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總有人想毒死朕

字數:5772   加入書籤

A+A-


    扶瑤又垂下頭,“但奴婢相信,陛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社稷。”
    【為了江山社稷殺人?這馬屁拍得朕都快信了。】
    周時野扯了扯嘴角,沒再追問。
    ……
    天色漸漸暗下來。
    今天他竟然好心情的沒讓扶瑤做飯。
    宮女進來掌燈,燭火一盞盞亮起,將殿內照得通明。
    晚膳時辰到了。
    冷公公領著幾個太監提食盒進來,一道道菜擺上桌。
    清蒸鱸魚、翡翠蝦仁、百合炒山藥、菌菇湯……確實清淡。
    周時野在桌邊坐下,拿起銀筷,卻遲遲沒動。
    冷公公使了個眼色。
    一個小太監上前,每道菜嚐了一口。
    這是規矩,防人下毒。
    小太監嚐完,退到一旁。
    須臾,他臉色忽然一變,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陛下……菜、菜裏有毒……”
    周時野臉色瞬間沉下來。
    冷公公厲喝:“快傳太醫!把禦膳房的人全押起來!”
    殿內亂作一團。
    扶瑤站在角落,看著那小太監嘴角滲出血沫,心裏咯噔一下。
    她視線掃過桌上那盤清蒸鱸魚。
    魚眼睛有點渾濁。
    不對。
    不是菜裏有毒。
    是餐具。
    她目光落在周時野手邊的銀筷上。
    銀筷頂端泛著極淡的青色,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等等。”
    扶瑤忽然開口。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投過來。
    冷公公皺眉:“扶瑤,你……”
    “筷子。”扶瑤指向周時野手邊,“銀筷變色了。”
    周時野低頭看去。
    銀筷頂端確實泛青。
    他眼底寒意驟起。
    冷公公撲通跪下:“奴才失職!奴才這就去查!”
    “查?”
    周時野將銀筷“啪”地拍在桌上,“查什麽?查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那小太監麵前。
    小太監已經疼得蜷縮成一團,滿臉冷汗。
    “說。”周時野聲音平靜得可怕,“誰指使的?”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隻是嚐菜……”
    周時野冷笑一聲,抬腳踩在他手背上。
    骨骼碎裂的輕響在寂靜殿內格外清晰。
    小太監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扶瑤別開眼。
    【又來了又來了,這瘋子……第二十一個死人……】
    她心裏罵著,卻忽然又聽見周時野的心聲。
    【煩死了,又得換一批人。內務府那些廢物是吃幹飯的嗎?連雙筷子都管不好。】
    他收回腳,語氣不耐:“拖出去,扔亂葬崗。冷公公,今晚所有經手膳食、餐具的人,全部押入慎刑司。”
    “是。”
    冷公公揮手,幾個太監麻利地將人拖走。
    殿內很快恢複安靜,隻剩下桌上未動的菜肴和那副泛青的銀筷。
    周時野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頭疼……這幫人是不是覺得朕脾氣好了?】
    他抬眼,看向還站在角落的扶瑤。
    “你。”
    扶瑤上前一步:“奴婢在。”
    “你方才怎麽看出筷子有問題?”
    扶瑤頓了頓:“奴婢……對毒物也略有了解。銀器遇砒霜會變黑,遇斷腸草汁會泛青。”
    周時野盯著她看了片刻。
    “倒是有點用處。”
    他忽然道:“從今日起,你負責試菜。”
    扶瑤:“……”不讓做方便麵了,又讓試毒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陛下這活能不能換個人。
    周時野補充:“用你的銀簪試。”
    扶瑤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讓她用嘴試。
    她拔下頭上那根素銀簪子——
    這是原主攢了半年月錢打的,便宜貨,但確實是純銀。
    走到桌邊,她將簪子挨個插進菜肴裏。
    沒變色。
    又碰了碰其他餐具。
    碰到湯勺時,簪尖泛起極淡的青色。
    “陛下,是湯勺。”
    周時野臉色更冷了。
    “好,好得很。”他扯了扯嘴角,“連湯勺都不放過。”
    冷公公冷汗涔涔:“奴才這就去查……”
    “不必了。”周時野打斷他,“朕親自去。”
    他起身往外走,玄色衣擺拂過門檻。
    扶瑤愣在原地。
    冷公公回頭瞪她:“還不跟上!”
    她這才反應過來,小跑著追上去。
    夜色已深。
    宮道兩側宮燈次第亮起,將青石板路照得昏黃。
    周時野走得很快,扶瑤得小跑才能跟上。
    一路往北,穿過兩道宮門,到了禦膳房所在的院落。
    院子裏燈火通明,幾十個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周時野站在台階上,目光掃過眾人。
    “今日經手晚膳的,站出來。”
    七八個人膝行上前。
    “誰碰過湯勺?”
    一個瘦小的太監抖著聲音:“是、是奴才……奴才負責清洗餐具……”
    周時野走下台階,停在他麵前。
    “湯勺從何處領的?”
    “從、從內務府庫房……”
    “清洗時可發現異常?”
    “沒、沒有……”
    周時野彎腰,捏住他下巴:“再想想。”
    太監嚇得眼淚直流:“奴才真的不知道……清洗時湯勺還是好好的……”
    “好好的?”
    周時野鬆開手,直起身,“那就是有人在你清洗後動了手腳。”
    他轉身看向冷公公:“今日誰進過禦膳房?”
    冷公公躬身:“回陛下,除了當值的,還有……柳貴人宮裏的一個小宮女,說主子想喝燕窩,來借燉盅。”
    周時野笑了。
    那笑容又冷又戾。
    “柳貴人。”他重複了一遍,“她才暈過去幾個時辰,手就伸到朕的碗裏了?”
    他轉身往外走:“去長春宮。”
    扶瑤跟在後頭,心裏直打鼓。
    這是要當場撕破臉?
    長春宮離得不遠,一盞茶工夫就到了。
    宮裏靜悄悄的,主殿還亮著燈。
    周時野一腳踹開殿門。
    柳貴人正靠在榻上喝藥,見他進來,藥碗“哐當”掉在地上。
    “陛、陛下……”
    她慌忙下榻行禮,臉色蒼白如紙。
    周時野沒叫她起來,徑自在主位坐下。
    “朕聽說,你宮裏的宮女下午去了禦膳房?”
    柳貴人身子一顫:“是、是臣妾想喝燕窩……”
    “燕窩?”周時野打斷她,“禦膳房的燕窩是給你喝的?”
    柳貴人咬唇:“臣妾知錯……”
    “知錯?”
    周時野傾身,盯著她的眼睛,
    “你錯在哪兒?錯在派人往朕的湯勺上下毒,還是錯在演技太差,暈都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