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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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指尖的桃花瓣在風裏輕輕打著旋,那句 “遵從自己的心就好” 像一滴清泉,恰好落在十葉心湖的漩渦中央。她望著掌心被霞光染透的花瓣紋路,忽然想起這些日子的輾轉 —— 夢裏雲曦的笑靨、定親宴上雲曦的眉眼、師父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纏繞心頭的 “替身” 疑雲,竟在這一刻有了鬆動的痕跡。
她深吸一口氣,山間草木的清香順著鼻腔漫進肺腑,竟比往日真切了許多。是啊,阿靈說得沒錯,別人的心是藏在血肉後的迷局,可自己的心卻始終清明。她愛柳清風,愛他雪夜遞來的暖爐,愛他糾錯時輕敲她額頭的指尖,愛他望著雲海時不經意流露的溫柔 —— 這份愛從來隻關乎她自己,與 “雲曦” 無關,與 “替身” 無關,甚至與師父也無關。
十葉緩緩鬆開攥緊的掌心,桃花瓣隨著風飄向遠處的雲海,像放下了一樁沉甸甸的心事。她忽然想通了,何必揪著 “師父究竟愛誰” 這個答案不放?若他心中有旁人,她的追問換不來真心;若他待她的好藏著別樣的情意,她的糾結反倒成了自縛的繭。不如遵從本心,愛一日便守一日,在他身邊時便好好學道、好好侍師,把每一次練劍的晨光、每一回丹爐的暖煙,都過成踏實的日子。
若是哪天這份心動如晨霧般散了,她便收拾行囊,去看清風崖外的山川湖海 —— 或許去人間市井嚐遍煙火,或許去深山古林鑽研醫術,那時的離開也會是坦然的,而非帶著怨氣的逃離。可若是這份愛一直都在,她便留在這清風崖,守著晨鍾暮鼓,伴著琴音劍影,亦是圓滿。
她抬眼望向頭頂的晴空,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青石上投下斑駁的光點,竟真的有了暖意。十葉忽然笑了,那是夢醒以來第一個真正輕鬆的笑,眼底的迷茫散去大半,隻剩釋然的清亮。她終於明白,情愛從不是困住人的枷鎖,糾結於 “對方愛不愛” 才是。若一直陷在 “影子” 的執念裏,反複掂量那份好的真假,終有一天會被這無端的內耗磨掉心性,把自己困死在這清風崖的雲霧裏,耗死在 “情愛” 二字的迷局中。
“想通了?” 阿靈見她眉眼舒展,輕聲問道。
十葉重重點頭,指尖輕輕叩了叩身前的青石,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想通了。愛一日便好好在一日,不愛了便轉身。與其耗死在糾結裏,不如守著自己的心過日子。”
風又起,簷角的銅鈴遙遙傳來輕響,這一次落在十葉耳中,竟不再是往日的疏離,反倒有了幾分安然的韻律。她望著遠處清風閣的方向,不再刻意回避,也不再滿心忐忑 —— 遵從本心,便無畏前路。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阿靈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的琉璃,語氣裏的歡快幾乎要溢出來,她上前輕輕拉了拉十葉的衣袖,指尖帶著幾分急切的暖意,“上仙特意吩咐了,說在明月宮給你新裁了幾套流雲紋的仙衣,料子是開春剛從昆侖墟采的冰蠶紗,輕薄得能映出月光呢,正等著你回去試試合不合身。”
對方垂眸望著被拉住的衣角,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抹淺淡卻真切的笑意,指尖輕輕摩挲著袖間繡著的纏枝蓮紋樣,聲音裏滿是柔軟的暖意:“真的嗎?師父待我,向來是這般細致周全,便是旁人常掛在嘴邊的‘無可挑剔’四個字,怕是也道不盡他的心意。” 話音落時,方才的那點鬱色,已然散了大半。
阿靈見她神色鬆動,立刻鬆開手,雙手叉腰輕輕晃了晃腦袋,語氣帶著幾分嗔怪又十足懇切:“所以啊,你管那些無關人做什麽?上仙心中最記掛的是你,清風閣裏有暖爐、有新衣,還有上仙親手泡的雪水茶,哪一樣不比別處強?咱們快些回去,別讓上仙等急了。”
十葉指尖輕輕扣住阿靈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順著相觸的肌膚緩緩流淌。二人踏著院角垂落的紫藤花影,並肩穿過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不多時便抵達了那座縈繞著淡淡竹香的清風閣。閣簷下懸掛的銅鈴被風拂過,發出細碎清越的聲響,恰好與屋內傳來的輕緩踱步聲交織在一起。
掀開門簾的刹那,便見柳清風正立在臨窗的衣掛前,素色的衣袍隨著他俯身的動作微微晃動。
那衣掛上懸著件月白底色的劍袍,銀線繡就的流雲紋在晨光裏流轉著溫潤的光澤,柳清風指尖偶爾輕觸衣料,眉頭舒展,不住地對著衣袍連連點頭,眸中滿是滿意的笑意。
聽見門簾響動,他猛地轉過身來,望見十葉與阿靈並肩而立,原本溫和的眉眼瞬間染上亮色,快步走上前便攥住了十葉的手。
那掌心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卻透著令人心安的暖意,他聲音柔得像化開的春水:“快穿上試試,這料子是昆侖墟的冰蠶紗,按照你的身形尺寸量身定做的天衣,看看合不合身。”
“師父,謝謝你。” 十葉喉間像是堵著團溫軟的棉絮,話音剛落,眼眶便不受控地泛起潮熱。昨夜因雲曦的緣故而對師父生出的那點疑慮,此刻在這份毫無保留的關切麵前,化作了密密麻麻的愧疚,像細針般紮著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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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睫,不敢去看柳清風的眼睛,隻覺得指尖的衣料都帶著冰涼柔軟的觸感。
阿靈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悄悄往後退了半步,順手輕掩上門簾,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師徒。
門簾落下的輕響剛過,便覺一隻溫熱的手掌撫上了臉頰,柳清風的指尖輕輕蹭過他泛紅的眼尾,動作溫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
十葉猛地抬頭,撞進師父含笑的眼眸裏 —— 那雙總是帶著淡然笑意的眼睛,此刻竟清晰地映出了他一夜未眠的疲憊與掙紮。
柳清風沒有多問,隻是對著他會心一點頭,那眼神仿佛在說 “我都懂”,瞬間驅散了十葉心中所有的不安與愧疚。
積壓的情緒在那抹溫柔的注視下徹底決堤,十葉幾乎是本能地伸開雙臂,緊緊環住了柳清風的腰腹。
臉頰貼上他素色衣袍的瞬間,鼻尖縈繞的竹香與淡淡的墨香愈發清晰,那是伴隨自己長大的安心氣息。
他將頭深深埋進師父溫暖的懷裏,額間抵著對方的肩窩,濕熱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悄無聲息地洇濕了衣料,連聲音都帶著濃重的鼻音:“師父…… 對不起。”
柳清風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隨即緩緩抬起手臂,將十葉抱得更緊些。
掌心貼著她單薄的後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衣料,像是在無聲地安撫。
他刻意抬起頭,目光落在房梁那道經年的木紋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兩下。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他緊抿的唇瓣上,掩去了眸中翻湧的複雜情緒 —— 有憐惜,有疼惜,更有那股壓抑了許久、幾乎要衝破理智的悸動。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股想要低頭吻上她發頂的衝動強壓下去,隻輕聲在她耳邊低喃:“傻孩子,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十葉緩緩從他懷中退開,淚痕未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暈,如同被晨露浸潤的桃花。
她仰起頭望著柳清風,那雙含著水光的杏眼亮得驚人,長而密的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顫動,像極了振翅欲飛的蝶。
“師父,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除非我死了!” 話音落下時,她的鼻尖微微皺起,帶著幾分執拗與認真,那副模樣竟讓這份沉重的誓言添了幾分嬌憨動人。
柳清風聞言,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無奈又寵溺地搖頭:“什麽死不死的,胡說八道。”
他指尖劃過她細膩的肌膚,目光落在她被淚水洗得愈發清亮的眼眸上,聲音不自覺放柔,“你以後可沒那麽容易死了,這身劍袍不僅好看,還縫了三層護仙軟甲,尋常刀劍法術即便是魔族的勾刀都傷不了你。” 說罷,他朝衣掛方向揚了揚下巴,“好了,快去試衣服。”
十葉聽話地應了聲,轉身走向衣掛後方。
布料摩擦的輕響細碎傳來,柳清風立在原地,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道纖細的身影,指尖還殘留著方才觸到她肌膚的溫熱觸感。
不多時,衣掛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十葉款款走出的那一刻,柳清風隻覺得呼吸一滯,目光瞬間被牢牢吸住,連眼睛都忘了眨。
月白劍袍恰好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銀線流雲紋在晨光中流轉,襯得她肌膚勝雪,幾近透明。
領口處露出的一截脖頸線條優美,下頜弧線柔和,先前被淚水浸濕的發絲已輕輕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額間一點淡紅的朱砂痣若隱若現,添了幾分空靈仙氣。
她走得極緩,衣擺隨著步伐輕輕掃過地麵,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清雅韻味,仿佛從月中走來的仙子,自帶清輝。
柳清風望著她,心中隻剩一個念頭: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拒絕愛上這樣一位美人。世人常說美若天仙,可十葉本就是天仙,還是段位遠高於自己的天仙。
他一手帶大的小徒弟,如今已出落得這般耀眼奪目,欣慰之情如同溫水般在心底蔓延開來,可這份欣慰之下,又藏著難以言說的苦澀 。
十葉的目光落在妝台銅鏡上,腳步不由自主地挪了過去。
鏡麵打磨得光潔如新,將她身著月白劍袍的模樣清晰映照出來 —— 銀線流雲紋順著身形起伏流轉,在腰側輕輕收束,恰好襯得她身姿愈發窈窕挺拔,連先前略顯單薄的肩頭都因衣料的挺括多了幾分英氣。
她抬手拂過袖擺,指尖觸到內裏暗藏的軟甲質地,細密的針腳貼合著肌膚,竟絲毫察覺不出厚重。鏡中的少女眉眼彎彎,額間朱砂痣在衣料映襯下愈發明豔,那雙杏眼亮得像盛了星光,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心下如同揣了團暖融融的蜜,歡喜得幾乎要溢出來:“師父,這衣服太合身了!”
柳清風立在一旁,望著她雀躍的模樣,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漫出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一物,忽然輕咳一聲,故作神秘地開口:“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十葉猛地轉過身,眼中的驚喜還未褪去,連聲音都帶著幾分輕快:“什麽呀,師父?是和這劍袍一樣好看的物件嗎?” 她往前湊了兩步,長睫毛好奇地忽閃著,像極了探尋蜜源的小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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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風卻笑著搖了搖頭,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他已然抓起十葉的手,快步走向院中。晨光穿過院中的紫藤花架,在二人相握的手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喉間溢出一聲輕喝:“禦劍!”
“去哪兒啊?” 十葉下意識地應著,足尖輕點地麵,身形已輕盈地站上了那柄熟悉的青鋒劍。可還沒等她穩住身形,柳清風腳下的長劍已然化作一道青虹,率先衝上了雲霄。
“師父等等我!” 她急忙催動靈力,劍身在地麵劃出一道淺痕,緊隨其後地追了上去,清脆的喊聲被風吹得有些散亂,卻帶著幾分難得的嬌嗔。
兩道劍光一青一白,如同流星般劃破天際。
十葉禦劍緊隨其後,耳畔是呼嘯的風聲,眼前掠過層層疊疊的雲浪。下方的景致飛速倒退,青翠的山巒化作黛色的剪影,蜿蜒的河流如同銀帶纏繞在大地之上,先前還清晰可見的清風閣,轉瞬間便成了遠處的一點墨痕。
她望著前方柳清風的身影,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心中的好奇愈發濃烈,忍不住又喊了一聲:“師父,到底要去什麽地方呀?” 風聲卻將她的問話輕輕吹散,隻換來前方那人回頭時的一抹淺笑。
不知飛了多久,雲層漸漸稀薄,下方隱約傳來喧囂的人聲。十葉低頭望去,隻見一座巍峨都城正靜靜臥在平原之上,朱牆黛瓦連綿成片,縱橫交錯的街巷如同棋盤,行人車馬往來如梭,甚至能望見城樓上飄揚的旗幟。
隨著劍光緩緩降落,那都城的輪廓愈發清晰,熟悉的市井氣息撲麵而來,她心中猛地一震,脫口而出:“這不是洛陽是哪兒?師父,我們來洛陽做什麽?”
青鋒劍與白綾劍穩穩落在青石板上,激起的細碎塵土緩緩沉降。
葉收了靈力,腳剛沾地便被眼前的景致攫住了目光 —— 那扇朱漆大門雖不複當年鮮亮,門環上的銅獸卻依舊威嚴,門楣上方懸掛的黑底金字匾額,“竹府” 二字筆力蒼勁,依稀還是父親當年親題的模樣。
熟悉的字跡如同驚雷炸在心頭,十葉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下一秒又洶湧著衝上眼眶。眼淚毫無預兆地 “嘩” 一下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滾落,砸在衣袍的銀線流雲紋上,暈開細小的濕痕。
這是她的家啊,是她兒時在庭院裏追著蝴蝶跑、在書房聽父親講經史的竹府,可如今,偌大的府邸隻剩下她一個孤零零的主人了。
她抬手捂住嘴,哽咽著轉向柳清風,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這裏…… 這裏不是已經成了楊府了嗎?” 記憶裏那些混亂的片段翻湧上來,父親緊鎖的眉頭、母親垂淚的模樣,都讓她心口陣陣發緊。
柳清風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指尖撫過她顫抖的後背,聲音沉而溫和:“你呀,這些年心思都在修行與魔界的糾葛上,一點都不關心人間變遷。”
他望著匾額上的字跡,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緩緩道來,“自從你離開皇宮,被葛天霸抓到魔界之後,不過短短五年,那楊府的楊笠就勾結藩王起兵謀反,逼得舊帝退位,自己當了皇帝,改朝換代成了如今的景盛年間。這楊府也被收歸官邸,輾轉落在了一個富商手裏。”
他頓了頓,抬手拭去十葉臉頰的淚珠,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寵溺:“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念著家,便派青蛇君多方周旋,耗盡了他半幅修為換來的珍寶,才從那富商手裏買下了這府邸。修葺過後,如今它完完整整地歸你了,還是你的家。”
“師父!” 十葉猛地轉身撲進他懷裏,眼淚洶湧得更凶,卻不再是先前的悲戚,而是滿溢的感激。
她緊緊抱著柳清風的腰,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衣袍上,心中翻湧著酸楚與暖意,千言萬語堵在喉間,最終隻化作一聲帶著濃重鼻音的呼喚。這不僅僅是一座府邸的歸還,更是師父為她拾起的、險些遺失在歲月裏的根。
“好了,我們回家吧!” 柳清風的手掌輕輕拍在十葉的後背上,力道沉穩而溫柔,像是在安撫她尚未平複的情緒,又像是在確認這個 “家” 的分量。
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驅散了她心頭殘留的最後一絲淒惶。
十葉在他懷裏微微一僵,隨即緩緩抬起頭,淚眼朦朧中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朱漆大門,過往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漫了上來。
當年她身著鳳袍入主中宮,看似榮寵加身,實則滿心都被複仇的火焰灼燒。
那時的她,眼裏隻有朝堂的波譎雲詭、仇家的步步緊逼,即便貴為皇後手握權柄,也從未想過要將這被強占的祖宅再要回來 —— 在她看來,沒有親人的府邸,不過是座冰冷的空殼,不如任由它在歲月裏蒙塵。
可她從未料到,自己舍棄的念想,竟被師父這般妥帖地記在心上,耗費心力為她尋回。
她抬手抹了把眼淚,指尖觸到臉頰上未幹的淚痕,心中卻暖意融融。
往後,她再也不用漂泊無依了,有整整五百年的時光可以留在這竹府裏 —— 晨起在庭院裏看紫藤花開花落,午後在書房重溫父親留下的經卷,傍晚伴著銅鈴輕響靜待師父歸來。
就算將來飛升上仙去了天宮,這人間的府邸也是她的根,想家了便能回來看看,聞聞庭院裏熟悉的竹香。
可這份安穩的暢想剛落下,一絲悵然又悄然爬上心頭。
她望著門楣上 “竹府” 二字,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五百年啊,於修行者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於人間卻是何等漫長 —— 足夠一個王朝崛起又覆滅,足夠滄海變成桑田。
她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掠過門環上的銅獸,心裏默默想著:但願這府邸的雕梁畫棟能經得起歲月打磨,不要在她看得見或看不見的時光裏,太快褪去當年的模樣。
柳清風似乎察覺到她情緒的微妙變化,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府邸深處,輕聲道:“青蛇君修葺時用了幾百年不朽的桐油,梁柱也換了千年的金絲楠木,你放心,它能陪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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