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工妙語,暗藏機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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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青玄城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朝霧之中,但城主府前的長街已不複往日寧靜。數輛裝飾考究、卻隱隱透著精悍氣息的馬車靜候於此,拉車的並非凡馬,而是頭生獨角、遍覆鱗甲的“墨鱗駒”,蹄聲輕踏間,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來自“天工府”的長老代表團,已在夜深人靜時入城,此刻,正式遞上拜帖,求見城主陳奕。
    大殿之內,氣氛凝重而微妙。城主陳奕端坐主位,神色平靜,眼底卻藏著一絲審慎。墨淵與厲戰天立於其側後方。墨淵依舊是一襲玄衣,氣息內斂,唯有雙眸開闔間,偶爾流轉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淡金光澤,悄然觀察著殿下的不速之客。厲戰天則抱臂而立,身軀挺拔如鬆,目光如電,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來客,尤其是為首那位。
    那是一位身著玄色雲紋長袍的老者,須發皆白,麵容清臒,一雙手指節修長,保養得極好,此刻正輕輕撫摸著座椅扶手上雕刻的繁複雲紋。他便是天工府首席煉器宗師——公輸勝。他身後站著幾名同樣身著天工府服飾的弟子,個個眼神精亮,氣息沉穩,顯然在煉器與修行上皆有不俗造詣。
    “陳城主,冒昧來訪,還望海涵。”公輸勝率先開口,聲音溫和,卻自帶一股久居上位的雍容氣度,“老夫此次前來,一為觀摩貴城七城會武之盛況,二來嘛……”他話語微頓,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墨淵,最後落回陳奕臉上,“近日感知天地氣機流轉,似有異寶現世之兆,波動源頭,隱約指向貴城黑風山一帶。我天工府對天下奇物異材素有鑽研,故特來探尋,或可助城主鑒別一二,以免明珠蒙塵,或……引來不必要的覬覦。”
    此言一出,大殿內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陳奕麵色不變,淡然一笑:“公輸大師消息靈通。黑風山近日確有騷動,不過是一夥名為‘影盜’的宵小之輩盤踞作亂,已被我城中俊傑墨淵與厲戰天小友聯手剿滅。”他側身示意墨淵二人,“異寶之說,或為訛傳,不過是賊人布設邪陣殘留的些許空間波動罷了。”
    “哦?竟是影盜?”公輸勝白眉微挑,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看向墨淵,眼中掠過一絲探究的光芒,“這位便是近日聲名鵲起的墨淵小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能以蛻凡之境,剿滅有金丹頭目坐鎮的影盜據點,此等戰績,實在令人驚歎。”他話語雖是稱讚,但那份“驚歎”之下,卻隱含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精巧的法寶。
    墨淵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禮:“公輸大師謬讚。晚輩隻是僥幸,借地利與同伴之力,方才險勝。倒是大師遠道而來,竟能感知黑風山細微空間波動,天工府窺天測地之能,晚輩佩服。”他這話,既謙遜回應了稱讚,又將話題引回了公輸勝感知波動的原因上,點出其不凡之處。
    公輸勝眼中精光一閃,嗬嗬一笑:“小友過謙了。我天工府一脈,祖上承襲古之巧匠遺澤,於機關、陣法、能量感應上,確有些許獨到之處。尤其是對蘊含時空法則之物的波動,最為敏感。”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卻不知,小友清剿影盜巢穴時,可曾發現什麽奇特之物?譬如,非金非玉,蘊含空間之力,甚至可能帶有……古老氣息的碎片殘骸?”
    來了!墨淵心中凜然,對方果然是為那碎片而來,而且目標明確!他麵色平靜,搖頭道:“回大師,巢穴之內,除卻血池邪陣與一些影盜慣用的陰邪法器,並未見大師所言之物。或許已在激戰中被毀,或許……那異寶之說,確為子虛烏有。”他語氣肯定,毫無破綻。懷中的碎片已被他用城主所授秘法及自身本源之眼的力量雙重封印,氣息絲毫不露。
    公輸勝撫須的手微微一頓,深深看了墨淵一眼,不置可否,轉而笑道:“或許吧。看來是老夫心切,感知有誤。”他不再糾纏碎片,目光掃過整個大殿,似在欣賞建築,實則話中有話:“青玄城人傑地靈,年輕一輩中有墨小友這般英才,又有厲小友這般勇武之士,陳城主治城有方,未來可期。隻是,如今世道紛亂,黯星之影蠢蠢欲動,影盜不過是其爪牙之一。各方勢力,縱有巧奪天工之技,也需明辨大勢,尋得穩固之盟,方能在這大劫之中存續乃至壯大啊。”
    他這番話,看似感慨,實則暗含機鋒。既點出他知道黯星威脅暗示天工府知曉內情),又強調“巧奪天工之技”彰顯天工府實力),最後落在“尋盟”之上,招攬之意隱約浮現。
    陳奕如何聽不出,淡然應道:“大師所言極是。青玄城偏安一隅,隻求守土安民,明辨是非,不依附於任何居心叵測之力。至於年輕輩的成長,自有其機緣與抉擇,強求不得。”
    公輸勝聞言,哈哈一笑,不再多言,又寒暄幾句後,便帶著弟子告辭離去,言明會武之日再來觀禮。
    待天工府眾人離去,厲戰天立刻哼了一聲:“這老家夥,說話拐彎抹角,一聽就是衝著那碎片來的!還說什麽探尋異寶,分明是不懷好意!”
    陳奕神色凝重:“公輸勝親自前來,可見對那碎片誌在必得。天工府雖以煉器聞名,但與各方勢力關係錯綜複雜,其真正立場,難以預料。墨淵,碎片之事,絕不可再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最親近之人。”
    “晚輩明白。”墨淵點頭,心中思緒翻騰。公輸勝的出現,以及他話語中透露出的對碎片和黯星之事的了解,讓局麵更加複雜。天工府是敵是友?他們尋找碎片,是為了阻止黯星,還是另有所圖?
    “不過,他有一句話沒說錯。”墨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縱有巧奪天工之技,也需明辨大勢,更需自身實力為根基。七城會武在即,這是驗證實力、看清各方反應的絕佳機會。城主,厲兄,我需閉關幾日,徹底煉化陰元草殘餘藥力,衝擊築基之境!”
    唯有更強的實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守護重要的秘密,應對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公輸勝的到訪,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在迅速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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