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縣試正場案首
字數:5649 加入書籤
說到單老二,楊子淩就想到了,出手的人可能是單家族長!
單老二為什麽敢那麽跳,甚至不把單家族長放在眼裏,還不是因為馮金明?而單家族長出手,直接把單老二的根打斷。
“好的哥,我多吃!”
縣城官學。
李廉拱手肅立,朗聲道:“眾位,本次考生眾多,上午已經將卷麵不潔、字跡較差、明犯避諱、不合體例的考卷都已經黜落,大家辛苦。
下午便是評定甲乙,以序名次。每人各出十卷最優者,輪換審閱,最終優中選優,還望諸公秉持公心,為國掄才。”
眾人應諾,各自忙碌。
縣城,留家。
一個錦衣少年手持黑子,躊躇不定。
對麵一位中年人看著兒子,麵色鎮定,“南星,身在局中,怎麽能心思不定?此局作罷!”
“父親,兒子心中惦念縣試案首,心神不定,父親勿怪!”
“兒啊,你的才華我知道,向來有急智,略失穩健,不過這對少年人來說,不是大事,年齡漸長,自會沉穩。此次縣試,並未聽說有驚才絕豔之輩,想來我兒奪取案首不難。”
楊子淩在縣城孔乙己的居所,閱讀詩書,把書頁翻得呼啦啦響,終究無法看進去。
練習書法,不是墨水汙了紙麵,就是藏鋒的時候沒有藏住,變成了露鋒,尖尖刺刺,自己看著都難受。
傍晚,學宮已經掌燈。
“縣尊,如今名次俱已評定,唯有前十之數,望縣尊裁定。”
李廉是兩榜進士出身,功力深厚,不多時,就將前十名的考卷看了一遍。
有兩份試卷明顯優於其他考卷,於是就將三到十名的名次確定。
接下來就是案首的歸屬了!
李廉拿起一份考卷,再次閱讀。
《論力行近乎仁》
“夫至德難驟幾也,而奮求者有漸焉……”
《論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聖人之學,惟在複其本初之體而已。
夫學者,所以求道也。道何所在?在心固有之明德也。是故君子之功,不以外求,而以其明還其明德也……”
這兩篇文章切題精準,直指關鍵,內容詳實,結構渾圓,考場上能夠作出,難能可貴!
更難得的是字體結構工穩,飽滿精神!
這字體有些熟啊!李廉心中了然。
又拿起另一份試卷:
《論力行近乎仁》
“夫至道非遐,求之者有漸;全德雖隱,由之者以途……”
《論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三綱之旨,惟性分之所固有者,擴而無垠,拭而益顯……”
這兩篇文章才氣縱橫,文采卓然,字跡清秀,可以說與上一篇難分伯仲。
再拿過試帖詩來看,第一首:
“賦得萬國衣冠拜冕旒(得‘朝’字)
聖代開昌運,雍容際盛朝。
衣冠趨帝闕,玉帛集丹霄。
日耀龍旗展,雲迎鳳輦遙。
鵷行恭拜舞,雁序肅趨朝。
一統車書合,千邦貢賦昭。
冕旒垂睿德,笏板奉明堯。
德化涵寰宇,山河固聖朝。
億兆同稱慶,長歌祝舜韶。”
第二首:“賦得萬國衣冠拜冕冕旒(得“朝”字)
天威瞻北極,玉陛啟丹霄。
萬國梯航集,千官劍佩遙。
衣冠環舜禹,冕旒仰軒堯。
仙仗開雲幄,香塵漾柳橋。
山呼滄海應,日麗絳旌飄。
獻雉陳周典,包茅貢楚謠。
風清儀鳳管,露溥潤龍綃。
幸遇重熙世,衢歌徹聖朝。”
兩首詩韻律都無可挑剔,第二首辭藻絢爛,用典博雅,第一首章法嚴謹,溫柔敦厚。
雖然都是頌聖,但是“冕旒垂睿德”將帝王儀仗與德行教化結合,比“幸遇重熙世”更具內涵。
就選這一首詩的考生當案首!
李廉心道:此次考試,我李某絕對做到了唯才是舉!
二月十二日,縣試放榜。
天還不亮,楊子淩就醒來了,在孔三才的陪同下前去看榜。榜還沒貼,前麵已經是人頭攢動了,黑壓壓的一片。
“榜來了!”
衙役敲著鑼開道,眾人紛紛閃開道路!
這隻是草榜,不公布姓名,隻公布座號!
草榜從後向往前貼,楊子淩很擔心突然出現孔乙己的座號,那就代表著自己失去了準案首的資格,會在以後的複試失去角逐案首的優勢。
“我過了縣試正場了!爹娘!兒子過了正場了!”
看到自己考號的人時不時發出激動的嚎叫聲!
“第一榜出來了!”
楊子淩急忙向前看去,榜首赫然寫著:“黃字拾陸!”
“黃字拾陸?”
“這就是留南星的考號嗎?”
“說不定就是!”
“不是的,我就在黃字棚,十六號不是留南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
楊子淩心潮澎湃,這就是孔乙己的考棚座號!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成了準案首,在接下來的案首爭奪中占有巨大優勢!
“不會吧!居然有人比留南星還強!”
“這不過是第一場,看以後的招覆吧!”
五天以後招覆(第一次複試)!
馬車吱呀呀作響,楊子淩坐在車上,看著路邊碧綠的麥田,金黃的油菜,心曠神怡,也不知道這幾天郎仲明陪著李老頭兒怎麽樣。
圓融禪院,李縣尊和郎仲明已在著急地在院子裏等待了。
楊子淩正要給二人見禮,李縣尊就著急地開口了:“乙己,你不在這兒的幾天,家父的病情出現了反複。”
楊子淩麵露疑惑,“不應該呀!”
“孔老弟,你不知道,李太爺嫌棄我天賦有限,不願意教我耕地!”
楊子淩明白了,不是嫌棄郎仲明沒有耕地天賦,而是嫌棄郎仲明不會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
沒有足夠的情緒價值,老頭兒自然不願意演示,那就不運動了,晚上的睡眠效果就差了!
“孔乙己,你桌孩兒來了!郎大夫種地天賦沒有你好,來來來,我教你耙地!”
看見楊子淩,李老頭兒像一隻慵懶的胖橘發現了好吃的,一下子就從躺椅上起來了。
臉上木然的表情也一下子生動起來了。
“李老伯,我也想跟您學種地,這不,今早看完草榜,就奔這兒來了!”
“考得怎麽樣?”
“托縣尊錯愛,也托您的福,先耕後讀,才僥幸得了第一名。”
“那可不錯!來,我教你耙地!”
“耙地的時候要這樣站在耙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持著鞭子,才不容易摔倒!”
李老頭兒一邊說一邊演示。
“李老伯真是英雄不減當年!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楊子淩張口誇讚,這種話,對楊子淩現在的情商來說,屬於比較簡單的。
“哎呀!老了,比以前差遠了。想當年……”
人啊,在以下狀態下是無敵的,第一個就是處在“我有一個朋友”的狀態中,第二個就是“想當年”的狀態中。
“窺一斑而知全豹,就從現在您的身手裏,我就能看出來您老人家當年的風采!
也就是國家沒有種地的科舉,要是有,那不用說,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狀元肯定是您老人家!”
李老頭兒哈哈大笑,“哪裏,哪裏,狀元不敢當,不過前十之數,一定有俺一席之地!”
於是李老頭兒就演示了一上午耙地,大汗淋漓,回去沐浴了。
郎仲明對著楊子淩伸了一個大拇指,跟著離開了。
看著父親大汗淋漓地離開,縣尊對楊子淩露出微笑。
“你的四書文功底真紮實,試帖詩也不錯!接下來要再接再厲!正所謂‘譬如為山,未成一簣’。”
“多謝縣尊教誨!另外我有一事稟告。”
招覆考試的安全必須解決,絕對不能再出現上次的險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