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桂嬸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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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徹底撇清關係,王老蔫甚至衝進屋,把桂嬸放在他這兒的一包細軟扔進了門口的臭水溝裏。
    “拿著你的破爛滾!別髒了我的地!以後別說我認識你!”
    “砰!”
    大門重重地關上,震落了門框上的積雪。
    桂嬸跌坐在雪地裏。
    她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聽著遠處村民們對陸家的恭維聲,心裏的最後一點理智,徹底崩斷了。
    眾叛親離。
    “好……好你個王老蔫……好你個陸江河!”
    桂嬸從雪地裏爬起來,那雙充血的眼睛裏不再有淚水,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你想跟我撇清關係?你想獨善其身?”
    “做夢!”
    “既然你們一個個都把我逼上了絕路,那咱們就一起死!誰也別想好過!”
    深夜,狂風呼嘯,風雪大作。
    整個紅星大隊都沉浸在睡夢中。
    王老蔫因為白天受了驚嚇,晚上特意喝了半斤燒刀子壓驚。
    此刻,他正躺在熱炕頭上睡得像死豬一樣,呼嚕聲震天響。
    他不知道,死神已經站在了他的窗外。
    桂嬸提著一大桶從拖拉機站偷出來的柴油,像個幽靈一樣摸到了王老蔫的家門口。
    她沒有絲毫猶豫,先是用一根粗木棍死死頂住了房門,又從外麵把窗戶全都用鐵絲絞死。
    做完這一切,她擰開油桶,將大半桶柴油順著門縫和窗戶縫潑了進去。
    “老王八,別睡了,起來過年了。”
    桂嬸獰笑著,劃著了火柴。
    “轟!!!”
    烈火遇油即燃,瞬間化作一條火龍,吞噬了整個土屋。
    “著火啦!救命啊!”
    屋裏的王老蔫被濃煙嗆醒,發現四周全是火海。
    他發瘋一樣衝向門口,卻發現門怎麽也推不開。
    王老蔫淒厲的慘叫聲和拍門聲在火海中回蕩,但很快就被烈火吞沒,變成了絕望的哀嚎,最後歸於死寂。
    桂嬸站在火光中,看著那熊熊燃燒的房子,臉上露出了病態的狂喜。
    她提著剩下的半桶油,轉身衝向了村西頭的陸家小院。
    “陸江河……你也跑不了!我要燒了你的根!讓你變成窮光蛋!”
    陸家小院後牆外。
    桂嬸將剩下的柴油全部潑在了陸江河剛擴建的倉庫處。
    那裏堆滿了易燃的幹貨和包裝紙盒。
    火光再次衝天而起!
    “著火啦!救命啊!”
    此前正在陸家巡夜的賴三,剛打了個盹,就被這接連兩場大火的動靜給驚醒了。
    他一睜眼,先是看到村東頭王老蔫家火光衝天。
    緊接著回頭一看,自己身後的倉庫也燒起來了!
    “操!這是有人放火!”
    賴三嚇得魂飛魄散,但他沒往外跑,而是大吼一聲衝進了正房。
    “沈大爺!沈大爺快醒醒!”
    屋內濃煙密布,賴三摸索著爬上炕,一把背起沈長林,拚了命地往外衝。
    “轟隆!”
    就在他剛背著人衝出院門的一刹那,身後的房梁轟然坍塌,漫天的火星子濺了他一身。
    賴三撲倒在雪地裏。
    他看著懷裏還在咳嗽的老爺子,又回頭看著那兩處照亮了半邊天的火光,渾身都在發抖。
    而此時的村口,桂嬸早已逃之夭夭。
    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
    “燒吧……燒得幹幹淨淨……”
    她發出幾聲夜梟般的怪笑。
    然後裹緊了那件破棉襖,轉身鑽進了茫茫的大興安嶺林海雪原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火燒了一整夜。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肆虐的紅蓮才在漫天風雪的壓製下,逐漸熄滅。
    第二天的清晨。
    正在醫院裏照顧沈清秋的陸江河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除了震怒便是擔憂。
    他此刻非常擔心沈長林有沒有在大火中受傷。
    在安撫好沈清秋後,他便坐上了縣裏給他安排的吉普車,直奔紅星大隊。
    一路上,吉普車像是一頭憤怒的鋼鐵野獸,咆哮著衝破晨霧。
    在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雞翅後,吉普車急刹在了村口。
    車門推開,陸江河那雙沾著雪泥的靴子,重重地踩在了地上。
    還沒等他站穩,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便夾雜在冷冽的空氣中,狠狠地鑽進了他的鼻腔。
    那味道裏,混雜著木材燒焦的苦味、糧食碳化的香氣,還有一種讓人反胃的肉類焦臭。
    陸江河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放眼望去,一夜之間,紅星大隊仿佛剛經曆了一場戰火的洗禮。
    村東頭,王老蔫的家已經燒成了一片白地。
    幾名連夜趕來的縣公安局法醫和刑警,正戴著口罩,圍著一具從廢墟裏抬出來的焦黑屍體忙碌著。
    那是王老蔫。
    而村西頭。
    陸江河那座充滿了希望的小院。
    那座承載了他重生後第一份事業的基地,也變成了一片冒著青煙的斷壁殘垣。
    幾根還沒燒盡的房梁斜插在雪堆裏,滋滋作響,像是無聲的哭訴。
    “陸哥……”
    一道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從廢墟旁傳來。
    賴三滿臉是黑灰。
    在看到趕來的陸江河後,這個平日裏的混不吝眼圈一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哥……我對不起你……我看不住家啊!”
    “房子沒了……貨也沒了……全沒了!”
    陸江河沒有看房子,他一把抓住賴三的肩膀,眼睛紅得嚇人。
    “我爹呢?!”
    “老爺子沒事!沒事!”
    賴三抹著眼淚,聲音嘶啞。
    “昨晚火一起,我就衝進去了!”
    “我是拚了命把他背出來的!”
    “老爺子就是嗆了煙,受了驚嚇,現在在村部衛生室躺著呢,縣裏派了專人看著。”
    聽到這話,陸江河緊繃得像弓弦一樣的身體,才猛地鬆弛下來。
    他看著賴三那張被煙熏火燎的臉,重重地拍了拍賴三的肩膀。
    “好兄弟!房子燒了能蓋,貨沒了能賺。”
    “隻要人活著,比什麽都強。”
    安撫完賴三,陸江河轉過身,目光如刀,緩緩掃過眼前的廢墟。
    倉庫裏的幾百斤精選山貨,還有那一箱箱的特供禮盒,全都沒了。
    一名負責現場勘查的老警察走了過來,神色凝重地遞給陸江河一根煙。
    “陸同誌,情況基本查明了。”
    “是人為縱火。”
    “現場提取到了足跡,還在後山發現了丟棄的柴油桶,是從拖拉機站偷出來的。”
    警察指了指遠處連綿起伏的大山。
    “嫌疑人是支書李保田的老婆桂嬸子。”
    “這女人瘋了,她先是鎖死了王老蔫的門窗,把他活活燒死在屋裏,緊接著又點了你家的房子。”
    “我們已經組織了民兵進山搜捕,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