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朱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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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半個月前,弦門應該就收到有敵國奸細混入京澤的消息了。”樂正生的兩段話,落在了每個人心頭。
    紅袖招。薑韶一舞高潮,收獲喝彩連連。夢縈和夜照坐在席間觀賞。
    薑韶是這麽跟看客們說的,從那以後,柴二公子總來紅袖招,有時看她跳舞,有時跟她聊些市井瑣事。
    不過她卻是覺得話裏話外都在試探。柴仲思會故意提起邊關戰事,看她瞳孔微縮;假意遺落軍務文書,瞧她是否會偷偷翻看。薑韶每次都應對得滴水不漏,可深夜獨處時,指尖總會因緊張而泛白。
    那日是回蘇節,薑韶跳完《霓裳》,瞧見弦門的一行人已經待了好一會兒了,柴仲思朝台上扔去錠金元寶:“賞你的,陪我喝杯酒。”酒過三巡,他忽然攥住她執杯的手:“薑姑娘舞步輕盈,倒像練過武的,尋常舞姬可沒這力道。”薑韶心頭一緊,卻笑著抽回手,指尖劃過他手腕:“二公子說笑了,不過是常年練舞,手上有些薄繭罷了。”
    “這不是子慮兄,你也是來看薑娘子的吧?”一位喝醉的兄台闖入他們視線:“我早看出來了,你小子就是個悶葫蘆!喜歡人家要直接說…”
    柴仲思一個手起刀落,直接敲暈那人,扔給那人的酒友們架走。
    “子慮?”薑韶卻在打趣柴仲思。
    “二公子怎麽不讓人把話說完,二公子喜歡誰呢?好難猜哦。”
    柴仲思坐下一言不發,耳根卻泛了紅。
    薑韶便隻管給柴仲思倒酒,讓他假意把自己灌醉。
    紅袖招吃酒的夜照舉著酒杯:“這杯酒,我幹了。”然後她就:“磕到了磕到了!”她的牙。
    望春樓。樂正生辭別:“恐敵國近日將要有所行動,我即刻趕回邊關,便不多在京澤逗留了。”
    “將軍放心,弦門對紅袖招早有部署。”柴仲思最後敬樂正生一杯酒。
    柴伯忌打算送樂正生一段路,兩人結伴下樓。
    “我大概是明白了,紅袖招的敵國奸細莫不是薑娘子?”柴季恙複盤他所知道的:“二哥早知道紅袖招的薑娘子有問題,所以一直在監視她,想必是想等她露出破綻,好一舉拿下!”
    “不算太笨啊,子愈。你早該清楚咱二哥的性子,弦門官袍加身,就不回家了。”柴懋好似在誇誇。
    柴季恙點頭如蒜:“弟現在知道了。”
    “二哥,什麽時候行動?”柴懋斜靠窗外,對麵紅袖招附近都是弦門的暗哨在盯著。
    “明日。”窗外天空雲層厚重,模糊的令人看不清星星。
    樂正生牽著馬與柴伯忌往城門口走,卻被一商販剛擺出的繡品絆住腳步。
    “若是喜歡,就帶上一起走吧。”柴伯忌見樂正生喜歡,幹脆地從商販手裏買下相贈。
    那商販笑得眉眼彎彎:“呀,這幅《將軍歸馬圖》上的少年將軍和公子簡直神似呐!這幅繡品能剛拿出來就遇公子青睞,也是有緣!”
    柴伯忌湊近了看:“將軍歸,好寓意,確與你有緣。這繡品惟妙惟肖,也確實如商家所言,上麵的少年將軍就像是按著你的模樣繡出來的。”
    樂正生問道:“此繡何人所作?”這針腳,與他收在府的另一幅繡品十分相似。
    商販支吾著說不出姓名,隻記得是個穿粉衣的小姑娘。“也罷。”樂正生還要趕路便不再追問。
    兩人在城門口話別。柴伯忌祝樂正生一路順利:“待將軍歸,我們再飲酒。”
    薑韶的表演結束了,夢縈和夜照出了紅袖招,她們約定下次史靈雋來紅袖招時,薑韶代為挽留。
    此時一輛掛著朱字牌子的馬車駛過,夢縈瞧著那馬車華麗不由好奇,夜照解釋:“當今京澤,乃是朱姓統治下的京澤。那輛馬車裏頭坐著的人來頭不小吧。”
    夢縈點頭:“我們出來有些時間了,趕緊回吧。”
    隻是,當遮擋夢縈視野的馬車駛過,夢縈就闖入了柴懋的視野。
    望春樓門口站著剛轉過身的柴懋,不知為何,隻一眼就鎖定了夢縈,他輕佻眉眼:“夢小姐,好巧。”
    “阿懋?”夢縈疑惑這都能碰到。
    “不巧,我正要回家了。”夢縈壓下慌亂,趕緊拉上不知所措的夜照走。
    柴懋身後的望春樓走出兩個人影,柴季恙瞧見熟悉的身影,揮著手雀躍:“夢縈嫂嫂!”他一開口可是驚到所有人。
    柴仲思堪堪站穩腳跟,手搭在柴懋身上,這次他的嘴反應倒快:“你偷偷娶親了?”柴懋差點上演平地躺下,不過想起柴仲思一直在外辦公,還沒見過借住他們府的夢家小姐,自然不清楚。
    “這不是夢家妹妹嗎?是要回府嗎?我們也要回去,一起吧。”柴伯忌回來了,就撞見這麽一幕,柴季恙興高采烈的奔到夢縈和夜照麵前,後麵的兩個在…互相攙扶?
    馬車讓給姑娘們和柴季恙坐著,柴仲思被柴季恙靠過來一句:“二哥,夢縈嫂嫂還沒確定跟誰結親呢,所以也有可能是你的夫人。”宕機重啟下腦子,柴仲思表示還要回弦門確認明天事宜,不湊熱鬧,先退場了。剩下柴伯忌和柴懋在後麵慢慢走回去。
    “夢縈嫂嫂,下次你跟夜照出門可以叫輛馬車的,或者直接叫上我也行。”柴季恙完全看不到夢縈聽見這個稱呼時的不自然。
    夢縈不高興的點頭:“我知道,隻是我跟夜照隻是出來見見朋友,剛好走走逛一逛。還有啊,子愈,不要這麽叫我。”
    柴季恙明白的:“夢縈嫂嫂!你們這麽快就交到朋友了!看來我那天教夜照你的交友秘訣很有用吧!”
    夜照也是一個勁的回應:“是啊!柴小公子教會夜照好多東西,夜照覺得都很有用!”
    夢縈溝通無效,已癱靠馬車上,並放棄抵抗。
    馬車外,柴懋時不時看向馬車,從小帶著幾個弟弟長大的柴伯忌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麽,不由露出一抹笑:“三弟,是不是春心萌動了?”
    “誰?”柴懋知道說的是夢縈,隻是他想到回蘇節:“大哥,你怎麽確定她就是夢家小姐?”
    答非所問呢嘛。
    “母親都跟夢家聯係確認過了,怎麽,還會有人冒名頂替不成。”柴伯忌可不相信:“要是假的,那真的去哪了?你呀,別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到時候得罪了自家人。”
    探出頭向外看的夢縈視線和柴懋碰上,她毫不心虛的移開。
    柴懋聽著大哥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大哥說的是,要是真的是假的,就把真的找到就能證明了。”
    “我有說嗎?”柴伯忌思考,以往經驗來看,隻要柴懋:“你不要又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就好。”
    柴懋笑得人畜無害,一臉乖巧。柴伯忌很疼弟弟們的,所以無論多少次,他都相信柴懋,這次也不會乖乖聽話的吧。
    “過幾日欣月郡主生辰宴,很多朝中重臣都被邀請了,聽聞久未出府的鈞王爺也應帖了。”柴伯忌話一出口,柴懋就猜到是要叫上他:“我陪你去?”
    “對,你陪我去。二弟要捉拿奸細,四弟涉世未深。”
    柴懋讓柴伯忌不用解釋:“好像隻有我最閑…”
    欣月郡主上次可在柴府出了窘,這次她們怕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