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大女主從不做選擇,隻會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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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臨濃眉微豎,沒好氣得瞪了蕭長衍一眼:“你該慶幸,本王不和殘廢計較。”
    蕭長衍輕哼一聲。
    這時,迎麵蘇秀兒和段詩琪走了過來。
    沈臨的注意力立即就被蘇秀兒吸引,慈愛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咱閨女來了。”
    “沈叔叔。”蘇秀兒行完禮,目光就落在了沈回身上。
    今日沈回風寒已愈,臉上的劃痕也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再次相見,他好像又變回了剛認識時的模樣,克製而冷淡。
    蘇秀兒還以為,通過那晚,已經稱呼過她姐姐,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會發生變化,變得親近。
    可是在她看過去,剛想和他說話時,他冷淡地移開了視線。
    突然間一股失落包圍她,蘇秀兒不由抿住唇,臉上浮現片刻呆愣。
    蕭長衍黑沉著臉,刻薄地勾起嘴角:“傻大個,張口就喊人家閨女,可人家喊你叔叔,你是人爹嗎?”
    蕭長衍和沈臨說話時,並沒有用那種很難聽的破銅鑼音,他的嗓音好像會變化,此時的嗓音隻是略微粗啞。
    蘇秀兒沒有認出蕭長衍就是許卿,但注意力還是被他吸引了。
    眼前的中年大叔長得真是太好看了,是她所見過所有人裏麵,最好看的一位。
    尤其是唇瓣上的那粒櫻紅小痣。
    她的眼睛不由就是一亮,忍不住拉了拉段詩琪的衣袖,壓低聲音問:“坐在輪椅上的這位是什麽來曆,能和東靖王對嗆,而且他的長相也太好看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段詩琪也和蘇秀兒一樣,眼睛發光地打量著蕭長衍,聽見蘇秀兒的詢問,她也是一臉的迷茫。
    “不知道,沒有在京城見過他。”
    說著,她眼珠子一轉,機靈地看向沈回:“沒事,我們問問沈世子就知道了。”
    段詩琪拉著蘇秀兒往沈回旁邊靠了靠。
    因為感覺到沈回的突然冷淡,蘇秀兒這會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就是不想再主動搭理他的撇開臉,但耳朵卻是伸長了,聽段詩琪說話。
    段詩琪聲音也壓得極低:“沈世子,這位看上去來頭不小,不知是誰?”
    蕭長衍一張五官淡顏的臉表情極為平淡,雖然氣質疏冷,但刻在骨子裏的禮貌涵養還在,他似做不到對任何人視而不見,也不會對任何一句話沒有回應。
    他看著和沈臨鬥嘴的蕭長衍分析:“我也是第一次見他,但與父王平輩,又與父王不對付的,雙腿皆斷的,在印象中隻有一人符合。”
    “那便是當朝隱世不出的大將軍蕭長衍。”
    蕭長衍,自己母親給她找的後爹!蘇秀兒內心一震,立即側頭將目光重新投到坐輪椅的男人身上。
    她眼睛用力眨了又眨,發現輪椅上男人的容貌都沒有變化。
    如果說眼前的蕭長衍與她印象中的蕭長衍是一個人的話,那必定是之前那個黑醜的蕭長衍是易容的。
    也很好理解,蕭長衍都化名許卿了,那容貌自然也要跟著變化,而且他的嗓音也不一樣。
    蘇秀兒突然就開始佩服她娘的眼光,當初蕭長衍故意在鮮豚居對麵賣身葬女,她和冬鬆都覺得蕭長衍醜,就她娘說蕭長衍長得好看。
    現在看來,蕭長衍不是一般好看。
    她這個後爹,有一點姿色在身上。
    如此想著,蘇秀兒的目光不由就朝著蕭長衍身邊的人打量而去。
    娘是被蕭長衍帶走的,今日蕭長衍出現在護國寺,那娘在不在?
    蘇添嬌聽到蕭長衍和沈臨在爭論她孩子的爹,她都快要腳趾摳出三個洞了。
    她左右察看,打算找機會開溜,就見自家女兒目光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頓時就朝女兒嫵媚一笑。
    一瞬間,兩人就像是暗探接上頭。
    蘇秀兒了然一笑,腳步向前,恭恭敬敬地朝蕭長衍行了禮:“民女蘇秀兒,見過大將軍。”
    “你跟他見什麽禮。你娘和他可是死對頭。”沈臨立即拉住蘇秀兒的胳膊,將她拉回到自己的身側。
    “好熱鬧啊,法會還沒有開始,大家就提前聚在一起了。”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身著緋色華服,頭戴玉冠,風度翩翩的溫棲梧攜溫渺渺行了過來。
    這下沈臨和蕭長衍無聲的對視一眼,有默契的突然就不再針鋒相對了,而是把矛頭一致對準了溫棲梧。
    蕭長衍不掩厭惡地一撇嘴,不屑為伍地道:“就算要聚,也不歡迎不速之客。”
    沈臨冷哼,挑剔地睨著溫棲梧:“老山雞,你是生怕眾人不知你是貪官,打扮的花枝展招,是打算去哪家當贅婿啊?”
    麵對兩人聯合的敵意,溫棲梧怡然自得。
    他嘩的一聲打開手中折扇,輕輕晃動:“本輔知道你們這都是在嫉妒本輔。你們說的話,本輔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說著,他又樂嗬嗬,和藹可親地看向蘇秀兒。
    “秀兒,你怎麽跑這裏來了,虧得父親四處找你。你怎麽沒有和妹妹一起?這護國寺你妹妹熟,讓她帶你四處逛逛。”
    一聲“父親”,又引得沈臨和蕭長衍火力全開,聯合攻擊。
    蘇秀兒看得目瞪口呆。
    這東靖王、大將軍、首輔,三位盛國頂頂厲害的人物,怎麽瞧著,竟像是在為她娘爭風吃醋?
    她本想順著溫棲梧的話回一句,卻被這陣仗堵得插不上嘴。
    正愣神間,蘇秀兒瞥見蕭長衍身後那個其貌不揚的侍女,竟悄悄鬆開了扶著輪椅的手,躡手躡腳地想溜走。
    所以,這其貌不揚的女人,真是她娘易容的。
    早聽說過江湖之大,無奇不有。
    有一種易容高手,不但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甚至還能改變其身影、聲音。
    可蘇添嬌剛走兩步,明明正和沈臨一同針對溫棲梧的蕭長衍,卻像身後長了眼睛一般,突然開口,聲音清淡地飄了過來。
    “予兒,你覺得,這位蘇秀兒姑娘,究竟是東靖王的女兒,還是溫首輔的女兒?”
    蘇添嬌身形一滯,這種時候被蕭長衍點名,和做壞事被當場抓到沒有區別。
    蘇秀兒的父親是誰,是她最不堪回首的事情。
    而且她也不知道為何,知道蕭長衍對她有別樣心思之後,心底總揣著一筆說不清道不明的虧欠。
    她五官皺成一團,痛苦地吐出一口濁氣,終究還是收回了逃跑的腳步,垂著手站定,假裝無事發生。
    蕭長衍身邊這位易容高手的技藝,當真是出神入化,沈臨和溫棲梧竟誰都沒有認出她。
    蘇秀兒能認出來,不過是因為她知道娘和蕭長衍待在一處。
    而沈臨與溫棲梧認不出,全是因著思想固化。
    他們認定蘇添嬌和蕭長衍是死對頭,又怎會想到,她竟心甘情願待在對方身側?
    沈臨和溫棲梧雖不明白,蕭長衍為何突然將這刁鑽的問題拋給一個婢女,卻還是齊齊將目光投向了蘇添嬌,等著她的答案。
    蘇秀兒聽到蕭長衍喚娘的化名,卻忽然眼睛一亮,心頭靈光乍現。
    許卿,予兒。
    許卿,早已許配於你。
    予兒,予你一生一世。
    這兩個名字連在一起,竟藏著一句這般動人的情話!
    哪裏是什麽死對頭,分明是暗度陳倉的愛慕者!
    如果真是這樣,蕭長衍打著死對頭的幌子,默默守護娘這麽多年,那這個後爹,她蘇秀兒第一個認可!
    蘇秀兒的想法,完全詮釋了什麽叫做旁觀者清。
    溫渺渺再次目睹自己父親和東靖王爭奪蘇秀兒這個女兒,這次還插進來一位隱世的大將軍,指甲更是深深掐進了肉裏,那垂著的眼眸,如同毒蛇鮮紅的信子。
    她好恨。
    蘇秀兒一個鄉下屠夫憑什麽能被這麽多大人物當成寶。
    就算蘇秀兒出身高貴,可她既然已經在鄉下當了這麽多年的泥腿子了,為何還要回到京城,來擋別人的路。
    不過快了!
    等法會結束。
    蘇秀兒親爹李發財就會現身了。
    這邊,蕭長衍的問話沒有得到蘇添嬌的回應,他不肯罷休,再次追問出口。
    “予兒,你還沒有回答本將軍,到底誰是蘇秀兒姑娘的父親?你們同為女人,肯定心思相同。你說蘇秀兒姑娘的娘,究竟會喜歡他們倆中的誰?”
    吃醋了,吃醋了!
    蘇秀兒眼神興奮,明顯看出自己這後爹在吃醋,就看她娘如何接招。
    再次被點名,想要再裝聽不見都不行。
    蘇添嬌是覺得有愧於蕭長衍,可是蕭長衍非要咄咄逼人,她也是死都不認輸的女人。
    蘇添嬌幹脆破罐子破摔:“大將軍,也不是每個女人心思都相同的,蘇姑娘的父親是誰奴婢不知道。可要說蘇姑娘娘喜歡誰。奴婢覺得很可能蘇姑娘娘比較博愛,東靖王和溫首輔她兩個都喜歡。”
    “畢竟東靖王和溫首輔兩位都是國家棟梁,都很優秀,很難選,不如全都要了。”
    真不愧是她娘,果然厲害!若不是場合不對,蘇秀兒險些就要當場豎起大拇指。
    不過也是這一句,徹底讓蕭長衍臉色變冷,連擠兌溫棲梧都沒有了興趣。
    隨著時間流逝,馬上就快要到法會開始的時辰。
    此時帝後也乘坐聖駕到了護國寺,從車駕上下來的前一息,帝後還在為蘇秀兒的封號爭論不休。
    皇上現在已經給蘇秀兒定了宸玥公主。
    皇後定的是宸玥榮主。
    要知道宸隻是嫡公主才能用,蘇秀兒身為長公主之女能被封為公主已經是極為尊貴,現在能冠以宸號更是貴上加貴。
    皇上和皇後已經決定好,一會搖簽定生死。
    誰搖出上上簽,就用誰選的封號。
    “皇上,臣妾覺得自己今日運氣特別好,一定能心想事成。”皇後雙腳落地後,整了整衣袖,正視前方不服輸地放狠話。
    皇上撚著手中的碧璽佛串,輕輕一笑,盡顯帝王威儀:“朕覺得自己運氣也不會差。”
    “那就拭目以待吧。”皇後冷哼一聲。
    帝後在互相放狠話的空隙,到達護國寺的所有群臣、百姓、僧人全都出來接駕。
    放眼望去跪倒一片,蘇秀兒就在弘文館的學子當中。
    帝後免了禮,由主持引著,往寺內法會走去。
    帝後一走,群臣和百姓這才全都起來,跟著往裏麵去。
    溫渺渺走時,往百姓那邊的所在地瞥了一眼。
    那裏除了紅棠之外,還有東靖王妃派出去的兩個侍衛。
    那兩個侍衛後麵又隱藏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青布衣裳打扮普通的魏芳芳,還一個長著國字臉,大腹便便穿著華服的中年男人。
    他們沒有隨著百姓往裏麵走,而是聚在一起,往偏僻的牆角走去。
    行走間就能看出,那中年男人一隻腿走路不便,一瘸一拐的。
    紅棠左右看了看,等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才掃了眼魏芳芳。
    魏芳芳緊跟著對那中年人說道:“李老板,你剛剛可看到蘇秀兒了?她現在不但成了準皇子妃,還在弘文館進學,又被東靖王和溫首輔爭搶著認做女兒,簡直一飛衝天,真正成了貴人。”
    “而您不僅被她廢了一條腿,還在外漂泊多年,我都替您不值。”
    “您明明才是蘇秀兒的親生父親啊。當年都是蘇嬸不知檢點,明明和您在一起生了她,可後來卻嫌棄您長得不好看,又不和您好了。”
    “今日不僅皇上在,還有這麽多文武大臣、百姓在,是時候拿回您的一切了。隻要說出您的冤情,皇上一定會為您做主。”
    “可萬一要是皇上不為我做主呢?”李發財一雙老鼠眼中閃過精光,搓了搓肥厚的手掌,語氣裏滿是算計。
    魏芳芳話語一噎,隨即麵露不屑。
    李發財這貪得無厭的小人。
    明明自己恨蘇秀兒母女入骨,又惦記著蘇添嬌依舊傾城容貌,以及蘇秀兒現在日進鬥金的酒樓和她們母女結交的勢力。
    想借著這件事既報複蘇秀兒廢腿之仇,又能將蘇添嬌攥在手裏,再貪圖蘇家富貴。
    都到了護國寺臨門一腳的關頭,還在這兒裝模作樣地打退堂鼓。
    她壓著心頭的不耐,放低聲音哄誘。
    “李老板說笑了。蘇秀兒現在頂著長公主和皇上恩人之女的名頭,引著兩位朝中重臣都來認她做女,卻藏著一位商販親爹不認,這本就是不仁不義之事。眾目睽睽之下,皇上豈會不理?再說我也會為你作證。”
    魏芳芳抬手指了指法會主殿的方向,眼中閃過陰狠。
    “隻要您當眾喊冤,把蘇添嬌母女當年水性楊花,嫌棄你醜,並縱女傷您的醜事抖摟出來,她們母女的名聲就毀了。”
    “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繼續維護她們自己的名聲,就算是不想認您,蘇秀兒也得捏著鼻子認。”
    “這樣您不僅能報了廢腿之仇,還能抱得美人歸,往後借著蘇秀兒先前攀附的關係,哪怕撈個一官半職,也能衣食無憂,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李發財聽得眼睛發亮,大腹便便的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先前的顧慮瞬間煙消雲散。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想象著蘇秀兒從雲端跌落泥潭、蘇添嬌哭著求他原諒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猥瑣的笑。
    “好!好!就照你之前所說的辦。今日非要讓那對母女,給我磕頭認錯不可。”
    紅棠這時又補充了一句:“記住,無論旁人怎麽問,你都不能改口。”
    “就算蘇秀兒反駁,也隻能咬死了。除了魏芳芳這個人證,我們還替你安排了別的人證。你隻管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