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拿起酒壺給劉圖續上酒，酒液撞在碗沿，濺起細碎的酒花，“你是沒見他那模樣，攥著銀子往我手裏塞，生怕我不收似的！”
    劉圖聽著，夾了一筷子脆嫩的木耳，點頭道：“李掌櫃倒是個爽快人。”
    “可不是！” 王奎笑著應了聲，忽然話鋒一轉，手往懷裏一探，摸出個繡著暗紋的鹿皮袋來。袋子沉甸甸的，放在桌上時發出 “咚” 的一聲輕響，顯然裝了不少東西。
    他將袋子往劉圖麵前一推，指腹按著袋口的繩結：“劉兄弟，這是咱們之前說好的，我之前就分好1了，這裏是你的三成報酬，裏頭有五兩金錠，還有三枚赤金葉，都是實打實的硬通貨，你點點。”
    鹿皮袋的紋理粗糙卻結實，劉圖垂眸看了眼，卻沒去碰，反而將袋子往王奎那邊推了推，語氣平和：“王大哥，這報酬我不能收三成。”
    這話一出，滿桌的人都愣了。
    王奎眉頭當即皺起來，伸手又把袋子推回去，聲音都拔高了些：“劉兄弟，你這是啥意思？咱當初可是說好的！這一路要是沒你，別說貨物了，咱們幾個能不能活著到雲陽城都兩說。這三成，是你拿命換來的，憑啥不要？”
    旁邊一個絡腮胡護衛也跟著點頭，嚼著肉塊含糊道：“是啊，劉哥，奎爺說得對！要不是你，我這胳膊早被狼毒霧熏廢了，這錢你必須收！”
    小石頭也放下筷子，仰著小臉勸：“劉大哥，你就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
    劉圖看著滿桌人真誠的眼神，嘴角彎了彎，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酒碗邊緣：“我知道各位的心意。隻是我也清楚，你們從中域輾轉到西域，路途比我遠得多，路上的損耗、人手的開銷都不小。這趟我雖出了力，但能平安抵達，也多虧了兄弟們互相照應。兩成，足夠了。”
    他話說得懇切，沒有半分虛情假意。王奎還想再勸，劉圖卻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眼神堅定：“王大哥，再推托就生分了。兩成，我收下，也承各位的情。”
    見劉圖態度堅決，王奎歎了口氣，終是不再堅持，隻是把鹿皮袋又往他麵前遞了遞，語氣帶著點無奈：“你啊，，行，就依你！”
    劉圖接過鹿皮袋，微微頷首：“多謝王大哥。”
    酒過三巡，桌上的醬肘子已去了大半，黃酒的醇香在空氣裏彌漫。
    劉圖放下酒碗，忽然想起自己那瓶血蛛精血。那東西堪比五級妖獸精血，留在身邊無用，總得找個靠譜的地方出手。他抬眼看向王奎，斟酌著開口：“王大哥，我想問一句，這雲陽城裏，可有能交易些珍稀材料的地方？比如，，妖獸精血、靈藥之類的。”
    王奎一聽，頓時笑了，拍著大腿道：“劉兄弟，你算問對人了！這雲陽城別的不說，論交易場所，在西域東邊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南來的藥商、北來的獵妖隊、甚至還有些宗門弟子，都愛往這兒來。這裏的東市是小攤販，賣些尋常的獸皮、低級丹藥。北市是固定商鋪，規矩多但穩當。但要是你有好東西，想賣個好價錢，我給你推薦城西的‘聚珍會’！”
    他往前傾了傾身，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幾分熟門熟路的篤定：“這聚珍會不是天天開，每月就初一、十五兩天，是城裏幾個有頭有臉的商戶合辦的。裏頭有專門的鑒寶師，能給你的東西估個實價，還有保人盯著，不怕遇到調包、壓價的渾人。像你說的珍稀材料，在那兒最是好出手。”
    劉圖眼睛亮了亮，追問道：“那明日，，，”
    “明日正好是十五！” 王奎笑著接話，拿起筷子夾了塊羊肉塞進嘴裏，嚼咽後道，“我早上要去北市給貨棧補些繩索、油布，正好順道帶你去城西認認門。那聚珍會在大昌樓的後院，門口掛著五色青布幡，好認得很。你要是想早點去，我明兒辰時在客棧樓下等你。”
    “那就多謝王大哥了。” 劉圖鬆了口氣，端起酒碗，對著王奎舉了舉，“我敬你一杯。”
    “哎，客氣啥！” 王奎也端起碗，與他輕輕一碰，酒液晃出細碎的漣漪。
    旁邊的小石頭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奎爺，劉大哥，我也想去聚珍會看看，長長見識。”
    王奎笑罵著彈了下他的額頭：“你小子就知道湊熱鬧！明日跟我去北市吧，免得給你劉大哥添亂！”
    “行嘞。”小石頭連忙點頭，捂著額頭嘿嘿直笑。
    ，，，
    天剛蒙蒙亮時，雲陽城的街道已泛起零星煙火氣。
    劉圖早早起了身，將那瓶血蛛精血從儲物戒指之中拿了出來，仔細裹進油布，藏在貼身的衣襟裏 ，才推門下樓。
    客棧大堂裏，王奎已帶著小石頭坐在桌邊等著。
    小石頭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短褂，懷裏揣著個布包，正探頭探腦地瞅著麵前的肉包子。
    王奎麵前擺著三碗剛盛好的小米粥，碟子裏堆著六七個冒著熱氣的醬肉包，見劉圖下來，他笑著招手：“劉兄弟，快坐！知道你倆早起餓，特意多要了兩個包子，趁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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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石頭立馬回過頭，對著劉圖脆生生喊了聲 “劉大哥”，嘴角沾了點油星子，顯然已經先嚐過味了。
    劉圖走過去坐下，拿起一個包子咬了口，麵皮鬆軟，醬肉的鹹香混著油脂的醇厚在嘴裏散開，熱乎氣順著喉嚨往下滑，驅散了清晨的微涼。
    他看向小石頭，指了指他的嘴角：“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小心噎著。”
    小石頭嘿嘿笑了笑，用手背擦了擦嘴，又咬了一大口：“劉大哥，這包子比上次在山邊吃的幹餅子好吃多啦！”
    王奎在一旁笑罵：“你小子就知道吃！昨兒跟你說好了，今兒先跟我去北市，不許在聚珍會給劉大哥添亂，記牢了沒？”
    小石頭連忙點頭，嘴裏塞滿了包子，含糊地應著 “記牢啦”。
    劉圖喝了口小米粥，看向王奎：“王大哥，勞你和小石頭等我了。”
    “嗐，我也剛到，小石頭比我還積極，天沒亮就拍我房門，說要早點去看‘會發光的珠子’。” 王奎擺擺手，三兩口吃完一個包子，擦了擦手，開始跟劉圖講聚珍會的規矩，“裏頭雖有保人，但交易時自己的東西得盯緊，別讓旁人隨便碰。鑒寶師估價時，你要是覺得低了，也能多問兩家，不用急著應。還有，裏頭偶爾會有宗門弟子來淘貨，那些人脾氣不一定好，別跟他們起衝突。”
    劉圖認真聽著，點頭應下：“我記著了。”
    小石頭也豎起耳朵聽，聽到 “宗門弟子” 時，眼睛瞪得更大了，小聲問：“奎爺，宗門弟子是不是都像劉大哥一樣厲害？能一刀砍死大狗熊？”
    王奎彈了下他的額頭：“少打聽，乖乖跟緊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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