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雕影劍光天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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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擊長空勢未央,林幽路轉見殤亡。
    劍銘遺恨誅心字,人隱殺機布樹樁。
    嬌女身蹤終顯露,群雄鬥誌愈高昂。
    忽驚白影淩虛降,戰局懸危意緒長。
    眾人仰首望去,但見白雕身形矯捷,利爪緊扣貓頭鷹,直衝雲霄。貓頭鷹雖奮力掙紮,卻難脫白雕鐵鉗般的雙爪。白雕一聲低鳴,倏然升空,繼而長嘯裂空,聲震四野。
    眾人見白雕如此神勇,皆驚歎不已。唐奇暗忖:“這白雕擒獵之迅捷,縱是武林頂尖高手亦難企及。若能馴服此雕,他日必成大助。”想及此處,他目光灼灼,已視白雕為摯友。
    敏敏見白雕威猛,心向往之,暗想若能乘雕翱翔九天,該是何等快意。婉兒凝視白雕,眸中隱現憂色,似與這白雕相識。金盛見此奇景亦興奮難抑。周如昌見白雕盤旋上空,遲遲不離,心下生疑。他行走江湖多年,經驗老到,此刻忽感不安,似有大事將發。王段天仰望蒼穹,心道:“此雕定是天山徐前輩所飼,一擊即中,身法猶勝一流高手。”
    忽見貓頭鷹垂死反撲,猛啄白雕右爪。白雕哀鳴驟起,利爪稍鬆,貓頭鷹急墜而下。眾人方覺心弦稍弛,卻見白雕如電俯衝,竟再度擒住貓頭鷹!此番白雕雙爪染血,卻愈見悍勇,一爪製其身,一爪鎖其首,貓頭鷹再難掙紮。
    白雕長嘯裂雲,振翅高飛,終攜獵物沒入天際。眾人猶自仰望,心潮澎湃。
    暮色漸沉,殘霞黯淡。眾人沿林蔭小道緩行,四周寂然,唯聞落葉沙沙。周如昌當先開路,王段天緊隨,金盛、敏敏、婉兒居中,唐奇執鯤鵬劍斷後。
    周如昌忽見道旁白骨,俯身細察,竟是女子屍骸。撥開亂草,見石上刻字:“少林派路經此地,殺此二人,以除江湖大害。”周如昌眉頭緊鎖,又見屍骨手中緊握長劍,拭去塵土,劍身赫然刻“淑女劍”三字。
    他悚然起身,沉聲道:“此乃諸葛劍白曉宇之妻,淑女劍白小玉。夫婦二人俠名遠播,竟雙雙殞命於此!少林寺妄殺俠士,丐幫必討公道!”
    王段天撚須沉吟:“少林乃名門正派,豈會如此魯莽?且在天山腳下,徐掌門豈容此事?”唐奇接口道:“若真是少林所為,何必留字自曝其短?定是有人嫁禍,恐是血域派詭計。”
    敏敏點頭稱是,婉兒忽道:“白氏夫婦為何來此險地?必是受人誘騙,若欲查明真相,當知此處有何物引他們前來。”
    眾人皆讚婉兒思慮周密。王段天道:“婉兒姑娘心細如發,我等不及。此中必有隱情。”眾人協力撥開落葉,現出數行刻詩:
    “仗劍馳騁行江湖,二人雙宿雙飛翼。
    奸人使詐騙得來,殺我二人於樹下。
    少林賊子含黑心,大力金剛殺我郎。
    諸葛劍飛從此完,淑女劍下一樹葉。”
    詩跡蒼勁,顯是白夫人臨終以劍刻就。周如昌怒發衝冠,厲聲道:“果是少林下的毒手!英雄大會上,必要揭穿此事!”
    正當群情激憤之際,天際忽傳來淒厲雕鳴。金盛驚呼:“白雕回來了!”眾人仰首,見白雕盤旋而下,鳴聲淒厲,似在示警。
    風聲驟緊,落葉紛飛。周如昌暗運內力,唐奇握緊劍柄。忽聽劈啪裂響,道旁白楊樹紛紛迸開,百餘名黑衣客破木而出,瞬息圍住六人。
    這些黑衣人形如鬼魅,白楊樹竟皆空心,倒地時齊整如列陣。唐奇鯤鵬劍已出鞘,六人背靠而立,凜然對敵。
    周如昌大喝:“來者何人?”黑衣人中躍出一人,麵色鐵青,眉目猙獰,冷笑道:“血域派在此!徐冒天之女,還不現身?”
    眾人愕然相顧,唯婉兒神色驟變。那黑衣人直指婉兒,縱聲長笑:“徐姑娘,令尊若不肯低頭,便休怪我等無情了!”
    黑衣人話音一落,唐奇等人皆是大驚失色,誰也未曾料到眼前這婉兒姑娘竟是天山派掌門的千金。婉兒見身份已被識破,隻得淡淡說道:“你們血域派想攻上天山,我爹爹豈會束手待斃?他武功卓絕,位列四大宗師,憑你們這些邪魔歪道,也配與我天山派為敵?”
    周如昌心念電轉:“原來婉兒姑娘竟是徐掌門之女,血域派欲擒她以作要挾,此事既被我丐幫撞見,豈能袖手旁觀?縱然敵眾我寡,也定要護她周全!”他身為丐幫長老,臨危不亂,雖見敵人眾多,卻自恃武功不弱,更有王段天、唐奇等人在側,心中已有十二分勝算。
    他當下朗聲道:“婉兒姑娘放心,血域派欲以你為質,要挾徐掌門,我等斷不會坐視不理。莫說令尊是名震武林的天山掌門,便是尋常百姓,路見不平也當拔刀相助。待會兒難免一場惡戰,姑娘武功尚淺,且退後觀戰,看我等如何教訓這群狂徒!”
    說罷,周如昌雙目如電,冷冷掃視四周黑衣人。王段天接口道:“血域派在東北橫行多年,天山派未將你們連根拔起,已是仁慈。爾等不知悔改,竟敢打徐姑娘的主意,今日便叫你們見識丐幫手段!”
    那為首的黑衣人嘿嘿冷笑:“丐幫打狗棒法、降龍掌法名頭雖響,我血域派卻也不懼!什麽打狗棒,我看是打豬棒還差不多!至於降龍掌法,如今丐幫還有幾人能使全?不如改叫打蛇掌法,免得貽笑大方!”說罷縱聲長笑,極盡譏諷。
    周如昌與王段天聞言大怒,卻知大敵當前,不可意氣用事,強壓怒火凝神待敵。唐奇踏步上前,鯤鵬寶劍橫在胸前,凜然道:“你可識得此劍?”那黑衣人眯眼打量,見劍身黝黑,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嗤笑道:“什麽破銅爛鐵,也敢拿來獻醜!”
    唐奇喝道:“有眼無珠!此乃名震江湖的鯤鵬寶劍!”此言一出,眾黑衣人相顧失色。為首那人湊近細看,見劍身寬闊異常,隱現鯤鵬圖紋,果然不假,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那黑衣人忽又喜形於色:“你便是鯤鵬劍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魏大人有令,得鯤鵬劍、青龍偃月刀、月牙神鏢任一者,皆可封官進爵。今日既得寶劍,又擒徐女,實乃天助我也!哈哈哈……”笑聲尖銳刺耳。
    周如昌六人聞言暗自冷笑,唐奇心道:“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便是再來百人,也休想得逞!”轉頭對婉兒溫言道:“姑娘隱瞞身份,自有苦衷。天山派樹大招風,難免有人覬覦。今日唐某武功雖淺,也必護姑娘周全!”
    婉兒凝視唐奇,眸中波光流轉,低聲道:“多謝唐公子……”語聲雖輕,卻字字清晰。那黑衣首領厲聲道:“此地人跡罕至,休想有人相救!我師父不日便到天山腳下,屆時取爾等首級懸掛山門,看徐冒天如何應對!”忽聞長空一聲清唳,眾人抬頭,見一隻白雕盤旋而下,羽白如雪,神駿非凡,正是先前擒殺貓頭鷹的白雕。
    婉兒急喚:“雕兒快走!去稟告爹爹!”那白雕聞聲不肯離去,反發出淒厲長鳴,似要與人並肩作戰。婉兒解釋道:“這白雕自我出生便相伴左右,已一十八載,極通人性。定是爹爹發現我不在山上,派它來尋。”
    敏敏也向空中招手:“雕兒快去報信!”白雕低鳴回應,卻仍盤旋不去。唐奇見白雕與婉兒情深,暗忖大戰時刀劍無眼,須得好生保護,便道:“雕兒既不肯去,待會兒務必小心,莫讓它受傷。”言罷仰首觀雕,若有所思。
    黑衣人不耐道:“什麽畜生,也來礙事!”婉兒勃然變色:“你敢辱我雕兒!”她與白雕情深日久,豈容輕辱?周如昌勸道:“姑娘息怒,待會兒便叫他們見識厲害。待到山上,姑娘安全無憂矣!”
    婉兒感激道:“若能脫險,家父定當重謝!”周如昌朗笑:“一頓飽飯足矣!久聞天山珍饈別具風味,戰後定要叨擾!”笑聲豪邁,盡顯丐幫風骨。黑衣首領冷嗤:“死到臨頭還敢笑!”
    唐奇喝道:“邪派惡徒,血債累累,今日便為冤魂討個公道!”話音未落,一招“白鶴亮翅”疾刺而出,劍光閃動,直取對方下盤。那黑衣人猝不及防,倉促閃避,左指屈爪反抓劍身,指套寒光閃閃,透著詭異。
    周如昌等人見狀齊上,霎時間劍影縱橫,金鐵交鳴。唐奇舞動鯤鵬寶劍,雖沉重異常,在他手中卻舉重若輕。他將丹陽劍法、平天劍術與鯤鵬劍法融會貫通,又有大象無形功、太極心法等加持,雖未臻圓滿,已顯不凡造詣。一招“狡兔成龍”初時迅捷如電,劍走輕靈,忽轉凝重,如潛龍出淵,令對手措手不及。
    那黑衣人以“血色迷煙掌”相抗,掌風陰毒,變化莫測。雖未至吸人鮮血的境界,已令唐奇暗暗稱奇。二人掌來劍往,鬥得難分難解。
    周如昌施展“飛龍探雲手”,精妙招式連破三人劍勢,隨即“風明指”疾點,封住對方穴道。金盛在敵群中左衝右突,連斃三人,雖非初曆殺陣,仍覺心驚。王段天降龍掌雖隻習得三招,卻已爐火純青,“貝龍在田”震斃二人,“神龍擺尾”如浪濤洶湧,逼得敵人不敢近身。
    敏敏恐暴露鬼陰堂武功,隻以尋常招式對敵。她身法靈動,纖腰扭轉間已擊倒數人。徐婉兒掌影飄忽,如雪落清溪,招式空靈曼妙,正是天山派絕學。周如昌等人見她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造詣,不禁暗暗稱奇。
    酣鬥間白雕忽俯衝而下,利喙啄向一人脖頸。那人痛極揮劍反擊,婉兒驚叫:“雕兒小心!”千鈞一發之際,白雕鬆口轉向,竟將另一人耳朵生生咬下,長鳴衝天。眾人見白雕神勇,士氣大振。婉兒掌法驟變,“落日餘暉”如霞光萬道,綿密不絕。
    周如昌等人越戰越勇,招式更見淩厲。唐奇劍光如虹,鯤鵬寶劍削鐵如泥,逼得敵人節節敗退。此刻黑衣人已折損過半,卻仍負隅頑抗。
    正當戰況激烈,忽見空中白影一閃,一人翩然而至。來者白衣勝雪,輕功卓絕,如驚鴻掠影,瞬息間已至戰圈之外。但見他身形一晃,欺近婉兒身旁,雙手輕探,已攜她躍出戰團,飄然落地。這一下來去如電,眾人皆驚疑不定,不知是敵是友。
    唐奇等人凝神戒備,心中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