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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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爺?”賴三試探著喊了一聲。
    陸江河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轉過身,從那個鎖著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紙包。
    他走到賴三麵前,目光深沉地盯著這個渾身發抖的二流子。
    “賴三,張嘴。”
    賴三一愣,下意識地張開嘴。
    陸江河手指一彈,一顆黑乎乎的藥丸直接飛進了賴三嘴裏。
    “咕咚。”賴三本能地吞了下去,隨後臉色慘白。
    “陸……陸爺,這又是啥?我……我沒背叛您啊!”
    “那是解藥。”陸江河淡淡地說道。
    “啊?”賴三傻眼了,摸了摸喉嚨,一臉不可置信。
    “賴三,我陸江河做人,講究的是恩怨分明。”
    陸江河坐回板凳上,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之前得罪過我,我給你下毒,那是懲罰。”
    “但今天,你冒著寒風蹲守,給我送來這個消息,算是救了我。”
    “如果這毒肉真讓我收了送進廠裏,我陸江河就算有九條命也得交代在那。”
    陸江河指了指賴三的肚子:“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
    “剛才那顆藥丸下去,你體內的斷腸散就徹底解了。”
    “從今往後,你不必再擔心肚子裏那玩意兒會發作,也不用半夜嚇得睡不著覺。”
    聽到這話,賴三愣了足足三秒鍾,然後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
    隻有經曆過死亡威脅的人,才知道這解脫二字有多重。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次不是因為怕,而是真的感激。
    “陸爺!謝陸爺!您真是講究人!”
    “起來吧。”
    陸江河擺擺手,眼神卻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賴三,毒雖然解了,但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
    “我能給你下一次毒,就能給你下第二次,我能讓你活,也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死。”
    “解藥給你,是因為你立了功,也是因為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跟著李保田那種陰毒的小人,你遲早得當替死鬼,跟著我陸江河,隻要你不生歪心,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這番話,恩威並施,徹底擊碎了賴三心裏最後一道防線。
    “陸爺您放心!”賴三把胸脯拍得砰砰響,眼神裏透著一股狠勁。
    “從今往後,我賴三這條命就是您的!誰要是敢跟您過不去,我賴三第一個咬死他!”
    “好。”陸江河從兜裏掏出五塊錢,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塞給賴三。
    “這錢拿著買酒喝,去去寒氣,明天一早,你還在人群裏盯著。”
    “等那個戴狗皮帽子的所謂獵戶一來,你就給我死死地盯著李苟勝和李保田。”
    “他們想唱戲,那咱們就給他們搭台子。”
    “明天,我要在全村人麵前,給咱們這位好支書,唱一出終身難忘的大戲!”
    送走賴三,陸江河站在院子裏,看著漆黑的夜空。
    風雪欲來。
    但他心裏的血,卻是熱的。
    解了賴三的毒,就等於徹底收服了一條忠犬。
    “李保田,既然你想吃肉,那明天我就讓你吃個夠。”
    第二天。
    陸家小院門口,一大早就排起了長龍。
    因為聽說今天是年前最後一天收貨,大家都把家裏壓箱底的山貨拿了出來,想換點錢過個肥年。
    陸江河依舊穿著那身中山裝,站在桌前,手裏拿著算盤,沈清秋在一旁記賬。
    兩人配合默契,收貨的速度極快。
    “榛蘑二斤,鬆子一斤半,一塊二!拿好!”
    就在這時,人群後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讓讓!都讓讓!我有大貨!”
    隻見一個穿著羊皮襖、戴著大狗皮帽子,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陌生漢子,背著個沉甸甸的背簍,蠻橫地擠到了最前麵。
    這漢子身上帶著股濃重的血腥味,還沒到跟前,周圍的人就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
    躲在人群裏的賴三,一眼就認出了這頂狗皮帽子,正是昨晚在打穀場見過的那個!
    他立刻衝陸江河擠了擠眼。
    陸江河心領神會,麵上卻不動聲色。
    “兄弟,收肉不?”
    那漢子把背簍往桌上一墩,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掀開蓋在上麵的破棉絮,露出了裏麵一大塊紫紅色的肉塊。
    “剛打的野豬!足足五十斤!新鮮著呢!你看這皮色,多厚實!”
    漢子的大嗓門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謔!野豬肉?這可是硬貨啊!”
    “看著顏色挺深,是野豬沒錯。”
    村民們議論紛紛。
    陸江河收山貨這幾天,還沒收過這麽大塊的肉。
    陸江河放下手裏的算盤,並沒有急著看肉,而是抬頭看了那漢子一眼,眼神如刀。
    “麵生啊,哪個村的?”
    “呃……我是前山劉家溝的獵戶。”
    漢子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咋的?收東西還查戶口啊?這肉你要不要?不要我送供銷社去了!”
    “要,當然要。”
    陸江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走出桌子,來到背簍前。
    那股子血腥味撲麵而來,但這味道裏,除了血氣,還夾雜著一股子像是爛蘋果發酵後的酸腐味,以及被濃重血水掩蓋下的藥味。
    那是為了掩蓋腐臭,特意用鬆枝熏過,又泡了藥水的味道。
    陸江河伸手在那塊肉上按了按。
    肉質鬆散,沒有彈性,一按一個坑,回彈極慢。
    他又翻開肉皮看了一眼。
    那紫紅色不僅僅是肉的顏色,更像是皮下出血造成的淤青,而且在肉的脂肪層裏,隱約可見米粒大小的白色結節。
    豬丹毒,也就是俗稱的“打火印”。
    而且看這淋巴結腫大的程度,這豬死之前絕對是發著高燒,甚至已經全身敗血了。
    這是劇毒!
    “好肉啊。”
    陸江河突然大聲讚歎了一句,聲音洪亮得讓整個院子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人群外圍,一直縮著脖子看熱鬧的李保田和李苟勝,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狂喜。
    “收了!他收了!”李苟勝興奮地搓著手。
    然而,下一秒,陸江河的話鋒陡然一轉。
    “隻可惜,這不是給人吃的肉,這是給閻王爺送禮的肉!”
    “什麽?!”
    那漢子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陸江河猛地抄起桌上的剔骨刀。
    “砰!”
    一刀狠狠地剁在那塊肉上,刀鋒入肉三分。
    “鄉親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
    陸江河手腕一翻,用刀尖挑開那塊肉的淋巴結處,一大灘黃綠色的膿水瞬間流了出來,那股惡臭味頓時在寒風中炸開。
    “這是野豬肉?這分明是得了紅皮病、全身潰爛而死的病家豬!”
    “這肉要是人吃了,輕的上吐下瀉,重的直接要命!這是劇毒!是有人想害死咱們全村,害死鋼鐵廠的工人!”
    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