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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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法醫室裏比往常更刺骨的冷氣旁,張彪屍體靜靜躺不鏽鋼屍檢台上,胸口已被清理幹淨,創口露出刀傷,深可見骨。林曉雨戴兩層手套,拿鑷子夾起一片指甲,在顯微鏡下緩緩移動,張彪指甲縫裏藏一縷淡褐色紙纖維,並非普通紙張,倒好像那略具陳舊感的羊皮紙的材質。
“梁隊”,那帶壓抑凝重之感的林曉雨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講述那尋到的異常情況裏,紙纖維中混有與馮小波指甲縫裏成分相同的微量朱砂以及鳳凰毒草汁液,還有一種未知礦物質,檢測顯示是來自那幾十年都沒人去過的鳳凰山深處的“赤鐵礦脈”的。
在解剖鏡旁邊的梁方劍,看屏幕上被放大且帶有不規則撕裂痕的紙纖維,眾多如同從某一物件上生硬摳下的紙纖維。在他腦海裏浮現那有張彪臨終前所說的“真正的K是……”的情景。未說完就斷氣的話語,絲纖維或許就是他與真正K接觸時所留下的那唯一的線索。
在屍檢報告當中,胃內容物到底有沒有異常?梁方劍問。之前的初步屍檢僅僅提及了毒素,卻未細致地查看那胃裏的殘留物。
林曉雨迅速打開屍檢台旁邊的冷藏箱,取出一個密封袋,“袋子裏麵有幾塊半消化的紙片,是剛分離出來的,上麵有模糊的字跡,需要用特殊試劑來顯影。”
試劑噴灑紙片上,沒一會兒,“影衛”“血月”“馮族影脈”這些字樣緩緩浮現,筆畫還扭曲,好似是張彪在極痛當中書寫出來的一樣。梁方劍的手指稍作停頓,那個“影衛”的詞匯,在馮建國的日記裏曾有看見,隻是當時被血浸透,無法看清完整的內容。
立刻前往市檔案館,去調取那馮建國的完整日記,重點查究與“影衛”相關的記載。梁方劍抓起外套,“陳曉春,你去那鳳凰山赤鐵礦脈去勘查,注意安全,那地方或許有真K的藏身處。”
在市檔案館的地下室裏,積灰的鐵櫃裏麵,藏有馮建國的日記原件。梁方劍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去翻開最後幾頁,被血浸透的部分,之後用酒精輕輕地擦拭過後,居然就顯現出了暗格,那暗格裏藏一張薄薄的羊皮紙,上麵畫有挺複雜的圖案:鳳凰山的地形圖,標注“影穴”“血月台”“影衛祭壇”這三個地點,旁邊還寫:“影衛者,守符的影,亦噬符的鬼,真正K,非馮非外,乃影脈正統。”
“影脈正統……”那梁方劍的眉頭緊緊地皺,“馮族除了馮守山、馮衍、馮立這幾支外,還有那個所謂的‘影脈’?”
他立刻聯係鳳南村的老會計,聽到老會計在電話裏支支吾吾地說:“影脈……是馮族的禁忌,往日馮族分脈的時候,影脈是負責暗中守護兵符,後因叛亂,被逐出鳳南村,聽說躲在赤鐵礦脈裏,就再沒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陳曉春的對講機響起來,聲音裏帶急促勁:“梁隊,赤鐵礦脈入口發現大量新鮮的腳印,還有村民的血袋,有人正在收集馮族村民的血,血袋上貼‘影衛標記’。”
梁方劍心裏一沉。真正K的目標不隻是兵符的,還有馮族的血,再結合上羊皮紙上的“血月台”,在三個月後的血月之夜,極有可能要舉辦需要兵符以及馮族血的儀式,一旦成功,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他立即趕往赤鐵礦脈,途中接到來自鳳南村的報警,村裏有三個馮族村民失蹤,家中留下了相同的“影衛標記”,並且失蹤之前都被人以“體檢”的名義抽過血。
亂石堆後的赤鐵礦脈入口處,雜亂的洞口腳印中,有屬於男人的43碼登山靴以及女人的37碼皮鞋,這表明真正的K至少有兩名同夥。在洞口處,陳曉春同隊員進行勘查,發現一個被棄置的血袋,裏頭的血尚沒凝固,標簽上寫“馮族正統,編號03”。
“梁隊,洞口處有血腥味和毒草味,”陳曉春指洞口說,“不敢莽撞進去,怕有陷阱。”
梁方劍拿出羊皮紙,“影穴”是處於礦脈深處,屬於影衛的老巢。他示意隊員戴那防毒麵具,防爆盾牌,進洞。礦脈裏黑黢黢的,唯有戰術手電的光在晃動,牆壁上鐵礦反射出暗紅的光,好似凝固的血一般。
前行大約兩百米,傳來了微弱的哭聲,竟然是失蹤的村民!梁方劍加快步伐,轉過一個彎道之後,看到三個村民被捆綁在石柱之上,手腕處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汩汩流血,血順導管流進一個碩大的陶罐裏麵,那個陶罐上麵還刻“影衛祭壇專用”的字樣。
“別靠近!”一個身黑色鬥篷的人猛地從暗處現身,手中握一把匕首,抵在了一位村民的脖頸上,“要是再靠近,我就宰了他!”
經過變聲處理的鬥篷人的聲音,難以分辨男女,那手裏刻“影”字的匕首,和血袋上的標記是一樣。梁方劍緩緩舉起手,徐徐向後退說:“把村民放了吧,你想要些什麽,可以來商談。”
“我要得到兵符核心和馮族正統的血,”鬥篷人冷笑,“三個月後的血月之夜,望星台見,如果缺少其中一樣,鳳南村就會多一具屍體”
說完之後,鬥篷人就去按下石柱上的按鈕,地麵便突然塌陷開來,露出一個暗門,他就帶陶罐跳進暗門裏,瞬間就消失掉了。梁方劍衝過去,想抓住他,隻看到暗門緩緩關閉,門上刻著“血月將至,影衛歸來”八個字。
隊員們解開村民的繩子,村民驚魂未定:“他……他說要拿我們的血去‘喚醒影衛’,還要用兵符打開‘終極毒草庫’……”
梁方劍看著關閉的暗門,手裏的羊皮紙被攥得發皺。真正K的計劃越來越清晰——血月之夜,用馮族血喚醒影衛,用兵符打開終極毒草庫,釋放足以覆蓋江南的毒霧,而他們,隻有三個月的時間阻止這場災難。
鳳南村的村委會裏,失蹤的三個村民坐在長椅上,喝著熱水,臉色依舊蒼白。梁方劍拿著血袋標簽的照片,讓他們辨認:“你們被抽血時,有沒有看到抽血人的樣子?或者聽到他們叫什麽名字?”
年紀最大的馮大爺顫抖著說:“是個戴口罩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左手有個‘墨’字紋身,他說他叫‘馮墨’,是馮族的遠親,回來幫大家‘免費體檢’,沒想到……”
“馮墨?”梁方劍立刻讓隊員查馮族的族譜,很快有了結果,馮墨是馮族影脈的後代,二十年前跟著父母離開鳳南村,去了外地,三年前突然失蹤,下落不明。
“他的住址查到了嗎?”梁方劍問。
“查到了,在市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裏,”陳曉春指著電腦屏幕,“工廠裏有實驗室的痕跡,我們懷疑他在那裏研究毒草和馮族的血。”
梁方劍立刻帶領隊員趕往廢棄工廠。工廠的大門虛掩著,裏麵彌漫著甜腥的毒草味,地上散落著血袋和試管,牆上貼著馮族村民的照片,每張照片下麵都標注著“正統”“旁支”“非馮族”的字樣,還有編號,從01到20,失蹤村民的編號是03、07、12。
“他正在篩選那屬於馮族正統的血”,林曉雨拿一個試管,那試管裏的血呈現出暗紅色,“裏頭添加了鳳凰毒草的汁液,唯有正統馮族的血才不會凝固,旁支的血就會變成黑色。”
在實驗室的角落裏,存在一個龐大的冰櫃,當被打開之後,裏麵規整地擺放20個血袋,編號為01到20,除去失蹤村民的3個之外,其餘17個還留存。冰櫃旁的桌上,有一張標注鳳南村全部馮族村民住址的地圖,還有一張紙條:“血月的時候,需要10名正統的血,現已獲取3名,剩餘7名等待獲取。”
“他還得再去抓7個馮族的村民,”那梁方劍的麵色透凝重,“必須得馬上把所有馮族的村民保護起來,特別是那正統血脈的。”。”
立刻隊員分成小組,前往鳳南村馮族村民的家中,進行24小時的保護。留在實驗室裏的梁方劍,接就去開展搜查那個線索的事情。在實驗室裏的抽屜之中,他尋得一本筆記本,裏麵記馮墨的實驗日誌。
2024年10月05日的第一次實驗中,使用的是正統血液加上毒草汁液,結果沒有成功,是血液凝固得太快。2024年10月12日,當加入含有赤鐵礦脈的礦石粉末之後,血液變得穩定,能夠被保存72小時。2024年10月20日的血月之夜的時候,那真正的K指令,是得用10名正統的血去喚醒影衛祭壇的“毒草的核”,進而釋放出毒霧。2024年10月25日裏,發現了在馮族正統血脈之中,那陳曉春的血最為純厚,是堪稱最佳的“祭品。”
梁方劍心內一緊,陳曉春!以前以為陳曉春本是馮族旁支,可日誌中講他乃是正統,且是最佳祭品,表明之前的血脈判斷有誤差,陳曉春的身世可不簡單。
他立刻給陳曉春打電話,陳曉春正在鳳南村保護村民,接到電話後很驚訝:“我是正統?我爺爺從來沒說過,他隻說我們是馮族的旁支。”
“你爺爺的全名是什麽?”梁方劍問。
“馮振山,”陳曉春回答,“他當年是鳳南村的村長,二十年前去世的。”
梁方劍立刻查馮族族譜,馮振山的名字旁有個小小的“影”字標記,是影脈的人!陳曉春不僅是馮族正統,還是影脈的後代,這也是真正K要找他當最佳祭品的原因。
“陳曉春,你現在很危險,立刻回到市局,不要留在鳳南村!”梁方劍下令。
但陳曉春剛想離開,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是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手裏拿著一把匕首,正是馮墨:“陳警官,我們又見麵了,跟我走一趟吧,真K要見你。”
陳曉春立刻掏槍,卻被馮墨身後的同夥偷襲,打暈在地。馮墨扛起陳曉春,對著對講機說:“梁警官,陳曉春在我手裏,想救他,三個月後的血月之夜,帶兵符核心和9名馮族正統血來望星台,少一樣,你就等著收屍吧!”
對講機掛斷了。梁方劍趕到鳳南村時,隻看到地上的血跡和陳曉春的配槍,馮墨已經帶著陳曉春消失得無影無蹤。村民們圍在旁邊,滿臉恐懼:“他們……他們往赤鐵礦脈的方向跑了,還說……還說陳警官是‘影衛之主’的後代,必須用他的血才能喚醒祭壇……”
梁方劍看著赤鐵礦脈的方向,心裏清楚,陳曉春的失蹤是真正K設下的陷阱,目的是逼他在血月之夜帶齊所有東西,自投羅網。但他沒有選擇,陳曉春是他的隊員,更是阻止儀式的關鍵,他必須救陳曉春,也必須阻止真正K的陰謀。
林曉雨拿著從實驗室找到的赤鐵礦脈礦石粉末,對梁方劍說:“這種粉末隻有赤鐵礦脈深處才有,馮墨肯定把陳曉春藏在‘影穴’裏,我們可以順著粉末的痕跡,找到影穴的位置。”
梁方劍點了點頭,帶領隊員再次進入赤鐵礦脈。礦脈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毒草味越來越濃,地上的礦石粉末形成一條隱約的痕跡,指向礦脈深處。走了大概五百米,前方出現一扇石門,門上刻著“影穴”二字,門中央有個凹槽,形狀和兵符核心一致。
“需要兵符核心才能打開石門,”梁方劍看著凹槽,“真正K故意把陳曉春藏在這裏,就是要逼我們用兵符開門。”
隊員們都看著梁方劍,等著他做決定。梁方劍掏出兵符核心,慢慢放進凹槽,石門發出“轟隆”的聲音,緩緩打開,裏麵黑漆漆的,傳來陳曉春微弱的聲音:“梁隊……小心……有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