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三萬礦工到賬,顧青的“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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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但這野狼穀的風,卻絲毫沒有因為陽光的出現而變得溫柔半分。
那種冷,不光是刮在臉上生疼,更是帶著一種透進骨頭縫裏的寒意。不過對於此時此刻擠在峽穀裏的那兩萬多名蒙剌俘虜來說,這種冷,反倒成了他們唯一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證明。
戰事結束得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快,也都要……荒誕。
沒有那種屍橫遍野、血流漂櫓的慘烈廝殺,甚至連最後的白刃戰都沒打幾場。隨著左賢王呼和像條死狗一樣被拖走,剩下的蒙剌士兵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在那漫天的箭雨威懾下,老老實實地扔掉了彎刀,抱頭蹲在了地上。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陽光慘白慘白的,照在那些還沾著血跡的雪地上,晃得人眼睛生疼。
顧青沒閑著。
他在峽穀的一處避風坳裏讓人支起了一張桌子。桌子很破,是隨軍帶的行軍桌,上麵擺著文房四寶,還有一摞厚厚的、早就印好了字的宣紙。
那場麵,乍一看根本不像是在清理戰場,倒像是在……招工?
“下一個。”
顧青手裏捧著個暖手爐,眼皮都沒抬一下。
一個渾身哆嗦的蒙剌百夫長被兩個大聖朝的士兵押了上來。這家夥顯然是被嚇破了膽,兩條腿軟得跟麵條似的,根本站不住,直接就跪在了桌子前麵。
“名兒?”顧青問。
“巴……巴魯……”百夫長牙齒打顫,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會寫字嗎?”
巴魯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們是草原上的漢子,隻會騎馬砍人,誰會拿那種軟趴趴的毛筆?
“那就按個手印。”
顧青下巴揚了揚,示意旁邊的文書把一張紙推過去,“按了這手印,你的命暫時就是寄存在我這兒的。以後好好幹活,幹滿十年,或者立了大功,這贖罪契就能還你。到時候是回草原放羊,還是留在大聖朝娶媳婦,隨你。”
巴魯聽得雲裏霧裏,但那句“命暫時寄存”他是聽懂了。
他哪敢說半個不字?
哆哆嗦嗦地伸出滿是凍瘡和血汙的大拇指,在紅色的印泥盒裏狠狠摁了一下,然後在那張寫滿了漢字的紙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指印。
“帶下去,編入丁字營。”
顧青揮了揮手,像是打發一隻蒼蠅。
緊接著是下一個。
陳老侯爺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那隻受了傷的手吊在胸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打了一輩子仗,殺過的人比顧青見過的都多。砍頭、活埋、甚至是用戰馬拖死戰俘,這些狠招他都見過,甚至自己也幹過。畢竟慈不掌兵,在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但他從來沒見過這種……這種讓人心裏發毛的手段。
顧青不僅讓這些俘虜簽了贖罪契,還搞出了個什麽“十人連坐製”。
這玩意兒聽著簡單,但琢磨起來,簡直毒得流膿。
十個俘虜編成一組,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塊兒。幹活的時候,十個人是一個整體。要是這十個人裏頭出了一個逃兵,或者有一個人想要鬧事兒……
嘿,那剩下的九個人,不管知不知情,不管有沒有參與,統統連坐。
輕則減飯斷水,重則直接處死。
反過來也一樣。
要是這十個人裏頭有人檢舉揭發了想要逃跑的同伴,或者幹活幹得特別好,那這一組人都能跟著沾光。能吃上肉,能睡上熱炕,甚至能減刑。
這一招,直接就把這群原本同仇敵愾的戰俘,變成了互相猜忌、互相監督的仇人。
你看。
就在不遠處的戰俘營地裏,幾個剛剛編好組的蒙剌士兵正圍坐在一起。他們原本可能是一個部落的兄弟,甚至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可現在呢?
他們的眼神變了。
那種原本抱團取暖的信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像防賊一樣的警惕。
其中一個士兵稍微動了一下,想要起身去撒尿,旁邊的兩個立馬就瞪起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手甚至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雖然那裏已經沒有刀了,但那股子狠勁兒卻一點都沒少。
“你要幹啥?”
“尿尿!”
“就在這兒尿!別想跑!你要是跑了,咱們全得完蛋!”
“放屁!老子就是尿個尿!”
“那也不行!必須兩個人跟著你!”
幾句爭吵之後,原本的兄弟情義就在這種赤裸裸的生存壓力下,碎成了一地的渣子。
陳老侯爺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後背一陣陣地發涼。
這哪裏是管理戰俘啊?
這分明就是誅心!
顧青這是把人性的弱點給玩透了,把那點自私、恐懼和貪婪,全都變成了他手裏的鞭子。有了這個製度,這三萬戰俘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他們會自己看著自己,自己管著自己,甚至為了活命,會主動把想要反抗的苗頭給掐死在搖籃裏。
“侯爺,覺得殘忍?”
顧青處理完手頭的一批文書,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早就涼透了,但他似乎並不在意,隻是那雙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老侯爺。
“殘忍?”
陳老侯爺哼了一聲,從鼻孔裏噴出兩道白氣,“老夫戎馬一生,什麽慘狀沒見過?隻是覺得……你小子這心眼兒,真的是比蓮藕還多。這招數,別說是用在這些蠻子身上,就是用在咱們自己軍營裏,怕是也能把人給逼瘋了。”
“那是自然。”
顧青放下茶盞,也不否認,“咱們陛下說了,這叫‘科學管理’。這些蒙剌人野性難馴,要是光靠鞭子抽、刀子殺,那得費多少人手去看著?咱們是來求財的,不是來當保姆的。讓他們自己管自己,咱們省心,他們也能活得稍微……有奔頭一點。”
有奔頭?
陳老侯爺看了一眼那些像驚弓之鳥一樣的戰俘,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時刻防著身邊兄弟捅刀子的日子,也能叫有奔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
這效果確實是立竿見影。
原本他還擔心這麽多俘虜押送回京的路上會出亂子,畢竟隻有幾千人的押送隊伍,要看管三萬人,那簡直是在走鋼絲。
可現在看來,顧青這一手“大棒加胡蘿卜”玩得簡直爐火純青。
“連坐製”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讓他們因為恐懼而不敢亂動;而那張輕飄飄的“賣身契”,卻是根胡蘿卜,吊在驢鼻子前麵。
對於這些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戰俘來說,“十年後還你自由”這幾個字,就是在絕望的黑夜裏點了一盞燈。有了這盞燈,他們就會為了那個看似遙不可及的“自由”,心甘情願地把這十年的苦力給熬過去,甚至會為了早日減刑而拚命幹活。
一個鎖身,一個鎖心。
這兩招加在一起,這幫人怕是比那拉磨的驢還要聽話。
“一共多少人?”陳老侯爺轉移了話題,他不想再在這個讓人瘮得慌的問題上糾纏。
“剛才清點過了。”
顧青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冊子,翻了翻,“除去戰死的、重傷不治的,還有那些趁亂跑進深山老林裏喂狼的……咱們手裏現在實打實的壯勞力,有兩萬八千六百四十三人。”
說到這兒,顧青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另外,還有戰馬三萬五千匹。雖然因為咱們的滾石檑木砸死砸傷了不少,但蒙剌人這次也是下了血本,幾乎是一人雙馬的配置,所以剩下來的好馬依然不少。至於兵器、鎧甲、糧草……那就更多了,還沒來得及細算。”
兩萬八千多!
三萬五千匹戰馬!
聽到這幾個數字,陳老侯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幾分,連那隻受傷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發財了。
這回是真的發財了。
要知道,大聖朝跟蒙剌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哪怕是當年太祖皇帝北伐那會兒,也沒一次性抓過這麽多活口啊!這哪裏是俘虜?這分明就是兩萬多棵搖錢樹!
按照陛下那個“戰俘換工分、工分抵賦稅”的政策,這兩萬多人要是扔進西山煤礦,或者是送去修路、開荒,那一年得給朝廷省下多少銀子?創造多少價值?
還有那三萬多匹戰馬!
那可是蒙剌最精銳的戰馬啊!這數量,足夠把大聖朝的騎兵營擴充整整三倍!稍微訓練一下,那就是一支現成的精騎,甚至還能做到一人雙馬的豪橫配置!
“好!好!好!”
陳老侯爺連說了三個好字,那張老臉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連帶著手上的傷口似乎都不那麽疼了,“有了這批人馬,咱們北境的防線至少能穩固十年!顧將軍,這次你可是立了不世之功啊!回京之後,陛下定會有重賞!”
“賞賜什麽的不急。”
顧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
他的動作很輕,但透著一股子決絕。
“侯爺,這押送俘虜回京的美差,就交給您了。”顧青看著陳老侯爺,語氣誠懇,“您老成持重,威望也高,壓得住場子。這兩萬多人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隻有交給您,我才踏實。”
陳老侯爺愣了一下。
“那你呢?”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顧青話裏的意思。這小子,不打算回京?
“我?”
顧青笑了笑,轉過身,目光投向了北方。
那裏是茫茫的戈壁,是無盡的風雪,是蒙剌人的老巢,也是……大聖朝幾百年來一直想要踏足卻始終未能站穩腳跟的禁區。
“戲才唱了一半,哪有主角先退場的道理?”
顧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子金石之音,“這三萬人,隻是利息。陛下要的本金,還在那黑河邊上,在那個叫額濟納的地方。”
陳老侯爺心頭一震。
他當然知道顧青指的是什麽。
那是之前在禦書房裏定下的“斷根”毒計——趁著蒙剌主力盡喪,直插其後方水源地,屯田築城,徹底切斷蒙剌人的生存命脈。
可是……
“你現在就去?”陳老侯爺有些急了,“剛打完這一仗,弟兄們都累得夠嗆。而且現在的天氣……再往北走,那可是要死人的!不如先回京休整幾個月,等開春了……”
“等不了。”
顧青搖了搖頭,打斷了老侯爺的話。
他轉過身,眼神裏閃爍著一種陳老侯爺看不懂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野心、狂熱,還有一種深深的……憂慮的光芒。
“侯爺,您覺得陛下在京城搞那麽大動靜,又是弄銀行,又是搞什麽文化霸權,是為了什麽?”
陳老侯爺張了張嘴,沒說話。他是個粗人,雖然覺得陛下厲害,但那些彎彎繞他還真沒完全琢磨透。
“是為了勢。”
顧青自問自答,“陛下是在造勢。他要在西域諸國,甚至是在更遠的西方那些蠻夷眼中,樹立起一個大聖朝無所不能、富甲天下的無敵形象。這個形象光靠錢是砸不出來的,還得靠拳頭,靠那種讓人絕望的掌控力。”
“現在,京城的戲台子陛下已經搭好了。那幫西域的使臣估計這會兒正被陛下的手段震得七葷八素。這時候,要是咱們在北邊能把這根柱子立起來……”
顧青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了一把,仿佛握住了整個草原的咽喉。
“隻要咱們控製住了水源,就等於控製住了草原的命。到時候,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牆頭草,那些還在大聖朝和蒙剌之間搖擺不定的西域小國,才會真正死心塌地地跪在陛下麵前,求著給咱們當狗。”
“這就是陛下要的‘西進’。”
“這個時機,稍縱即逝。趁著呼和被抓、蒙剌內部大亂、新王未立的空檔,咱們正好可以長驅直入。要是等到開春,他們緩過勁兒來,選出了新的大汗,重新集結了殘部……那時候再想去,代價可就大得多了。”
陳老侯爺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敬畏。
他一直以為顧青隻是個有點小聰明、會玩點陰謀詭計的儒將。可現在他才發現,這小子的格局,早就超出了戰場的範疇,直接站在了國運的高度上。
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帥才。
“行。”
良久,陳老侯爺長歎了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心意已決,老夫也不攔你。這兩萬多人,老夫保證把他們安安穩穩地帶回京城,少一個腦袋,你拿我是問!”
“另外……”
老侯爺猶豫了一下,指了指身後那漫山遍野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兵——這裏麵既有黑風口原本的五千守軍,也有顧青帶來的三萬禦林軍精銳。
“咱們手裏現在一共有三萬五千兵馬。這黑風口的五千弟兄是老夫的老底子,熟悉北境地形;你帶的那三萬禦林軍更是全員‘養氣境’以上的武者,耐得住嚴寒。”
說到這兒,老侯爺眼神一凝,沉聲道:“你現在就去,從這三萬五千人裏,給老夫選鋒!挑出一萬五千個最壯實、修為最高、最能打的精銳帶走!剩下的兩萬人裏,老夫留五千人繼續鎮守黑風口,以免蒙剌殘部狗急跳牆。剩下的一萬五千人,老夫帶著押送俘虜回京,足夠了。”
老侯爺大手一揮,又指了指那邊的馬群,“還有,這些繳獲的戰馬,你挑好的帶走。給你湊個三萬匹,保證你這北進的一萬五千弟兄,必須是一人雙馬!北邊苦寒,路途遙遠,沒馬不行。”
“侯爺,這……”
顧青有些動容。他知道,陳老侯爺這是把最鋒利的刀尖都磨好了遞給他,自己隻留下了刀背。
“少廢話!”陳老侯爺瞪了他一眼,“老夫押送俘虜回京,慢騰騰地走就行,要那麽多精兵悍將幹啥?倒是你,深入敵後,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有了這一萬五千名最低也是‘養氣境’中期、甚至還有幾百名‘行氣境’高手坐鎮的全員武者精銳,再加上一人雙馬的配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活下來的機會起碼能有個八成!”
八成。
這是一個很高的評價了。
在那種極寒之地,麵對熟悉地形的蒙剌殘部,能有八成的勝算,靠的就是這機動性和充足的後勤。
“多謝侯爺。”
顧青沒有再推辭。他知道,這時候的客套就是虛偽。他鄭重地行了個軍禮。
“顧青定不辱命。”
……
半個時辰後。
野狼穀的出口處,大軍分道揚鑣。
陳老侯爺帶著押送俘虜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南而去。那隊伍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士兵們雖然疲憊,但臉上都洋溢著發財後的喜悅。他們知道,等待他們的是熱酒、肥肉,還有陛下的封賞。
而顧青,則帶著那整合後的一萬五千精銳,一人雙馬,浩浩蕩蕩地鋪陳開來。他調轉馬頭,迎著那凜冽的北風,一頭紮進了茫茫的荒原。
沒有歡呼,沒有送別。
隻有沉默的馬蹄聲,和那麵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的“顧”字大旗。
影子騎馬跟在顧青身後。
這位一直像個幽靈一樣守在顧青身邊的錦衣衛高手,此刻看著顧青那略顯單薄的背影,忍不住開口道:“大人,其實……不用這麽急的。陛下給的期限還有半個月。弟兄們剛打完仗,身上都帶著傷,這時候去北邊……”
“影子。”
顧青沒有回頭,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但依然清晰。
“你知道什麽叫‘勢’嗎?”
影子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顧青從懷裏摸出那支平日裏最愛把玩的竹笛,輕輕摩挲著上麵溫潤的紋路。
“勢,就像是這草原上的風。”
“它起的時候,你要是抓不住,等它停了,你就是跑斷了腿也追不上。”
“陛下在京城把這股風扇起來了。他把蒙剌的臉麵踩在了泥裏,把西域人的胃口吊了起來。現在,全天下的眼睛都在盯著咱們。”
“咱們要是慢了一步,這股風就散了。”
顧青抬起頭,看著遠處那灰蒙蒙的天際線。那裏是黑河的方向,是額濟納的方向,也是蒙剌人最後的生命線。
“而且……”
顧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我那個‘老朋友’還在車上呢。有他在,這路,好走得很。”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在隊伍的中間,有一輛原本用來運糧的囚車。
囚車裏,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左賢王呼和,正蜷縮在一堆破爛的稻草裏。他手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身上那件華麗的錦袍早就成了布條,滿臉的血汙也沒人給他擦。
他就像是一頭被打斷了脊梁的老狼,眼神空洞地看著天空。
但顧青知道,這老東西還沒死透。
他腦子裏裝的東西,那關於水源地、關於暗哨、關於部落分布的情報,就是顧青這次北進最大的依仗。
“把他看好了。”
顧青對影子說道,“每天給他喂點參湯,別讓他死了。到了黑河,我還得借他的這張老臉,去給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蒙剌部落上一課。”
“上一課?”影子不解。
“對。”
顧青收起竹笛,猛地一夾馬腹,戰馬發出一聲嘶鳴,猛地竄了出去。
“課題就叫……論如何正確地投降。”
……
夕陽西下。
殘陽如血,將這支北進大軍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們就像是一柄黑色的利劍,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地刺向了草原的深處。
這一次,不是為了殺戮。
而是為了征服。
為了那種從根子上、從靈魂深處的征服。
顧青要在那裏築起一座城,開墾出一片田。他要把大聖朝的旗幟,插在蒙剌人的水源地上,讓他們每一次喝水的時候,都要想起大聖朝的恩威,都要低下那高貴的頭顱。
這就是“北進”。
這就是林休和顧青這對君臣,給這片古老的草原準備的最後一份“大禮”。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