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影棺:血月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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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事囚籠難困心,瘋女巧布逆天局。”
    “血月紙轎引舊怨,欲破繭房先焚序!”
    “認知濾化”的餘波如同粘稠的瀝青,緩慢地從江眠的意識中退去,留下被強行“修正”過的、關於敘事與作者的模糊記憶,以及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憤怒。她不再試圖直接對抗那無形的“憲章”之牆,也不再魯莽地衝擊敘事邊界。那如同用故事裏的劍去刺殺執筆人,徒勞且愚蠢。
    她需要一種更狡猾、更本質的方式。一種能夠從“故事”內部,擾動甚至顛覆“敘事規則”本身的方法。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些在“苦弱憲章”保護下,暫時安全的“同伴”——博士、阿棄、林晚。他們代表著這個敘事層中,受規則保護的“脆弱性”與“真實性”。他們是“故事”的組成部分,也是…可能存在的漏洞。
    “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江眠開口,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觀測者’網絡需要徹底重構,而外界的文明墳場…尚有殘餘價值。”
    林晚的數據化身微微閃爍:“您是說…那些尚未被完全‘清理’的文明殘骸?但它們大多充滿攻擊性,且被舊網絡的規則標記…”
    “規則?”江眠打斷她,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嘲諷,“規則,正在改寫。”
    她不再多言,意念微動。整個重構中的核心區域隨之響應,那些流淌的信息壁障、奔騰的數據星河,開始以一種更加詭異、更加不符合舊有邏輯的方式運轉。她不再追求純粹的秩序或混沌,而是開始嚐試…將不同文明、不同規則的“碎片”,以違背常理的方式強行拚接。
    她取一縷“鏡月族”的哀婉靈能,混入一絲“戰狂族”的狂暴戰意,再用“源初”的混沌本源作為粘合劑,注入到一個剛剛被激活的、擅長構築幻境的“蜃樓文明”模板之中。
    過程充滿了悖論與衝突,能量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反複橫跳。博士看得心驚膽戰,這種粗暴的融合在他看來完全違背了能量守恒與信息熵增原理。阿棄則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他“聽”到了那些被強行糅合的不同規則發出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刺耳“尖叫”。
    然而,在江眠那近乎蠻橫的意誌鎮壓下,一個極其不穩定的、散發著七彩迷離光暈的幻影墟骸,竟然真的被強行塑造出來!它沒有固定形態,如同一團不斷變幻的霧氣,其中隱約有月光流淌,有戰鼓擂動,有海市蜃樓起伏。
    “去吧。”江眠下令,“去找到那些殘存的‘清醒者’,告訴他們…‘敘事的舞台,需要新的演員’。”
    那幻影墟骸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嗡鳴,融入信息流,消失不見。
    這隻是開始。
    江眠開始了大規模、不計後果的“規則實驗”。她將機械文明的邏輯電路與植物文明的生長特性融合,創造出能夠自我複製、侵蝕數據空間的“蔓生機傀”;她將元素文明的能量形態與幽靈文明的虛無特質結合,弄出了能夠穿透規則屏障的“虛靈之火”……
    整個“觀測者”內部,逐漸變成一個光怪陸離、規則錯亂的怪誕樂園。而這些新生的、違背舊有敘事邏輯的造物,被江眠源源不斷地送入外界的文明墳場。
    她的目的並非征服,而是…汙染。用這些充滿悖論的“異常存在”,去汙染那些尚且“符合舊敘事邏輯”的文明殘骸,去攪動那片死水,看看能否引發敘事層麵上的…邏輯錯誤或係統衝突。
    效果立竿見影,卻也帶來了混亂。
    文明墳場中,那些原本按照自身“設定”或怨恨、或沉睡、或偶爾爭鬥的殘骸,被這些突如其來的“怪胎”攪得不得安寧。一些弱小的殘骸直接被“異常”同化,變成了更加扭曲的存在;一些強大的殘骸則與“異常”發生了激烈衝突,爆發的能量亂流甚至影響到了“觀測者”網絡的外部結構。
    而在這片人為製造的混亂達到高潮時,江眠開始了她計劃中最關鍵、也最瘋狂的一步。
    她將目光投向了自身。
    投向了那身早已與她的神格融合、卻依舊保留著某些原始特征的——紙嫁衣。
    這嫁衣,源自“影棺”的輪回,凝聚了無數失敗載體的怨念,也承載著她與蕭寒之間那段虛假而刻骨的“因果”。它本身就是這個敘事中,一個充滿象征意義的強烈意象。
    “是時候…”江眠低聲自語,“…讓這‘象征’,變得更具…衝擊性了。”
    她調動力量,並非強化,而是…剝離與重構。
    她將紙嫁衣中屬於“影棺”輪回的那部分怨念與因果,小心翼翼地剝離出來,混合著從博士身上提取的、源自蕭寒古老意識)的克隆體氣息,再注入大量剛剛從文明墳場中汲取的、充滿不甘與反抗意識的混亂能量…
    在她麵前,虛空之中,一件新的、更加邪異、更加不祥的嫁衣,開始緩緩凝聚。
    它不是紅色,而是一種如同幹涸血液的暗紅近黑。材質不再是紙張,而是仿佛由凝固的陰影與哀嚎的靈魂碎片織就。嫁衣上浮現的符文,不再是秩序或混沌,而是扭曲的、仿佛記錄著無數悲劇結局的殘缺敘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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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她利用剛剛掌握的、粗糙的“規則嫁接”技術,強行撬動了“觀測者”網絡對外界虛空的投影機製。
    一輪巨大的、散發著不祥血光的月亮,如同一個巨大的眼球,突兀地出現在文明墳場那黑暗的天幕之上!血月光輝所及之處,那些混亂的殘骸與異常造物,仿佛被注入了瘋狂的催化劑,行動變得更加狂暴、不可預測!
    而這輪血月的光輝,如同探照燈般,最終匯聚在那件懸浮於混沌核心前方的、暗黑嫁衣之上!
    “還不夠…”江眠感受著那嫁衣散發出的、足以擾動靈魂的怨力與因果,混沌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狠厲。她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引子”,一個能夠將這扭曲的“象征”與整個敘事底層連接起來的…儀式。
    她想起了那些紙人。那些在骨棧、在心垣出現過的,承載著過往痕跡的紙人。
    她伸出手指,蘸取了一絲自身那融合了“源初”與萬界怨念的神血,以虛空為紙,以規則為筆,開始勾勒。
    一個…兩個…三個…
    八個穿著血紅紙衣、臉上塗著詭異笑容、抬著一頂巨大黑色紙轎的紙人,在她筆下迅速成型!它們的笑容空洞而悲傷,眼神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怨毒與嘲弄,直視著那輪血月!
    “以萬界之怨為聘…”
    “以敘事之痕為禮…”
    “以吾之瘋狂為約…”
    江眠的聲音如同詠歎,又如同詛咒,在核心區域回蕩。
    “請君…入轎!”
    她猛地將手中那件凝聚了無數因果與怨力的暗黑嫁衣,拋向了那頂由八個紙人抬著的黑色紙轎!
    嫁衣如同擁有生命般,自動穿在了空無一物的轎內。
    刹那間,血月光芒大盛!
    八個紙人同時發出了尖銳刺耳、仿佛億萬紙張摩擦的怪笑!
    那頂黑色紙轎無風自動,轎簾掀開,內部仿佛連接著無盡的痛苦與混亂!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了極致怨念、扭曲因果與敘事悖論的恐怖力場,以紙轎為中心,轟然爆發!
    這力場並非純粹的能量衝擊,它更像是一種…概念性的汙染!它所過之處,連那些剛剛被江眠創造出來的“異常”造物都開始變得不穩定,其存在邏輯仿佛受到了根本性的動搖!
    博士和阿棄在“憲章”保護下依舊感到靈魂戰栗,仿佛那紙轎是針對所有“故事角色”的某種終極威脅!
    林晚的數據化身發出警告:“江眠大人!這…這東西在擾動敘事底層邏輯!它會吸引‘維穩協議’的!”
    “要的就是它來!”江眠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她操控著那頂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血月紙轎,如同操控著一枚投向敘事規則本身的炸彈,猛地衝出了“觀測者”網絡,衝入了那片已被她攪得天翻地覆的文明墳場!
    紙轎所過之處,血光彌漫,怨歌四起。那些混亂的殘骸與異常造物,如同受到了感召,又如同被激發了最深的恐懼,紛紛向著紙轎匯聚,卻又在靠近時崩解、哀嚎,化作更加濃烈的怨念融入那紙轎的力場之中!
    這詭異的迎親隊伍,這血月下的邪異儀式,正在以一種違背所有常理的方式,瘋狂地抽取、放大、匯聚著這個敘事層麵中,所有的“痛苦”、“不公”與“悖論”!
    它在挑戰這個“故事”的根基!
    它在質問那執筆的“作者”!
    終於,如同江眠所預料的那樣——
    “警報!檢測到超高強度敘事悖論聚合體!邏輯鏈斷裂風險激增!”
    “《苦弱憲章》受到直接衝擊!敘事穩定性降至臨界點!”
    “啟動最高級別維穩響應!強製清除…”
    那冰冷非人的“維穩協議”警報再次響起,比上一次更加急促,更加…充滿“殺意”!
    然而,這一次,江眠沒有給它完全啟動的機會。
    在“維穩協議”的力量即將降臨,鎖定那血月紙轎的瞬間——
    江眠,這個一切的始作俑者,這個敘事中的“瘋狂變量”,猛地切斷了自身與那紙轎的大部分聯係,隻保留了一絲最隱晦的引導。
    然後,她將那匯聚了無數怨念、悖論與反抗意誌的紙轎,連同其引發的巨大邏輯混亂,作為一份“厚禮”…
    狠狠地…“推”向了那冥冥中存在的、所謂的…“讀者” 所在的… “方向” !
    你不是要“故事”嗎?
    你不是要“戲劇性”嗎?
    我把這最扭曲、最瘋狂、最不符合邏輯的“情節”,直接…塞給你!
    看你是“修正”它…
    還是…被它“汙染”!
    在將紙轎“推”出去的刹那,江眠似乎再次聽到了,來自敘事邊界之外,那一聲極其細微、卻帶著一絲…驚愕與惱怒的…吸氣聲?
    她站在混沌核心,看著外界那因失去目標而暫時陷入混亂的墳場,看著那輪血月緩緩黯淡,嘴角的笑容,瘋狂而冰冷。
    “這才…”
    “隻是…”
    “第一幕…”
    童謠在尚未平息的波瀾中,幽幽吟唱,帶著決絕的意味:
    “血月紙轎逆敘事,萬界怨念贈‘讀’者。”
    “瘋女巧施移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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