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聽雨軒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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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時間,在潛心療傷與凝練內力中匆匆而過。
    湯藥的滋養與《無名內功心法》的持續運轉,讓江塵胸口那陰寒掌力留下的隱患盡數祛除,內力反而因這番磨礪更加精純凝實,穩穩站在了二流初期的頂峰,隻差一個契機便能踏入中期。
    窗外,夕陽西沉,暮色漸合。旬末的黃昏,如期而至。
    江塵對著房中那麵模糊的銅鏡,再次施展易容術。這一次,他並未改變太多容貌,而是著重調整了氣質與細節。他將自己易容成一個麵色略顯蒼白、帶著幾分書卷氣,但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精明的年輕賬房先生模樣,與“聽雨軒”那種清雅場所的常客身份頗為契合。
    換上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色直裰,將淬毒短刺貼身藏好,柳葉鏢納入袖中暗袋。他最後檢查了一遍自身,氣息在《匿氣決》的壓製下平和內斂,再無半分武者銳氣。
    是時候了。
    聽雨軒,位於城南與城東交界處,臨水而建,環境清幽,是郡城中文人雅士、富商巨賈喜愛的品茗聽曲之所。
    華燈初上,聽雨軒內已是絲竹聲聲,笑語隱隱。雅間大多垂著竹簾,既保持了一定的私密,又不失風雅。
    江塵如同一個普通的茶客,要了一壺清茶,幾樣點心,在二樓一個靠窗、既能觀察大堂入口又能瞥見部分雅間通道的位置坐下。他看似在欣賞窗外的夜景和樓下的曲藝,實則眼角的餘光如同最精準的尺,丈量著整個聽雨軒的布局,以及每一個進出之人。
    根據胡姓男子提供的情報,錢友德通常會預定二樓東側最裏麵的“鬆風”雅間,那裏相對僻靜,且有獨立的側門通往後麵的休息室,便於護衛布防。
    時間一點點過去,茶已續了兩道。
    終於,在戌時三刻左右,目標出現了。
    四海商會管事錢友德,一個身材微胖、穿著綢緞長衫、麵容富態的中年人,在一名身材高瘦、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的黑衣男子的陪同下,走進了聽雨軒。那黑衣男子步履沉穩,氣息凝練,腰間佩著一柄狹長的匕首,目光掃視間帶著職業性的警惕,正是“影樓”派出的護衛——一位銅牌殺手。
    錢友德臉上帶著慣常的圓滑笑容,與相熟的茶客點頭示意,在那黑衣護衛近乎貼身的保護下,徑直走向二樓的“鬆風”雅間。
    江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平靜無波。
    果然有護衛,而且看起來是個經驗豐富的好手。其實力,估計也在二流,但殺手的實戰能力,往往不能單純以境界衡量。
    他沒有急於行動,依舊耐心等待著。殺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錢友德進入雅間後,黑衣護衛並未跟入,而是如同門神般守在雅間門口,雙手抱臂,眼神半開半闔,卻將周圍所有動靜都納入感知。另有四名看起來是商會自身的護衛,則分散在樓梯口和走廊另一端,構成了外圍警戒。
    防守嚴密,幾乎沒有破綻。
    江塵的目光,落在了樓下正在演奏琵琶的樂伎身上,又掃過穿梭送茶水的夥計,最後,定格在雅間側後方那扇通往休息室的小門上。
    硬闖是最愚蠢的選擇。他需要製造混亂,或者,等待對方自己露出破綻。
    機會,出現在半個時辰後。
    錢友德似乎是茶水喝多了,在一名夥計的引領下,由那黑衣護衛緊緊跟著,離開了“鬆風”雅間,走向走廊盡頭的淨房廁所)。
    淨房區域相對獨立,燈光也比大堂昏暗一些。
    江塵眼中精光一閃。就是現在!
    他放下茶錢,如同其他離席的茶客一般,自然地站起身,向著與淨房相反方向的樓梯走去。然而,在下到一樓,拐過一個視線死角後,他身形猛地加速,《鬼影步》施展,如同一縷青煙,繞過喧鬧的大堂,從聽雨軒側麵的一個小門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迅速繞到了建築後方。
    根據之前觀察的布局,他精準地找到了淨房外側的通風窗口。窗口不大,但足以讓他這樣的身形通過。
    他如同壁虎般攀上窗沿,《匿氣決》全力運轉,氣息近乎斷絕。透過窗欞的縫隙,他能看到淨房外,那名黑衣護衛正背對著窗戶,警惕地注視著走廊方向,而錢友德還在裏麵。
    時間緊迫!
    江塵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翻,一枚淬了麻痹性毒素非致命,但能瞬間讓人身體僵硬)的柳葉鏢出現在指間。他計算著角度和時機,目標是——黑衣護衛頸側的大動脈區域!不求一擊斃命,隻求瞬間讓其失去行動和發聲能力!
    “嗖!”
    微不可聞的破空聲!
    那黑衣護衛不愧是影樓出身,在飛鏢即將及體的瞬間,竟心生警兆,猛地一側頭!
    “噗!”
    柳葉鏢未能命中頸動脈,卻深深紮入了他的肩胛骨縫隙!強烈的麻痹毒素瞬間順著血液蔓延開來!
    黑衣護衛身體一僵,眼中閃過驚怒,想要張口示警,卻發現舌頭和聲帶都已麻木,隻能發出輕微的“嗬嗬”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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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黑衣護衛中鏢僵直的刹那,江塵已如同鬼魅般從窗口滑入,落地無聲!淬毒短刺泛著幽光,直刺尚未從淨房出來的錢友德!
    錢友德剛解決完個人問題,整理著衣衫走出,迎麵便看到一道黑影襲來和那閃爍著死亡寒光的短刺!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驚恐地張大嘴巴,卻連一聲尖叫都來不及發出!
    “噗嗤!”
    短刺精準地沒入了他的心髒!毒素瞬間爆發!
    錢友德眼睛猛地凸出,身體劇烈抽搐一下,便軟軟地癱倒在地,氣息全無。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江塵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迅速拔出黑衣護衛肩上的柳葉鏢,在其身上擦淨血跡收回。他看了一眼那名靠著牆壁緩緩滑倒、眼神充滿不甘與驚駭的黑衣護衛,沒有補刀。他的目標是錢友德,與影樓的仇怨,能不結下最好。
    他毫不遲疑,再次從窗口翻出,身形融入聽雨軒後巷的黑暗中,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如同從未出現過。
    直到半炷香後,守在外圍的商會護衛久不見管事和護衛出來,心生疑慮前來查看,才發現淨房外的恐怖景象——錢友德已然斃命,那名重金請來的影樓銅牌殺手,則渾身僵硬地倒在牆邊,雖未死,卻已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聽雨軒內,瞬間大亂!
    而此刻的江塵,早已遠離了是非之地,在隴川郡城錯綜複雜的小巷中穿梭,感受著腦海中係統提示音的響起:
    【正式任務:清理門戶隱藏,與黑市懸賞重合,已完成)】
    【目標:四海商會管事錢友德已誅殺)。】
    【任務完成度評估:甲中於嚴密防護中精準暗殺,成功規避影樓護衛,未暴露身份)。】
    【任務獎勵發放:功力灌輸開始……《斂息訣》提升至小成……】
    【額外獎勵基於甲中評價):《百草辨毒經》涵蓋更多毒物辨識與煉製法門)。】
    精純功力湧入,推動著他的內力終於突破那層薄膜,穩穩踏入二流中期!《斂息訣》的效果更上一層樓。而《百草辨毒經》的知識,讓他未來的淬毒手段將更加多樣和防不勝防。
    感受著體內增長的力量和新獲得的知識,江塵的眼神在夜色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四海商會的任務完成了。
    但與“影樓”的梁子,恐怕就此結下。
    不過這又如何?
    殺手之路,本就是踏著屍骨與危險前行。
    他抬頭望了望被屋簷切割成狹長一片的夜空,腳步沉穩地向著客棧方向走去。
    隴川郡城的暗夜,因他這一刺,再起波瀾。而他的獵殺名單上,或許很快就會出現新的、更有分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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