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 見到至高,拒絕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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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神靈之屬由為高傲,哪怕是萬年的前的那場登天一役,天庭破碎,神靈跌落人間,如今過了萬年光景,這些個轉世的神靈,但凡是恢複了神靈魂魄的,骨子裏那股子傲氣依舊極盛,而範峻茂便是此流。
被李然來了這麽一句,綠衣少女也並未有什麽言語,那對眸子看著對方,過了好半響後,她才緩緩出聲:“一個常年駐足在桂花島上的龍門境少年,未曾下過船頭,未曾見過天地,卻是能知曉這般多的事,生而知之,倒是有趣。”
綠衣少女眸中帶笑,步子微微前傾,偌大的胸脯就那般朝青衫少年壓了過來,低頭看去,一片雪白,當真誘人,“李然是吧?本神給你個機會,以後聽命於我,未來帶你看看這天地的廣闊。”
少女的模樣前後不一,倒是古怪。先前一句還是淩然十足,極有威勢,可這後了一句,卻是多了幾分稚氣,頗有一種少女未開青澀的模子。
李然聽著,不由的笑出了聲,眸光卻是看得極遠,而後就那般直白的來了一句,“你特娘的算什麽東西?”
綠衣少女的臉色頓時暗沉了下去。
可沒等她有所發作,李然右手猛然探出,一把便抓住少女那雪白的脖頸,微微使力,將其提了起來。
“一個僥幸投了幾次胎的神靈餘孽,那些山上修士沒去理會,當真是什麽讓你得意了起來。怎麽?覺著身份高貴,想來奴役老子?還是覺著去一趟驪珠洞天,找那揚老頭取回自己的神靈魂魄,然後就可以耀武揚威了?”
青衫少年啐了一口,一把將其按入地中,磚石碎裂,塵土飛揚,手段粗暴,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打算。
範峻茂被這突然起來的一下弄得極為狼狽,甚至沒聽對方話語裏的意思,整個人就已經有了星河顛倒的錯覺,一身修為更是在對方那一手之下,差點魂歸於天。
“怎麽?當真以為老子沒看見你,還準備繼續藏著?”
李然話語極冷,聲音落下之際,一腳便踩在了範峻茂的臉上,血齒橫飛,模樣極慘!
與此同時,驪珠洞天。
那座古老的拱橋之下,那鏽跡斑斑、懸掛萬年都紋絲不動的老劍條,在此刻輕微的晃了晃劍身。
在劍身晃動的刹那,拱橋開始升起大霧,其中逐漸顯化一道身影。那人身材高大,卻不臃腫,滿身雪白光亮,寶光茵茵,卻是看不清麵容。
而在這道人影出現後,小鎮那間書塾裏,一位教書先生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目色遠望,直落廊橋。
為了不耽誤底下孩子課業,這位教書先生便給他們留了個課堂問題,說了些緣由後,邁步走了出去。
再次出現時,先生便已經來到了那道身影的身邊。
他朝著那道身影拱了拱手,行了一禮,旋即問道:“前輩,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高大女子並未看他,更未言語,隻是素手點出,綠群少女的心湖之地,山水顛倒,天地變幻,而後便見一個青衫少年站在了她的麵前。
李然見著來人,心中倒是平靜,隻是眸子不由的多看了兩眼,有些滑稽。
遠古天庭五至高之一,持劍者!
這位的名頭可喂極大,若是不算三教祖師,依著那話怎麽說來著,十五境以下,嘎嘎亂殺。隻是如今站在李然麵前的,卻隻是一個劍靈。
高大女子問道:“你很失望?”
青衫少年回道:“略有一點,卻是不多。”
一人一語,卻是極短。
在此期間,李然就那般看著麵前的高大女子,目色堅定,正大光明,嘴裏卻是時不時有些嘖嘖聲。
高大女子也任由他看,倒也不去在意。她伸出一手,扯下一根發絲,捏在手中,一抹金光旋即附著其上,可下一刻,發絲斷裂,金光散去,高大女子的臉上也是第一次出現了變化。
她輕咦了一聲,有些不可思議。
生而知之者,天生不可知,而自己的神道推衍之術,居然無用,倒是頗為稀奇。
要知道,就是飛升境修士,在自己這推演之下也是無所遁形,可麵前的青衫少年,高大女子的術法卻是找不到一絲軌跡。
高大女子也沒多想什麽,既然推算不出來,那便走其他的路子。女子又施展另一門神道術法,就見其金色雙瞳中有一縷神光激射而出,落在半空中後,像是擊穿了時空。空間破碎千百塊,又在刹那拚湊在一起,僅是瞬息,一道光陰顯化,一幅山海繪卷自其中出現。
李然在桂花島上的十五年光景,一一出現。
半響過後,高大女子眉頭皺了起來。
李然站在哪裏,看對方摸弄了半響,大底了沒了興趣,出聲問道:“大姐,你算完了沒有,時間不早了,我得趕時間回去吃飯。”
下一刻,心湖破碎,李然睜眼,腳底板依舊摸著綠群少女的臉皮,沒有憐惜,嘴角卻是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廊橋之中,高大女子沒有什麽反應,反而扭過頭看向那位儒衫先生,“齊靜春,你也看到了,你覺得那個少年怎麽樣?”
齊靜春沉默半響,倒是說道:“前輩當真不多看看我那小師弟?”
高大女子卻是重複道:“齊靜春,你也看到了,你覺得那個少年怎麽樣?”
儒衫先生道:“十五歲的龍門境劍修,又是生而知之者,心性極穩,自是極好。”
說道這裏,高大女子素手再次點出,依舊有著光陰,隻不過這一次出現的卻是另一幅山海繪卷。
是泥瓶巷那間破舊院子,裏麵有著一個少年,從小到現在的一切光景。
“齊靜春,你來這裏找我這麽久,不就是為了你那個還未代師收徒的陳平安嗎?”
高大女子素手一招,在那幅花卷的另一邊,李然過去十五年的光景隨之出現,同時還有的,則是他踩著範峻茂的場景,而在這幅場景下,範峻茂身下卻有著碎了一地的神靈金身。
“一個是赤子之心,一個是生而知之……可惜了,那個少年的眼裏裝了太多,連我也看不透他!”
齊靜春並未立刻言語,隻是想了想,最後問了一句,“前輩莫不是要打殺了這個少年?”
高大女子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做為遠古天庭的持劍者,位格之高,不可想象。可如今有個少年如此欺辱她原先部下,這和當麵打她臉有什麽區別,想要打殺對方,倒也說得過去,可這後麵的搖頭之舉動了,卻是意味極多。
“這個少年倒是不錯,可你在我耳邊做了這些年的蒼蠅,講了這麽久的道理,聽得多了,我這性子也好像變了一些。”
女子神瞳看向破舊院落裏的黝黑少年,平平無奇,極為普通,可這會卻是在灶房內生火煎藥,聽說前幾日救了個姑娘,掏空了自個家底,在楊家鋪子那邊買了許多藥材,每天都守在灶上煎藥,倒是日夜顛倒,極為忙碌。
齊靜春的麵色忽的多了幾分笑意,“前輩之言,倒是令晚輩受寵若驚,想來以後的時日,還是得少言些了。隻是晚輩心有一問,此事之間,來龍去脈,因果如何?”
高大女子道:“我留在我那位部下裏的手段瞧了他一眼,那少年便有了反應,隻是他那一擊極狠,斷了我得手段,沒了因果,我也不知。如今唯有走一躺光陰長河,才能知曉其中緣由。”
言語落下,高大女子又補充一句,“若是真在陳平安和這少年之間選一個,我必然會選後者,可惜了……”
可惜之後,再無下文,可儒衫先生卻是知道,說是看不透,其實是那少年想來是直接拒絕了這位。
隻是若是這般,那少年也算是沾上了極大因果,未來的天地,想來不會平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