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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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守山坐在審訊室裏,氣色比昨天好了很多,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正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節奏很慢,像是在打什麽暗號。
    梁方劍走進來,坐在他對麵,把馮建國的銅戒指和紙條放在桌上:“認識這個嗎?馮建國的戒指,還有他藏在裏麵的紙條,1998年10月15日,西耳室,你和周啟元。”
    馮守山的手指停了下來,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梁警官,既然你都找到了,我也不瞞你了。當年的盜案,是我和周啟元幹的,馮建國發現了,我們隻能殺了他,埋在老槐樹下。但我們沒拿到什麽重要的東西,隻偷了幾件瓷器,後來被老鳳凰拿走了。”
    “老鳳凰是誰?”梁方劍追問。
    “老鳳凰是個神秘人,二十年前就跟周啟元有聯係,”馮守山的聲音壓得很低,“他知道古墓的所有秘密,包括寶冊和軍事地圖,當年我們盜墓,就是他指使的。他說隻要我們幫他拿到寶冊,就給我們一大筆錢,結果我們被他騙了,他隻拿走了瓷器,沒給我們錢,還威脅我們不許說出去,否則就殺了我們全家。”
    “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因為我怕他,”馮守山的身體開始發抖,“他這二十年一直在盯著我和周啟元,我們不敢跟任何人說。這次張彪來找我要寶冊,老鳳凰就出現了,他說要是我敢把寶冊給張彪,就殺了我。後來你們抓了我,他又派人去後山埋炸彈,想毀了馮建國的屍骨,掩蓋當年的真相。”
    梁方劍盯著馮守山的眼睛,想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謊。馮守山的眼神裏滿是恐懼,不像是裝的,但他提到老鳳凰時,總是避開關鍵信息,比如老鳳凰的外貌、聯係方式,這讓梁方劍很懷疑。
    “老鳳凰現在在哪裏?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梁方劍問。
    馮守山搖著頭:“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他每年都會給我寄一封信,信裏隻有一張照片,是我家人的照片,提醒我他在盯著我。對了,他還提到過‘夜鶯’,說夜鶯是他的手下,負責幫他處理‘麻煩’。”
    夜鶯——果然和老鳳凰有關!梁方劍心裏的線索越來越清晰:老鳳凰是跨國文物走私集團的頭目,夜鶯是他的手下,負責製作炸彈和用毒,馮守山和周啟元是他們的棋子,張彪是被他們利用的盜墓賊,而這次的連環命案,是老鳳凰為了掩蓋當年的盜案真相,同時拿到寶冊和軍事地圖策劃的。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馮守山看著梁方劍,眼神裏帶著哀求,“梁警官,我能不能申請保護?老鳳凰不會放過我的,他肯定會派人殺我。”
    梁方劍沒回答,站起身:“你先好好待在這裏,我們會考慮你的請求。”
    走出審訊室,梁方劍立刻給陳曉春打電話:“陳曉春,你現在帶技術隊去古墓西耳室,仔細搜查,尤其是牆壁和地麵,看看有沒有暗格或密道,當年馮守山和周啟元盜墓,肯定留下了痕跡,還有老鳳凰的線索。”
    “明白,我們已經到西耳室門口了,正在準備設備。”陳曉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還夾雜著敲擊牆壁的聲音。
    梁方劍掛了電話,往古墓趕。他必須親自去西耳室,找到老鳳凰的線索,否則這個神秘的對手會一直躲在暗處,威脅著所有人的安全。
    古墓西耳室的入口比東耳室小,隻能容一個人彎腰進去。技術隊的隊員正在用洛陽鏟敲擊牆壁,尋找暗格。陳曉春看到梁方劍進來,迎上去:“梁隊,我們剛才敲擊牆壁,發現北邊的牆是空的,應該有密道。”
    梁方劍走到北邊的牆前,用手敲了敲,果然有“咚咚”的空響。隊員們用工具小心地撬開牆磚,裏麵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能容一個人爬行通過。
    “梁隊,我進去看看。”一個年輕隊員自告奮勇,戴上頭燈,爬了進去。
    沒過多久,隊員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梁隊!裏麵有東西!是個木箱,還有很多瓷器碎片!”
    梁方劍和陳曉春也爬了進去,密道很窄,隻能匍匐前進,爬了大概十米,眼前豁然開朗,這裏是個小密室,裏麵堆著幾個木箱,還有散落的瓷器碎片,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地圖,是鳳凰山古墓的全景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十幾個地點,包括望星台、東耳室、西耳室,還有一個標注著“主墓室”的地方,是之前的地圖上沒有的。
    “梁隊,你看這個!”隊員指著一個打開的木箱,裏麵裝著幾本日記,封麵上寫著“馮建國”。
    梁方劍拿起日記,翻開第一頁,是1998年10月1日的記錄:“今天周啟元找我,說要跟我一起去西耳室,找‘老鳳凰要的東西’,我覺得不對勁,他肯定在騙我。”
    再往後翻,1998年10月14日:“我偷偷跟著周啟元,看到他和馮守山在西耳室見麵,還看到了老鳳凰,他戴著黑框眼鏡,手裏拿著一把軍用匕首,說要‘清理門戶’。我知道,他們要殺我了。”
    最後一頁,1998年10月15日:“他們來了,我躲在密道裏,聽到他們在外麵吵架,老鳳凰說‘寶冊和軍事地圖還沒找到,不能殺馮建國’,馮守山說‘他知道得太多了,必須殺’。我該怎麽辦?”
    日記到這裏就結束了,後麵的幾頁被撕掉了。梁方劍拿著日記,心裏的疑問更多了:老鳳凰當年不想殺馮建國,是因為需要他找寶冊和軍事地圖,那馮建國最後還是被殺了,是誰下的手?是馮守山私自決定的,還是老鳳凰後來改變了主意?
    “梁隊,這裏還有個東西!”陳曉春指著牆角的一個鐵盒,打開鐵盒,裏麵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馮守山、周啟元,還有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男人的嘴角有一道疤,和李三描述的老鳳凰特征一致。照片背麵寫著:“1998.10.15,西耳室,合作愉快。”
    “這就是老鳳凰!”梁方劍看著照片上的男人,把照片收起來,“立刻把照片發給所有隊員,還有各個派出所,全力搜捕這個人!”
    就在這時,密室的入口突然傳來“轟隆”一聲,牆磚塌了下來,把密道堵死了!
    “不好!有人把我們困在這裏了!”陳曉春大喊,試圖推開牆磚,但牆磚太重,根本推不動。
    梁方劍抬頭看向密室的頂部,發現有一個通風口,很小,隻能容一個人爬出去。他立刻爬上去,用工具撬開通風口的柵欄,往外看——通風口通向古墓的主墓室,主墓室裏黑漆漆的,能看到一個人影正往外麵跑,穿著黑色連帽衫,手裏拿著一個木箱,裏麵裝的應該是密室裏的日記和地圖。
    “是神秘人!”梁方劍大喊,從通風口爬出去,追了上去。
    主墓室裏的光線很暗,隻有牆壁上的夜明珠發出微弱的光。神秘人跑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主墓室的出口。梁方劍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神秘人回過頭,臉上戴著口罩,隻露出眼睛——和夜鶯檔案裏的照片一模一樣!
    “夜鶯!”梁方劍認出了她。
    夜鶯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對著梁方劍的胸口刺去。梁方劍躲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兩人搏鬥起來。夜鶯的力氣很大,動作很靈活,手裏的匕首不斷朝著梁方劍的要害刺去。
    就在這時,陳曉春和隊員們從密道裏挖開牆磚,衝了進來,看到梁方劍和夜鶯搏鬥,立刻圍上去。夜鶯知道自己寡不敵眾,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扔在地上,白煙炸開,等煙散了,夜鶯已經不見了,隻留下地上的木箱和一把匕首——匕首上刻著鳳凰符號,和炸彈上的一樣。
    梁方劍撿起木箱,打開一看,裏麵的日記和地圖都還在,隻是少了一張紙,是馮建國日記裏被撕掉的那幾頁。
    “追!她跑不遠!”梁方劍大喊,帶著隊員們往主墓室的出口追去。
    出口外是鳳凰山的後山,夜色正濃,風裏的甜腥氣還在,夜鶯的影子已經消失在樹林裏,隻留下一串腳印,通向山下的方向。
    梁方劍看著腳印,心裏很清楚——夜鶯跑了,但她留下了關鍵線索,日記和地圖能幫助他們找到老鳳凰的更多秘密,還有當年盜案的真相。但他也知道,夜鶯不會善罷甘休,她肯定會回來,帶著老鳳凰的命令,繼續完成他們的陰謀。
    市局會議室裏,馮建國的日記攤在桌上,梁方劍、陳曉春、林曉雨圍著桌子,仔細看著每一頁記錄。日記裏除了提到老鳳凰、馮守山、周啟元,還提到了一個“寶藏”,不是寶冊裏的軍事地圖,而是古墓主墓室裏的“鳳凰玉”,據說這塊玉能讓人“長生不老”,是南宋年間的皇室寶物,老鳳凰找了二十年,就是為了這塊玉。
    “原來老鳳凰的真正目標是鳳凰玉,寶冊和軍事地圖隻是幌子。”陳曉春說,手指著日記裏的一句話:“老鳳凰說,鳳凰玉藏在主墓室的石棺裏,隻有‘守冊人’的血才能打開石棺。”
    “守冊人?”梁方劍想起馮守水,“馮守水是現任守冊人,老鳳凰抓他,就是為了用他的血打開石棺?”
    “應該是,”林曉雨點頭,“我們在主墓室的石棺上發現了一個凹槽,形狀和守冊人銅戒指上的圖案一致,而且凹槽裏有血跡殘留,經檢測,是馮守水的血——老鳳凰之前已經帶馮守水去過主墓室,隻是沒打開石棺,可能是因為少了什麽東西。”
    梁方劍拿起地圖,上麵標注著主墓室石棺的位置,還有一行小字:“鳳凰玉需‘雙血’開啟,守冊人之血,族長之血。”
    “族長之血——馮族的族長,現在是馮守山。”梁方劍的眼神沉了下來,“老鳳凰接下來肯定會找馮守山,用他的血打開石棺,拿到鳳凰玉。”
    就在這時,監控室的民警跑進來,臉色蒼白:“梁隊!不好了!馮守山在審訊室裏不見了!他打暈了看守的民警,還搶走了他的配槍,從通風管道跑了!”
    梁方劍心裏一緊,馮守山跑了,肯定是夜鶯救了他,或者他自己跟老鳳凰有聯係,故意逃跑的。不管是哪種情況,老鳳凰現在有了馮守山,就能打開石棺,拿到鳳凰玉,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立刻封鎖全市的交通要道,尤其是通往鳳凰山的路!”梁方劍對著對講機喊,“馮守山手裏有槍,很危險,發現他立刻匯報,不要擅自行動!”
    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警笛聲在城市裏響起,打破了深夜的平靜。梁方劍看著桌上的日記和地圖,心裏充滿了焦慮——鳳凰玉一旦落入老鳳凰手裏,不僅會被他賣給境外勢力,還可能引發更多的命案,因為老鳳凰為了保守秘密,會殺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梁隊,還有個事。”林曉雨拿起一份報告,“我們在夜鶯留下的匕首上發現了指紋,比對數據庫,發現這枚指紋屬於一個叫‘蘇曼’的女人,四十多歲,十年前因涉嫌文物走私被通緝,後來失蹤了,她就是‘夜鶯’。”
    “蘇曼?”梁方劍看著報告上的照片,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嘴角沒有疤,和之前的照片不一樣,“她整過容?”
    “應該是,”林曉雨點頭,“我們還查到,蘇曼有個弟弟,叫‘蘇強’,就是李三提到的老鳳凰,五十多歲,戴黑框眼鏡,嘴角有疤,二十年前是文物局的研究員,後來因涉嫌盜掘古墓葬被開除,之後就失蹤了,一直被通緝。”
    原來老鳳凰和夜鶯是姐弟!梁方劍心裏的線索終於全串起來了:蘇強(老鳳凰)和蘇曼(夜鶯)是姐弟,二十年前蘇強在文物局工作,發現了鳳凰山古墓的秘密,然後勾結馮守山、周啟元盜掘古墓,想拿到鳳凰玉,結果馮建國發現了他們的陰謀,被他們殺害。後來蘇強和蘇曼帶著盜來的瓷器逃跑,加入了跨國文物走私集團,十年後回來,繼續尋找鳳凰玉,策劃了這次的連環命案,利用張彪、馮守山等人,掩蓋自己的行蹤。
    “蘇強和蘇曼現在肯定去了古墓主墓室,想拿到鳳凰玉。”梁方劍站起身,“我們現在就去鳳凰山,一定要在他們打開石棺前阻止他們!”
    陳曉春和林曉雨跟著他往外走,剛到門口,梁方劍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接起電話,裏麵傳來蘇強的聲音,帶著冷笑:“梁警官,別來追我們了,我們已經在主墓室了,馮守山也在這裏,很快就能拿到鳳凰玉。對了,我在市局門口放了個小禮物,還有十分鍾就會爆炸,你要是不想市局被炸了,就趕緊回去看看。”
    梁方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蘇強在市局門口放了炸彈!市局裏有很多民警和嫌疑人,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陳曉春,你帶一隊人去市局,配合排爆隊拆彈,一定要確保所有人的安全!”梁方劍說,“林曉雨,你跟我去鳳凰山,阻止蘇強和蘇曼!”
    “梁隊,你小心!”陳曉春說完,立刻帶著隊員往市局趕。
    梁方劍和林曉雨坐上警車,往鳳凰山駛去。車窗外,夜色正濃,鳳凰山的輪廓在黑暗中像個巨大的黑影,等著他們的到來。梁方劍知道,這是最後一戰,勝則能保住鳳凰玉,抓獲蘇強和蘇曼,揭開所有的秘密;敗則不僅鳳凰玉會丟失,還會有更多的人喪命。
    警車快到鳳凰山時,梁方劍看到主墓室的方向有火光,是蘇強他們點燃的火把。他立刻加快車速,停在山下,和林曉雨一起往主墓室跑。
    主墓室裏,蘇強和蘇曼正站在石棺前,馮守山被綁在旁邊,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蘇強拿著一把刀,正要往馮守山的手腕上劃——他要取馮守山的血,打開石棺。
    “蘇強,住手!”梁方劍大喊,舉著槍衝進去。
    蘇強回過頭,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梁警官,你來得正好,正好見證我拿到鳳凰玉的時刻!”
    蘇曼立刻掏出匕首,對著梁方劍衝過來。林曉雨從包裏掏出***,扔在地上,白煙炸開,蘇曼的動作慢了下來。梁方劍趁機衝上去,一腳踢掉蘇強手裏的刀,將他按在地上。
    馮守山趁機掙脫繩子,撿起地上的刀,對著蘇曼刺去。蘇曼躲開,反手抓住馮守山的胳膊,匕首對著他的胸口刺去。
    “小心!”梁方劍大喊,對著蘇曼的腿開槍,子彈打在她的腿上,蘇曼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隊員們也衝了進來,將蘇強和蘇曼製服。梁方劍走到石棺前,看著石棺上的凹槽,裏麵已經有了馮守水的血,還有蘇強剛才取的馮守山的血,凹槽發出紅光,石棺蓋慢慢打開。
    石棺裏沒有鳳凰玉,隻有一具白骨,白骨的手裏拿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鳳凰玉不存在,是南宋皇室設下的騙局,目的是保護古墓裏的文物。蘇強,你找了二十年,不過是一場空。”
    蘇強看著紙條,臉色慘白,突然瘋狂地大喊:“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找了二十年,怎麽會是騙局!”
    梁方劍看著蘇強,心裏很平靜——蘇強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寶藏,殺了這麽多人,毀了這麽多家庭,最後得到的,隻是一場空。
    就在這時,梁方劍的手機響了,是陳曉春打來的:“梁隊,市局門口的炸彈拆了,是個假炸彈,裏麵隻有一張紙條,寫著‘遊戲還沒結束’。”
    梁方劍的心裏一沉——假炸彈?蘇強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還有其他的陰謀?
    他看向蘇強,蘇強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梁警官,你以為這就結束了?我還有個同夥,他已經帶著古墓裏的文物,往境外走了。你們永遠也抓不到他,鳳南村的秘密,還沒結束……”
    梁方劍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知道,蘇強說的是真的,還有一個同夥在逃,帶著文物,這意味著案件還沒結束,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夜色依舊籠罩著鳳凰山,主墓室裏的火光搖曳,牆上的“鳳凰銜珠”壁畫在火光中顯得格外詭異。梁方劍看著壁畫,心裏清楚,雖然抓獲了蘇強和蘇曼,但鳳凰山的秘密還沒完全揭開,那個在逃的同夥,還有更多的陰謀,等著他們去破解。而這場關於古墓、寶藏、複仇的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