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刃與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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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再次降臨,清源縣城門早已關閉,城內實行了短暫的宵禁,一隊隊兵丁和衙役舉著火把在主要街道上巡邏,氣氛比昨日更加肅殺。縣令遇刺,皇城司探子暴斃街頭,兩件事如同兩塊巨石投入池塘,在這座小縣城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然而,風波的中心,江塵,卻如同暗夜中的礁石,巋然不動。
    他依舊在那間廉價的客棧房間裏,油燈如豆,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他沉靜的麵容。桌上,擺放著兩樣新物件。
    來自獨眼老鐵匠的“農具”。
    一柄七寸短刺,通體黝黑,無光無華,三棱的刺身帶著令人心悸的血槽,握柄纏著粗糙的麻繩,入手沉實,重心極佳。僅僅是拿著,就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殺意。
    另外是五枚薄如柳葉、邊緣閃著寒光的飛鏢,小巧精致,便於隱藏。
    江塵拿起短刺,手腕輕輕一抖,空氣中傳來細微的破空聲。相比於那根粗糙的木刺,這件真正的兵器讓他感覺如臂使指,前世那種掌控殺戮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一些。
    他小心地將短刺貼身藏於小腿外側的簡易皮鞘中,飛鏢則收入特製的內袋。有了這些,他的獠牙才算真正鋒利起來。
    隨後,他坐到那麵模糊不清的銅鏡前,拿出剛剛購置的一些簡單物料——灶底灰、植物汁液、魚鰾膠等。腦海中《基礎易容術》殘篇)的知識緩緩流淌。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麵部肌肉,用混合的顏料略微加深膚色,在眼角、鼻翼製造出細微的皺紋和陰影,再用魚鰾膠輕微改變眉骨的形狀。動作生疏卻精準。
    半個時辰後,鏡子裏的人已經模樣大變。從一個麵色蒼白、略帶稚嫩的少年,變成了一個膚色微黑、麵容普通、帶著些許滄桑感的青年夥計模樣,眼神也刻意收斂了銳利,變得有些木然。
    除非是極為熟悉之人近距離仔細觀察,否則很難將他與之前那個流民少年聯係起來。
    “差不多了。”江塵低聲自語,對易容效果還算滿意。這殘篇技巧有限,但應付當前局麵,暫時隱匿行蹤已經足夠。
    他吹熄油燈,房間陷入黑暗。窗外,巡邏隊伍的腳步聲和隱約的吆喝聲時而傳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官方和皇城司的注意力已經被徹底點燃,繼續待在清源縣,暴露的風險會與日俱增。
    是時候離開了。
    仿佛感應到了他的決斷,腦海中,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新的指引:
    【階段性任務發布:潛龍離淵】
    【任務描述:清源縣已成是非之地,淺水難養真龍。前往更廣闊的天地,迎接更嚴峻的挑戰。】
    【任務目標:安全離開清源縣,抵達區域中心——隴川郡城。】
    【任務時限:十日。】
    【任務獎勵:抵達即視為完成,獎勵《無名內功心法》第一篇可修煉至後天境界),區域詳細地圖一份。】
    【失敗懲罰:無。注:若十日內未能離開清源縣地界,將視為放棄當前主線進程,係統將進入休眠。)】
    隴川郡城……
    江塵目光微動。那是比清源縣大上數倍的繁華之地,龍蛇混雜,機遇與危險並存。係統果然在一步步將他推向更大的舞台。
    獎勵也很實在,內功心法是夯實根基、通往更高境界的必需品,而區域地圖則是生存和行動的關鍵。
    沒有失敗懲罰,但“放棄主線進程、係統休眠”的後果,比任何懲罰都嚴重。這意味著他將失去在這個陌生世界快速立足的最大依仗。
    必須走,而且要快。
    官方封鎖的重點是城門和主要通道,但對於一個掌握了《鬼影步》和《基礎斂息術》,並且恢複了部分殺手本能的人來說,低矮的城牆並非不可逾越的天塹。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碎銀、金瘡藥、短刺、飛鏢、粗麵餅、清水。確認無誤後,他推開後窗,外麵是客棧後院堆積雜物的陰暗角落。
    夜色正濃,烏雲遮月。
    江塵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翻出窗戶,落地時《鬼影步》自然運轉,幾乎沒有聲響。他避開客棧夥計可能活動的區域,沿著牆根的陰影快速移動。
    清源縣的城牆在望。牆頭上能看到舉著火把巡邏兵丁的身影,間隔時間不長。
    江塵伏在一處屋簷下的黑暗中,冷靜地觀察著巡邏的規律。他選擇了一處靠近角落、下方有堆疊雜物便於借力、且巡邏視線存在短暫死角的地段。
    等待。
    當一隊巡邏兵丁舉著火把從牆頭走過,身影消失在拐角後的瞬間——
    江塵動了!
    他如同離弦之箭,從黑暗中射出,幾步踏過雜物堆,身體拔地而起,《鬼影步》催動到極致,足尖在粗糙的牆麵上連點兩下,身形如鷂子般輕盈翻上了牆頭,整個過程快如鬼魅,無聲無息。
    他伏在牆垛的陰影裏,屏住呼吸。下方傳來另一隊巡邏兵逐漸走近的腳步聲和談話聲。
    “……媽的,大半夜的,真是晦氣!”
    “少抱怨,抓不到刺客,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你說那刺客能跑哪兒去?會不會還在城裏?”
    “誰知道呢,上麵說了,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腳步聲漸遠。
    江塵不再猶豫,看準城外下方是一片荒草地,身形一縱,如同落葉般飄然落下,落地一個翻滾,卸去力道,隨即毫不停留,如同鬼影般投入城外更深的黑暗中,迅速遠離了清源縣的城牆。
    回頭望去,那座燈火零星、依舊處於緊張和混亂中的小縣城,已經成為了身後的背景。
    寒風撲麵,帶著荒野特有的氣息。
    江塵辨認了一下方向,根據腦海中那點可憐的地理知識和係統隱約的指引,朝著隴川郡城的大致方位,邁開了腳步。
    他的身影在月色黯淡的荒野中漸行漸遠,孤獨,卻堅定。
    清源縣隻是起點,隴川郡城才是他真正踏上這條暗夜之路的第一個舞台。前方等待他的,是更強的對手,更複雜的局勢,以及係統許諾的,更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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