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乖孫,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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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不光是趙錦,連那“五爺”的臉都徹底苦了下來。
    那可是六百兩!
    這簡直是把珍寶閣架起來燒!
    “等一下……”
    五爺頂著壓力,上前一步,艱難地拱手道:
    “小兄弟,還請高抬貴手。此事,確實是我這侄兒的不是,我替他向你賠罪了!”
    他瞪著趙錦:“還不快給這位小兄弟道歉!”
    趙錦咬牙切齒,但麵對五叔的威嚴和吳家護衛的壓力,他隻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對不住。”
    陳望受了這一禮,看了看麵色誠懇的五爺,終於鬆了口:
    “也罷。看在五爺的麵子上,這六百兩就算了。”
    趙錦剛鬆了口氣,以為陳望怕了。
    “……就按剛才說的,五百兩。”
    陳望轉向那護衛。
    接著,他掃了趙錦一眼,冷聲道:“我今天給你個教訓,是給你五叔麵子。”
    “可別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可以隨意作踐!”
    “你!”
    趙錦的臉瞬間漲紅!
    這比收他六百兩還讓他難受!
    這等於當眾承認,他趙錦的麵子一文不值,全靠他五叔頂著!
    眼見那護衛就要掏錢,趙錦心中的怨毒再也壓不住,他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好一個教訓!可你當真以為你贏了嗎?”
    他指著地上的藥材,麵目猙獰:
    “即便你手上有藥材又如何!吳家要的是能救命的成藥!”
    “這些‘石龍藤’和‘金陽草’毒性剛猛,需要精妙的‘炮製’手法才能入藥!”
    “我們珍寶閣的藥師,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你一個山野村夫,也配懂這些?!”
    此言一出,那張護衛的臉色也猛地一變。
    對啊!光有藥材沒用,必須配成傷藥!
    陳望皺了皺眉:“炮製?很難嗎?”
    “哈哈哈哈!”
    趙錦見他皺眉,以為他心虛了,笑得更加張狂:“自不量力的東西!這需要浸、烘、炒、煆,差一步就是劇毒!你以為是煮野菜嗎?!”
    那五爺本想出言阻攔,可話到嘴邊,他也遲疑了。
    藥物的這炮製之術,確實是藥師的不傳之密。
    那張護衛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急忙看向陳望:
    “小兄弟,你……你能配嗎?”
    “這樣吧。”
    陳望忽然打斷了他。
    他環視四周,看著趙錦狂笑的臉,和眾人懷疑的目光:
    “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來炮製。”
    “若是我配成了,藥效比你珍寶閣的好,”
    陳望盯著趙錦,一字一頓地立下了賭約
    “我不僅要我給我錢,我還要你跪下,磕三個響頭,如何?”
    此言一出,那五爺大驚失色。
    “趙錦,萬萬不可!”
    他第一時間上前,想要阻止這場鬧劇。
    他們珍寶閣跟一個村夫賭氣,以後這牌坊還要不要了?
    不光是贏了不光彩,輸了更是萬劫不複!
    他趕緊衝著趙錦低吼:“趙錦!你瘋了不成!還不快給客人賠罪!”
    可惜,趙錦早已激上了頭。
    “五叔你別管!”
    他一把推開五爺,指著陳望咆哮道:
    “我今天就跟他賭了!
    你要是真能炮製出來,別說磕三個頭,我當場叫你爺爺,又如何?!”
    “你——!”
    五爺氣得渾身發抖,可趙錦卻已經陷入了蜜汁自信中……
    哼,蠢貨!
    我們珍寶閣的藥師鑽研的傷藥藥方,乃是獨門秘傳。
    藥材之間的君臣佐使,豈是這種山野村夫隨隨便便就能調配的?
    這小子連其中關竅都不知道,還以為是煮野菜呢,當真是不知死活!
    正好!
    他這一次要把剛才失去的場子,連本帶利全都拿回來!
    見趙錦非要貼臉來送,陳望不慌不忙,心中直接開始默念。
    “係統,如何利用眼前的‘石龍藤’和‘金陽草’,製作成傷藥?”
    【‘紅塵仙衍’係統啟動,正在為您分析最優抉擇……】
    【分析中……已生成三套解決方案:】
    【詳情:宿主取‘石龍藤’全株、‘金陽草’全株,再輔以‘地龍幹’三錢、‘三年蛇蛻’一條,接著用猛火煆燒成灰,最後和豬油】
    【後果:藥性相衝,毒性大增。外敷有70%概率導致傷口潰爛】
    【評價:庸醫殺人】
    【詳情:宿主取‘石龍藤’根莖、‘金陽草’全株,輔以‘蜂蜜’、‘當歸’,以烈酒浸泡,最後用文火烘烤兩個時辰】
    【後果:可去大部分毒性,保留五成藥效。步驟繁瑣,火候極難掌握】
    【評價:這就是趙錦賴以生存的手法,勉強能用】
    【方案三(最優):無需任何輔藥。僅取‘石龍藤’之根(屬陰),‘金陽草’之葉(屬陽),以三七比例,用清酒冷浸,再輔以一口陽火便可瞬間催發】
    【後果:(利)步驟至簡,藥性完美中和,藥效激發十成!】
    【(弊)趙錦有被氣死的風險!】
    【評價:大道至簡,這才是真正的煉金術!】
    看到【方案三】那簡單的步驟,陳望不禁嘴角勾起。
    這下可好了。”他心中暗樂:“白得五百兩銀子不說,還能順帶收個大孫子。
    有了這筆錢,別說在縣城裏安家,接下來幾個月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唉,趙掌櫃,你這個送財童子,可叫我該怎麽感謝你呢?”
    那趙錦見陳望站在原地半天不動,隻當他是怕了,頓時又張狂起來:
    “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趕緊跪下給爺爺磕頭,別在這兒裝神弄鬼,耽誤老子時間!”
    “行,怎麽不行?”
    陳望抬起頭,咧嘴一笑,“乖孫,爺爺今天就賣你個乖,免費教你一個道理,告訴你什麽叫‘為人不可以太囂張’。”
    說罷,他也不管趙錦那瞬間鐵青的臉色,直接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你們店裏的藥臼、石杵,還有清酒都提供出來?我這就要做了。”
    “你——!”
    眼見事情已經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那五爺趙嚴終於知道,這已經不是他能壓得住的了。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對著旁邊那早已嚇傻的小廝低吼道:“快!快去後堂,把大掌櫃給叫出來!就說前麵出了天大的事,讓他趕緊過來!”
    那小廝此時也是臉色煞白,被這連番變故給驚呆了。
    他聽聞五爺的吩咐,忙不迭地點頭:“哎!哎!小的這就去!”於是便手腳並用地跑了出去。
    而這邊,趙錦誠心想要看陳望出醜,於是倒也幹脆,他立刻讓人把一應器具都提供了上來。
    陳望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桌案前,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了他的“表演”。
    隻見他拿起“石龍藤”,沒有全用,而是掐斷了根須,又拿起“金陽草”,隻摘下了葉片。
    “哈哈哈!”
    趙錦見狀,當即又嘲諷起來,“蠢貨!暴殄天物!你連根莖藥性最足的道理都不懂,還敢炮製?”
    “閉嘴,大孫子。”
    陳望頭也不抬,“爺爺我煉藥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你……!”
    趙錦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差點當場發作。
    但他轉念又強行忍住了。
    他冷笑一聲,心中暗罵:“好,好你個泥腿子!嘴巴倒是硬得很!”
    “我倒要看看,你能配出什麽花來!”
    他打定主意,待會兒這小子失敗了,自己就找機會好好炮製他!
    想這小子一個山野村夫,居然也敢在珍寶閣撒野!
    念及此,趙錦反而不急了,他抱著手臂,一臉譏諷地站在旁邊,等著看陳望如何收場。
    陳望則完全無視了他,他將兩種藥材按三七比例放入藥臼,倒入清酒冷浸,隨後便拿起石杵,不疾不徐地研磨起來。
    這一套流程下來,即便是不通藥理的吳家護衛,也不禁暗自點頭。
    “這小子搞不好還真有兩把刷子。”
    他本就對趙錦拿不出貨一肚子火,此刻更是緊緊盯住陳望的動作。
    要知道,自家商隊常年行走北境,傷藥消耗極大,每次都被這幫藥材鋪拿捏要價!
    他若是真能配出傷藥,而且步驟還如此簡單……那自己這次可真是遇到高人了!
    趙錦見護衛神色有異,還想再開口嘲諷,那張護衛卻猛地回頭嗬斥道:
    “你給老子閉嘴!耽誤了這位小兄弟配藥,老子唯你是問!”
    趙錦問嗯煙頓時被噎得滿臉通紅。
    而五爺趙嚴自從見到陳望隻取“一根一葉”的手法時,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這獵戶絕不是瞎蒙!
    他這是深諳藥理的行家手法!
    趙錦這個蠢貨,當真是踢到鐵板了!
    就在此時,陳望手中的研磨一停。
    他看準時機,將手掌覆蓋在藥臼之上,將火折子輕輕吹了一口。
    陽火催發!
    “嗤——”
    一聲輕響,一股白霧從藥臼中升騰而起,濃鬱的藥香瞬間蓋過了整個珍寶閣!
    陳望將那已經化作淡金色粉末的藥粉倒在桌上:
    “行了,拿去驗吧。”
    趙錦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成,臉色瞬間發白。
    但他還是強梗著脖子,抱著最後一絲僥幸道:
    “誰知道你這練是不是毒藥,若是貿然試藥,出了事兒怎麽辦?!”
    陳望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看向那吳家護衛:“有刀嗎?”
    那護衛一愣,下意識便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陳望接過佩刀,在趙錦和五爺震驚的目光中,猛地在自己左臂上劃了一刀!
    不多時,鮮血便尊尊地從他臂上流了下來。
    趙錦還沒來得及驚呼,陳望已經麵不改色地抓起一撮金色藥粉,直接抹在了那傷口上。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去。
    隻見那刀口上的鮮血幾乎在瞬間便止住了!
    甚至連他翻開的皮肉都開始緊縮起來。
    那張護衛看得目瞪口呆,他常年在刀口舔血,哪裏還不清楚這藥的價值!
    他當場暴喝一聲:“好!好藥!”
    一切塵埃落定。
    趙錦看著陳望手臂上的傷口,麵如死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望隨手將佩刀扔回給護衛,然後慢悠悠地走到趙錦麵前,咧嘴一笑:
    “乖孫,愣著幹什麽?”
    “叫爺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