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地母教的神秘儀式
    磐石山脈的西側，有一片終年被淡綠色瘴氣籠罩的山穀，當地人喚作“蠱母穀”——這裏是地母教在荒原上的核心據點。陸昭伏在山穀外的岩縫裏，指尖扣著半塊染了煞力的黑石，目光透過瘴氣的縫隙，落在穀中央那座由白骨與藤蔓纏繞而成的祭壇上。
    三天前，他剛通過石人族的“岩罡試煉”，還沒來得及消化體內剛穩固的煞力，就被石人族的大長老石萬山拉到了議事石屋。老人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劃出蠱母穀的方位，聲音裏滿是凝重：“地母教的人最近不對勁，夜夜都在搞儀式，瘴氣裏的蠱味比往年濃了三倍，你去看看，別讓他們搞出危害山脈的事。”
    陸昭當時沒多問——他知道石人族和地母教的世仇。百年前地母教為了爭奪磐石山脈的地脈，用蠱蟲屠了石人族半個部落，若不是當時的石人王以自身岩罡引爆地脈，恐怕石人族早已滅絕。如今他暫居石人族領地，幫著探查敵情本就是分內之事，更何況，他從石萬山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能讓以防禦著稱的石人族忌憚的儀式，必然不簡單。
    此刻穀內的景象，正印證了這份忌憚。
    祭壇周圍站著足足五十名地母教徒，他們穿著深褐色的麻布長袍，袍子下擺繡著密密麻麻的綠色蠱紋，領口處露出的脖頸上，都貼著一張半透明的蠱卵符。最前方的四名教徒捧著銅製的蠱罐，罐口飄出的淡綠色霧氣順著藤蔓纏繞的方向，匯聚到祭壇頂端的石台上。石台上綁著三個人，看衣著像是荒原上的流浪者，他們的嘴被蠱絲堵住，隻能發出模糊的嗚咽，裸露的胸口上，各貼著一張血色的咒符，咒符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
    “嗡——”
    隨著祭壇下一名白發老教徒敲響青銅鍾，四名捧罐教徒同時傾斜罐口，數十隻指甲蓋大小的綠色蠱蟲爬了出來，沿著藤蔓飛快地爬上石台，鑽進三名流浪者胸口的咒符裏。陸昭的瞳孔微微一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蠱蟲鑽進人體後，竟在吸食流浪者體內微弱的“煞力”。
    不對，流浪者怎麽會有煞力？
    陸昭下意識地運轉體內的煞力，指尖的黑石泛起淡淡的灰光。他記得在第一章“磐石山脈的考驗”裏，自己初入荒原時靠吸收地脈煞氣療傷，當時石人族的巡邏隊說過，荒原上隻有沾染了地脈異變的生物才會有煞力，尋常人類根本無法容納煞力，一旦接觸隻會被煞氣反噬而死。
    可眼前這三名流浪者，不僅體內有煞力，還能被蠱蟲吸食？
    陸昭正想再靠近些觀察，祭壇頂端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吟唱。那是地母教的“喚蠱咒”，聲音像是無數隻蠱蟲在爬動，聽得人頭皮發麻。隨著吟唱聲，三名流浪者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他們胸口的血色咒符徹底變黑，緊接著，無數根黑色的蠱絲從咒符裏鑽了出來，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中央慢慢凝聚出一團墨綠色的霧氣。
    “地母賜蠱，以煞為食，引脈歸穀……”白發老教徒高舉雙手，聲音裏滿是狂熱，“待蠱母成型，便是我教奪回地脈之日！”
    陸昭的心猛地一沉。他終於明白石人族為何忌憚——地母教在養一種以煞力為食的“蠱母”，而磐石山脈的地脈裏，恰好藏著最濃鬱的煞氣第一章裏“地脈煞氣的異變”早已埋下伏筆）。一旦蠱母成型，恐怕整個磐石山脈的地脈都會被蠱母吸幹，到時候別說石人族，就連他自己修煉所需的煞力都會斷絕。
    更讓他警惕的是，那團墨綠色霧氣裏，竟傳來一絲微弱的“熟悉感”——像是和他之前在荒原上遇到的“煞影獸”氣息相似，但又更詭異、更霸道。
    “誰在那裏？”
    就在陸昭思索之際，一名地母教徒突然轉頭看向他藏身的岩縫，手中的蠱杖指向這邊，杖頭的蠱鈴發出“叮鈴”的脆響。陸昭暗道不好，正想遁走，卻發現周圍的瘴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無數細小的蠱蟲從瘴氣裏鑽出來，在他腳下織成了一張綠色的網。
    “是石人族的探子？”白發老教徒也走了過來，渾濁的眼睛盯著岩縫，“敢闖我地母教的儀式，膽子不小。”
    陸昭沒有暴露身份，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黑石，體內的煞力悄悄運轉到四肢——他想看看，地母教的蠱蟲到底有多強，更想知道，他們培育蠱母的“煞力來源”，到底是什麽。
    第二節：蠱蟲與煞力的相互吸引
    瘴氣中的蠱網越收越緊，那些細小的綠色蠱蟲爬過陸昭的褲腳，卻在接觸到他褲腿上沾染的煞力時，突然停滯了一瞬，隨即像是嗅到了蜜糖的螞蟻，瘋狂地朝著他的手臂爬來——那裏是他運轉煞力最濃鬱的地方。
    陸昭心中一動，故意鬆開了一絲煞力的控製。
    “嘶——”
    原本朝著他撲來的蠱蟲，瞬間改變方向，圍著他手臂上逸散的煞力打轉，甚至有幾隻膽大的蠱蟲，直接鑽進了煞力形成的灰霧裏。下一秒，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鑽進灰霧的蠱蟲身體迅速膨脹，從綠色變成了黑色，可還沒等它們飛出來，就被灰霧裏的煞力直接“吞噬”，連一點殘渣都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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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什麽力量？”白發老教徒的眼睛瞬間瞪大，聲音都在發抖，“不是岩罡，也不是蠱力……是煞氣？可煞氣怎麽能被人掌控？”
    陸昭沒有回答，反而故意再釋放出一縷煞力。這一次，祭壇周圍的蠱蟲都躁動起來，就連石台上那團墨綠色的霧氣，都朝著他的方向湧動了幾分。他終於確定了——地母教的蠱蟲，尤其是那隻還在培育的蠱母，對煞力有著極強的“吸引力”，而他的煞力，卻能反過來“吞噬”蠱蟲。
    這種相互吸引又相互克製的關係，或許是他破局的關鍵。
    “拿下他！”白發老教徒反應過來，厲聲下令，“把他帶上來，蠱母需要這種煞力！”
    四名捧罐教徒立刻衝了上來，他們手中的銅罐再次傾斜，這次爬出來的是帶著翅膀的“飛蠱”，飛蠱的翅膀上泛著劇毒的藍光，朝著陸昭的麵門撲來。陸昭早有準備，左手一揚，之前在石人族試煉時獲得的“岩罡石”飛了出去，擋住了飛蠱的攻擊，右手則凝聚出一團濃鬱的煞力，朝著地麵的蠱網砸去。
    “轟！”
    煞力落地的瞬間，地麵的蠱網被炸開，無數蠱蟲被煞力吞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但陸昭沒有戀戰——他知道這裏是地母教的地盤，教徒肯定不止眼前這些，拖延下去對他不利。他借著爆炸的煙塵，轉身就朝著穀外跑去，可剛跑兩步，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
    回頭一看，石台上那團墨綠色的霧氣已經凝聚成了一隻半人高的“蠱繭”，繭上伸出無數根黑色的蠱絲，正朝著他的方向拉扯。而他體內的煞力，竟也開始躁動起來，像是要掙脫他的控製，朝著蠱繭飛去。
    “不好！”陸昭咬牙，強行運轉“煞力內斂訣”，將體內的煞力壓了回去。可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那片“神秘鐵片”突然發熱，鐵片上的紋路亮起淡淡的紅光，竟直接擋住了蠱絲的吸力。
    鐵片的異動讓陸昭愣了一下，也讓身後的地母教徒們慌了神。白發老教徒盯著陸昭口袋裏的鐵片，聲音顫抖：“那……那是什麽？怎麽能擋住蠱母的吸力？”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陸昭抓住這個機會，腳下發力，瞬間衝出了蠱母穀的瘴氣範圍，消失在磐石山脈的密林裏。但他沒有跑遠，而是繞到了穀後的一座山峰上，再次觀察穀內的情況——他必須弄清楚，地母教的蠱母為什麽會對煞力有這麽強的吸引力，更要知道，他們是從哪裏獲取的“煞力來源”。
    穀內，白發老教徒正對著蠱繭跪拜，嘴裏念念有詞：“蠱母大人息怒，是弟子無能，讓煞力攜帶者跑了。不過您放心，弟子已經在他身上種下了‘追蹤蠱’，隻要他還在磐石山脈，我們就能找到他。”
    陸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果然在剛才被蠱蟲爬過的地方，有一個極淡的綠色小點——那是追蹤蠱的蟲卵。他冷笑一聲，指尖凝聚出一絲煞力，輕輕點在綠點上。煞力滲入皮膚，瞬間就將蟲卵吞噬，綠色小點也隨之消失。
    “追蹤蠱？”陸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們的老巢在哪裏。”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蠱母穀的深處，一間隱藏在藤蔓後的石屋裏，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女子正透過水晶球看著他的背影。女子的臉上蒙著一層薄紗，隻露出一雙清澈卻帶著寒意的眼睛，她身邊站著一名侍女，低聲問道：“聖女，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女子的聲音清冷，“那人體內的煞力很特殊，能吞噬蠱蟲，還能被鐵片壓製……他比我們想象的更有趣。而且，他身上有石人族的氣息，正好可以利用他，挑起石人族和我們的衝突，這樣我們才能趁亂進入冥鐵礦洞。”
    侍女有些不解：“聖女，冥鐵礦洞不是有石人族看守嗎？就算挑起衝突，我們也未必能進去。”
    女子拿起水晶球，球裏的畫麵切換到冥鐵礦洞的入口，那裏隱約能看到石人族的守衛。她輕輕撫摸著水晶球，聲音裏帶著一絲期待：“別忘了，礦洞裏的‘冥鐵獸’快要醒了，到時候石人族自顧不暇，我們就能趁機拿到‘冥鐵核心’。而那個帶煞力的小子，會是我們最好的‘誘餌’。”
    水晶球的光芒映在女子的臉上，薄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容。
    第三節：地母聖女的試探
    第二天清晨，陸昭偽裝成一名荒原商人，背著一個裝滿草藥的背簍，出現在蠱母穀附近的“瘴氣鎮”——這是地母教控製的鎮子，鎮上的人大多是地母教的信徒，或是被迫臣服的荒原部落成員。
    他之所以敢來這裏，一是為了探查地母教的動向，二是想引出昨天那個白發老教徒——他故意沒有徹底清除身上的“煞力殘留”，就是為了讓地母教的人能“感應”到他。
    鎮子不大，隻有一條主街，街邊的店鋪大多賣著和“蠱”相關的東西：蠱卵、蠱藥、蠱符……甚至還有專門幫人“下蠱”的攤位。陸昭走在街上，能感受到無數道隱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目光裏有警惕，有好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顯然，他身上的煞力殘留，已經被鎮上的地母教徒感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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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停留，直接走到鎮子中央的“地母祠”前。祠堂門口站著兩名手持蠱杖的教徒，看到陸昭，立刻攔住了他：“站住，地母祠豈是外人能進的？”
    陸昭故意露出一絲慌亂，從懷裏掏出一塊昨天從蠱蟲身上取下的綠色蠱殼，低聲說道：“我……我是來求見聖女的，我身上有‘特殊的力量’，能幫地母教培育蠱母。”
    兩名教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接過蠱殼，轉身進了祠堂。沒過多久，那名教徒走了出來，對陸昭說：“聖女讓你進去，跟我來。”
    陸昭跟著教徒走進祠堂，穿過前殿的地母雕像，來到後殿的一間偏房。偏房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與外麵的蠱味截然不同。房間中央的圓桌旁，坐著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女子——正是昨天在水晶球後觀察他的地母聖女。
    “坐吧。”聖女的聲音清冷，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聽說你有能幫我教培育蠱母的力量？”
    陸昭坐下，故意裝作緊張的樣子，雙手放在膝蓋上：“我……我能控製‘煞氣’，昨天在蠱母穀外，您的人應該看到了，我的煞氣能吸引蠱蟲。”
    聖女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盯著陸昭：“煞氣？尋常人接觸煞氣隻會死，你怎麽能控製？你是石人族的人？”
    “不是！”陸昭立刻搖頭，“我就是個荒原流浪者，半年前在磐石山脈的地縫裏撿到一塊黑石，跟著黑石學的控製煞氣。石人族的人還想抓我呢，說我是‘煞妖’。”他故意提到石人族，想試探聖女對石人族的態度。
    聖女的眼神微微一動，放下茶杯：“石人族確實容不下能控製煞氣的人。不過，你既然能控製煞氣，為什麽要幫我們？你想要什麽？”
    “我想活下去。”陸昭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石人族要抓我，荒原上的野獸也怕我的煞氣，隻有你們地母教，能讓我有個安身之處。而且，我聽說你們能培育蠱母，我想跟著你們學，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聖女盯著陸昭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過了一會兒，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的銅盒，推到陸昭麵前：“這裏麵有十隻‘噬煞蠱’，你試試能不能讓它們認主。如果能，我就相信你。”
    陸昭心中一凜——噬煞蠱，顧名思義，就是以煞力為食的蠱蟲，聖女這是在試探他對煞力的掌控力。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熟練，否則會引起懷疑；但也不能表現得太差，否則過不了關。
    他慢慢打開銅盒，裏麵果然有十隻黑色的小蠱蟲，正趴在盒子裏不動。陸昭伸出右手，輕輕釋放出一縷微弱的煞力，籠罩住銅盒。
    噬煞蠱立刻動了起來，朝著他的手指爬來。陸昭故意“控製不當”，讓煞力波動了一下，有兩隻噬煞蠱瞬間被煞力吞噬。他“驚慌”地收回手，臉上滿是自責：“對……對不起，我沒控製好。”
    聖女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沒關係，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看來你說的是真的，你確實能控製煞氣，隻是還不熟練。”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想留在我教，光會控製煞氣還不夠。冥鐵礦洞裏最近有異動，石人族的人把洞口守得很緊，你去幫我引開石人族的守衛，讓我們的人能進去探查。事成之後，我就教你培育蠱母的方法。”
    陸昭心中暗喜——終於提到冥鐵礦洞了。他知道，這是聖女的又一次試探，也是想利用他對付石人族。他裝作猶豫的樣子，皺著眉頭：“引開石人族的守衛？他們那麽強，我……我怕我不行。”
    “你可以的。”聖女的聲音帶著一絲誘導，“你不是能控製煞氣嗎？石人族最怕煞氣影響地脈，你隻要在礦洞附近釋放煞氣，他們肯定會出來追你。到時候，我們的人就能趁機進去了。而且，我會派兩名教徒跟著你，幫你接應。”
    陸昭“掙紮”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好……好吧，我試試。不過，你們一定要說話算話，教我培育蠱母。”
    “當然。”聖女站起身，“你今天先在鎮上的客棧住下，明天一早，會有人來接你。記住，不要試圖逃跑，鎮上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你跑不掉的。”
    陸昭起身告辭，走出地母祠。他知道，聖女肯定還在懷疑他，派去的兩名教徒，既是接應，也是監視。但他不在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僅摸清了聖女的意圖，還得到了進入冥鐵礦洞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他在聖女提到冥鐵礦洞時，口袋裏的神秘鐵片再次微微發熱——這說明，礦洞深處，肯定有和鐵片相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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