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兩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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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驍,今夜再來釣蟹咩?阿嫂留門給你!”
    楊驍正要出門,鄧氏追出來,替楊驍披上衣服,拉著楊驍的手語氣親昵。
    眉眼間,平添了幾分媚態,麵上猶自帶著潮紅。
    “你叫我啥?阿驍是你能隨便叫的嗎?”
    楊驍卻是滿臉無情,一把甩開鄧氏的手: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昨晚的事情,純屬意外。”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別想多了。”
    說完,楊驍邁步朝著校場走去,隻留給鄧氏一個冷酷絕情的背影。
    “……”
    看著楊驍如此絕情,鄧氏內心說不出的失落和沮喪,卻又無可奈何。
    也罷,權當昨夜是一場美夢吧!
    自己都是當媽的人了,哪能留得住這種年輕俊傑。
    昨夜與楊驍大隻佬一夜快活,勝過跟王雄小斑鳩三年,也不枉做一回女人了。
    ……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們站軍姿嗎?”
    楊驍背著手來回踱步,高亢激昂的聲音,回蕩在校場之上:
    “站軍姿,不在於形式!而在於磨煉耐性和定力!”
    “要練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稍瞬!”
    “隻有這樣,方可在麵對倭寇之時,氣定神閑,從容應對!”
    “兩軍交戰,士氣為先!氣定者勝!氣浮者敗!”
    楊驍陡然大喝:“明白了嗎?”
    張士勇等人昂首挺胸,扯著嗓子,齊聲回應:“明白!!!”
    聲音竟是大得蓋過了楊驍的聲音。
    “好,很有精神!”
    “看來昨天的‘羊肉湯’沒有白喝!”
    “接下來,咱們開始練習兩儀陣!”
    “若是掌握此陣,你們就真正具備了與倭寇一戰的底氣!”
    聽聞此言,幾人全都打起了精神。
    這些天訓練雖然枯燥辛苦,讓大家叫苦不迭,但大家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其是在喝了楊驍的“羊肉湯”後,那種脫胎換骨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腰板硬,眼睛亮,身子暖,氣血足,就連撒尿都能迎風尿三丈。
    他們雖然私底下也會抱怨楊驍的嚴酷,但絕不會像外人那樣,懷疑楊驍會不會練兵。
    因為楊驍這些練兵之法帶來的效果,隻有他們這些練過的人才能切身體會!
    “跟我到兵器庫,領兵器!”
    楊驍招了招手,張士勇領頭,四人排成一隊齊步前進,跟著楊驍來到堡內兵器庫。
    “這幾天,我也帶著你們練過幾次器械!現在,你們自己選一樣最趁手的兵器。”
    “選好了,到門口集合。”
    楊驍背著手說道。
    不多時,幾人選好兵器重新在門口空地集合。
    楊驍掃了一眼。
    張士勇和孫振武選的都是長槍。
    羅懷義選的是鏜鈀。
    劉大傻選的是藤牌和短刀。
    就差狼憲和火器了。
    武器庫裏有一杆老式火銃,但壓根沒人敢用。
    這玩意兒工藝粗糙,準頭不行,容易炸膛,一遇到刮風下雨,火種還容易熄滅。
    據說三年前倭寇登陸時,堡內有個老戰兵,就是用這杆火銃應敵,結果遇上海上刮風,火種被吹熄。
    倭寇衝到近前時,老戰兵還沒來得及點著火,就被倭寇一刀劈成了兩截。
    從那之後,“火銃”徹底淪為笑柄,在大炎軍中完全不受待見。
    因此在這個世界,火器有也等於沒有,還不如弓箭靠譜。
    隻可惜訓練弓箭手門檻極高。
    這些天楊驍找韓九爺摸過底,整個靖海堡,弓手不超過三個。
    王雄算一個,但已經殘廢。
    張士勇獵戶出身,算一個,但箭法平平,勉強能射個野雞兔子。
    剩下一個,就隻有自己了。
    想在短時間內訓練出合格的弓箭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相比之下,火器容易掌握得多。
    但未經改良的老式火銃,肯定不能直接讓戰兵拿去用。
    若是能夠改良點火方式和製作工藝,製造出精度更高,更實用的“鳥銃”,對付倭寇就更有把握了。
    不過,以目前自己的地位和官職,私造“鳥銃”,怕不是嫌米飯太香。
    而且一杆鳥銃造價可不便宜,怎麽也得十多兩白銀,這個小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到能夠製造鳥銃的工匠。
    “等會兒,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兩儀陣,是鴛鴦陣的變體。
    鴛鴦陣需要十二人一組,而兩儀陣隻需要六人。
    之所以選擇重點練習兩儀陣,就是因為現在楊驍手裏隻有五個戰兵,加上自己剛好六個人。
    但現在楊驍突然發現,自己的隊伍裏竟然有人掉隊了。
    張士勇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開口道:“哦,楊伍長,忘跟你說了!小秀才他身體不舒服,托我給你請個假。”
    “豈有此理!”
    楊驍臉色一沉:
    “讓你們訓個練,不是刮風,就是下雨!老子昨天怎麽說的?”
    “誰今天要是敢耍賴不來訓練,不管是誰,老子絕不客氣!”
    “你們先去校場等著!老子親自去請他!”
    “這個公子哥,在兵營裏還想搞特殊?不好好收拾收拾,還得了?!”
    說完,楊驍提刀挎弓,大步流星,朝著戰兵營營房走去。
    “楊伍長,小秀才他是真的不舒服……”
    望著楊驍火冒三丈的背影,張士勇搖了搖頭:“完犢子!小秀才這次也要被尿滋了!”
    幾人麵麵相覷,皆是無可奈何,隻能遙祝柳青好運了。
    ……
    “怎麽這麽多呀。”
    看著屁股下麵的褥子,暈開一大片鮮紅,柳青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以前每次來月事,娘親都會教她該怎麽做,還會給她熬薑茶。
    可現在,娘親不在了。
    在這個全是糙漢子的兵營裏,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在,大家都出去訓練了,營房裏隻有自己。
    哭了一會兒。
    柳青強壓下心頭崩潰的情緒,用布條擦了擦身上的血,又在褲子裏墊了塊麻布。
    就在她準備換下被褥和髒褲子,偷偷拿出去洗掉時,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緊接著,楊驍的咆哮聲傳了進來:
    “柳青!你怎麽回事,老子的訓練,你也敢不來!”
    “是不是想被尿滋……滋……”
    楊驍話說到一半,整個人直接愣住了,嘴巴張著,到嘴邊的髒話卻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啪嗒,柳青手裏的木盆掉落在地。
    她顯然也沒想到,楊驍會突然闖入,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看著楊驍,就像做壞事被撞破的孩子,不知所措,無地自容。
    “你,你……”
    注意到木盆裏被鮮血染得通紅的被褥和褲子,楊驍瞳孔震顫,難以置信地看向柳青:“原來你……”
    “驍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
    既然已經被撞破,柳青點了點頭,索性也不裝了。
    “哎!”
    楊驍歎了口氣,原本滿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上前拍了拍柳青的肩膀,柔聲安慰起來:
    “沒事兒,不就是痔瘡破了嗎?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回頭我去馬伯那裏給你弄點藥,給你抹一抹就好了!”
    “嗯……”
    柳青含著淚點著頭,但忽然間她發現有些不對勁,雙眼瞬間大睜:“痔、痔瘡?”
    楊驍一本正經道:“你流這麽多血,不是痔瘡破了,總不能是擼管子擼出了血吧?”
    “啊,對,是痔瘡。”
    柳青捂著屁股,強行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痔瘡破了,就別瞎跑了!”
    楊驍已沒了半分火氣,當仁不讓端起木盆,語氣出奇地溫柔:“哥給你洗就行了!你好好躺著休息,當心撕裂傷口!我給你放幾天假,好好養身子,訓練的事你就別擔心了!”
    “驍,驍兄,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
    見楊驍要給自己洗帶了紅潮月水的褲子和被褥,柳青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子。
    “那哪兒成啊!你現在是病人,我身為你們的伍長,體恤傷病是應該的!趕快躺著休息,這是軍令!”
    楊驍說完,端著木盆轉身出了門。
    柳青扭不過他,隻能乖乖回到床上躺著。
    透過窗戶,看見楊驍在井邊打水搓洗著褲子上的血跡,柳青心裏既感動,又覺得難為情,心湖之中也是不由得泛起陣陣漣漪。
    驍兄這個人,還真是奇怪!
    凶起來像豺狼虎豹,好像要吃人一樣!
    關心起人來,又是如此的真心實意,掏心掏肺!
    “臥槽!這哥們兒痔瘡得有多大啊!流這麽多血!”
    “人不大點,血倒是不少!我真是個煞筆,怎麽會主動提出給他洗這個……做孽啊!”
    楊驍洗得滿頭大汗,心裏吐槽連連。
    而且他剛才還不小心聞了一下。
    總感覺這血味道怪怪的,有股淡淡的海鮮味道。
    這哥們兒該不會有什麽別的怪病吧。
    “下次再也不裝好人了。”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