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落霞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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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江塵的狀態已調整至巔峰。一流後期的內力在經脈中奔騰流轉,精純而雄渾。《縮骨功》的初步掌握,讓他能更完美地融入各種環境,《辨氣術》則如同無形的觸角,隨時感知著周圍的能量與氣息變化。【儲物空間】內,“隕星”刺、各類淬毒暗器、配置好的奇毒、以及那至關重要的黑石令牌皆已就位。
清晨,薄霧未散。
江塵易容成一個麵色黝黑、背著藥簍的普通采藥人,混在出城的人流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隴川郡城,向著城北的落霞山方向行去。
落霞山,因其每逢傍晚霞光映照山巒如血而得名。山勢不算險峻,但林木茂密,溝壑縱橫,深處更有毒瘴彌漫,尋常百姓罕至,正是進行隱秘行動的理想場所。
根據地圖和情報,風不易此行是為了勘察地脈,尋找可能與“冥石”相關的能量殘餘。他的路線會沿著一條早已廢棄的古道,深入落霞山腹地的一處名為“幽魂穀”的地方。
江塵沒有走那條廢棄古道,而是憑借《如影隨形》的身法和《辨氣術》的指引,選擇了一條更加崎嶇難行、但更為隱蔽的路線,從側翼迂回,提前趕往幽魂穀。
山路崎嶇,荊棘遍布。但對於如今的江塵而言,如履平地。他身形靈動,在林木與岩石間穿梭,偶爾遇到陡峭崖壁,便施展《鬼影步》配合輕身提縱之術,輕易攀越,速度極快。
越是靠近幽魂穀,《辨氣術》傳來的感應便越是清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與黑石令牌同源,但更加稀薄、散亂的陰冷能量波動,想必就是那“冥石殘餘能量”。同時,他也開始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人類武者的精純氣息殘留,帶著欽天監特有的那種森嚴與古老意味——是風不易!他已經來過了?還是即將到來?
江塵更加小心,將《龜息功》與《匿氣決》催發到極致,整個人仿佛化作山間的一塊石頭,一截枯木,氣息近乎完全斷絕。
他率先抵達了幽魂穀。
穀地狹長,兩側是陡峭的山崖,穀底亂石嶙峋,生長著一些喜陰的怪異植物。中央有一片不大的水潭,潭水漆黑,深不見底,散發著淡淡的寒意和那股陰冷能量波動。這裏的環境,與當初城北的破廟地窖頗有幾分相似。
江塵迅速勘察地形。他選擇了一處位於水潭上方、被茂密藤蔓和一塊突出巨石遮擋的崖壁凹陷處作為潛伏點。這裏視野開闊,可以俯瞰大半穀地,且極其隱蔽,難以被察覺。
他如同壁虎般攀上崖壁,鑽進那處凹陷,用藤蔓巧妙地將自身遮掩起來,隻留下細微的觀察孔。隨後,他取出幾樣東西:不是淬毒的暗器,而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石塊、枯枝,以及一小包特製的、能幹擾感知、放大負麵情緒的“惑神散”粉末。他將這些東西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布置在潛伏點周圍和水潭附近的幾個關鍵位置。
這不是陣法,他不懂那些。這隻是利用環境和他對能量波動的粗淺理解,結合“惑神散”,製造一個能略微影響對手心神、放大其內心深處對“冥石”能量渴望與警惕的簡易陷阱。對於風不易這種精通風水、對能量敏感的人來說,這種看似自然形成的“氣場紊亂”或許更能讓其疑神疑鬼,分散注意力。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潛伏下來,如同最耐心的獵人,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山穀內寂靜得可怕,隻有偶爾掠過的山風,吹動藤蔓,發出沙沙的輕響。
日頭逐漸西斜,落霞山的輪廓開始被鍍上一層金邊。
突然,江塵心神一凜!《辨氣術》傳來了清晰的警示!
穀口方向,一道精純、凝練、帶著森然威嚴的氣息,正不疾不徐地向著幽魂穀而來!那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所過之處,連空氣中的能量微粒似乎都為之凝滯!
風不易!他來了!
江塵瞬間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呼吸近乎停止,心跳也變得極其緩慢,《龜息功》運轉到極致。他透過藤蔓的縫隙,緊緊盯著穀口的方向。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穀口。
正是風不易!
他依舊穿著那身深藍色的欽天監執事服,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他手中托著那個造型古樸的青銅羅盤——“定星盤”,羅盤上的指針正微微顫動著,指向幽魂穀深處,尤其是那口漆黑的水潭。
風不易腳步沉穩,走入穀中。他並未立刻深入,而是站在穀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整個山穀。他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彌漫開來,仔細探查著每一寸土地,每一塊岩石。
江塵伏在崖壁之上,心神緊繃到了極點。他能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感知力如同水銀般從自己潛伏的位置掠過,但得益於《龜息功》大成和環境的完美掩護,那股感知並未停留,繼續向其他地方蔓延。
風不易探查了片刻,似乎並未發現異常,這才邁步向著水潭走去。他的注意力,顯然大部分都被那口散發著冥石殘餘能量的水潭以及手中不斷顫動的定星盤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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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水潭邊,蹲下身,伸出手指,似乎想要觸碰那漆黑的潭水,感受其中的能量。但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及水麵的刹那,他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射向水潭對麵的一處亂石堆!
幾乎同時,他手中的定星盤猛地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嗡——!”
一股無形的力場以定星盤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江塵隻覺周身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沉重,仿佛陷入了泥沼,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這便是定星盤的“定身”之效?
不!不對!風不易的目標不是自己!
隻見那處亂石堆後,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激射而出,速度快得驚人,直撲風不易!人未至,數道烏光已先行破空而至,帶著淒厲的嘯音,顯然是威力極強的暗器!
還有別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江塵心中劇震,但此刻他強行壓下所有雜念,依舊死死潛伏,冷眼旁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他的計劃,但也可能……創造了新的機會!
風不易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冷哼一聲,似乎並不意外。他身形不動,隻是將手中定星盤向前一照!
“定!”
那激射而來的數道烏光,在距離他身體尚有數尺距離時,竟如同陷入了無形的牆壁,速度驟減,最終叮叮當當地掉落在地!
而那道撲來的黑影,也仿佛撞上了一堵氣牆,前衝之勢猛地一滯!
借此機會,風不易終於看清了來襲者——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夜行衣中,連頭臉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眼睛的殺手!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赫然也達到了一流巔峰,而且帶著一種純粹的、為殺戮而生的冰冷!
“藏頭露尾的鼠輩!也敢窺伺欽天監之物?”風不易眼中殺機迸現,定星盤再次白光大盛,一股更加強大的束縛之力籠罩向那黑衣殺手!
黑衣殺手似乎對定星盤的能力有所了解,在白光亮起的瞬間,他身體詭異地向後一折,如同沒有骨頭般,險之又險地脫離了力場核心範圍,同時雙手連揮,又是數十枚淬毒的細小飛針如同牛毛細雨般罩向風不易!
“雕蟲小技!”風不易袖袍一拂,一股陰柔卻磅礴的先天真氣湧出,如同無形的漩渦,將那些飛針盡數卷落!
然而,就在他拂袖格擋飛針,心神專注於那黑衣殺手的瞬間——
一直潛伏在崖壁之上的江塵,動了!
他等待的,就是這稍縱即逝的時機!風不易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定星盤的力量也主要針對那名黑衣殺手!
《鬼影步》全力爆發!一流後期的內力毫無保留!他如同掙脫了枷鎖的蒼鷹,從崖壁凹陷處激射而出!不是直線撲下,而是沿著一條計算好的、詭異的拋物線,目標直指風不易因拂袖而微微暴露的右側後方空檔!
人在應付正麵強攻時,對來自側後方的襲擊,反應總會慢上一線!尤其是對於風不易這種自信於自身感知和定星盤威力的人!
江塵人在半空,手中已扣住了三枚特製的、內部填充了“蝕脈散”精華和破氣材料的破甲錐!這是他專門為對付先天高手的護體真氣準備的!
“咻!咻!咻!”
三道烏光幾乎不分先後,呈品字形射向風不易的右肩胛、後心、右腿膝彎!角度刁鑽,速度更快逾閃電!
與此同時,那名黑衣殺手也仿佛與江塵心有靈犀或是同樣抓住了機會),厲喝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前撲,手中出現兩柄短刃,帶著同歸於盡的氣勢,直刺風不易前胸要害!
前後夾擊!險象環生!
風不易臉色終於變了!他沒想到這幽魂穀中,除了一個一流巔峰的殺手,竟然還潛伏著另一個!而且時機把握得如此毒辣!
“找死!”
他怒吼一聲,先天真氣全麵爆發!深藍色的官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定星盤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試圖同時定住前後兩人!
然而,江塵的破甲錐已然先一步到來!
“噗!噗!噗!”
三聲悶響!那特製的破甲錐竟然真的穿透了風不易倉促間凝聚的護體真氣,深深紮入了他的體內!蝕脈散的劇毒瞬間侵入!
“呃!”風不易身體劇震,右肩和後心傳來鑽心疼痛,右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真氣運轉瞬間出現滯澀!
而就在他因中錐受傷、心神震蕩、定星盤光芒微微一黯的刹那——
那名黑衣殺手的雙刃,已然如同毒蛇般,刺到了他的胸前!
“滾開!”
風不易目眥欲裂,拚著傷勢,左掌蘊含著殘存的先天真氣,猛地拍向黑衣殺手的頭顱!這一掌若是拍實,足以開碑裂石!
那黑衣殺手似乎也知道厲害,不敢硬接,雙刃回撤,格向風不易的手掌!
“鏘!”
金鐵交鳴!黑衣殺手被震得踉蹌後退,虎口崩裂。
而風不易也借著這一掌的反震之力,向後飄退,想要拉開距離,緩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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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忘了,或者說,已經無力完全顧及——來自側後方的,真正的殺招!
江塵在射出破甲錐後,身形已然落地,隨即毫不停滯地再次撲上!《鬼影步》的速度發揮到極致,如同附骨之疽,緊貼著飄退的風不易!
風不易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體內毒素蔓延,右腿不便,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刻!
江塵的“隕星”刺,在這一刻,綻放出最冰冷的死亡光華!
凝聚了他全部精神、意誌、以及一流後期全部內力的一刺!無聲無息,卻快得超越了思維!目標——風不易因後退而暴露出的、毫無防護的背心要害!
“噗嗤!”
淬有“蝕脈散”的鋒刃,如同熱刀切入牛油,精準無比地從背後刺入了風不易的心髒!
風不易前衝的動作猛地僵住!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從自己胸前透出的、帶著血珠的灰色鋒尖。
“你……是……”他艱難地想轉過頭,看清背後偷襲者的模樣。
江塵手腕猛地一擰,徹底攪碎其心脈,隨即毫不猶豫地拔出隕星刺。
風不易眼中的神采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充滿了無盡的不甘、憤怒與一絲茫然,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前撲倒,氣絕身亡。
欽天監執事,先天高手風不易,斃命!
從江塵暴起發難,到風不易倒地身亡,不過短短兩三息時間!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配合著那名黑衣殺手恰到好處的牽製,完成了一場近乎完美的以弱勝強的逆襲!
江塵微微喘息,感受著體內消耗巨大的內力,警惕的目光立刻投向那名同樣停下來的黑衣殺手。
四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詭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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