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全息喚醒·全球直播的文明儀式
    倒計時歸零。
    屏幕亮起。
    陳野站在昆侖艦船首，背後是展開的機翼和流動的藍光。全球數億雙眼睛盯著畫麵，沒人說話。
    他抬起手。
    掌心對準鏡頭。
    “人類文明，不再獨行。”
    聲音不高。卻傳到了每一台接收設備裏。手機、電視、路燈屏、車載導航，全部同步播放他的影像。
    大屏幕在身後升起。不是投影。是實體光幕，由無數懸浮粒子組成。畫麵開始滾動——二十年來的名字、麵孔、記錄片段，一個接一個浮現。
    有實驗室裏通宵調試數據的年輕人。
    有邊疆哨所抬頭望天的老兵。
    有沙漠中架設信號塔的工程師。
    還有孩子用鉛筆畫下的外星飛船草圖。
    他們沒聽過彼此的名字。但此刻，全被連接在一起。
    陳野看著屏幕。他知道這些人是誰。每一個都參與過“螢火計劃”。有些人已經死了。有些人在偏遠基地默默守了十幾年。
    這是第一次，他們的臉出現在全世界麵前。
    就在這時，光幕扭曲。
    一道黑影撕裂畫麵。不是入侵信號。是直接覆蓋現實頻道。所有國家的轉播係統同時失靈。無法切斷，無法屏蔽。
    維度吞噬者的虛影出現了。
    它懸浮在全球直播中央，形態不定，像霧又像金屬殘片聚合體。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沒有方向，卻刺入耳膜。
    “這將是……最後的直播。”
    陳野沒動。
    他右手緩緩移向胸前。那裏還貼著最後一塊羅盤碎片。母親留下的青銅羅盤，隻剩這一片未使用。
    虛影抬手。一股壓力降臨。地球大氣層外的空間突然塌陷，三十顆同步衛星集體偏移軌道。信號中斷風險飆升至97%。
    陳野拔出羅盤碎片。
    反手一拋。
    碎片飛向高空，在距離船首五十米處炸開。不是碎裂。是分裂。億萬道光點噴湧而出，每一點都迅速成型，化作微型戰艦，長度三米，流線型艦體，自帶曲率推進器。
    它們不發一炮。不閃一次引擎。
    隻是衝出去。
    沿著預設路徑，奔向太陽係邊緣。木星軌道、土星環外側、柯伊伯帶，甚至更遠的奧爾特雲區域，全部布防。
    這不是攻擊陣列。是警戒網。一旦有高維物體接近，立刻反饋坐標並啟動封鎖程序。
    光點消失在深空。
    直播信號恢複清晰。
    大屏幕重新點亮。
    可還沒等人們鬆口氣，異變再起。
    東京街頭，一名學生手中的鋼筆突然離手。浮到半空。旋轉一圈後，筆尖朝下，懸停不動。
    巴黎地鐵站，工人腰間的工具鉗脫離皮套，慢慢升空。旁邊的眼鏡、硬幣、鑰匙串，全都飄了起來。
    北京居民樓，老人戴著的金屬框眼鏡自動滑出鼻梁，漂在客廳中央。樓下廣場上，健身器材的螺絲一顆顆崩開，懸浮排列成環狀結構。
    全球各地，所有含金屬物品都在響應某種頻率。
    不是磁力。不是重力失效。是主動組織。
    它們自行分類，按密度、導電性、原子序數分層。輕金屬在外，重金屬在內。層層嵌套，形成巨大球形矩陣，包裹整個地球大氣層。
    普通人嚇壞了。有人尖叫，有人跪地祈禱。更多人呆立原地，看著自己的手機漂在眼前，屏幕仍顯示著陳野的畫麵。
    陳野開口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通過係統廣播一段低頻脈衝。不是語言。是一種情緒信號——平靜、堅定、無需懷疑。
    那股信號順著量子通道，進入每個人的神經末梢。
    握緊拳頭的人鬆開了手指。
    顫抖的身體穩住了。
    哭泣的孩子停止了抽泣。
    他們抬頭看天。
    看見自己手中飛出的金屬，正在成為防線的一部分。
    這不是武器。是身份的確認。隻要體內有鐵元素，血液能導電，骨骼含鈣磷，就能與這個網絡共鳴。
    人人都是節點。
    處處皆為戰場。
    陳野轉身。
    走向機翼連接處。腳步很穩。每一步落下，腳底都有微弱藍光擴散。
    他伸手觸碰中國結紋路。
    指尖剛接觸，整條結構猛然亮起。顏色變了。不再是冷調藍光。是金紅，像熔岩流動，又像血液複蘇。
    光芒順著骨架蔓延。整艘昆侖艦開始共振。不是引擎啟動。是回應。
    回應什麽？
    回應地球上千萬雙眼睛。
    全息影像再次展開。這次不是名單。也不是技術參數。
    是臉。
    農民在田埂上仰頭。
    教師帶著學生走出教室。
    醫生摘下口罩望向窗外。
    孩童抱著玩具站在陽台。
    他們的目光一致。看向同一個方向——昆侖艦所在的位置。
    有些人不懂發生了什麽。但他們知道，這一刻很重要。
    陳野閉眼。
    他感受到飛船真正“醒來”了。不是被代碼激活。不是靠能源驅動。
    是被承認。
    被人類整體意誌選中。
    中國結的光越來越強。金色洪流衝上天空，穿透雲層，直射宇宙深處。
    太陽係邊緣，第一艘微型戰艦接收到信號。艦首亮起相同紋路。接著是第二艘、第三艘……直到整張防禦網都染上金紅。
    維度吞噬者的虛影開始退散。
    它發出一聲低笑。不是憤怒。是輕蔑。
    “你們不過是在加速滅亡。”
    聲音消散前，留下一句震蕩波。持續三秒。頻率特殊。隻有陳野能完整接收。
    他知道意思。
    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他睜開眼。
    雙手張開。站在船首最高處。背後昆侖艦雙翼完全展開，中國結光芒如日輪照耀大地。
    直播仍在繼續。
    他的身影定格在億萬屏幕上。
    下一秒，一根鋼筋從地麵升起。穿過冰層，穿過空氣，穿過雲層，精準插入防禦矩陣最薄弱的一環。
    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來自世界各地的建築殘骸、橋梁支架、廢棄軌道，全部騰空而起，自動補位。
    沒有人指揮。
    沒有命令下達。
    但所有人都知道該做什麽。
    陳野低頭。看見掌心U盤微微震動。後頸芯片溫度上升。係統提示接入新狀態。
    他沒動。
    隻是望著星空。
    遠處，一顆星星忽然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