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 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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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起身,青衫停步,一人顧前,一人顧後,臨了最後,卻是道人率先開口,“小鎮將墜,你要的那個答案,貧道是真給不了你,更何況這其中因果牽扯頗多,無論你選擇那條,既定的答案也無法更改,倒不如要些別的。”
    青衫轉身,目色帶笑,就那般看著對方,也不說話,就是看著。
    陸沉被這目光看得有些發毛,若是可以,他是真不想與此人有太多牽扯,畢竟一個隨時能入十四境的純粹劍修鬧起來,這因果可不是一般大。而麵前小子又極為邪乎,要是動起手來,就算是陸沉自個也沒把握能拿下對方。可若是不攔著,真等對方去了福祿街那邊,事情又會變得更為麻煩。
    一時之間,場麵陷入僵局,恰巧這時,街道的另一邊卻是多了些孩童的嬉鬧聲,此起彼伏,各有不一。
    “李然,我剛剛還同李寶瓶念叨你,說能在書院那邊見到你,這還沒到書院,沒想到就遇見了,你說這巧不巧!”
    李槐背著小書包,手裏拿著幾個包子,隔著老遠便是大大咧咧的在哪叫喚,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這麽多精力。隻不過這小子是個沒啥眼力見的,跑過來後,便是將手裏包子遞給了青衫少年,時不時還瞅了瞅旁邊的年輕的人。
    “我娘早上做的,豬肉餡的,味道可足了,李寶瓶都沒吃過,送你一個。”
    青衫少年眉眼帶笑,也不擔心什麽,接了過來,軟軟呼呼,上麵還冒著熱氣,而後便在幾人的目光下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卻是多了些別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最後望向李槐,“你小子是不是把包子塞褲襠裏了,怎麽吃起來有股子鹹臭味?!”
    李槐理所當然道:“怎麽可能,我就是怕包子冷了,所以拿了我爹的破布條包著,路上給塞衣服裏,貼著裏麵,暖和!”
    李然一時之間愣了一下,而也就是這麽一會的功夫,陸沉卻是不見了身影。下一刻,就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頭望去,隻見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迎麵走來。她身上裹著件簇新的大紅棉襖,針腳細密,領口袖口還滾著一圈淺白兔毛,襯得那張鵝蛋臉紅撲撲的,像是熟透了的櫻桃。丫頭背上斜挎著個青布小書包,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些什麽,走動時微微晃動,倒像是藏了隻蹦跳的小雀。她眉眼彎彎,睫毛纖長,一雙杏眼亮得驚人,像是盛著山間的清泉,透著股不摻雜質的靈氣與鮮活。
    “見過李先生!”
    小丫頭站定在三步之外,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微微躬身行禮,聲音脆生生的,像是初春枝頭的鳥鳴。隻是這聲“先生”喚得實在鄭重,倒讓李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李然問道:“你見過我?”
    李寶瓶點了點頭,“昨天在書院裏,先生和齊先生一起下過棋。”
    相比於李槐的大大咧咧,李寶瓶這般的乖巧可人,倒是極為令人喜愛,可落在青衫少年心中,卻是別樣滋味。
    李槐卻是不樂意了,輕輕拉了拉少年衣角,小聲道:“李然,咱們都是爺們,不能被美色所誘惑。再說了,別看李寶瓶這麽乖巧,可沒人的時候心可黑了,你可千萬別上當。”
    稚童言語,當不得真,可李槐語氣誠然,大有一副就是那般的意思,隻是這小子沒料到聽他咬耳朵的人是個六子,也不知怎滴,李槐剛才說的話就被一旁的小姑娘聽了去,欺身上前,掄起粉嫩拳頭,朝著李槐便是一頓揮舞。
    “李寶瓶,你打我幹什麽?”
    “齊先生說了,君子之言不可於人後,你說我打你幹嘛!”
    “好難男不跟女鬥,有本事你等我先跑一會。”
    “可以!”
    李寶瓶當既便停了手,看著李槐,一副讓你跑的樣子。
    李槐也不糾結自己的那些話是怎麽泄露的,轉身便是跑得老遠,邊跑還不忘在心理罵上幾句,等我長高些,定將李寶瓶好好揍上一回。
    青衫少年道:“這小子跑了那麽遠,你能追到嗎?”
    李寶瓶小臉帶笑,卻是搖頭,“反正都要去書院上課,不著急的。”
    李然聞言,對這丫頭的印象更加好了,心中也不由讚歎一句,真不愧是是齊先生正真正的文脈傳承者,當真不錯。
    如此想著,李寶瓶行了一禮,說了辭語,而後便邁著步子,朝著書院走去,小書包晃晃悠悠,小丫頭可可愛愛,極好。
    李然看了一眼福祿街的方向,“好你個陸沉,千年道法真是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居然想拿一個丫頭來算計我,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怪我手段下作了。”
    言語落下,青衫少年便是開始收拾起了道人的算命攤子,一件不留,全部上車,而後就推著木板小車,慢慢悠悠的返回了泥瓶巷。
    等到少年走遠,道人的身形這才從一旁的犄角卡拉裏鑽了出來,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攤位,心裏滴血,苦澀極多。
    這遭溫的猴子,連吃飯的家夥事都搶,太不是人了。
    真不曉得老大劍仙都教了些啥子。
    ……
    劍氣長城。
    在李然出劍斬了一尊王座大妖後,蠻荒那邊的妖族卻是沒了許多動靜,就連探子,也是少了許多,以至於這幾日的劍氣長城倒是過了幾天舒坦日子。
    老大劍仙坐在城頭,望著城外那看了一萬年光景的莽荒,思緒頗多,其中最令他厭煩的,想來就是那個天天找他練劍的混蛋玩意,吵的耳根子疼不說,還老搶他吃食。隻不過這些思緒來得快,但隨著城外卷起的漫天黃沙,去得也快。
    下一刻,劍氣長城的各處城頭之上,一道道劍光垂落如簾,氣息各異,卻又隱隱相連,在城頭之上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劍網,瞬間將那短暫的安穩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來的凝重。
    “這幾日沒殺妖,老子的手都癢了。”
    有劍仙開口,可這話一口,便是有人道:“癢不癢不知道,但人家王寡婦的被子肯定是不癢了!”
    此話一出,笑聲震天,那最先出聲的劍仙麵色卻是一紅,然後就是各種金玉良言,層出不窮。
    陸芝看了一眼老大劍仙方向,眸子微沉。
    兩尊王座,手筆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