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自內外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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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黑衣使者的降臨
青陽宗的晨霧尚未散盡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蔽日的陰沉,而是一種仿佛被墨汁浸染的死寂。原本流轉著靈氣的雲霞瞬間褪去光彩,連山間的鳥鳴蟲嘶都戛然而止,隻剩下獵獵作響的風聲,卷著刺骨的寒意掠過演武坪。
正在晨練的外門弟子們紛紛停下動作,驚疑不定地抬頭望去。隻見西方的天際裂開一道狹長的黑影,那影子並非實體,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如同一條遊弋在雲層中的黑龍,正緩緩朝著青陽宗的主峰逼近。
“那是什麽?”有弟子顫聲發問,握著長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快看!是飛舟!”
有人指向黑影的下方,那裏隱約可見一艘通體漆黑的舟船,船身雕刻著繁複的鬼紋,在灰暗的天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飛舟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黑霧,霧氣中似乎有無數虛影在掙紮嘶吼,細看之下竟像是被鎖鏈捆縛的冤魂。
“是判官殿的‘鎮魂舟’!”一位須發皆白的外門長老忽然臉色劇變,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他們怎麽會來青陽宗?”
“判官殿?”年輕弟子們麵麵相覷,這個名字隻在宗門典籍的隻言片語中見過,據說那是一個淩駕於各大宗門之上的神秘組織,掌管著天下修士的生死裁決,手段狠辣,從無活口。
鎮魂舟的速度快得驚人,不過數息功夫便已懸停在青陽宗的山門上空。舟首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穿著繡著青銅鎖鏈紋樣的黑色長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蒼白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
他身後跟著十二名同樣裝束的黑衣人,腰間都懸著一塊刻著“判”字的令牌,令牌上滴落的黑霧落在山門上,竟在堅硬的青石上腐蝕出一個個細密的孔洞。
“青陽宗宗主何在?”
冰冷的聲音如同碎裂的冰晶,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宗門。那聲音中蘊含著一股無形的威壓,修為較低的弟子直接被震得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喉頭溢血。
主峰的大殿內,青陽宗宗主楚玄正與幾位核心長老議事,聽到這聲喝問,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終究還是來了。”墨淵長老放下手中的茶盞,杯沿的水漬在桌麵上暈開,“巡天鏡的異動,果然驚動了他們。”
楚玄眉頭緊鎖,這位平日裏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宗主,此刻眼中也閃過一絲凝重:“判官殿百年未踏足南域,此次興師動眾而來,恐怕不止是為了巡查。”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諸位隨我出去看看吧。”
當楚玄帶著長老們出現在山門前時,黑衣使者已經從鎮魂舟上走了下來,雙腳未沾地麵,如同踏在無形的台階上,緩緩飄落。
“楚宗主。”黑衣使者微微頷首,語氣聽不出恭敬,反倒像是在傳喚下屬,“本座乃判官殿‘無常司’執事,黑無常。”
楚玄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拱手道:“不知黑無常大人駕臨寒宗,有失遠迎。隻是青陽宗近日並無異動,不知大人……”
“有沒有異動,不是楚宗主說了算的。”黑無常打斷他的話,兜帽下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目光仿佛帶著實質的重量,讓人頭皮發麻,“三日前,巡天鏡在南域偵測到一股異常的煞力波動,源頭直指青陽宗。本座前來,是要帶走那個引發波動之人。”
此言一出,人群中頓時掀起一陣騷動。三日前,正是外門大比決賽的日子,陸昭與趙坤那場驚天動地的對決,幾乎整個宗門都看在眼裏!
不少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藏經閣的方向,那裏是陸昭如今的居所。
楚玄的臉色更加難看:“大人說笑了,我青陽宗弟子修煉的都是正統心法,何來煞力之說?恐怕是巡天鏡出了差錯吧。”
“巡天鏡從不出錯。”黑無常的聲音冷了幾分,腰間的令牌忽然發出幽幽綠光,“根據鏡中顯示,那股煞力與三百年前的幽影門有關。楚宗主該不會不知道,幽影門乃是我殿欽定的邪教餘孽吧?”
幽影門!
這三個字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連幾位見多識廣的長老都變了臉色,三百年前那場席卷天下的浩劫,至今仍是修真界的禁忌,沒想到今日竟會從判官殿使者口中聽到。
“大人明鑒!”楚玄連忙道,“我青陽宗與幽影門絕無瓜葛,更不可能藏匿其黨羽!”
“有沒有,查過便知。”黑無常顯然沒打算聽他辯解,抬手一揮,身後的十二名黑衣人立刻散開,如同鬼魅般朝著宗門的各個角落掠去,“本座給楚宗主一個時辰的時間,自行將人交出來。若是讓本座親自找到……”
他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盡之語中的威脅。判官殿行事從無顧忌,若是真讓他們搜出所謂的“幽影門餘孽”,恐怕整個青陽宗都要受到牽連。
看著那些黑衣人肆無忌憚地闖入宗門禁地,楚玄的拳頭死死攥緊,指節泛白。他知道,這次青陽宗是躲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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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經閣內,陸昭正盤膝坐在窗邊修煉。當黑無常的聲音傳入耳中時,他體內的煞力猛地一滯,差點衝破經脈。
“判官殿……他們果然來了。”陸昭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沒想到自己突破時引發的動靜,竟然會引來如此可怕的存在。
墨淵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看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師尊,弟子……”
“別說了。”墨淵擺了擺手,走到窗邊,望著山門前那道黑色的身影,“判官殿勢大,連浩然書院都要讓他們三分,青陽宗更不可能與之抗衡。你現在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那弟子該怎麽辦?”陸昭急道,他不怕死,但他不想連累青陽宗,更不想連累眼前這位剛剛接納他的師尊。
墨淵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藏經閣的陣法能暫時屏蔽你的氣息,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裏。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你必須盡快離開青陽宗。”
“離開?”
“沒錯。”墨淵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和一張地圖,“這是《青陽訣》的後續心法,還有一張前往磐石山脈的地圖。那裏是三不管地帶,判官殿的勢力暫時無法觸及,你可以先去那裏避避風頭。”
陸昭看著手中的玉簡和地圖,心中百感交集:“那師尊您……”
“我自有辦法應付。”墨淵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釋然,“三百年了,有些賬,也該算算了。”他拍了拍陸昭的肩膀,“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去吧,從藏經閣的密道走,越快越好。”
陸昭深深看了墨淵一眼,鄭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朝著閣內的密道走去。他知道,從踏出這條密道開始,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前路是刀山火海,還是柳暗花明,無人知曉。
山門前,黑無常看著手中令牌上閃爍的綠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綠光的源頭,正在緩緩移動,顯然是有人想跑。
“想走?”黑無常冷笑一聲,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在本座麵前,沒人能跑掉。”
第二節:宗門的應對與調查
陸昭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入口的瞬間,藏經閣外傳來一陣衣袂破風的聲響。
十二名黑衣人中的兩人落在閣樓前,為首一人抬手按在門上,掌心的黑霧如同活物般滲入木門的紋路中。藏經閣的護山大陣泛起一層淡金色的漣漪,與黑霧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
“裏麵有人。”黑衣人低聲道,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陣法的波動很奇怪,像是在刻意掩蓋什麽。”
另一人掏出腰間的令牌,注入靈力。令牌上的鬼紋亮起,射出一道黑芒,打在陣法光幕上。金光劇烈地顫抖起來,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破陣!”
兩人同時發力,更多的黑霧湧上陣法光幕。就在裂痕即將擴大的刹那,一道蒼老的身影擋在了閣樓前。
“兩位大人,藏經閣乃我宗聖地,存放著曆代典籍,豈是說搜就能搜的?”墨淵長老手持一根玉如意,須發無風自動,眼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滾開!”黑衣人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手中的令牌再次射出黑芒,直取墨淵麵門。
墨淵冷哼一聲,玉如意橫掃,一道金色的靈力匹練撞在黑芒上,將其湮滅於無形。他雖然平日裏深居簡出,但能坐上藏經閣閣主之位,實力自然不容小覷,赫然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
“築基後期?”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但隨即冷笑,“青陽宗果然藏了不少東西。”他不再廢話,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撲向墨淵,掌風淩厲,帶著刺骨的陰風。
墨淵不敢怠慢,玉如意舞得密不透風,將對方的攻擊一一擋下。兩人瞬間交手數十回合,氣勁四溢,將周圍的青石板都震得粉碎。
山門前,楚玄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臉色愈發凝重。他知道墨淵是在為陸昭爭取時間,但判官殿的實力遠超他的想象,那兩個黑衣人明明隻是隨從,卻有著築基中期的修為,與墨淵打得不相上下。
“楚宗主,看來你的人不太懂事啊。”黑無常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目光落在激戰的方向,“需要本座出手‘教教’他嗎?”
“不必勞煩大人。”楚玄強笑道,“墨淵隻是一時糊塗,我這就讓他住手。”他揚聲道,“墨淵!住手!讓兩位大人搜查!”
墨淵聞言,虛晃一招,退出戰圈,臉色有些蒼白。他知道楚玄的難處,判官殿不是青陽宗能抗衡的,硬拚隻會兩敗俱傷。
“哼。”黑衣人收起攻勢,冷冷地瞪了墨淵一眼,轉身推開藏經閣的大門,走了進去。
楚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陸昭是否已經從密道離開,更不知道密道的另一端是否安全。
與此同時,青陽宗的議事大廳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楚玄坐在首位,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目光掃過在座的各位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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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事到如今,我們必須拿出一個章程來。”楚玄沉聲道,“判官殿來勢洶洶,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那陸昭……我們到底保不保?”
“保?怎麽保?”負責戒律的執法長老立刻反駁,“判官殿是什麽存在?那是連浩然書院都要敬畏三分的龐然大物!為了一個剛入門的記名弟子,得罪他們,值得嗎?”
“可陸昭是墨淵長老看中的人,而且他在大比中為我宗爭光,若是就這麽交出去,豈不是寒了弟子們的心?”一位負責外門事務的長老反駁道。
“爭光?我看是惹禍!”執法長老冷哼,“若不是他修煉邪功,引來判官殿,我宗怎會陷入如此境地?依我看,不如把他交出去,平息判官殿的怒火,才是上策。”
“你!”
“夠了!”楚玄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兩人的爭論,“陸昭現在是我青陽宗的弟子,豈能說交就交?傳出去,我青陽宗的臉麵往哪裏擱?”
就在這時,一位負責情報的長老匆匆走進大廳,臉色凝重:“宗主,各位長老,我們查到一些關於陸昭的線索。”
“說!”
“陸昭五年前入宗,父母雙亡,身份清白。但就在三日前大比結束後,有人看到趙執事的兒子趙乾,曾與判官殿的人接觸過。”
“趙乾?”楚玄眉頭一挑,“他接觸判官殿的人做什麽?”
“不清楚,但據目擊者說,他們交談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趙乾離開時,神色十分得意。”
眾人麵麵相覷,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每個人心中升起。難道說,判官殿會來,是趙乾引來的?
“這個趙坤,教出的好兒子!”執法長老怒拍桌子,“為了報複一個弟子,竟然引狼入室,置整個宗門於不顧!”
楚玄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他一直覺得趙坤父子行事有些偏激,但沒想到他們竟敢做出這種事。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墨淵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臉色蒼白,顯然剛才的戰鬥消耗不小,“判官殿的人已經搜查了藏經閣,雖然沒找到陸昭,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陸昭……”
“已經從密道走了。”墨淵道,“我給了他一張前往磐石山脈的地圖,那裏地勢複雜,判官殿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他。”
楚玄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眉頭:“可這樣一來,判官殿的怒火豈不是都要發泄在我們身上?”
“未必。”墨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判官殿雖然霸道,但也講‘規矩’。隻要我們找不到陸昭,他們總不能憑空定罪。而且……”他頓了頓,“我懷疑,陸昭的身份恐怕不簡單,他身上的那塊鐵片,似乎與三百年前的幽影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幽影門?”眾人再次變色,這個名字代表的不僅是禁忌,還有無盡的危險。
“沒錯。”墨淵點頭,“三百年前,幽影門就是因為發現了判官殿的某個秘密,才被滅門。說不定,陸昭身上就藏著那個秘密。”
楚玄沉默了,他知道墨淵的意思。如果陸昭真的掌握著判官殿的秘密,那青陽宗無論是交出他,還是保護他,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看來,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楚玄緩緩道,“傳令下去,全宗上下配合判官殿的調查,但要守住底線,絕不能讓他們肆意妄為。另外,派人暗中關注陸昭的動向,一旦有消息,立刻回報。”
“是!”
議事大廳的門緩緩關上,將外麵的喧囂隔絕。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由一個少年引發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青陽宗這艘航船,已經駛入了名為“判官殿”的漩渦中心,前路未卜。
第三節:趙乾的落井下石
趙乾坐在自己的房間裏,看著銅鏡中自己花白的頭發和蒼老的麵容,眼中充滿了怨毒。
這一切,都是陸昭那個雜役造成的!若不是他,自己現在應該是青陽宗最耀眼的天才,是內門長老的親傳弟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修為盡廢,淪為整個宗門的笑柄。
“陸昭……我絕不會放過你!”趙乾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絲。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他的父親趙坤走了進來。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內門執事,如今也是麵色憔悴,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爹,怎麽樣了?”趙乾急切地問道,“判官殿的人有沒有找到陸昭?”
趙坤搖了搖頭,臉色難看:“墨淵那個老東西不知發了什麽瘋,竟然拚死護住了藏經閣,給陸昭爭取了逃跑的時間。現在整個宗門都在搜查,但那小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判官殿的人都找不到。”
“找不到?”趙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難道就這麽讓他跑了?”
“跑?他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趙坤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判官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隻要他們盯上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揪出來。”他頓了頓,壓低聲音,“而且,我已經給判官殿的大人遞了消息,告訴他們陸昭很可能藏在雲霧穀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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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穀?”趙乾一愣,“那裏不是還有一個月才開啟嗎?”
“沒錯。”趙坤冷笑,“但我告訴他們,陸昭很可能找到了提前進入秘境的方法。判官殿的人已經決定守在秘境入口,隻要陸昭敢出現,必死無疑。”
趙乾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還是爹高明!那陸昭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在雲霧穀給他布下天羅地網!”
“這還不夠。”趙坤的眼神更加陰狠,“我們不僅要讓陸昭死,還要讓他身敗名裂!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幽影門的餘孽,是修煉邪功的魔頭!”
“爹的意思是……”
“你隨我來。”趙坤轉身走出房間,趙乾連忙跟了上去。兩人一路穿過幾條僻靜的回廊,來到了戒律堂的門口。
戒律堂是青陽宗掌管門規、審判弟子的地方,此刻門口站著兩名神色嚴肅的執法弟子。看到趙坤父子,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趙執事,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我有要事稟報執法長老,關乎宗門安危。”趙坤沉聲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名執法弟子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讓開了道路。他們雖然不齒趙坤父子的為人,但也不敢輕易得罪一個曾經的內門執事。
戒律堂內,執法長老正坐在公案後,翻閱著卷宗,眉頭緊鎖。看到趙坤父子進來,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們來做什麽?”
“長老,弟子是來揭發一個驚天秘密的!”趙乾搶先開口,語氣激動,“關於陸昭的!”
“陸昭?”執法長老抬眼看向他,“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趙乾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破碎的衣角,“長老請看,這是我從陸昭的柴房裏找到的。上麵沾染的氣息,與典籍中記載的幽影門煞氣一模一樣!”
執法長老接過衣角,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果然變了變。衣角上確實殘留著一股陰冷詭異的氣息,與宗門典籍中描述的幽影門煞氣極為相似。
“這還不止。”趙坤接口道,“長老還記得三百年前,幽影門餘孽襲擊我宗的事嗎?當時負責抵抗的,正是我們趙家的先祖。據先祖留下的手劄記載,幽影門的功法能吞噬他人靈力,與陸昭在大比中使用的邪術如出一轍!”
“還有這種事?”執法長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千真萬確!”趙坤肯定道,“而且我懷疑,陸昭能在短短五年內,從一個無法引氣的雜役,成長到能擊敗築基期修士的地步,肯定是修煉了幽影門的禁術!這種禁術霸道無比,修煉者心性會逐漸扭曲,最終淪為隻知殺戮的魔頭!若是讓他逃脫,將來必成我宗大患!”
趙乾也附和道:“長老,我爹說得對!那陸昭心機深沉,表麵上裝作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實則陰險狡詐。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是幽影門的餘孽,潛伏在我宗,就是為了伺機報複!”
父子倆一唱一和,將陸昭描繪成了一個處心積慮、潛伏在青陽宗的邪教餘孽。
執法長老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本就對陸昭心存疑慮,此刻聽了趙坤父子的話,更是動搖起來。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趙坤拍著胸脯保證,“若有半句虛言,願受門規處置!”
執法長老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我會將此事稟報宗主。若是真如你們所說,陸昭確實是幽影門的餘孽,我青陽宗絕不會姑息!”
“多謝長老明鑒!”趙坤父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笑容。
走出戒律堂,趙乾忍不住問道:“爹,那衣角上的煞氣……”
“哼,那是我用特殊方法偽造的。”趙坤冷笑,“隻要能讓陸昭死,這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麽?”他拍了拍趙乾的肩膀,“放心吧,有了戒律堂的介入,就算陸昭能躲過判官殿的追殺,也休想再踏足青陽宗一步!”
趙乾的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陸昭被千刀萬剮的場景。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的戒律堂內,執法長老看著手中的衣角,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他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了,巧合得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來人。”執法長老對著門外喊道。
“弟子在。”
“去查一下,趙坤父子最近都與哪些人接觸過,尤其是……判官殿的人。”
“是!”
執法弟子離開後,執法長老將衣角放在燭火上點燃。黑色的煙氣升騰而起,在空中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符號,隨即消散無蹤。
“幽影門……判官殿……陸昭……”執法長老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這場風波,恐怕沒那麽容易平息啊。”
窗外的天色更加陰沉,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青陽宗的上空悄然凝聚。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趙乾父子還在為自己的“妙計”沾沾自喜,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將整個青陽宗,拖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第四節:戒律堂的傳訊與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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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宗的戒律堂坐落在主峰西側的峭壁之上,通體由墨色玄鐵岩砌成,遠遠望去像一頭蟄伏的凶獸。此刻陸昭站在堂前的白玉廣場上,能清晰感受到岩壁間滲透出的森然寒意——那是曆代執法長老布下的鎮邪符文,專門用來壓製修士體內的靈力波動,尋常弟子在此地連呼吸都會覺得滯澀。
傳訊的弟子是個麵生的內門修士,玄色道袍的袖口繡著銀色劍紋,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眼神裏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倨傲。他將一塊刻著“戒律”二字的令牌扔在陸昭腳邊,聲音像淬了冰:“周長老有令,限你三息之內入堂聽審。若敢延誤,按抗命論處。”
陸昭彎腰拾起令牌,指尖觸到令牌表麵的鱗甲狀紋路時,分明感到一絲細微的電流順著經脈竄動。這令牌竟是用雷紋鐵所鑄,對修士的靈力有天然的禁錮效果。他不動聲色地將令牌攥在掌心,目光掃過廣場邊緣侍立的四位執法弟子——他們腰間的長刀泛著幽藍光澤,那是塗抹了“鎖靈散”的法器,一旦出鞘便能讓方圓十丈內的靈力陷入紊亂。
“弟子陸昭,遵令。”他微微頷首,語氣平靜無波。
穿過刻滿刑罰條文的甬道,戒律堂內部比想象中更加空曠。正上方懸掛著“執法如山”四個青銅大字,字縫間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堂中沒有窗,隻有頂部鑲嵌的三十六顆夜明珠散發著慘白的光,將兩側石壁上的刑具映照得森然可怖——鏽跡斑斑的鐵鞭、纏滿倒刺的鎖鏈、冒著寒氣的烙鐵,每一件都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過往的殘酷。
周姓長老坐在堂首的玄木椅上,此人身材枯瘦,眼眶深陷,鼻梁上架著一副用妖獸晶核打磨的鏡片,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他麵前的案幾上擺著一卷泛黃的宗卷,封皮上“青陽宗刑律”五個字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
“陸昭?”周長老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他沒有抬頭,手指在宗卷上緩緩滑動,“雜役院弟子,入山五年,修為……無。”
最後兩個字被他刻意加重,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案幾兩側站著的兩位執法執事發出低低的嗤笑,其中一人忍不住開口:“周長老,這種連感炁都做不到的廢物,也配勞動您親自審問?依我看直接扔進悔過崖,讓他好好反省自己的‘異常’便是。”
陸昭的心猛地一沉。他們果然是衝著判官殿使者提到的“異常氣息”來的。他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指腹摩挲著藏在衣襟裏的匿氣佩——那枚從後山山洞帶出的玉佩此刻正微微發燙,顯然是感受到了周圍濃鬱的靈力壓迫。
“放肆。”周長老抬了抬眼皮,鏡片反射的光芒讓人心頭發緊,“宗門刑律第七條,未經審問不得擅用私刑。你們是把老夫的話當耳旁風了?”
兩位執事立刻躬身噤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周長老這才將目光投向陸昭,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著:“前日外門大比,你以雜役身份連勝三場,其中兩場的對手靈力運轉出現詭異紊亂。昨日判官殿使者降臨,言我青陽宗有‘陰煞之氣’異動,時間恰好與你比武時段吻合。”
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目光陡然變得淩厲:“更有人指證,你曾在後山禁地附近徘徊。陸昭,你可知私闖禁地是何罪名?”
“弟子不知。”陸昭坦然迎上他的視線,“弟子自入山以來,每日循規蹈矩挑水劈柴,從未踏足後山半步。至於大比中的異常,許是對手修煉出了岔子,與弟子無關。”
“與你無關?”周長老突然拍案而起,案幾上的宗卷被震得飛起,“趙乾弟子親言,你修煉的功法陰邪詭譎,周身有黑氣縈繞!你敢說這也是巧合?”
隨著他話音落下,堂內突然湧起一股磅礴的靈力威壓,像是無形的巨石壓在陸昭肩頭。他膝蓋一軟,差點當場跪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但他死死攥著匿氣佩,體內剛修煉出的微薄煞力在玉佩的掩護下,如同冬眠的蛇般蟄伏不動——他很清楚,一旦煞力暴露,等待自己的隻會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弟子資質愚鈍,連感炁都做不到,何來功法可言?”陸昭強撐著挺直脊梁,聲音因壓迫而有些顫抖,卻依舊保持著鎮定,“趙師兄與我素有嫌隙,他的證詞恐難作數。若長老不信,可當場查驗弟子經脈。”
周長老盯著他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堂內靜得能聽到夜明珠轉動的細微聲響。就在陸昭覺得肺腑都要被這威壓擠碎時,那股力量突然撤去,他踉蹌著後退半步,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查驗就不必了。”周長老重新坐下,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淡漠,“但判官殿的命令不能違抗。從今日起,你被禁足於雜役院東院,不得與任何人接觸,等待進一步發落。”
他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什麽髒東西:“帶下去吧。”
兩名執法弟子上前扭住陸昭的胳膊,他能感覺到對方指尖蘊含的靈力正試圖侵入自己的經脈。匿氣佩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燙穿衣襟,好在那股探查的靈力在觸及皮膚寸許後便莫名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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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戒律堂時,陸昭才發現自己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陽光落在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墨色的建築,隻見周長老正站在堂門口,鏡片反射的光芒讓他看不清表情,但那道目光卻像毒蛇般纏在背上,讓他渾身發冷。
“看來,這青陽宗是待不下去了。”陸昭低聲自語,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殺機還在後麵。
第五節:匿氣佩的極限考驗
雜役院東院是片早已廢棄的院落,院牆爬滿了枯黃的藤蔓,角落裏堆著半人高的雜草,空氣中彌漫著黴味與塵土混合的氣息。陸昭被推進這裏時,身後的鐵門發出“哐當”一聲巨響,生鏽的鎖芯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院落裏顯得格外刺耳。
“老實待著,每日會有人送吃食。”門外傳來執法弟子不耐煩的聲音,隨後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陸昭走到鐵門旁,透過鏽蝕的欄杆望向外麵。兩名執法弟子正守在院外的石階上,腰間的長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嚐試著運轉體內的煞力,想看看能否悄無聲息地破開鐵門,卻發現丹田處傳來一陣刺痛——那是昨日在戒律堂受的內傷還未痊愈。
“得先想辦法恢複傷勢。”他皺了皺眉,轉身在院中尋找落腳之處。角落裏有間還算完好的木屋,推門進去,蛛網密布的梁上掛著幾隻幹癟的蜘蛛,牆角堆著些破舊的農具,唯一能用的是一張鋪著稻草的木板床。
陸昭坐下後立刻取出匿氣佩,這枚通體黝黑的玉佩此刻溫度依舊很高,表麵原本模糊的紋路似乎變得清晰了些。他指尖拂過玉佩,能感受到裏麵流淌著一股微弱卻堅韌的力量——正是這股力量在戒律堂幫他擋住了周長老的探查。
“不知這玉佩的極限在哪裏。”他沉吟著,開始運轉《幽影訣》。隨著功法運轉,周圍的光線仿佛都暗淡了幾分,絲絲縷縷的陰煞之氣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順著毛孔滲入體內。這是他第一次在被監視的情況下修煉,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就在煞力即將在丹田匯聚時,院外突然傳來執法弟子的喝問聲:“裏麵的人在幹什麽?”
陸昭心中一凜,立刻停止運功,同時將匿氣佩緊緊攥在手心。玉佩瞬間爆發出一陣清涼的氣息,順著經脈流遍全身,將剛運轉起來的煞力徹底掩蓋。他走到木屋門口,揚聲道:“弟子在整理住處,並無異動。”
院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確認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句:“安分點,別耍花樣。”
陸昭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他回到床前坐下,看著掌心的匿氣佩陷入沉思。剛才隻是運轉功法的初期,就被外麵的弟子察覺了異樣,若是全力修煉,恐怕瞬間就會暴露。
“必須測試出玉佩的極限。”他打定主意,開始循序漸進地嚐試。
第一次,他隻運轉了三成《幽影訣》,煞力在經脈中緩緩流轉。匿氣佩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將煞力的波動牢牢鎖在體內,院外的執法弟子毫無反應。
第二次,他提升到五成力度,煞力運轉的速度加快,丹田處傳來輕微的脹痛。匿氣佩的溫度開始上升,表麵的紋路隱隱發光,院外傳來執法弟子模糊的交談聲,似乎並未察覺異常。
第三次,他直接運轉了七成功法,煞力如同奔騰的溪流在經脈中穿梭,帶起陣陣刺痛。匿氣佩猛地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隨後迅速黯淡下去,表麵甚至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就在這時,院外傳來腳步聲,執法弟子的聲音帶著警惕:“裏麵怎麽回事?我好像感覺到有能量波動。”
陸昭立刻停了下來,心髒狂跳不止。他將匿氣佩藏進衣襟,走到門口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麽,剛才不小心碰倒了農具。”
執法弟子在門外徘徊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來檢查。陸昭屏住呼吸,手悄悄按在腰間——那裏藏著他從後山山洞帶出來的一把短匕,是用骸骨的指骨打磨而成,雖然算不上法器,卻也足夠鋒利。
好在片刻後,腳步聲漸漸遠去,隻留下一句:“最好別耍花樣,判官殿的大人還在宗裏呢。”
陸昭靠在門板上,大口喘著粗氣。他低頭看向掌心的匿氣佩,那道裂痕讓他心頭一緊。這玉佩顯然無法承受長時間的高強度隱藏,若是判官殿的使者親自探查,恐怕根本瞞不住。
夜幕降臨時,送飯的雜役將食盒從鐵門的縫隙塞了進來。陸昭打開一看,裏麵隻有兩個硬邦邦的窩頭和一碗渾濁的菜湯。他正準備拿起窩頭,突然注意到菜湯表麵漂浮著一張極薄的紙。
陸昭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將紙撈起藏進袖中,然後當著門外監視者的麵慢慢吃起晚飯。待確認周圍無人後,他回到木屋,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月光展開紙片——上麵是用炭筆寫的一行小字:“三更,判官殿使者將親自探查東院,速想對策。”
字跡娟秀,像是女子所寫。陸昭眉頭緊鎖,他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通風報信。但無論如何,這個消息讓他汗毛倒豎——判官殿的使者修為深不可測,匿氣佩能否擋住對方的探查,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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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取出匿氣佩,指尖輕撫過那道裂痕。月光透過門縫照在玉佩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澤。陸昭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隻能冒險一試了。”
第六節:墨淵的初次解圍
三更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時,陸昭正蜷縮在木板床上閉目養神。他沒有真的睡著,耳朵捕捉著院外的每一絲動靜——風聲穿過藤蔓的沙沙聲,遠處妖獸的低吼聲,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壓迫感,每一步落下,地麵似乎都在微微震動。陸昭能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開始變得粘稠,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他悄無聲息地握住匿氣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響起,聲音不大,卻仿佛敲在人心上。陸昭沒有應聲,他知道來的不是執法弟子——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氣息,與前日在演武坪感受到的判官殿使者如出一轍。
“陸昭弟子,可否借一步說話?”門外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聽不出男女老少,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陸昭緩緩起身,走到鐵門後,透過欄杆向外望去。月光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站在院外,鬥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一截蒼白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他身後跟著兩名執法弟子,此刻正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弟子被禁足,不便見客。”陸昭沉聲道。
黑衣人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像是金屬摩擦,讓人很不舒服:“禁足?在青陽宗,還沒有老夫見不到的人。”
話音未落,陸昭突然感到一股恐怖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整座山嶽壓在了胸口。他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匿氣佩在掌心劇烈震動,表麵的裂痕越來越大,發出“哢嚓”的細微聲響。
“不好!”陸昭心中大駭,這黑衣人散發出的氣息比周長老強了何止十倍,匿氣佩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他體內的煞力開始躁動,像是要衝破玉佩的束縛,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匿氣佩即將碎裂的瞬間,一道蒼老卻充滿力量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玄風使者深夜造訪我青陽宗雜役院,不知有何貴幹?”
隨著聲音響起,那股恐怖的壓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陸昭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抬頭望去,隻見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院外,擋在了黑衣人身前。
來人身穿洗得發白的青布道袍,頭發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著,正是外門大比時坐在看台上的那位墨淵長老。他手中拄著一根竹杖,杖頭雕刻著一朵蓮花,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山野老人,卻讓那位不可一世的判官殿使者都皺起了眉頭。
“墨淵?”玄風使者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外,“沒想到你還在青陽宗。”
“此乃我的根,自然要守著。”墨淵長老淡淡一笑,目光掃過緊閉的鐵門,“使者深夜探查一個雜役弟子,未免有失身份吧?”
玄風使者冷哼一聲:“此人身上有陰煞之氣,與我殿追查的要犯有關,墨淵長老莫非想插手我殿公務?”
“陰煞之氣?”墨淵長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眼神似笑非笑,“老夫怎麽沒感覺到?倒是使者你,身上的死氣太重,怕是修行出了岔子吧?”
玄風使者的身體猛地一僵,兜帽下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休要胡言!”
“是不是胡言,使者心裏清楚。”墨淵長老輕輕敲了敲竹杖,“青陽宗雖不如往昔,但也容不得外人在此放肆。陸昭是我宗弟子,若真有問題,自有宗門戒律處置,就不勞使者費心了。”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擴散開來。玄風使者踉蹌著後退半步,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
“送客。”墨淵長老沒有看他,而是轉身對著那兩名執法弟子說道。
執法弟子如蒙大赦,連忙上前示意玄風使者離開。玄風使者深深地看了鐵門一眼,又忌憚地瞥了墨淵長老一眼,最終冷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直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墨淵長老才轉過身,目光落在鐵門上,聲音溫和了許多:“陸昭弟子,無恙吧?”
陸昭這才緩過神來,他掙紮著站起身,對著門外的青影深深一揖:“多謝長老解圍。”
墨淵長老笑了笑:“舉手之勞罷了。你好自為之,有些東西,藏是藏不住的。”
說完,他也不等陸昭回應,青影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一根翠綠的竹枝插在門旁的泥土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陸昭看著那根竹枝,又低頭看了看掌心布滿裂痕的匿氣佩,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這位神秘的墨淵長老為何要幫自己,但他很清楚,這次解圍隻是暫時的,判官殿的目光已經牢牢鎖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路,隻會更加艱難。
第七節:使者的警告與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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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長老的青影消失在夜色中的刹那,玄風使者兜帽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緩緩抬手撫過鬥篷邊緣,那裏繡著的銀色鎖鏈紋路正泛著淡淡的血光——這是判官殿特製的“鎖靈紋”,能在三丈內感知到陰煞之氣的流動,可剛才墨淵站立之處,竟連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都沒留下。
“老東西倒是藏得深。”玄風使者低聲自語,指尖在虛空劃過一道弧線。兩道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般從地麵浮現,單膝跪在他身後的陰影裏,玄色勁裝的袖口繡著微型判官筆圖案。
“大人。”黑影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需不需要……”
“不必。”玄風使者打斷他們的話,目光掃過緊閉的鐵門,“墨淵既然敢保他,必然有所依仗。青陽宗這潭水,比想象中要渾。”他頓了頓,指尖彈出兩枚漆黑的令牌,“持此令去見青陽宗宗主,告訴他,三日內若查不出陰煞之氣的源頭,判官殿將按‘九獄巡天律’第二條行事。”
黑影接過令牌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們很清楚“第二條”意味著什麽——那是允許判官殿在嫌疑區域展開無差別清剿的權限,當年覆滅黑風寨時,使者便是動用了這條律例。
“另外,”玄風使者補充道,“給我盯緊雜役院東院,蒼蠅飛過都要記清楚翅膀的震動頻率。但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碰他一根頭發。”
“屬下遵命。”兩道黑影再次叩首,起身時已化作兩道青煙,消失在石階盡頭的黑暗裏。
玄風使者獨自站在月光下,兜帽輕輕晃動。他抬手摘下遮住半張臉的青銅麵具,露出一張布滿蛛網般裂痕的麵容——左半邊臉像是被烈火焚燒過,右半邊卻白皙如玉,兩種截然不同的肌理在鼻梁處猙獰地交織,唯有那雙眼睛,始終閃爍著冰冷的銀光。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銅鏡,鏡麵布滿細密的刻度,正中心刻著“巡天”二字。指尖滴落在鏡麵的瞬間,青銅鏡突然迸發出刺目的光芒,鏡中浮現出青陽宗的全景輪廓,雜役院東院的位置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如同將熄的燭火。
“幽影門的餘孽……藏了這麽多年,終於忍不住了麽?”玄風使者用指腹摩挲著鏡麵,裂痕遍布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當年漏網的小魚,如今倒成了氣候。也好,正好用你的骨頭,來祭我這雙‘判眼’。”
青銅鏡的光芒漸漸黯淡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青陽宗宗主帶著三位長老匆匆趕來,為首的白須老者身著紫金龍紋道袍,腰間懸掛著刻有“青陽”二字的玉牌,正是執掌宗門三十年的淩雲子。
“玄風使者深夜造訪,為何不提前通報?”淩雲子的聲音帶著刻意壓製的怒意,但目光觸及玄風使者手中的青銅鏡時,還是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瞳孔。
“通報?”玄風使者重新戴上麵具,語氣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等貴宗慢悠悠地通報完,恐怕那陰煞之氣早就順著地脈跑到千裏之外了。淩雲子,你該知道巡天鏡的靈敏度——那股氣息爆發時,就在你青陽宗演武坪上空,這點你否認得了?”
左側的灰袍長老忍不住開口:“使者未免太武斷了!我宗弟子 thousands,每日在演武坪修煉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怎知不是哪個弟子修煉出了岔子?”
“修煉出岔子?”玄風使者冷笑一聲,突然抬手拍出一道黑氣。黑氣在半空化作一柄微型判官筆,筆尖直指灰袍長老的眉心,“張長老這話,是在質疑巡天鏡的判定?還是覺得,判官殿的‘陰煞鑒’是擺設?”
灰袍長老臉色瞬間煞白,踉蹌著後退半步才穩住身形。淩雲子伸手擋在他身前,紫金龍紋道袍無風自動:“使者息怒,張師弟並非質疑判官殿,隻是此事關乎我宗聲譽,還需謹慎查證。”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幾分,“三日內,我宗定給使者一個交代。隻是……還請使者約束手下,不要在宗門內肆意妄為。”
玄風使者收回判官筆,黑氣消散的瞬間,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腐朽味:“隻要你們乖乖配合,自然相安無事。但若敢包庇隱瞞……”他抬頭望向青陽宗主峰的方向,那裏的護山大陣正泛著淡淡的金光,“別忘了,當年玄陰山的護山大陣,比你們這‘青陽罩’可要堅固三倍。”
淩雲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玄陰山正是十年前被判官殿以“藏匿陰煞”為由覆滅的宗門,據說當時護山大陣被攻破時,整座山峰都被冥火焚燒了三日三夜。
玄風使者不再多言,轉身走向早就備好的客房——那是青陽宗最好的“聽風院”,平日裏隻有金丹期以上的貴客才能入住。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山道上格外清晰,每一步落下,石板縫隙裏都會滲出一絲極淡的黑氣,如同在標記路徑。
淩雲子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夜色中才緩緩握拳,指節捏得咯咯作響:“通知下去,關閉所有山門,即日起進入戒備狀態。另外,讓戒律堂盯緊聽風院的動靜,若有任何異常,立刻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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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位長老齊聲應道,轉身時臉上都帶著凝重。他們很清楚,判官殿使者的滯留,意味著青陽宗已經被卷入了一場可能覆滅的風暴,而風暴的中心,正是那個被禁足在雜役院東院的無名雜役。
雜役院東院的木屋內,陸昭正用布巾擦拭著短匕上的鏽跡。他能清晰地聽到院外傳來的細微聲響——那是比之前密集數倍的腳步聲,還有靈力流動時特有的嗡鳴。匿氣佩貼在胸口,傳來陣陣冰涼的觸感,像是在提醒他危險從未遠離。
“三日內……”陸昭低聲重複著剛才聽到的隻言片語,將短匕藏進靴筒,“看來,必須在這三天內找到出路了。”
第八節:暗中的監視與陷阱
天剛蒙蒙亮,雜役院東院的鐵門就被推開了。送飯的雜役低著頭,將食盒放在門口的石階上,轉身時腳步踉蹌,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陸昭注意到,他掉落的掃帚柄上,有三道不自然的刻痕。
待雜役走遠,陸昭才打開鐵門取出食盒。窩頭還是硬邦邦的,但菜湯裏多了幾塊臘肉——這在資源匱乏的雜役院,簡直是奢侈到反常的食物。他用銀簪刺破臘肉,簪尖立刻泛起烏黑的光澤。
“倒是比想象中急。”陸昭冷笑一聲,將臘肉扔進牆角的老鼠洞。不過片刻,洞裏就傳來老鼠尖銳的慘叫聲,隨後便沒了動靜。他拿起窩頭慢慢咀嚼,目光掃過院牆上新出現的藤蔓——那些藤蔓的葉片朝向異常整齊,明顯是被人動過手腳,極有可能纏著能傳遞影像的“窺靈絲”。
他故意走到木屋角落,背對著院牆整理床鋪,左手看似隨意地拂過床板,實則用指甲在木板上刻下三道橫線——這是他和唯一的朋友王二約定的暗號,意思是“處境危險,勿近”。
王二是雜役院負責砍柴的少年,比陸昭晚入山兩年,因天生跛腳常被其他雜役欺負,是陸昭偶爾會幫襯的對象。昨日送飯的雜役雖然低著頭,但那跛腳的步態,陸昭絕不會認錯。
果然,午後時分,一個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出現在院外,自稱是來“核查雜役登記”的。他拿著名冊的手指關節粗大,虎口處有明顯的老繭——這是常年握刀的人才有的特征,絕非負責文書的弟子。
“陸昭是吧?”青年翻名冊的動作很慢,目光卻像探照燈般掃過院內的每一個角落,“聽說你前日在大比中傷了趙乾師兄的堂弟?”
陸昭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摔下擂台的。”
“哦?”青年合上名冊,突然邁出一步,右腳在石階上重重一跺。陸昭聽到腳下傳來細微的“哢噠”聲,心知那是觸發某種陣法的機關。他不動聲色地運轉《幽影訣》,讓煞力順著腳踝滲入地下,果然在泥土裏觸到了三張交織的符紙——那是用來檢測陰煞之氣的“鎖魂符”,一旦接觸到目標氣息就會爆炸。
“看來陸師弟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青年嘴角噙著冷笑,又往前逼近半步,“正好,趙師兄讓我帶句話,說他在演武坪西角的老槐樹下等你,想跟你‘切磋’一下。”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陷阱。演武坪西角的老槐樹周圍,是宗門布下的“聚靈陣”,一旦在那裏動用煞力,立刻就會被陣法核心的晶石記錄下來。而趙乾選在那裏“切磋”,顯然是想逼陸昭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實力。
“我被禁足了,怕是去不了。”陸昭攤開手,目光落在青年腰間的玉佩上——那是內門弟子的身份象征,但玉佩邊緣有一道新鮮的裂痕,像是剛被人打碎過又強行粘合的。
青年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這枚玉佩是他早上從趙乾的堂弟那裏搶來的,為的就是裝成內門弟子蒙混過關,沒想到被陸昭一眼看出破綻。他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扔過來:“這是趙師兄給你的‘賠禮’,說是上次誤會你的補償。”
油紙包落在地上時散開一角,露出裏麵晶瑩剔透的丹藥——那是“蘊氣丹”,但丹體表麵泛著淡淡的灰光,顯然是被人動了手腳,混入了能誘發心魔的“蝕心散”。
“替我謝過趙師兄。”陸昭彎腰撿起油紙包,指尖故意在青年的手腕上擦過。就在接觸的刹那,他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經脈裏流轉的靈力中,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陰煞之氣——雖然微弱,但與自己修煉的《幽影訣》同源,隻是更加駁雜混亂。
青年像是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驚疑不定地看著陸昭:“你……”
“我什麽?”陸昭掂了掂油紙包,笑容裏帶著一絲玩味,“難道趙師兄的賠禮,還帶了什麽特殊‘祝福’?”
青年的額頭滲出冷汗。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雜役,恐怕比趙乾描述的要危險得多。他強裝鎮定地拱了拱手:“既然陸師弟沒空,那我就先告辭了。”轉身時腳步明顯慌亂,甚至忘了收回落在地上的名冊。
陸昭撿起名冊,發現最後一頁的空白處,用極淡的墨痕畫著一個符號——那是判官殿特有的“勾魂符”圖案,隻是畫符人的手法很生澀,顯然是臨時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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