳踝的泥漿,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聶赫安的車旁,試圖合力將車推出來。
聶赫安推開車門,長腿一邁下了車,鋥亮的軍靴立刻陷入泥濘。
他看了一眼幾個教官在泥地裏奮力推車卻收效甚微的狼狽樣子,又看了看前方依舊漫長泥濘、看不到盡頭的山路,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別白費力氣了。” 他聲音冷淡,帶著慣有的不耐,“腿又沒瘸,雨也小了,走過去。”
幾個教官聞言,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為難之色。
但看著聶大少爺那張寫滿“別廢話”的臉,誰也不敢反駁。
野外訓練,風餐露宿、跋山涉水本就是常事,淋點雨走點泥路,確實不算什麽。
“是,聶教官!” 幾人連忙立正應道,放棄了推車。
聶赫安不再多說,抬手將軍帽往下壓了壓,遮住些許視線,然後率先邁開步子,踩著泥濘,朝著前方預定的訓練隊下一個集合地點方向,大步走去。
男人的背影在雨後朦朧的山色中,莫名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幾名教官不敢落後,連忙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拐角,隻留下兩輛被困的吉普車,孤零零地停在泥濘之中。
……
雨徹底停了,隻剩下山林間彌漫的濕潤水汽和樹葉上偶爾滴落的殘雨。
聶赫安身手矯健地攀上一棵高大的樹木,站在粗壯的枝椏上,舉著軍用望遠鏡,朝著預定集合點的方向瞭望。
視野裏除了連綿的山巒和茂密的樹林,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那些新兵蛋子,不知道又被困在哪段泥濘山路上了。
“一群廢物,就這體能……”
聶赫安低聲唾棄了一句,煩躁地將望遠鏡從眼前移開。
就在他準備從樹上下去時,下方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動靜。
他眉頭一挑,朝著聲音來源處看去。
透過枝葉的縫隙,他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個紮著根麻花辮、穿著碎花襯衫、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的女人,正停在林間一小片相對空曠的空地上,微微彎著腰喘息。
她似乎跑了不短的距離,襯衫的袖口和衣擺沾上了泥點和草屑,幾縷烏黑的發絲從辮子裏散落,貼在汗濕的額角和臉頰,眼神掃視著四周。
她在找什麽?或者,在等什麽?
很快,答案揭曉了。
一個額頭上帶著幹涸血跡、表情猙獰的男人從後麵追了上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極其惡毒下流的語言叫囂著。
“跑啊,不是很能跑嗎?我看你還能不能活著回去?到時候我再偽裝成車禍……”
男人放肆大笑:“你說我是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呢哈哈哈哈。”
司緹沒有說話,冷靜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頸,眼神冰冷地看著追來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賴文軍邊走過來邊解開褲腰帶,瘋狂道:“對對對,就是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等會我上你的時候你也要這樣看著我…”
司緹眼神一暗,正準備給男人一個擒拿,畢竟以前學的一些防身術,對付一個看起來一米七的瘦雞應該夠了。
就在她準備動手之際,不知道從哪一顆鬆子飛過來砸在了賴文軍的腦袋上。
“呃嘶——”
賴文軍發出一聲慘叫,捂著額頭踉蹌後退。
司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暗器”驚了一下,警惕地掃視四周。
直到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頭頂那棵樹上,看見那個抱臂而立、嘴角噙著一抹惡劣笑容的熟悉身影。
聶赫安看著樹下女人那瞬間變得無比嫌惡的眼神,非但不惱,反而覺得有趣。
“叫聲哥哥,我就幫你收拾他。”
***在樹上大言不慚。
司緹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他,隻覺得無比晦氣。
這個自大狂的出現,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本來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人渣,甚至……讓他永遠留在這片山林裏。
現在倒好,多了個礙事的觀眾。
賴文軍聽到樹上的聲音,也慌了神。
沒想到這裏還有別人,他想跑但是又不能讓司緹活著,大不了就一起死了,都怪這個女人,都是她毀了一切。
他雙目赤紅,徹底喪失了理智,竟然從後腰摸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我殺了你!” 他嘶吼著,握著匕首,不顧一切地朝著司緹衝了過去。
“誒!”
樹上的聶赫安看見那把匕首,臉色驟變,心髒猛地一縮。
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焦急感瞬間襲上心頭。
他想也沒想,直接從幾米高的樹上一躍而下。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間,眼前發生的一幕讓他硬生生止住了衝過去的腳步,僵在了原地。
司緹麵對持刀衝來的男人,異常冷靜地側身、進步、探手。
動作快、準、狠。
她擒住賴文軍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擰,同時腳下步伐交錯,一個幹淨利落的過肩摔。
“砰!”
賴文軍甚至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天旋地轉,後背重重砸在泥濘的地麵上,匕首脫手飛出老遠。
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還沒等他掙紮,司緹已經上前,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的腹部、胸口又狠狠補了幾腳,踢得他蜷縮成一團,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聶赫安站在幾步開外,目瞪口呆地看著。
這個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女人,居然……就這麽三兩下,把一個持刀的男人給放倒了?
司緹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哀嚎的賴文軍,眼神深處掠過一抹殺意。
她抬起腳,對著男人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
賴文軍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猛地弓起,隨即像條死魚般癱軟下去,徹底沒了聲息,隻有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司緹似乎還不解氣,又對著他的臉和上半身狠狠踹了幾腳,直到男人徹底昏迷,一動不動,才停下動作。
她微微喘著氣,轉過頭,幾縷濕發淩亂地貼在蒼白卻依舊穠麗的臉頰旁,那雙漂亮的狐狸眼裏,一片未散的冰冷寒意,直直地看向僵立在不遠處的男人。
聶赫安迎上她的目光,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跳得又快又亂。
可那不是害怕的感覺,那是什麽感覺呢,他說不上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扯了扯嘴角:“喲…練過啊?”
司緹的聲音比她的眼神更冷:“少多管閑事,我這是正當防衛。”
聶赫安被她這冷冰冰的態度一刺,心頭那點複雜的悸動瞬間被熟悉的火氣取代。
這女人怎麽回事?
怎麽對著他就渾身是刺?
上次拿蛇咬他的賬還沒算呢!
他咬了咬後槽牙,那股混不吝的勁兒又上來了,梗著脖子道:
“老子就愛多管閑事怎麽了?你上次拿蛇咬我的賬,還沒跟你算呢!”
司緹根本懶得理他,仿佛多跟他說一句話都嫌費勁。
她收回目光,轉身,就要朝著林子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