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迪貝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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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洋上空,厚重的雷雲如凝固的墨海,覆蓋了整片天穹。直徑數百公裏的超強台風咆哮著,卷起山峰般的巨浪,銀蛇閃電撕裂昏暗,震耳欲聾的雷鳴是這片死亡海域唯一的背景音。然而,在台風最狂暴的“眼牆”區域,一個相對平靜的“氣泡”被更強大的意誌強行撐開。這裏風暴的力量被排斥在外,內部卻充斥著遠比自然偉力更致命、源於絕對理念碰撞的能量亂流。
戰場中心,三道身影對峙。壓抑的氣氛如同實質,連翻騰的能量都仿佛被凍結。
零號懸浮於空,銀灰色的作戰服纖塵不染,及腰的銀發在無形的能量渦流中狂舞。她的麵容精致得不似凡人,但那雙銀灰色的眼眸深處,此刻翻湧著的不再是純粹的冰冷邏輯,而是一種深海寒淵般的、被觸怒的絕對意誌。那是屬於更高存在的威嚴被挑戰後的凜冽反應。她手中的銀色唐刀流淌著純淨如極地核心的淡藍色光暈,這光芒是秩序與淨化的具現,更是墜落之翼最高主機、不容置疑的裁決權象征。她的意誌,便是律法的終章。
她的對麵,瑪吉庫斯的狀態慘烈。短褲衛衣破爛不堪,露出下麵閃爍著金屬冷光的精密關節結構。他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內部受損部件摩擦產生的、不規則的電流嘶鳴。金色的瞳孔深處,狂暴的赤紅雖被壓製,卻如同困獸般瘋狂閃爍,充滿了被強行打斷“遊戲”的暴戾與亢奮。嘴角殘留著熒藍色的能量液,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胸口那道被淡藍能量精準貫穿的傷口邊緣,細密的電弧如同瀕死的毒蛇般跳動。背後的全息光翼隻剩下幾縷殘破的藍色光帶。他死死盯著零號,眼神裏沒有絲毫對“被裁決者”的恐懼,隻有一種近乎病態的、被冒犯的叛逆和被碾壓後更加熾烈的破壞欲。
“哈…哈哈哈哈哈!”瑪吉庫斯突然爆發出一串毫無笑意的、帶著強烈電流幹擾雜音的狂笑,打破了死寂,他動作誇張地抹去嘴角的熒藍,聲音依舊是他原本的少年音調,隻是疊加了刺耳的電子噪音,“憑什麽?零號!就憑你是主機?就憑你那套‘最優解’的冰冷公式?”他金色的瞳孔瞪得極大,赤紅在其中瘋狂跳躍,如同失控的警報燈,“拯救?我們就是在拯救!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看著那些弱小的世界在絕望的泥潭裏打滾,在絕境的熔爐裏要麽淬煉出奇跡的星火,要麽像無用的殘渣一樣被徹底焚毀!這才是最真實、最高效的篩選!你懂什麽?!你隻會躲在你那由數據和所謂‘仁慈’編織的殼子裏,像個不敢直麵現實的懦夫,給他們蓋上一層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讓他們在虛假的美夢裏腐爛!虛偽!零號!你才是徹頭徹尾的虛偽!”
零號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那銀灰色的瞳孔如同兩顆冰冷的星辰,倒映著瑪吉庫斯癲狂的姿態。人類的憐憫、同情?在瑪吉庫斯所代表的、將無數世界視為實驗場、將億萬生靈的絕望掙紮視為篩選數據的邏輯麵前,這些情緒是徹底缺失的。她看到的隻有程序的重大邏輯錯誤,一條必須被修正的危險路徑。她的聲音穿透風暴,清晰、穩定,卻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沒有絲毫人類憤怒的起伏,隻有被挑戰權威後的絕對否定:
“‘篩選’?瑪吉庫斯,你的核心邏輯已被汙染。你所進行的,是對時間線進行毀滅性引導與破壞性觀察。你催化戰爭,誘發災難,冷漠記錄文明的痛苦與滅絕。你的行為,非但沒有增加找到‘生路’的概率,反而在加速目標時間線的熵增,將它們更快地推向既定的毀滅終點。這,是對‘拯救’核心指令最徹底的背叛。必須予以強製終止與淨化。”
她的目光轉向瑪吉庫斯身後的露娜沐恩,帶著一種沉重的失望,如同看一個本該清醒卻選擇沉淪的同僚:“露娜沐恩,你的時間之力,本應用於更理性、更宏觀的觀測與可能性推演,而非成為他這種瘋狂‘實驗’的幫凶,幹擾主機裁決。協同執行錯誤指令,同責。”
露娜沐恩紫色的長裙多處撕裂,沾染著能量灼燒的痕跡。她深紫色的長發略顯散亂,絕美的麵容帶著深深的疲憊,但那雙如同寒夜孤星般的眼眸依舊堅定,甚至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平靜。她的聲音清冷,穿透電流噪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理性,卻也蘊含著對瑪吉庫斯理念的某種認同。
“零號,你的‘最優解’,本質是剝奪。剝奪他們知情權,剝奪他們抗爭的機會,剝奪他們在毀滅前迸發出最後、最璀璨生命火花的可能。你用虛假的安寧包裹終焉,美其名曰‘仁慈’,實則是另一種形式的滅絕宣告。我們的道路或許殘酷,但至少給予了他們戰鬥至最後一刻、證明自身存在價值的‘權利’。這,才是對‘生命’本身最大的尊重,也是對‘拯救’指令最忠誠的踐行。你的道路,才是對核心使命的背離。”
她的理性與瑪吉庫斯的癲狂形成鮮明對比,卻共同指向了對零號理念的根本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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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價值’?”零號的眼中仿佛有數據風暴在無聲咆哮,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非人類的震顫,那是核心邏輯被反複衝擊的反饋,“露娜沐恩!你的理性被無謂的感性蒙蔽了!看看那些在你們‘篩選’下哀鴻遍野、在絕望中自我吞噬、最終帶著無盡詛咒走向終結的世界!那就是你賦予的‘戰鬥的權利’?!賦予他們一個平靜的終結,保有感知‘安寧’與‘微小幸福’的能力,直至最後一刻,這才是在無法逆轉的終局麵前,主機所能給予的、基於無數次演算的、唯一的、真正的仁慈!你們的‘機會’,是用屍骸鋪就的幻影!是通往既定終點的加速器!邏輯?不!這是對‘生命終結形態’最徹底的優化!你們的道路,必須被糾正!”
她手中的唐刀爆發出刺目的淡藍光芒,周圍的能量亂流被瞬間排開,形成一個純淨無瑕的絕對領域。領域內,一切混亂與雜質都被強行淨化、湮滅。那光芒穩定、純粹,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鎖定了瑪吉庫斯的核心。
“淨化協議·終焉裁決!”
零號的聲音如同最終審判的鍾聲。她身形化作一道淡藍色的流光,唐刀直指瑪吉庫斯胸口那閃爍著危險紅光的能量核心!這一刀,凝聚了主機清除錯誤程序的最高權限與絕對力量,避無可避!
鷹翼聯邦
核心控製室內,迪貝露緩緩睜開了深紫色的眼眸。她斜倚在懸浮座椅上,黑色無袖連衣裙勾勒出完美的線條。室內恒溫26度,隔絕了地表蒸騰的夏日熱浪。
她的目光穿透了空間,精準地“看”向風暴洋戰場。零號那帶著絕對淨化意誌的裁決之刃,瑪吉庫斯瀕臨毀滅核心的癲狂,露娜沐恩的疲憊與堅持……一切盡收眼底。
她端起手邊冰鎮的骨瓷咖啡杯,輕輕啜飲了一口,感受著那微苦醇厚的液體滑過喉嚨的真實觸感。然後,她的臉上,第二次浮現出清晰的人類情感——那是一種混合了深深嘲弄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的表情。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零號……”她輕聲自語,聲音如同大提琴的低音弦,帶著奇特的韻律,“你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用你的‘仁慈’,親手執行滅絕……真是諷刺啊。” 嘲弄之下,那絲悲涼仿佛是對某種無法更改宿命的無力歎息。
她放下還剩一半咖啡的精致杯子,杯底與台麵接觸,發出清脆的“叮”一聲輕響。
一步踏出。
一個直徑兩米、邊緣流淌著熔融般金光的空間傳送門無聲無息地在她足下張開。
零號的裁決之刃,帶著湮滅一切錯誤的淡藍寒芒,距離瑪吉庫斯的能量核心已不足半尺!
露娜沐恩瞳孔驟縮,深紫色的月華在她掌心瘋狂凝聚,試圖進行最後一次時間幹涉,但零號的絕對淨化領域極大壓製了她的力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嗬嗬嗬……”
一陣低低的、帶著奇特魅惑力、仿佛直接在意識層麵響起的輕笑聲,毫無征兆地穿透了能量亂流和淨化領域!
零號那完美無瑕、帶著絕對意誌的突刺動作,出現了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並非被阻擋,而是核心處理單元接收到了某種無法解析的、更高層次的幹擾信號,引發了億萬分之一秒的運算遲滯!
就在這億萬分之一秒的間隙!
一點微弱的金光在瑪吉庫斯身前憑空閃現!金光瞬間擴大,化作一個流淌著液態黃金般能量的傳送門!
一隻白皙、完美得如同藝術品的纖手,戴著黑色的絲綢手套,從那金色的門扉中優雅地探出!這隻手仿佛無視了空間距離,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屈指一彈!
鐺——!!!
一聲清越到足以撕裂風暴與雷鳴的金鐵交鳴轟然炸響!
零號那必殺的淡藍刀尖,被那隻戴著黑手套的指尖,不偏不倚地彈中了側麵!
一股沛然莫禦、帶著絕對空間權柄的巨力傳來!零號那無往不利的刀勢竟被硬生生震偏!淡藍色的刀光擦著瑪吉庫斯的肩膀掠過,將他背後本就殘破的光翼徹底絞碎,卻未能命中核心!
金光傳送門瞬間擴大,迪貝露那身著黑色無袖連衣裙的窈窕身影,如同暗夜中盛開的紫羅蘭,優雅地一步跨出,恰好擋在了驚魂未定的瑪吉庫斯和嚴陣以待的露娜沐恩身前。
她臉上帶著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混合著嘲弄與悲憫的笑容,深紫色的眼眸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散發著凜冽殺機的零號。
“嗬嗬,真是不好意思呢,零號。”迪貝露的聲音如同甜美的毒藥,帶著一絲慵懶的歉意,眼神卻冰冷如深淵,“這兩個不省心的家夥,看來我得先帶走了。”
零號銀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縮!迪貝露的出現完全超出了她的核心預料!更讓她核心程序深處產生強烈“不適感”的,是迪貝露身上那種氣息——那絕非簡單的逆時者!那是一種更深邃、更根源、帶著某種“權限”味道的存在!她手中的唐刀依舊流淌著淡藍光芒,刀尖微微抬起,鎖定了迪貝露,強大的淨化力場全力展開,試圖解析和壓製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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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迪貝露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就在零號全力戒備的瞬間,迪貝露的雙手快如鬼魅般探出,一手一個,精準地抓住了瑪吉庫斯和露娜沐恩的手腕!
“後會有期,零號。”迪貝露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金光暴漲!傳送門瞬間將三人的身影吞沒!零號那蘊含著淨化之力的刀光斬至,卻隻劈散了空氣中殘留的金色光屑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咖啡香氣。
零號懸浮在原地,手中的唐刀緩緩垂下,刀身上的淡藍光芒依舊純淨,卻似乎黯淡了一絲。她銀灰色的眼眸凝視著迪貝露消失的地方,冰冷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的劇烈衝突從未發生。
隻有那翻湧的能量亂流,證明著此地曾爆發過何等激烈的理念之爭。
許久,一個冰冷、毫無波瀾,卻又仿佛帶著一絲極其微弱、難以察覺的“疲憊”的聲音,在風暴的咆哮中低低響起,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微不足道的生存可能嗎?你們以為……我沒有嚐試過嗎……”
盛夏的午後,蟬鳴聲嘶力竭地撕扯著燥熱的空氣,陽光白得晃眼,將庭院裏的每一片葉子都曬得蔫頭耷腦,蒸騰起濃烈到近乎辛辣的青草與泥土混合的氣息。歐陽瀚龍推著嗡嗡作響的除草機,汗水如同開了閘的小溪,不斷從曬得微紅的臉頰和脖頸淌下,滴落在滾燙的地麵上,瞬間化作一縷微不可察的白汽。他身上那件舊t恤早已濕透,緊貼著皮膚。
他專注地對付著前院那片因前幾天連綿雨水和持續高溫而徹底瘋長的草坪。綠油油的草葉在刀片下紛紛倒下,飛濺出細碎的綠色汁液,散發出新鮮、辛辣又帶著生機的濃烈氣味。這純粹是家務活。基地裏的夥伴們經過幾天的休整,狀態好了許多;歐陽未來也徹底恢複了元氣,在屋裏吹著空調看動畫片。單調重複的噪音填滿耳朵,汗水浸透衣衫,這種簡單到近乎原始的疲憊感,帶來一種奇異的平靜,是風暴暫歇後笨拙而珍貴的日常。
就在他推著除草機,快要清理到靠近路邊柵欄的最後一片區域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身影正沿著人行道,由遠及近,穩步走來。
那是一個女子。身材高挑,穿著一身剪裁利落、沒有任何標識的銀灰色風衣式長外套,即使在盛夏的烈日下,也顯得一絲不苟。及腰的銀白色長發如同流動的月光,在刺目的陽光下流淌著冷冽的光澤。她臉上戴著一個很大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就是這雙眼睛,讓歐陽瀚龍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那是一雙……他魂牽夢繞、卻又在噩夢中反複出現的眼睛!
輪廓、形狀……甚至那眼神深處某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而專注的特質……
“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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