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家夥是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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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當鋪,風衣解體。
    舒書將靜滯箱放進了倉庫,懷表仍舊扔鐵盒裏,放在自己的工作台下,這東西其實隻要定期加固下,也沒啥影響,不過他還是吩咐所有員工,注意監控它的能量波動。
    他跳上軟墊,目光落在法米恩給的文件上,嗬,教會那幫老古板,隻想著清除‘異常’,眼界太窄了。
    這東西背後必然牽扯著人和利益,有人想隱藏它,就證明它有價值,或者能用來交換價值。
    恐懼和掩蓋,都意味著可乘之機。
    “而我們,”舒書掃過他的員工,“最擅長找出隱藏的東西。”
    他要利用這次事件,找出背後的秘密,給自己多撈點好處。
    打開文件夾,裏麵隻有寥寥幾張紙,記錄著幾起語焉不詳的事件:
    碼頭區一名搬運工聲稱自己的懷表咬了他,傷口呈現奇怪的齒輪狀淤青,懷表隨後失蹤。
    東區一家鍾表店老板深夜聽到所有停擺的鍾表同時響起,次日發現店內精密儀器全部蒙上一層詭異油汙,檢測不出成分。
    一名工程師在維修大型蒸汽閥門前突發癲狂,念叨著“齒輪在流血”,被送入精神病院,其工具包不翼而飛。
    信息零碎,地點分散,簡直是一團亂麻,唯一共同點是都涉及“機械”和“異常”,但缺乏直接關聯。
    唯一的線索是其中一頁的角落,有人用潦草的字跡備注了“銅指環的廢料”後麵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銅指環……”舒書咀嚼著這個詞。
    他記得這座城市東區運河附近,似乎是有那麽一個機械加工廠,因為門口有個顯眼的銅製指環標誌而被附近的人這樣稱呼。
    舒書精神一振,貓眼裏閃過搞事的光芒,他跳到前廳門邊,用爪子勾過“暫停營業”的小木牌掛上,然後輕輕撥動了門鎖的插銷。
    確認不會被打擾後,他才竄回櫃台,跳了上去。
    正在櫃台軟墊上打盹的英短貓托弗被輕微的震動驚醒,茫然抬起腦袋:“喵?”
    “托弗,”舒書用爪子敲了敲櫃台麵,“昨天來當那塊破懷表的年輕人,是不是穿著一身油汙工裝?仔細想想!”
    托弗歪著腦袋,圓眼睛努力瞪大回憶著,然後肯定地點了點小腦袋:“喵嗚~”(是的老板,很髒,有股機油和鐵鏽味。)
    “很好!”舒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看來我們有點頭緒了。”
    那個年輕人,很可能就是“銅指環”工廠的員工,那塊懷表,無論是他撿到的、偷來的、還是別的什麽方式得到的,源頭極有可能指向那座工廠。
    但【康斯坦丁】那身裝扮太過於招搖。
    他需要的是潛入敵營的細作,而不是一個扛著驅魔招牌開無雙的猛男。
    舒書瞬間有了決斷。
    “大花!”他扭頭朝裏間喊道。
    三花貓立刻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出來,興奮地在他腳邊轉圈:“喵嗷?”(老板老板,有事嗎?)
    “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舒書用爪子拍了拍櫃台,語氣鄭重,“今天你暫時接替托弗,擔任前台接待。”
    他伸出一根爪子,開始第一條指示:“要像托弗一樣,對客人要禮貌,要‘喵~’得甜一點,知道嗎?聲音要軟,要嗲,務必讓客人沉醉在我們當鋪神秘又親切的氛圍裏,心甘情願掏錢。”
    接著,第二根爪子伸出來:“收東西看價錢的時候機靈點,拿不準的,就吱聲問湯姆或者傑瑞,別自己瞎做主。”他特意強調了最後一句,目光嚴肅。
    然後,第三根爪子也彈了出來,幾乎要戳到大花的小鼻子:“絕對、絕對不準再隨便把奇奇怪怪的東西往裏收,尤其是像昨天那種會自己蹦迪的懷表,再收錯,扣光你本月小魚幹。”
    最後,他幾乎是用痛心疾首的語氣補充道,尾巴尖都不讚同地甩動著:“最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確保大花豎起耳朵全神貫注。
    “不準追自己尾巴玩,更不準把灰塵弄得到處都是,我們是做生意的,要有格調!保持基本整潔,聽到沒?”
    大花:“喵!喵嗚!”(保證完成任務!)
    雖然聽起來要求很多,但它會努力的,為了小魚幹!
    “托弗,”舒書轉向一臉懵逼的英短貓,“你帶上漢斯當保鏢,再點兩個機靈點的鼠小弟,現在就去東區運河那邊的‘銅指環’機械加工廠附近。”
    “找到昨天來當懷表的那個年輕工人,確認他是不是那家廠的員工,如果能打聽出那塊表從哪來的,最好不過,注意安全,別被人類抓住。”
    托弗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神變得專注起來:“喵!(老板您放心,找路盯梢我最在行了!)”
    “漢斯!”舒書叫道。
    盤在門框上的漢斯立刻滑了出來,嘶嘶地吐著信子:“嘶~老板啥事?”
    舒書對它說:“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它們,遇到危險優先帶它們跑,明白嗎?”
    “明白,老板,回來記得請我吃雞腿,”
    舒書看著它們,忍不住叮囑:“安全第一,遇到任何不對勁,立刻撤,聽到沒?”
    “喵/吱/嘶!(明白!)”
    看著托弗小隊消失在霧氣中,舒書用爪子撓了撓耳朵,盡管托弗很機靈,漢斯也足夠強壯,但那塊懷表的邪門程度讓他心有餘悸,總覺得不夠穩妥。
    “不行,光靠它們不夠。”舒書停下腳步,喚來他的精英行動隊。
    這是舒書麾下最早跟著他“創業”的老員工,上次去莉莉家驅魔,它們出了大力氣,黑貓影子,蟒蛇鐵鞭,以及兩隻擅長扛著東西跑路的灰鼠。
    早期沒被教會收編時,第八號當鋪的“第一桶金”全靠它們扮演“惡靈”嚇唬那些富豪,再由【康斯坦丁】“驅魔”掙來的,堪稱元老級功臣,如今它們更多負責扮演人類采買物資。
    這支小小的“精英行動隊”迅速聚集到舒書麵前,安靜地等待指令。
    “暗中跟著托弗它們,”舒書用爪子指了指東區的方向,“除非有危險,否則別露麵,見機行事。”
    很快,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滑出後門,融入濃霧,速度遠比托弗的小隊要快。
    安排好後手,舒書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跳回櫃台,目光再次落在那份薄薄的文件夾上。
    “銅指環的廢料……”他咀嚼著這個詞,貓眼裏閃爍著思索的光芒,“這問號打得,真是令貓在意……”
    那座工廠內部,或者其處理的東西,是否本身就是這一係列機械異常的源頭?
    時間在等待中緩慢流逝。
    櫃台後,大花努力模仿著托弗優雅招財的模樣。
    每當客人進門,它便夾起嗓子發出甜膩的“喵~~”聲,笨拙地擺動爪子,有次險些從櫃台栽下,這番努力卻意外討喜,竟成功完成了幾筆小額交易。
    舒書趴在裏間軟墊上,始終保持警惕。
    天色漸暗,舊物街煤氣燈次第亮起時,後門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舒書瞬間睜眼竄至門邊,托弗銀灰皮毛沾著煤灰,漢斯隨後滑入,兩隻灰鼠小弟也安然無恙地魚貫而入。
    不久後,精英行動隊也作無事人般回來。
    “怎麽樣?”舒書迫不及待地問。
    托弗“喵”了一聲,甩了甩腦袋,開始匯報:“喵嗚。”(老板,確認了,那個年輕人確實是“銅指環”廠的工人,我聽到有人叫他達米安。)
    “關於那塊懷表呢?聽到什麽風聲沒?”
    “喵嗚。”
    “吱吱。”
    “沒有。”
    托弗和蛇鼠們互相看了看,都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守到換班,也沒聽他和別人提起懷表的事。)
    舒書皺起了眉頭,“嘖,嘴還挺嚴?還是說那家夥根本不知道那表有多邪門?”
    這時,另一隻看起來格外機靈的灰鼠忽然舉起小爪子,急切叫起來:“吱吱!”(但是老板!我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什麽?”舒書立刻看向它。
    灰鼠:“吱吱。”(我們在工廠辦公區的窗戶外麵偷看的時候,看到那個女孩的父親了,就是那個莉莉小姐的父親。)
    舒書愣住了:“康納?莉莉的父親?你確定沒看錯?”
    灰鼠用力點頭:“吱吱!”(確定!他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裏,桌子上有很多紙,和湯姆、傑瑞做的事情差不多,他還管理別人幹活。)
    和湯姆、傑瑞做的事差不多?管理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