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枯井湧泉與“送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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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常和孫思文帶著滿腹的疑惑和悲壯領命而去,破敗的小院裏,隻剩下了北鵬一人。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最後一絲暖光被北境的寒夜吞噬。冷風如刀,刮過院落,發出嗚嗚的聲響。
北鵬卻感覺不到多少寒意。體內冀州鼎魂緩緩旋轉,將那絲來自薑洛神的青芒氣運不斷煉化,轉化為一股溫潤的熱流,滋養著他的四肢百骸。這種力量充盈的感覺,久違了。
他沒有進屋,而是再次走到了那口枯井邊。
井口黑黢黢的,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在普通人的感知裏,這就是一口徹底廢掉的井。但在北鵬的“氣運視覺”下,井底深處那縷淡藍色的、代表“水源”的氣運,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而是如同被注入了一絲活力,開始極其緩慢地、頑強地向上滲透。
“有戲!”北鵬心中一定。
他剛才吞噬的,是井中長期積累的“死寂”、“幹涸”之氣。這些負麵氣運如同淤泥,堵塞了水脈的生機。如今淤泥被清走一絲,生機自然便開始萌動。
他再次將手按在冰涼的井沿上,心念沉入鼎魂。
【氣運吞噬】,發動!
這一次,目標更為明確——井壁岩石縫隙中,那些更加細微、更加頑固的“阻塞之氣”、“岩煞之氣”。
一絲絲灰黑、土黃混雜的晦暗氣息,被無形的力量從井壁深處剝離,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紛紛投入北鵬體內的鼎魂之中。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消耗的似乎是北鵬的精神力。不過片刻,他的額頭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效果也是顯著的!
井底那縷淡藍色氣運,以肉眼可見僅在北鵬視野中)的速度變得明亮、粗壯了一絲,向上蔓延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許。
“咕嚕……”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風聲掩蓋的水泡聲,從深不見底的井中傳來。
北鵬精神一振,收回手,長長舒了口氣。他知道,不能操之過急。這口井荒廢太久,需要循序漸進。但至少,希望已經出現。
他回到那間四麵透風的柴房——現在或許可以稱之為“臥室”了。孫思文已經點起了一盞昏暗的油燈,正趴在唯一的破桌子上,愁眉苦臉地構思著他的“算命告示”。趙常還沒回來,想必是正在幽雲城的大街小巷裏,努力發掘著那些“特別倒黴”的人才。
北鵬沒有打擾孫思文,他盤膝坐在鋪了幹草的地鋪上,開始嚐試引導體內那微弱的力量,按照記憶中皇室基礎功法《皇極驚世訣》的路線運行。
功法剛一運轉,他就發現了不同!
以往修煉,感應天地靈氣如同在濃稠的泥潭中掙紮,效率低下。這也是他被廢掉主要修為後,難以重新修煉的原因之一——資源匱乏,環境惡劣。
但此刻,在冀州鼎魂和氣運之力的加持下,他感應靈氣的速度提升了數倍不止!而且,靈氣入體後,被鼎魂微微一轉,便化作了精純無比的真氣,幾乎沒有雜質,迅速融入他那近乎幹涸的經脈之中。
雖然距離重新築基、踏入修煉門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至少,這條路不再是斷絕的!
“氣運……果然玄妙。不僅能直接增強實力,還能提升悟性、改善資質、加速修煉……這簡直是萬金油般的至高法則!”北鵬心中火熱。
約莫一個時辰後,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趙常回來了。
他跑得滿頭大汗,胖臉上卻帶著興奮的紅光,一進門就壓低聲音喊道:“殿下!殿下!打聽到了!真讓您說著了,有個現成的‘倒黴蛋’,還是個大個的!”
北鵬睜開眼,眸中精光內斂:“哦?說來聽聽。”
“是西城那個張屠夫!”趙常喘著氣,比劃著,“這家夥,以前是咱們幽雲城數得著的富戶,可最近邪門了!先是家裏養的豬一夜之間病死了大半,接著運肉的馬車翻車,賠了個底朝天。前幾天他婆娘又跟人跑了,卷走了他最後一點家底。昨天,他自個兒剁骨頭,愣是把自個兒的手指頭剁掉了一根!現在街坊鄰居都在傳,他是不是撞了邪,被瘟神附體了!”
孫思文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嘟囔道:“如此粗鄙之人,殿下豈可……”
北鵬卻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期待。
瘟神附體?不,這分明是身負濃烈“衰運”、“破財煞氣”和“血光之災”的典型啊!而且聽這描述,濃度和量都相當可觀!
“好!就是他了!”北鵬站起身,“趙常,明天一早,你就去把這位張屠夫,‘請’到我們這來。”
“請……請他來?”趙常一愣,“殿下,咱們這要米沒米,要錢沒錢,請他來幹嘛?而且他現在就是個掃把星,誰沾誰倒黴……”
“誰說要給他米和錢了?”北鵬打斷他,指了指旁邊剛剛寫完告示、一臉生無可戀的孫思文,“我們孫先生,要免費為他測算時運,排憂解難!”
孫思文手一抖,毛筆差點掉在地上,臉都綠了:“殿下!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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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北鵬走過去,拿起一張墨跡未幹的告示,看了看上麵工整卻透著悲憤的字跡,滿意地點點頭,“明天,就看你的表演了。記住,你不再是那個迂腐的太子洗馬,而是……嗯,北境氣運研究學會的首席顧問!”
孫思文:“……”
趙常看著北鵬那篤定的笑容,雖然心裏直打鼓,但還是咬了咬牙:“成!殿下說請,那奴才明天就是綁,也把他綁來!”
“綁倒不必,”北鵬擺擺手,“你就告訴他,這裏有高人能解他厄運,分文不取,問他來不來。”
他相信,一個走投無路、黴運纏身的人,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上來。
“對了,殿下,”趙常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個幹癟的、散發著些許酒氣的布袋,“奴才回來的時候,路過王老五的酒館,他……他看奴才可憐,塞給奴才一點他們酒坊釀酒剩下的酒精。說是……讓殿下驅驅寒。”
酒精,也就是釀酒的副產品,酒糟瀝出的汁水,帶著低微的酒精含量和些許酸餿氣,在這苦寒之地,是窮苦人偶爾用來麻痹自己的廉價飲品。
北鵬看著那布袋,沒有嫌棄,反而接了過來。
在他的氣運視覺下,這袋酒精散發著極其微弱的、混雜的“穀物精華氣運”和“腐敗之氣”。
他心念微動,嚐試著催動鼎魂,將其中那絲微弱的“腐敗之氣”吞噬掉。
瞬間,袋中酒精那股酸餿氣似乎淡去了不少,反而隱隱透出一絲更加純粹的、糧食發酵後的醇厚氣息。
北鵬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氣運吞噬】,果然能“提純”物品!
他將布袋遞給趙常:“拿去,和孫先生分著喝了,驅驅寒。”
趙常和孫思文都愣住了。殿下居然把這種“賤物”賜給他們?
“殿下,這……”趙常有些不知所措。
“喝吧。”北鵬語氣不容置疑,“以後,我們會有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以及那口仿佛傳來更多細微水聲的枯井。
幽雲城的夜,依舊寒冷。
但北鵬知道,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改變了。
明天,將會是很有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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