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水下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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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大洋信使號”在逐漸洶湧的海浪中輕微搖晃著,窗外的雨點密集地敲打著舷窗,發出持續的沙沙聲。對於遠洋航行的常客而言,這不過是太平洋上再尋常不過的一段插曲。客輪先進的穩定鰭係統和堅固的船體設計,足以應對絕大多數的惡劣天氣。餐廳裏,大部分旅客隻是稍稍抓緊了餐具或扶住了桌沿,抱怨了幾句天氣,便繼續用餐或閑聊,並未太過在意。
然而,在客輪位於水線以下的龐大輪機艙內,氣氛卻截然不同。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焦灼的氣息。輪機長馬克斯·索倫森緊盯著控製台上不斷跳動的參數,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
“報告輪機長!左舷推進器轉速持續下降!功率輸出異常!”一名年輕的輪機員大聲喊道,聲音在巨大的噪音中顯得有些嘶啞。
“原因查明沒有?”索倫森的聲音低沉,眉頭緊鎖。他迅速檢查著各項儀表,推進器控製杆早已推到了“全速前進”的位置,但船速計上的讀數卻頑固地停留在18節,並且還在緩慢下滑,遠低於這艘巨輪應有的25節巡航速度。
“正在排查!初步檢查,傳動軸扭矩正常,燃油供給壓力穩定,冷卻係統無異常!”另一名工程師大聲回應,手指飛快地在控製麵板上操作著,“控製係統反饋……推進器沒有機械故障報警!但就是提不起速!”
“該死!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拖住了!”大副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驚疑,“舵效也變差了!保持航向需要更大的舵角!”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固定在艙壁上的備用磁羅盤,那本應穩定指向磁北的圓盤,此刻像發了瘋一樣,指針瘋狂地旋轉著,完全失去了方向指示功能。電子羅盤的讀數也在劇烈跳動,無法穩定。
“見鬼!羅經全都失靈了!”一個滿臉油汙的老水手看著瘋狂旋轉的磁羅盤指針,忍不住罵了一句,“這他娘的……我們是開到百慕大三角了嗎?!”
輪機艙裏的船員們忙作一團。他們嚐試切換備用推進控製係統,重啟主引擎,甚至調整了螺旋槳的螺距角,但一切努力都徒勞無功。船速依舊不可逆轉地下降,17節……16節……15節……那無形的“拖拽”感越來越明顯,仿佛整艘巨輪正陷入一片巨大的、粘稠的泥沼。
最終,在輪機員們絕望的目光注視下,船速計歸零。龐大的“大洋信使號”,在引擎依舊轟鳴、螺旋槳仍在奮力旋轉的情況下,徹底停在了茫茫大洋之中!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來自深海的巨手死死攥住,動彈不得。
客艙內,大部分旅客對輪機艙的驚濤駭浪一無所知。除了船體因失去動力和風浪影響而晃動加劇外,燈光依舊明亮,空調仍在運轉。然而,餐廳角落裏的歐陽瀚龍,左手手腕上的靈璃墜傳來的震動感陡然加劇,頻率快得如同密集的鼓點,一股強烈到幾乎令他窒息的不安感攫住了他的心髒。他猛地抬起頭,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就在此刻,坐在他對麵的歐陽未來,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眸,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陣冰藍色的光芒!冰元素爆發的瞬間,她的表情在瞬間凝固,隨即化為極致的驚恐。
“蹲下!快!”未來發出一聲尖銳到變調的嘶喊,完全不顧餐廳的禮儀和旁人的目光,左手猛地拽住身邊的時雨,右手則用力拉住了正優雅用餐的南宮綾羽,幾乎是粗暴地將兩人從椅子上拖拽下來,三人一同蜷縮在餐桌下方堅實的金屬支撐柱旁。她同時用身體護住兩人,做出了標準的防衝擊姿勢。“抱頭!護住要害!”
南宮綾羽和時雨雖然完全不明所以,但未來眼中那駭人的冰藍光芒和聲音裏從未有過的極致恐懼,讓她們本能地選擇了相信和服從,毫不猶豫地學著未來的樣子蹲下抱頭。羽墨軒華反應極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到未來的動作和瀚龍驟然劇變的臉色,她瞬間將手中的餐叉反握紮進了地板裏,身體微微下沉,做好了應對衝擊的準備。
整個餐廳的人都被未來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和動作驚住了,紛紛投來疑惑、不解甚至帶著點看神經病的目光。有人剛想開口嘲笑或詢問——
轟隆!!!
一聲沉悶得如同大地深處傳來的巨響,伴隨著船體劇烈的、垂直向上的恐怖抖動,狠狠砸在每個人的耳膜和身體上!整個餐廳的燈光瘋狂閃爍,餐具、酒杯、裝飾品如同被一隻巨手掃過,嘩啦啦地飛濺、摔碎一地!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瘋狂搖擺!
“啊——!”
“上帝啊!”
“怎麽回事?!”
尖叫聲瞬間炸開,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衝擊拋離座位,摔倒在地,一片狼藉。
緊接著,第二聲!
轟隆!!!
船體再次劇烈震動,這一次伴隨著清晰的金屬撕裂的刺耳聲響!餐廳明顯地向右側猛地傾斜!桌椅、沒固定好的餐車開始不受控製地向右側滑去!摔倒的人驚恐地發現自己也在向低處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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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聲!
轟隆!!!
更加清晰,更加靠近!船體的右傾角度陡然增大!至少有15度!巨大的落地窗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冰冷的海水潑濺在傾斜的窗麵上!
“魚雷!是魚雷!有人用魚雷襲擊我們!”一個驚恐到變調的男聲在混亂中尖利地響起,如同點燃了最後的火藥桶!
“魚雷?!”
“天哪!我們要沉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
餐廳徹底炸鍋了!絕望的哭喊、歇斯底裏的尖叫、因極度恐懼而發出的無意義嘶吼混雜在一起。人群徹底失去了理智。有人瘋狂地衝向出口,不顧一切地推搡、踩踏著摔倒的人;有人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喃喃自語;有人則死死抓住固定物,臉色慘白如紙。
“閉嘴!蠢貨!”葉未暝在心中怒吼,那個喊出“魚雷”的人無疑加劇了恐慌,讓局麵更加失控。但現在,任何斥責都毫無意義。當務之急是活下去!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全船!緊接著,船長沉穩但帶著急促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傳來,強行壓過混亂的噪音:
“全體注意!全體注意!這裏是船長!本船遭遇不明水下襲擊!重複,遭遇不明水下襲擊!所有人員,立即執行緊急避險程序!立即執行緊急避險程序!”
“所有旅客!請保持冷靜!就近尋找堅固掩體,遠離舷窗!不要試圖返回客艙!不要堵塞通道!船員將引導大家前往最近的集合站!請絕對服從船員指揮!重複,保持冷靜,就近掩蔽,服從指揮!救生艇部署程序已啟動!”
船長的指令清晰而專業。按照國際海上人命安全公約,遇險時,旅客應首先在船員引導下前往指定的、位於較高甲板且有明確標識的集合站,而非直接湧向露天甲板。在那裏進行點名、分組,再有序地登上救生艇筏。直接湧向甲板在混亂和傾斜狀態下極易造成踩踏和落水。
同時,船長顯然也意識到了船體嚴重右傾的危險,立刻下達了損害管製的核心指令:“損管中心!損管中心!立即向左舷壓載艙注水!最大速率!重複,向左舷壓載艙緊急注水!穩住船體!”
命令被迅速執行。巨大的水泵開始轟鳴,冰冷的海水被強行泵入船體左側底部的巨大空艙中,試圖利用額外的重量將傾斜的船體拉回平衡。
然而,襲擊者似乎洞悉了船長的意圖。就在船體在注水作用下,艱難地、極其緩慢地開始有了一絲絲回正的跡象時——
轟隆!轟隆!轟隆!
又是連續幾聲沉悶的巨響!這一次,爆炸點明顯集中在船體右側水線附近!剛剛被壓載水拉回的一點平衡瞬間被打破,巨大的船體發出痛苦的金屬呻吟,以更猛烈的勢頭再次向右傾斜!角度直逼25度!餐廳裏尚未滑落的桌椅和物品如同雪崩般轟隆隆地向右側牆壁砸去!尖叫聲和物品碎裂聲震耳欲聾!
“瀚龍!”南宮綾羽在劇烈的搖晃和物品撞擊聲中,死死抓住桌腿,紫色的眼眸中充滿了擔憂,看向同樣努力穩住身形的歐陽瀚龍。
“葉子哥!”歐陽瀚龍臉色鐵青,靈璃墜的震動已如同擂鼓。他看向同樣在傾斜的甲板上穩住重心的葉未暝,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瞬間讀懂了對方的想法——不能再等了!船體一旦傾覆,所有人都將葬身大海!
“要先把船穩住!”歐陽瀚龍大吼道,聲音在混亂中異常清晰。他艱難地頂著傾斜的重力,手腳並用地向葉未暝靠近。
葉未暝眼神凝重,用力點頭。兩人迅速在相對穩定的一處艙壁角落匯合。
“掩護我們!”葉未暝對羽墨軒華和南宮綾羽喊道。羽墨軒華立刻移動位置,用身體和一張翻倒的厚重餐桌擋住了大部分來自混亂人群的視線。南宮綾羽則護住了蹲在地上的未來和時雨。
歐陽瀚龍和葉未暝背靠艙壁,無視了周圍地獄般的混亂。歐陽瀚龍深吸一口氣,右手拇指按在了左手腕的靈璃墜上,口中低誦,聲音沉穩而蘊含著古老的力量:“玄冥坎淵,抱元守一!”刹那間,一股深邃的藍色水光從他身上蕩漾開來,柔和卻蘊含著磅礴的生機與包容之力。
葉未暝同時閉目凝神,左手結印,指尖縈繞著充滿生機的翠綠光華:“若木天東,前後遮羅!”綠色的光芒如同藤蔓般纏繞上藍色的水光。
藍與綠兩股能量在兩人身前瞬間交匯、纏繞,一個複雜玄奧、直徑不過米許的微型法陣一閃即逝!法陣的光芒微弱到幾乎被餐廳閃爍的燈光和混亂所掩蓋,出現的瞬間便徹底隱沒,仿佛從未存在過。這是他們力量的極限控製,既要施展,又要將超凡波動壓製到最低,避免被普通人察覺異常。
然而,那無形的力量卻已悄然彌漫開來!一股強大而柔韌的“場”瞬間籠罩了船體受損最嚴重的右側區域。瘋狂湧入的海水仿佛遇到了無形的堤壩,流速驟然減緩;船體結構承受的巨大應力被這股柔和而堅韌的力量分擔、疏導;原本劇烈加劇的傾斜趨勢,竟在這股力量的支撐下,硬生生地止住了!雖然船體依舊保持著危險的傾斜角度,但至少不再惡化,給了注水係統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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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歐陽瀚龍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起,維持這種大範圍的、精細的力量輸出,還要極力隱藏波動,對他的精神和體力都是巨大的考驗。葉未暝同樣臉色發白,汗水浸濕了鬢角,他調動著木之生機的韌性,努力修複和加固著船體受損結構在微觀層麵的連接。
敵人似乎敏銳地感知到了船體異常的“穩定”。攻擊變得更加瘋狂和精準!
轟!轟!轟!轟!轟!
連續不斷的沉悶爆炸聲如同死神的鼓點,密集地敲打在船體右舷!每一次爆炸都讓龐大的船體劇烈震顫,如同一個被重拳不斷擊打的巨人!那剛剛被兩人力量勉強穩定住的船身再次劇烈晃動,歐陽瀚龍和葉未暝身體同時巨震,嘴角都滲出了一絲血跡!他們合力維持的那個無形的“結界”開始劇烈波動,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隻有他們能“看見”的裂痕!
從歐陽未來發起預警到現在,僅僅過去了不到三十秒!襲擊者竟然已經發射了超過十枚魚雷!這絕非普通的潛艇攻擊,更像是一場蓄謀已久、傾瀉所有火力、務求必殺的毀滅打擊!
在漆黑冰冷、壓力巨大的深海之下,一艘造型完全顛覆人類認知的“潛艇”正懸浮在客輪的右舷下方。它通體覆蓋著漆黑、非金非石的啞光材質,外形猙獰扭曲,如同深海巨獸的骸骨與未來科技的詭異結合體,毫無流線美感,充滿了純粹的侵略性。前端看不到任何駕駛艙的痕跡,隻有數個幽深、不斷調整著角度的發射管。艇身表麵,蜿蜒曲折的發光帶閃爍著不祥的紅紫色光芒,如同血管般脈動著。它正準備向那艘已經傷痕累累的巨輪,發射出致命的下一擊。
就在它發射管光芒凝聚,即將激發的前一刹那——
噗通!
一個沉重的物體被從海麵上方急速投下,劃破海水,帶著一串氣泡,精準地落向這艘黑色潛艇的上方不遠處。
黑色潛艇表麵的紅紫光芒驟然急促閃爍,似乎偵測到了威脅,但已經來不及做出大幅規避。
轟——!!!
那顆深水炸彈在預定的深度猛然爆炸!並非直接接觸,而是在目標附近製造了一次猛烈的、定向的水下衝擊波!爆炸的核心瞬間產生一個巨大的、短暫的空泡,隨即被周圍萬億噸計的海水以雷霆萬鈞之勢擠壓、填滿!這股無法想象的、純粹由水壓構成的毀滅性能量,如同無形的萬噸重錘,狠狠地、全方位地砸在了黑色潛艇那看似堅固的外殼上!
哢!嚓!咯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扭曲、撕裂、崩塌的聲音,即使隔著厚重的海水也仿佛能隱約聽到。那艘造型猙獰的黑色潛艇,如同一個被巨力捏扁的易拉罐,外殼瞬間向內塌陷、變形、破裂!紅紫色的光芒在劇烈閃爍了幾下後徹底熄滅。內部的爆炸隨即發生,沉悶的轟鳴伴隨著泄露的燃油和碎片形成一團汙濁的雲團。這艘帶來死亡的恐怖兵器,在深水炸彈的毀滅性一擊下,迅速變成一堆扭曲的廢鐵,帶著不甘的餘燼,沉向永不見天日的深淵。
海麵上,彌漫的雨霧之中,一個龐大得令人窒息的輪廓悄然浮現,破開翻湧的浪濤。它並非現代常見的流線型驅逐艦或航母,而是一艘擁有著戰列艦般雄偉艦體和厚重裝甲的鋼鐵巨獸——一艘戰列巡洋艦!但它的造型同樣透著一絲超越時代的淩厲與詭異。巨大的三連裝主炮塔顯示出其毀滅性的火力,艦橋結構緊湊而棱角分明,整體塗裝是深沉的、近乎吸收光線的暗灰色,在雨霧中如同幽靈。艦艏劈開海浪,艦體兩側看不到任何國家的旗幟或明顯的舷號,隻有冰冷、堅硬的鋼鐵和沉默的炮口。它就那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如同從曆史的迷霧或深海的噩夢中駛出的守護者,或者是殺戮者?),靜靜地橫亙在傾斜的“大洋信使號”與未知的襲擊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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