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詭異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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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落說,等大奎情況穩定了再去京都,給她爺爺看病。
    我也因此被留下來,在四合院又呆了幾天,本想隨便找個賓館,但落落說這要是說出去,會被人笑話。
    聽落落透露,這是大奎的老家,她自己則是京都人,是京都豪門大戶,這次來雷山暫住這裏而已,她害怕我受委屈。
    這四合院也氣派,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青磚灰瓦,雕梁畫棟,院子裏還種著幾棵上了年歲的石榴樹,隻是時節不對,沒掛果子。
    落落給我安排了東廂房,房間寬敞明亮,家具都是實木的,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比我之前在山上住的強了百倍不止。
    這幾天,落落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大奎,偶爾得空,便會來我房間坐坐,和我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她似乎對我的過去很感興趣,旁敲側擊地問我師從何處。
    我自然不能如實相告,隻說自己出生就沒了母親,從小跟著我爹長大,至於,這些皮毛的巫蠱醫術,則是跟我外婆學的。
    當然,外婆其實是隻教了我一些做人的道理,至於巫蠱之術沒教過我什麽,但如今她已經退休,我接她的碗混口飯吃,也很合理。
    落落聽得一臉認真,也沒再多問,隻是偶爾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和好奇。
    期間,我也旁敲側擊地打聽神木王鼎的來曆,以及她為何如此篤定裏麵有驅邪寶藥。
    落落卻總是含糊其辭,隻說在古籍上看到的,來碰碰運氣,如果我能救她爺爺,自然不用再找那東西。
    我知道她有所隱瞞,但也不好追問得太急,畢竟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信任這種東西,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建立起來的。
    大奎恢複得很快,不愧是常年習武的人,底子好。
    第三天的時候,他已經能下地走動了,隻是左眼依舊纏著厚厚的紗布,醫生來看過,說恢複得不錯,但視力能恢複幾成,還得看後續的恢複情況。
    這天下午,落落見大奎精神好了許多,便對我說:“白墨,大奎這邊有護士看著,應該沒什麽大礙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動身回京都吧?”我點了點頭:“行,都聽你的。”
    說實話,我對京都那所謂的葉家,還有落落那位中了邪蠱的爺爺,也充滿了好奇。
    想看看這京都豪門究竟是何模樣,更想知道,那困擾葉家半年之久的邪蠱,究竟是何方神聖。
    當晚,落落特意讓廚房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算是給我踐行,也算是慶祝大奎脫離危險。
    席間,大奎雖然眼睛不方便,但精神頭很好,一個勁兒地給我敬酒,嘴裏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
    我知道他是個實在人,也沒推辭,陪著他喝了幾杯。
    落落也淺酌了幾杯紅酒,臉頰微紅,更添了幾分嫵媚。
    吃完飯,我回到房間,盤膝坐在床上,開始調息。
    我自從吸收了山魈的部分妖氣和大奎體內的毒素後,似乎也變得更加活躍了一些,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蠱道,講究以毒煉蠱,若想要進階,有時候確實需要主動去做一些事情。
    或許,去京都走一趟,對我而言,也是一次機會。想到這裏,我嘴角不由露出一絲期待的笑容。
    一個星期後,葉落蘅便開了一台皇冠汽車來接我。
    我看了一眼,暗自咂舌,這玩意可不便宜。
    車身擦得鋥亮,在陽光下泛著沉穩的黑色光澤,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開得起的。
    落落穿著一身幹練的米白色休閑裝,親自為我拉開車門,動作自然流暢,絲毫沒有富家小姐的嬌氣。
    我坐進副駕駛座,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車內收拾得一塵不染,連腳墊都是嶄新的。
    “葉家看來很有錢嘛。”
    我忍不住打趣道。
    畢竟能開得起這種車的,家底肯定不一般。
    落落發動汽車,方向盤在她手中輕盈轉動,車子平穩地駛出了四合院的大門,她聞言笑了笑,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要爺爺能好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她的目光望著前方,眼神堅定,“白墨,這次去京都,可能會遇到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葉家也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如果你到時候覺得害怕,或者不想摻和了,隨時可以走,我不會怪你,也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
    我挑了挑眉,心中那點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哦?不太尋常的事情?若你爺爺真是中蠱了,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除非這背後還有什麽隱情?”
    落落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沉吟道:“具體是不是蠱蟲我也不太清楚。我葉家在京都名望很高,當然也有很多競爭對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勢力想要搞垮我葉家。家裏的人都懷疑,是有人暗中搗鬼!”
    我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同行作案?
    這水看來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那你們葉家,就沒有懂行的人嗎?”
    我追問。按理說,像葉家這樣的京都豪門,請一些奇人異時應該不難才對。
    落落歎了口氣:“請過很多,有道士,有和尚,還有一些自稱能通神的,都束手無策。
    甚至……甚至我還偷偷請過一位據說很厲害的蠱師,但那位蠱師剛到爺爺房間門口,就嚇得臉色慘白,說什麽也不肯進去,隻留下一句‘牽扯甚廣,老夫無能為力’,便匆匆離開了,連定金都沒要。”
    聽到這裏,我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落落笑道:“後來才發現,對方隻不過招搖撞騙神棍,其實沒什麽本事,你的本事我是見過的,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這點微末道行,去了能有用嗎?
    一股打退堂鼓的念頭湧上心頭。但轉念一想,我體內還有麒麟竭,萬毒不侵,邪蟲不近,怕他個鳥。
    而且,這也是一次難得的曆練機會,若是能借此機會見識一下更厲害的蠱術,甚至找到進階的契機,那便不虛此行了。
    “放心吧,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臨陣脫逃。”
    我拍了拍胸脯,故作鎮定地說道,“不過,到時候真遇到什麽危險,你可得護著我點,我可隻是個‘懂點土法子’的普通人。”落落被我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的凝重和疲憊消散了不少,她側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明亮:
    “好,你要不要在車上先睡一覺,估計還要個五六個小時!”
    我點了點頭,這地方確實偏僻,需要花點時間,而且我確實有些乏了。我調整了一下座椅靠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落落很貼心打開了一點車窗,讓清新的空氣能夠流通進來。
    皇冠車的座椅很柔軟,像陷進了棉花裏一樣,加上平穩的行駛和窗外漸漸後退的景物,沒過多久,我就感到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一覺醒來之後,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醒了?”
    落落似乎察覺到我動了,側過頭問了一句,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京都了。餓不餓?後備箱裏有準備的點心和水。”
    “還好,不算太餓。”
    我定了定神,看向窗外,夜色下的城市燈火璀璨,車水馬龍,不愧是大都市。
    這就是京都嗎?
    對於山上來的土包子,一切都新奇,果然是氣派非凡。
    但我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問道:
    “落落,你爺爺具體是個什麽情況?除了你說的那些症狀,還有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比如他中蠱之前,有沒有接觸過什麽特別的人,或者去過什麽特別的地方?”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在見到她爺爺之前,盡可能多地了解一些信息,這樣也能更有準備。
    落落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眉頭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憶著:“我爺爺他……他是半年前開始不對勁的。一開始隻是說晚上睡不好,總覺得院子裏有人。後來就發展到整夜不睡覺,在院子裏徘徊,對著空氣說話。
    至於接觸什麽特別的人……我爺爺是葉家家主,平日裏接觸的人形形色色,生意上的夥伴,家族裏的親戚,還有一些老戰友、老朋友,實在太多了,我也說不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但有一點,我爺爺生性謹慎,很少吃不幹淨的東西,就連出了生意上的往來,連門都很少出!”
    落落繼續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困惑,““而且,他開始出現明顯症狀的前幾天,我記得他書房裏的一個古舊的青銅香爐不見了。
    那香爐是爺爺年輕時從一個老道士那裏得來的,他很寶貝,說是能安神定魂,一直放在書房,從未離身。當時我們都以為是家裏進了賊,報了警也沒查到什麽線索。現在想來,那香爐的丟失,會不會和爺爺中邪有關?”
    我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古舊青銅香爐,能安神定魂……這東西聽起來倒像是個不錯的法器。如果真是法器,那它的丟失,確實可能讓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有機可乘,或者說,給了下蠱之人可乘之機。
    畢竟,蠱術詭異,防不勝防,若是沒了法器庇佑,再謹慎的人也可能中招。
    “不好說,”我緩緩開口,“這香爐說不定就是關鍵。若是能找到它,或許就能知道你爺爺中蠱的真相。不過,都過去半年了,現在再找,恐怕是難如登天。”
    落落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是啊,時間太久了。”她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爺爺他雖然整夜不睡,精神萎靡,但飯量卻變得異常大,而且隻吃生肉,尤其是帶血的那種。一開始我們以為他是餓壞了,還特意給他準備,可後來發現不對勁,他吃下去的肉,似乎根本沒有消化,第二天排便還是原樣。找醫生來看,也查不出任何腸胃問題,身體各項指標都還算正常,除了日漸消瘦和精神恍惚。”
    “吃生肉不消化?”我心中又是一凜,這症狀愈發邪門了。一般的蠱蟲,要麽是吸食宿主精血,要麽是破壞宿主髒腑,導致其衰竭而亡。這種吃生肉卻不消化,更像是……被某種東西奪了精氣,身體產生的本能渴求,卻又無法吸收。
    “還有更奇怪的,”落落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有一次我半夜起來,想去看看爺爺,結果看到他……他正蹲在院子裏的石榴樹下,用手刨土,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嘴裏還念念有詞,說的都是些我聽不懂的方言。
    月光照在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睛是紅的,嚇了我一大跳。我喊他,他也不理我,就那麽一直刨,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房,第二天問他,他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越聽,心裏越是沒底。這已經超出了我對一般蠱術的認知範疇。
    現在聽落落描述她爺爺的症狀,又夾雜著幾分邪祟侵體的跡象,甚至還有點……妖異。
    難道,這不僅僅是中蠱那麽簡單?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京都之行,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凶險得多。
    車子已經駛入了京都城區的腹地,道路兩旁的建築愈發宏偉,霓虹閃爍,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晝。但這繁華之下,似乎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暗流。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落落,她緊抿著嘴唇,眼神中充滿了對爺爺的擔憂。我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麽樣,既然已經答應了她,總得去看一看。是福是禍,是蠱是邪,去了便知。
    “別太擔心。”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了葉家,我先看看你爺爺的情況再說。說不定,隻是虛驚一場呢?”
    雖然我自己都覺得這話沒什麽說服力,但此刻,也隻能這樣安慰她了。
    落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腳下輕輕踩了踩油門,車子加快速度。
    車子七拐八繞,最終駛入了座莊園。牆頭上爬滿了常青藤,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皇冠車在一扇厚重的朱漆大門前停了下來,門上銅環鋥亮,門楣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書“葉府”二字,筆力遒勁,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
    還沒等落落按門鈴,大門便從裏麵“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看到落落,臉上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小姐,您回來了。”
    “福伯,我爺爺怎麽樣了?”落落急忙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福伯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昨晚又在院子裏待了一夜。”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落落沒有忽視我,主動介紹道:“這位是白墨,我從苗疆那邊請來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