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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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水,悄然流逝。雲夢瑤的“強效安神符”雖其貌不揚,如同粗劣的孩童塗鴉,但那份實實在在、超出尋常的功效,卻如同沙礫中的金粒,終究被有心人察覺。那位最初買走五張符籙的外門弟子,在經曆了幾夜前所未有的酣睡與精神飽滿後,忍不住在一次與好友的閑談中,帶著幾分驚奇提起了坊市角落裏那個售賣“效果奇佳卻模樣醜陋”符籙的古怪小販。
言語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蕩開圈圈漣漪。一傳十,十傳百。盡管這消息隻在最低層的外門弟子和部分消息靈通的雜役間小範圍流傳,遠未引起上層注意,但“物美價廉的醜符”這個名號,算是如同地下的暗流,悄然在特定人群中傳開了。接下來幾次,當雲夢瑤再次喬裝改扮,將自己隱藏在寬大破舊的鬥篷裏,低著頭出現在坊市那個熟悉的角落時,她帶來的寥寥數張符籙,竟變得搶手起來。往往攤位剛鋪開不久,便有人徑直上前,不多言語,放下靈石,取走符籙,行動幹脆利落。甚至開始有麵孔熟悉的顧客,會壓低了聲音主動詢問:“道友,今日可還有那安神符?或者……有其他效用類似的符籙嗎?”
這小小的成功,讓雲夢瑤幹癟的儲物袋漸漸有了些許分量。“啟動資金”從最初的幾塊下品靈石,慢慢積累到了十幾塊。這筆在真正修士眼中或許微不足道的財富,對她而言,卻是通往希望的第一塊基石。她精打細算,用這些靈石,小心翼翼地改善著“生產工具”。她購買了一批質地稍好、靈氣傳導更順暢的空白符紙,又換了一種雜質更少的低階靈墨。甚至,她咬牙花費了五塊靈石,在一家舊書攤上購得一枚記錄著《基礎符籙初解》的玉簡。這枚玉簡內容粗淺,但對她而言,卻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讓她對符紋的結構、靈力的運轉軌跡有了係統而基礎的認識,不再僅僅依靠本能和《五行辨靈術》的感知去摸索。她的製符成功率和對廢丹渣中藥力提純的精細掌控力,都在這種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中,穩步提升。
她不再滿足於單一的安神符。憑借著對廢丹渣中殘餘藥力更深入的理解,她開始大膽嚐試,利用那些蘊含微弱生機的木屬性渣滓,提煉嚐試製作具有輕微療傷效果的“回春符”;又或是引導那些暴躁的火屬性殘渣,製作能瞬間激發一小簇穩定火苗的“引火符”。她的“產品線”在摸索中緩慢地擴充著,雖然每一種都帶著她那標誌性的“醜陋”風格,靈力波動也因混合了多種殘餘藥力而顯得略顯雜亂,但核心效果卻始終紮實,甚至常有出人意料的小小驚喜。
然而,雲夢瑤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更清楚自己“五行廢體”和雜役身份所帶來的脆弱。她將謹慎刻入了骨髓。每次前往坊市,她都會變換裝束,有時是落魄的老嫗,有時是畏縮的少年,盡量不引起任何多餘的關注。交易時,她惜字如金,盡量用動作代替語言,完成交易後立刻收攤走人,絕不流連。更重要的是,《歸元匿靈術》被她運轉到極致,周身氣息收斂得如同未曾修煉的凡人,將那份因修煉《混沌聖靈訣》而日漸精純的靈力波動,完美地隱藏了起來。
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頻繁地出現在坊市底層區域,所售符籙那獨特的“醜”與“效”的矛盾組合,以及那難以完全掩蓋的、略顯奇異駁雜的靈力波動,終究還是引起了一些遊蕩在坊市邊緣、以窺探和尋找“肥羊”為生的有心人的注意。這些目光混濁而銳利,如同暗處的毒蛇,悄然盯上了這隻似乎有些特別、卻又看似無依無靠的“小老鼠”。
這一日,夕陽將坊市的青石路麵染成橘紅色,人流漸稀。雲夢瑤剛剛以兩塊下品靈石的價格,售出了三張新製的“回春符”,正準備像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離去的人流。就在她彎腰收拾那塊作為攤位的破布時,一個略顯輕浮、帶著幾分刻意拿捏的傲慢聲音,自身後響起:
“喂,那個賣符的,等一下。”
雲夢瑤的心猛地一緊,動作卻不見絲毫慌亂。她緩緩直起身,依舊低著頭,讓鬥篷的陰影更好地掩蓋住麵容,同時眼角的餘光已迅速掃向來人。隻見叫住她的是三名身著標準外門弟子青衫的年輕人,為首者身材高瘦,麵色帶著一種長期欺壓弱者養成的倨傲,修為赫然是練氣四層,靈壓隱隱帶來壓迫感。他身旁兩人,一矮胖一精瘦,皆是練氣三層修為,此刻正一左一右站著,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和討好之色,顯然唯高瘦弟子馬首是瞻。
“麻煩終究還是來了……看這架勢,是坊市裏常見的欺行霸市之徒?還是……衝著我這符籙的特殊之處而來?無論如何,來者不善,需萬分小心。”
雲夢瑤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如古井無波。她刻意讓聲音顯得更加沙啞低沉,帶著幾分惶恐:“這位師兄,不知……有何指教?”
那高瘦弟子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踱步走到她簡陋的攤位前,用腳尖踢了踢地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一張畫廢了的符籙殘片,將其挑起,捏在指尖,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下上麵歪歪扭扭、靈力紊亂的紋路,嘴角勾起一抹濃濃的譏諷:“指教?哼,你這畫的是符?還是鬼畫符?這種上不得台麵的破爛玩意兒,也敢拿來坊市招搖撞騙?看來是真不懂這裏的規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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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為了找茬而來。先以勢壓人,斥責符籙品質,下一步就該亮出‘規矩’了。且看他如何表演。”
雲夢瑤心中冷笑,麵上卻愈發顯得恭順怯懦,身子微微縮了縮:“師兄說笑了,小本生意,不過是混口飯吃,勉強糊口而已。實在不知……這坊市有何規矩?還請師兄明示。”
不等高瘦弟子開口,旁邊那矮胖的跟班立刻搶上前一步,雙手叉腰,趾高氣揚地嚷道:“規矩?哼,聽好了!這外門坊市西區,可是我們張魁張師兄罩著的!凡是在這兒擺攤的,都得懂規矩!看你這一副窮酸樣,想必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張師兄心善,不與你過多計較!這樣,以後你在這賣符所得,無論多少,分出一半,每月初一十五,準時孝敬到張師兄那裏!聽明白了沒?”
“張魁?” 雲夢瑤覺得這名字異常耳熟,電光火石間,記憶翻湧,立刻想起這正是雜役處那個仗著有點小權力、與王管事沆瀣一氣、時常克扣雜役份例、名聲惡劣的小管事!一股明悟夾雜著怒意湧上心頭。果然是蛇鼠一窩!從雜役處到坊市,柳依依的陰影和她麾下這些爪牙的無孔不入,令人窒息。
“張魁!果然是他!王管事的走狗,柳依依的爪牙!竟然將手伸到坊市來了!張口就要一半?真是貪得無厭!我日夜辛勞,冒著風險淘換材料、繪製符籙,每一塊靈石都浸透著心血,憑什麽要白白供奉給你們這些蛀蟲!”
強烈的憤懣在胸中翻騰,但她深知此刻絕不能表露半分。對方修為遠高於她,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她迅速壓下怒火,臉上堆起更加卑微惶恐的神情,甚至讓聲音帶上一絲顫抖,試探著低聲確認:“張師兄……可是……可是雜役處那位張魁張管事?”
那高瘦弟子聞言,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重新打量了雲夢瑤一番,隨即不屑之色更濃:“哦?你居然知道我們張老大?看來果然是雜役處出來的。既然知道張老大的名號,那就更該懂規矩了!也省得我們再多費口舌!記住,每月初一、十五,自覺把靈石送到雜役處東頭第三間屋子,若是遲了或是少了……哼,後果你應該清楚!”
“果然確認了。看來他們並非看出了符籙的真正特異之處,隻是循例勒索,碰巧撞上了我。暫時虛與委蛇,方是上策。”
雲夢瑤心中冰寒一片,麵上卻忙不迭地點頭哈腰,姿態放得極低:“明白了,明白了!師兄放心,小的記下了,一定按時孝敬,絕不敢忘!絕不敢給張師兄和各位師兄添麻煩!”
那三人見她如此“識相”和畏懼,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高瘦弟子似乎覺得跟一個如此怯懦的雜役多費唇舌有失身份,揮了揮手,像驅趕蒼蠅一般:“行了,記住就好!滾吧!”
說罷,三人不再多看雲夢瑤一眼,轉身揚長而去,夾雜著幾句對雲夢瑤膽小如鼠的嘲笑話語,漸漸消失在坊市盡頭。
直到他們的背影徹底看不見,雲夢瑤才緩緩直起身。她眼中先前所有的惶恐、卑微瞬間褪去,如同潮水般退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寒與銳利。她默默收起地上的破布,動作緩慢而穩定,仿佛剛才那段插曲未曾發生。但隻有她自己知道,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和更加堅定的反抗意誌,正在心底瘋狂滋生。
“張魁……王管事……還有他們背後那隻無形的手——柳依依!你們的手,伸得可真長啊!從雲家到天衍宗,從雜役處到這坊市,處處打壓,步步緊逼,連賺取這點微薄修煉資源的機會都不肯放過!這雜役處,這坊市,看來都非久留之地了。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必須盡快找到破局之法,或者……一個足夠強大的契機或靠山?”
她很清楚,暫時的隱忍是生存下去的無奈之選。但被人如此騎在頭上勒索,如同附骨之疽般不斷榨取她拚盡全力才獲得的資源,這口氣,她雲夢瑤絕不會一直咽下去!危機如同陰影般悄然蔓延,緊緊相隨。她的修仙之路,在剛剛迎來第一縷微弱曙光之時,便已布滿了荊棘與暗礁。前路艱險,她必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小心,更加警惕,並以更快的速度,變得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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