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青楓學舍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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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獸的呼聲,在夜林中激起連鎖反應。
    黑暗像潮水般翻動,深處一些沉睡已久的“泥影碎靈”被驚醒,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像無數石子在泥下互相撞擊。
    Y 老師站在學舍前方,
    身影孤單卻穩如樹根。
    他抬頭凝望夜空。
    月亮似乎感到了不安,
    光芒比平常更蒼白。
    孩子們透過木門的縫隙看著老師的背影。
    他們從未見過老師如此“緊繃”。
    平日裏溫和、帶著笑意的貓頭鷹,
    此刻像一位在風暴前獨行的守將。
    屋內
    小鹿露露低聲說:“老師……他一個人能擋住嗎?”
    風鼠颯颯緊緊攥著尾巴:“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小獾點點抖著聲音:“颯颯,你剛差點被那東西抓住!”
    颯颯紅著眼:“但老師……一個人——”
    就在這時,小鼴鼠墨楞用力抓住颯颯的肩膀,
    聲音低沉、堅定:
    “老師讓我們待在屋裏……我們就不能出去。
    出去……隻會讓他更亂。”
    房間裏一片靜。
    露露抬起眼:“那我們能做什麽?”
    墨楞鼻子動了動:“把燈弄亮……讓老師知道,我們都在看著他。”
    孩子們麵麵相覷。
    下一秒——
    點點點頭:“對!我們不能幫他打,可我們能讓他知道……我們醒著,我們在等他回來!”
    一群小獸緊張又匆忙地撲向桌子,
    點起螢火盆,讓它發出溫暖的光。
    這溫暖的黃光,
    從木門縫隙漏出去,
    投在 Y 老師的腳邊。
    他看見了。
    那一刻,他的翅羽輕輕顫了一下——
    不是恐懼,而是力量。
    孩子們……在為他點燈。
    屋外
    第一隻影獸被擊潰後,
    黑泥碎片在地麵蠕動,
    不斷試圖重新凝聚。
    Y 老師的目光一寸寸變得銳利。
    他看見了黑泥碎片間微弱的震動頻率。
    不像野性,
    更像是——
    某種“遠程指引”。
    “影獸不是自主前來,”
    他心中判斷,
    “它們被叫醒了。
    可是誰……能在泥澗深處指揮它們?”
    泥澗的怨泥本無意識,
    唯有一種存在能夠讓影獸群行動一致:
    “暗泥心”——黑泥澗的中央意識。
    十年前那場地裂,
    讓暗泥心幾乎沉睡。
    現在竟然——
    蘇醒?
    Y 老師胸口湧起一陣寒意。
    “卷軸……
    原來是你在找。”
    他低聲說。
    他的雙眼暗金光芒微微跳動,
    像風中搖曳的火。
    樹林深處傳來第一道黑影
    不是一隻,也不是兩隻,
    而是一大片滾動的黑浪,
    像無數扭曲的影子死死貼著地麵。
    那景象恐怖得令人心顫。
    影獸群,來了。
    它們沒有眼睛,沒有聲帶,
    隻是不斷發出詭異的“窸窸”聲,
    像被倒入水中的墨汁燃燒。
    Y 老師緩緩抬起翅膀。
    “孩子們……別害怕。”
    風從他羽尖升起,
    悄然在空中成形。
    貓頭鷹族的夜風之術,
    平時溫柔如清風,
    可真正釋放時——
    威力如刀。
    他輕聲念道:
    “夜風 ——
    成盾。”
    空氣震動。
    以青楓學舍為中心,
    一圈透明的風障迅速擴散開來,
    覆蓋了整個學舍周圍。
    影獸群第一波撞上風障。
    “嗒嗒嗒嗒——!!!”
    就像無數尖石砸在玻璃上,
    風屏被震得波光漣漪。
    影獸群被擋在外。
    但數量越來越多。
    黑浪在夜裏不斷堆疊,
    幾乎把青楓學舍四周的地麵淹沒。
    Y 老師的羽毛被風吹得倒貼在身軀上。
    他的腳深深扣在樹枝上,
    像釘在夜色裏。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不是怕。
    而是——
    他撐著的風障……
    開始吃力了。
    屋內的孩子們
    光亮著。
    溫暖著。
    但孩子們能聽見外麵沉重的撞擊聲。
    露露哭著說:“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影獸……為什麽要來學舍……”
    點點咬著下唇:“是因為那個卷軸嗎?是因為老師?”
    墨楞搖頭:“不知道……但老師不會讓它們進來的。”
    颯颯哭著:“老師……他一個人撐不住的……”
    孩子們都看著那扇門。
    門後,是世界上最勇敢的貓頭鷹。
    影獸潮第二波撞擊
    “轟——!!!”
    風障像被巨力砸開,
    空氣中出現肉眼可見的裂痕。
    影獸群瘋狂地往裏擠,
    像無數黑手同時在撕一塊布。
    Y 老師喉頭緊繃。
    “不能……讓你們過。”
    他抬翼——
    月光落在翅羽上,
    一瞬間像被點燃。
    “夜風 ——
    化刃。”
    風障轉為風刃,
    一圈圈鋒利的風旋從防護壁上爆發出去。
    影獸群被風刃切裂,
    如被刀劃過的黑泥灑得滿地。
    然而——
    裂開的黑泥又迅速回流、再凝聚。
    “這群影獸……”
    Y 老師聲音發澀,
    “再生能力……比上代更強。”
    風刃削得動它們,
    卻無法徹底毀滅。
    他知道原因:
    影獸與泥澗的中心意識相連。
    隻要暗泥心蘇醒,它們就不會真正死。
    他需要“根紋卷軸”的真正力量。
    但卷軸殘頁尚未完整——
    力量不夠釋放。
    他隻能憑自己。
    風障開始震顫。
    月光的顏色都變淡了。
    Y 老師的胸膛起伏明顯。
    但他的背影仍像一棵風中巨木——
    絕不倒下。
    他輕聲說:
    “隻要我還站著……
    就不會有影獸……
    踏入學舍半步。”
    第三波。最強的一波。
    影獸群忽然停頓了一瞬。
    像收到某種“命令”。
    下一秒——
    整個影群忽然爆發,
    化為巨大的黑浪,
    同時撞向風障!
    “轟!!!——”
    風障瞬間被衝破。
    透明的裂縫像碎掉的冰層一樣擴散。
    空氣中閃過一道金光。
    Y 老師用盡全力拍動雙翼,
    強行補上新的風牆。
    “呼——!!”
    風再次形成防線。
    但他的羽毛抖得更厲害了。
    影獸群第四次衝鋒前,
    他忽然聽見屋裏傳來——
    “老師!!!”
    孩子們的聲音,帶著哭意。
    他沒有回頭。
    隻是用盡全力讓聲音穩住:
    “老師還在。
    別怕。”
    月光照在他幾乎透明的羽尖,
    輕得像要碎掉。
    影獸群在積蓄第五波衝力。
    風在顫。
    光在顫。
    Y 老師的心……
    也在顫。
    不是因為影獸。
    而是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如果第五波衝破了風障,
    影獸會直接衝進學舍——
    他來不及阻擋。
    孩子們……
    怎麽辦?
    他第一次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孩子們……
    不要出聲……不要……”
    下一秒——
    影獸群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
    整個黑浪向前撲來!
    風障裂到極限。
    空氣像被撕裂。
    影獸群的影刃——
    離青楓學舍門口隻有不到兩丈。
    危機毫不掩飾地逼近。
    就在風障將碎未碎的一瞬——
    森林的另一側響起一聲:
    “——老師!援手來了!!!”
    那聲音像風穿過銀鈴,如箭破夜空。
    Y 老師猛然抬頭。
    樹冠上跳躍著一抹銀光。
    那是——
    銀狐女巫 · 流蘇。
    她的銀尾從天而來,
    光芒像碎落的月光。
    影獸群的黑潮第一次停住——
    仿佛受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