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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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循不到一個月就從丁班升到丙班的消息很快就在書院中傳開來,眾人對此議論紛紛。
有說他不愧是唐崢的哥哥,兩兄弟讀書天賦都非比尋常。
也有的人說唐循小時候也上過學堂,早就打下了基礎,如今隻是重新撿起積累罷了。等他到了丙班,就要泯然於眾人。
兩邊言論各有市場,但毫無疑問,唐循已經成為了書院的名人,人們提起他時,不再隻是唐崢的哥哥。
李越澤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回家時還和自己的爹娘提了這事。
蘇氏十分討厭唐循,忍不住說道:“你們夫子什麽眼光啊,他這樣的也能升班?沒得帶壞了其他人。”
李越澤說道:“據說蔣夫子先讓他做了試卷,他試卷成績應該很不錯。”
蘇氏根本無法接受她厭惡鄙夷的唐循很有讀書天賦這件事,“他隻是運氣好吧。不會是唐崢給他留下了複習的書籍吧?”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心中更加憤憤不平了。兩家是姻親,她兒子比唐循要勤敏好學多了,唐崢怎麽就不把那些珍貴的書籍注釋留給越澤呢?留給唐循簡直是浪費了。
李越澤當時也是花了半年時間才升班的,知道唐循的事後心情分外不舒服,有種自己被狠狠比下去了的感覺,聽到母親這話,便覺得有些道理。
“他們畢竟是親兄弟,唐崢肯定更偏向他。”
李銳達掃了妻子一眼,“若是咱們家沒鬧出那事,以唐崢的為人肯定要送一份書過來。”
蘇氏臉上多了幾分悔意,涉及到最疼愛的小兒子,她這才懂得什麽叫做後悔。
她張了張嘴,呐呐說道:“我讓老大這段時間多陪陪他媳婦,帶他媳婦去唐家走走。”
為了疼愛的兒子的前程,蘇氏也不是不能低頭一下。
蘇氏一扭頭就吩咐李越峰要好好對唐梅,最好哄得唐梅能回轉過來。
李越峰原本就瞧不上唐梅,卻還得和她低頭,不是一般的憋屈。
他自詡自己低頭了,唐梅就應該受寵若驚,好好伺候他,以他為天。
隻是唐梅現在隻要看到他,就想起他在外麵的女人,對於李越峰那所謂降尊紆貴的親近,隻覺得惡心反胃。
她直接說道:“有什麽目的你直說,是需要我寫信給我哥嗎?我哥現在在白鷺書院讀書,我不會拿閑事去打擾他。”
李越峰心情惡劣,“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就不怕我休了你嗎?”
尋常婦人最擔心的就是被夫家休棄回去。
唐梅想起了大哥前幾日過來看望他時的囑咐,故意勾起有些挑釁的笑容,“我倒是想被休,但你敢嗎?除非你死,不然有我哥哥在的一天,你不敢休了我。誰讓家裏更重視二弟呢。你再討厭我,為了二弟,也得忍耐我。”
誰讓你是個廢物呢。
她沒說得這麽明白,但李越峰還是看懂了。
她這有恃無恐和淡淡的蔑視態度,毫無疑問刺傷了李越峰的心,偏偏唐梅說的都是真的!
他讀書天賦遠不如弟弟,從小看到書就犯困。如果不是為了給弟弟鋪路,他也用不著捏著鼻子娶唐梅,現在還淪落到看她臉色的下場。
李越峰忽然有些懷念剛嫁進來的唐梅,那時候的她多聽話體貼。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甩袖離開,不想看唐梅的嘴臉。
在唐梅這邊碰壁後,李越峰便去自己的溫柔鄉那邊尋求安慰了。
他的外室可人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哄得李越峰隻覺得她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代佳人,甚至還把自己積攢的那些銀子都交給可人。
像是要給唐梅教訓一樣,他準備打著去莊子的名義,這幾天都陪著可人。
可人身邊的廚娘自然是把消息傳給了高要,於是唐循也就知道了,他馬上安排了一出戲。
……
這幾日陪著可人,享受著她的溫柔體貼,李越峰都忘記了家中的煩心事。
可人還親自下廚,給他做了一碗麵。
將麵端到李越峰麵前的時候,可人溫溫柔柔說道:“嚐嚐我做的,練了好幾次,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放下碗的時候,仿佛被燙到了一般,縮了回去。
李越峰注意到這點,一把抓住她的手指,不由麵露憐惜,“你這是燙到了吧?你何必親自下廚,這種事交給廚娘做就好了。”
可人垂下頭,露出了白皙的脖頸,“我看相公你最近心情不好,想讓你開心一下。”
李越峰眼神更溫柔了。可人樣樣都好,偏偏出身不行。
他忍不住將她摟進懷中,兩人正親熱著,忽的門口傳來了砰砰砸門的聲音,還伴隨著憤怒的聲音。
“出來!你們有本事潑我家糞水,就給我出來!”
“有人生沒人養的鱉孫,大半夜潑糞水到我家門口,你們敢做不敢當嗎?”
李越峰眉頭皺了起來,“小月,出去看看外頭在吵鬧什麽?”
什麽潑糞水?怕不是找人找錯人家了?他們罵得也太難聽了,把他全家都罵進去了。
他看向丫鬟小月,“你們晚上有出門嗎?”
小月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們晚上從來不出門的,也沒有和附近的人打交道過。”他們一直安分守己呆在宅子裏,生怕被發現了身份。
門外的聲音越發高亢,門敲得更響亮了,看那架勢,隨時都會被破門而入。李越峰不由催促丫鬟快去。
小月縮了縮脖子,期期艾艾說道:“少爺,他們聽起來很凶的樣子。我們還是報官吧?”
李越峰想罵人。蠢貨,報什麽官?衙門裏的那些人都認得他,要是報官的話,他和可人的事情就要被發現了。
“張嬸,你跟著過去看看,好好跟他們解釋清楚。我們行得正做得正,沒什麽可擔心的。”
李越峰喊廚娘過去處理這事。
張嬸和丫鬟走到大門口,才剛把大門打開,就看到裏麵衝進來一家子人。
他們一臉的氣勢洶洶,一看就是要過來找茬的。
張嬸和丫鬟小月攔都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闖了進來。
李越峰臉黑了,這兩個幹吃飯的,人都攔不住。
為首的胖乎乎的女人一臉憤怒,“你們把我們的門口弄得臭烘烘的,我們一家子還怎麽吃飯?賠錢!不賠二十兩,我們就上衙門!”
可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臉色發白地躲在李越峰後麵,“相公……”
李越峰忍著火氣說道:“你們誤會了,你家的糞水不是我們潑的。作為讀書人,我不可能做這種事。”這些人未免也太貪心了,一開口就要二十兩,更何況也不是他們潑的。也不知道是誰陷害他們?難道是眼紅他們的街坊鄰居嗎?
女人罵罵咧咧,“你個做了不承認的龜孫子,別人都看到了,看到潑糞水的人進了你們家裏。除了你們還有誰?我看是你身後的女人做的吧?”
李越峰最不喜歡和這種胡攪蠻纏的人打交道,這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些刁鑽難相處的唐家人。
“我夫人溫柔優雅,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在外人麵前,他不能說可人是他外室,隻能裝作兩人是夫妻。
女人手指著他,“不是她,那就是你。好幾個人都看到了,就是你們家潑的糞水。”
惱怒之下,李越峰便脫口而出,“肯定是別人刻意汙蔑,我堂堂的縣丞之子,何必做這種事?”
女人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縣丞的兒子,我還是縣丞的娘呢。孫子,給娘跪下。”
她身邊的男人挺直了背,說道:“那我就是你爺爺!龜孫子,還不叫爺爺。”
“要麽把我們的門口清理幹淨,要麽賠錢。”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就算你是縣丞本人,都不能這樣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李越峰臉黑了,氣得身子直抖——這些賤民,居然占他便宜。若是平時,他肯定要他們好看。隻是他瘦胳膊瘦腿的,身邊又都是女眷,還真幹不過這些人,更何況他也不敢把事情鬧大了。於是李越峰隻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這時候,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帶著點痞氣的聲音。
“這裏在吵什麽?我這個人最急公好義,我來給你們斷一斷案。我是思齊書院的學子!你們把起因經過都說清楚。”
李越峰一抬頭,便看到了更為熟悉的身影,他瞳孔下意識擴大——唐循!他怎麽在這裏?
除了他,唐循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年輕書生,一看就是唐循的同窗。
在這瞬間,李越峰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看到!不然完全解釋不清楚。
他正要轉身就跑,但已經來不及了,唐循已經認出了他,衝了過來,抓住了他的衣領,“李越峰,你怎麽在這裏?這女人又是誰?”
看到唐循額頭蹦出的青筋,李越峰下意識想辯解,然而那女人嘴巴比他更快,“他剛才說了,他們兩是夫妻!你們都是讀書人?來幫我們評評理啊,他們把糞水潑我們家門口了還不承認。”
“他還冒充縣丞的兒子!”
唐循露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妹妹是什麽?好一個李越峰,你居然停妻再娶!”
他握緊了拳頭,照著李越峰的臉砸了過去,李越峰被打得眼冒金星,鼻子有粘稠的液體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