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亂世初醒,複仇啟幕 第二十六章,血煉墟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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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甲衛的撲擊快如黑色閃電,帶著摧毀一切的狂暴煞氣。沈千凰幾乎能聞到那撲麵而來的、夾雜著血腥與腐朽的惡風。她沒有後退,反而將全部心神、所有殘存的靈力,乃至體內那正在瘋狂撕咬的兩股劇毒所帶來的、被意誌強行扭曲出的最後一絲清明與力量,盡數灌注於手中的鳳紋玉佩!
    “嗡——!”
    玉佩仿佛與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共鳴,赤金色的光芒不再是溫和的擴散,而是化作一道凝實、熾烈、帶著古老威嚴氣息的光焰,自她掌心噴薄而出,在她與祭壇之間,鑄成一道燃燒的壁壘!
    “轟隆——!”
    玄甲衛布滿漆黑鱗甲的利爪,狠狠撞擊在赤金光焰之上!刺耳的爆鳴聲伴隨著能量衝擊的劇烈震蕩,瞬間席卷了整個祭壇空地!地麵在龜裂,祭壇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如同被驚醒的活物,明滅不定地閃爍起來,仿佛某種沉睡的機製正在被激活。兩名同伴被這股衝擊波掀得踉蹌後退,勉強穩住身形,臉上滿是駭然。
    赤金光焰劇烈搖曳,明暗交替,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沈千凰更是如遭重擊,喉嚨一甜,一口逆血幾乎要衝口而出,又被她死死咽下,臉色已蒼白得近乎透明。左肩處,那“一號”與“牽機”的對峙,因為這外來的、劇烈的衝擊和自身靈力的極限輸出,驟然加劇!仿佛原本就在死鬥的兩條毒龍,被投入了滾燙的岩漿,瞬間變得更加瘋狂、暴戾!那被強行鎖在局部的、百倍千倍的劇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從肩窩處向著全身每一處神經末梢、每一個意識角落穿刺、爆炸!
    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眼前陣陣發黑,耳邊除了能量的轟鳴,便是那來自體內深淵的、無聲的、卻足以撕裂靈魂的尖嘯。
    “咦?”玄甲衛一擊被阻,身形微微一頓,猩紅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被更加猙獰的暴怒和貪婪取代,“區區螻蟻,竟能擋本座一擊?是這玉佩……還有你身上那股古怪的氣息!有趣!待本座奪了墟核,再好好炮製你,將你與這玉佩一並煉化,想必是大補!”
    他不再將沈千凰僅僅視為礙事的蟲子,而是某種值得“收集”的奇異資源。周身煞氣再度暴漲,漆黑的霧氣翻湧,隱隱凝聚出惡鬼、骷髏、扭曲兵刃等種種駭人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他雙爪齊出,不再直取水晶球,而是攜帶著更加凶戾、陰毒的力量,朝著沈千凰與她身後的赤金光焰壁壘,發起了狂風暴雨般的連環轟擊!
    “砰砰砰砰——!”
    密集的撞擊聲如同擂鼓。沈千凰死死咬牙,嘴角不斷有血絲滲出。她感覺自己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拍得粉碎。護身的赤金光焰不斷黯淡、收縮,全靠她燃燒生命般的意誌和玉佩本身那股不屈的靈性在苦苦支撐。體內的劇痛更是雪上加霜,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徹底淹沒。她完全是憑借著一股絕不能倒下的執念,死死釘在原地。
    “沈姑娘!”一名同伴見狀,不顧自身安危,強行催動靈力,一道微弱的清風化作數道風刃,襲向玄甲衛的後背,試圖幹擾。
    “找死!”玄甲衛頭也不回,反手一揮,一道凝實的煞氣如鞭甩出,輕易擊碎風刃,餘勢不減,狠狠抽在那名同伴身上!
    “噗!”同伴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撞在一棵扭曲的怪樹上,軟軟滑落,生死不知。
    “阿月!”另一名同伴悲呼,卻不敢再貿然上前,眼中充滿了絕望。
    沈千凰目睹此景,心仿佛被狠狠揪緊,怒火與悲憤如同岩漿在胸口沸騰,竟暫時壓過了那噬骨的劇痛!她眼中厲色一閃,不再單純防禦。
    “啊——!”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不退反進,竟頂著玄甲衛的攻擊,將殘餘的所有赤金光焰,連同體內那兩股劇毒對衝時、因極致痛苦而被莫名激發出的、一絲混亂而狂暴的異種能量,全部壓縮、凝聚於右手食指指尖!
    那指尖,一點極致的、妖異的、混合了赤金、暗紅與死灰色的光芒驟然亮起,仿佛濃縮了一片毀滅的星雲!她不再試圖格擋,而是將這凝聚了她所有力量、痛苦、憤怒與決絕的一指,以同歸於盡般的決絕,點向玄甲衛那被煞氣包裹、直取她咽喉的利爪掌心!
    玄甲衛猩紅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從那一點光芒中,感受到了威脅!不僅僅是玉佩的力量,還有一種……連他都覺得心悸的、混亂的、帶著不祥與毀滅的氣息!這氣息,似乎與他追求的墟核之力,隱隱有某種詭異的對立!
    電光石火之間,玄甲衛竟選擇了暫避鋒芒,撲擊的軌跡硬生生偏移了半分,原本抓向沈千凰咽喉的利爪,變向拍向她的肩膀,同時另一隻爪子加速抓向祭壇中央光芒越發熾盛的水晶球!
    “嗤啦!”
    沈千凰的指尖光點與玄甲衛的利爪邊緣擦過,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響。玄甲衛爪上的煞氣被侵蝕掉一小片,露出了下麵暗沉如金屬的鱗甲,鱗甲上竟也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焦黑的痕跡!而沈千凰的肩膀,則被另一隻爪子狠狠拍中!
    “哢嚓!”清晰的骨裂聲傳來。
    沈千凰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祭壇邊緣,左肩處一片血肉模糊,劇痛幾乎讓她瞬間昏厥。但她死死咬住舌尖,用更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右手依然緊緊握著那光芒黯淡、溫熱猶存的玉佩。
    而玄甲衛,已經觸及了那懸浮的水晶球!
    “哈哈哈哈!墟核之力,是我的了!”他狂笑著,五指成爪,就要將水晶球攫取在手。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觸到水晶球表麵的刹那——
    異變,發生了!
    祭壇上,所有那些原本隻是微弱閃爍的古老符文,驟然間如同被點燃的星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的銀白色光芒!這些光芒並非雜亂無章,而是沿著特定的軌跡急速流動、交織,瞬間在祭壇上空,在玄甲衛與水晶球之間,構成了一座複雜無比、充滿了神聖與禁錮氣息的立體光之牢籠!
    與此同時,那一直靜靜散發光芒的水晶球,內部流轉的星雲光暈猛地一滯,然後,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浩瀚、仿佛來自天地初開、又似萬古沉寂的意誌,如同蘇醒的巨神,緩緩彌散開來!
    這股意誌並無具體的善惡,隻有一種純粹的、宏大的、漠然的“存在”感,以及一種對“不諧之物”本能的排斥與淨化之力!
    “什麽?!”玄甲衛臉上的狂笑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驚怒。他感覺到自己那充滿汙穢、殺戮、貪婪的煞氣,在這銀白光芒與浩瀚意誌的籠罩下,竟如同冰雪遇到驕陽,開始劇烈沸騰、消融!不僅如此,那光芒牢籠更帶著恐怖的鎮壓之力,將他伸向水晶球的爪子死死禁錮在半空,寸進不得!
    “不!這是……祭壇封印?!該死!這墟核有主?!”玄甲衛瘋狂咆哮,周身煞氣不要命地噴湧,試圖掙脫禁錮,腐蝕那銀白光芒。漆黑與銀白兩股力量在祭壇上空瘋狂對衝、湮滅,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幽墟仿佛都在隨之震顫。
    摔在祭壇邊的沈千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她看著那璀璨的銀白符文,感受著那浩瀚古老的意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微微發熱、似乎與那銀白光芒產生某種微弱呼應的鳳紋玉佩,一個模糊的念頭劃過腦海。
    “呃……”就在這時,那被擊飛的同伴阿月,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微微動了動。
    沈千凰精神一振,掙紮著想要爬起,去查看同伴的傷勢。然而,左肩的重創和體內肆虐的劇毒讓她幾乎虛脫,剛撐起半個身子,便又無力地跌坐回去。
    而祭壇上空的對抗,已到了白熱化。玄甲衛畢竟修為強橫,煞氣滔天,那銀白封印光芒雖然神異,但似乎因為年代久遠或能量不足,正在被一點點侵蝕、黯淡。光之牢籠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
    “哼!區區殘存封印,也想阻我?!給我破!”玄甲衛獰笑著,不惜損耗本源,一口精血噴在煞氣之上,那漆黑煞氣頓時威力暴漲,化作一柄猙獰的巨斧虛影,狠狠斬在光芒牢籠最薄弱的一處!
    “哢嚓——嘣!”
    清晰的破碎聲響起,一片銀白符文驟然熄滅,光之牢籠被撕開了一道縫隙!雖然縫隙很小,且銀白光芒正在試圖修複,但對玄甲衛而言,已經夠了!
    他眼中血光大盛,被禁錮的利爪艱難地、一寸一寸地,穿過那道縫隙,再次抓向近在咫尺的水晶球!指尖距離那晶瑩的表麵,已不足三寸!
    沈千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
    千鈞一發之際,她手中的鳳紋玉佩,突然自行從她掌心掙脫,懸浮而起!玉佩上,那道曾經出現過的、身姿曼妙的虛幻女子身影,再次浮現。這一次,身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雖然依舊看不清麵容,但那雍容威嚴的氣息,卻如同實質。
    身影沒有看向瘋狂掙紮的玄甲衛,而是微微轉頭,似乎“看”了氣息微弱的沈千凰一眼。
    緊接著,在沈千凰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虛幻的身影,化作一道最為純淨凝練的赤金色流光,並非攻擊玄甲衛,而是如同歸家的遊子,又似一把等待了萬古的鑰匙,徑直投入了祭壇中央,那顆光芒熾盛的水晶球之中!
    “嗡——!!!!!”
    水晶球猛地一震!內部原本柔和流轉的星雲光暈,瞬間被渲染上了一層熾烈的赤金之色!一股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鮮活、仿佛沉睡了無盡歲月終於蘇醒的古老力量,如同火山噴發,又似銀河倒卷,轟然爆發!
    衝天而起的光柱,顏色由白金色徹底轉變為赤金與銀白交織!浩瀚的意誌仿佛被注入了靈魂,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眷戀,以及……決絕的守護之意!
    “不——!這不可能!玉佩之靈……竟能喚醒墟核本源印記?!”玄甲衛發出了驚恐到極致的嘶吼,他那即將觸及水晶球的利爪,在這股新生的、沛然莫禦的力量衝擊下,如同被滾燙的岩漿澆中,嗤嗤作響,表麵的鱗甲瞬間焦黑、融化!更有一股無形的、宏大的排斥之力,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他的胸膛!
    “噗!”玄甲衛狂噴出一口漆黑的、帶著內髒碎塊的汙血,整個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彈飛,撞碎了數棵怪樹,深深嵌入遠處的岩壁之中,一時之間,隻有碎石簌簌落下,再無動靜。
    赤金與銀白交織的光柱緩緩收斂,但水晶球的光芒並未黯淡,反而以一種恒定的、溫和而強大的方式持續散發著,照亮了整個祭壇,也驅散了周圍濃重的陰森霧氣。祭壇上的符文依舊閃亮,仿佛被重新注入了能量。
    懸浮在半空的鳳紋玉佩,光芒徹底內斂,變得古樸無華,輕輕落下,恰好掉在沈千凰攤開的手心,觸手溫潤。
    一切都安靜下來,隻有那水晶球在靜靜發光,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爭奪從未發生。
    沈千凰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玉佩,又看看祭壇中央那光華流轉的水晶球,再看看遠處岩壁上那個猙獰的人形凹陷,最後將目光投向那名掙紮著爬起、向她蹣跚走來的受傷同伴,以及不遠處生死不知的阿月……
    劫後餘生的虛脫,與更深沉的迷茫,連同體內那依舊肆虐、卻似乎因外界劇變而暫時被她忽略的劇痛,一起湧了上來。
    墟核……玉佩之靈……玄甲衛……封印……
    這一切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