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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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玩一個浪子和乖乖女的遊戲,誰先動心,誰就算輸。】
    *
    “結婚?”
    “我要結婚,我本人怎麽不知道?”
    充溢著紙醉金迷味道的豪華包廂,高腳紅酒杯醇香蕩漾,杯壁折射出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到隱於黑暗中的男人英俊到極富攻擊性的臉上,讓進門倒酒的侍者視線都不自覺停駐幾秒。
    散發出氣場強大的男人穿著黑色絲質襯衫,隨意地解開兩顆扣子,冷峻的視線掃過來,讓人不自覺屏氣凝息。
    唯獨上挑的桃花眼和此刻漫不經心的戲謔語調,衝淡了幾分肅穆。
    最早發起問話試探的人悄悄舒了口氣。
    這位脾氣陰晴不定,無所顧忌,偏偏權勢滔天,有一瞬間他是真怕他發火。
    要不是受人所托,他才不多打聽這一嘴。
    不著痕跡地抹了把虛汗,他狀似輕鬆地回答,“這不是有人看見絕爺您和那位一起去挑戒指嘛~”
    “送個戒指就是要結婚,那我們絕爺重婚罪都不知道犯幾重了。”
    回答他的卻不是當事人淩絕,而是另一道揶揄的男聲。
    季修珩。
    淩絕好友之一,也是帝都一流世家季家的下任繼承人。
    怕是也隻有好友才敢如此調侃掌握著花國大半經濟命脈的淩氏財團太子爺了。
    淩絕不置可否。
    他對女人從不吝嗇,這些年送出去的珠寶首飾不計其數,一枚小小的戒指代表不了任何含義,況且那戒指並不是給她的禮物。
    但其他人並不清楚。
    “真不是?我還以為你家寶貝終於忍不住逼婚了。”
    另一張沙發上帶著金絲邊眼鏡的謝慕臣推了推鏡框,含笑開口。
    淩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語氣篤定,“她不會。”
    頓了頓,又強調,“她很乖。”
    不會千方百計鑽營淩太太的位置,也不會跟他鬧。
    那浪蕩不羈的得意姿態讓季修珩嘖嘖稱奇,“你到底是哪挖來這麽個大寶貝?”
    長得漂亮,不作不鬧,不貪心不糾纏,簡直是理想金絲雀。
    哦,不能說是金絲雀。
    畢竟這位可是這麽多年來淩大太子爺唯一給了正式女友身份的女人,是正經女朋友。
    “嫉妒的嘴臉真醜陋。”
    淩絕輕描淡寫反擊一聲,交疊的大長腿支起,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一根雪茄夾在指間。
    男人淡薄的目光透過彌漫的輕煙俯視著腳底城市流淌的繁華燈火,想起謠言裏他的結婚對象——因為前一陣他出國考察而幾日未見的秦疏意,淩絕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
    季修珩翻了個白眼,“比不上絕爺浪子回頭的賢夫相醜陋。”
    裝模作樣的,還真像個人了。
    另一損友謝慕臣“噗嗤”笑出聲。
    風流絕爺一朝收心,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南女子談起了正經戀愛,這可是這一年來帝都一樁笑談。
    當然,背後隱藏著多少嫉恨和看戲的幸災樂禍就不可知了。
    “講真,我還真以為你會哪天一不吭聲領本結婚證回來。”謝慕臣不無逗趣道。
    他們這個階層,除了權衡利益的正經聯姻,所謂戀愛,不過都是心知肚明的逢場作戲,大多連個名頭都沒有。淩絕身邊的女人更是從沒有超過一個月的。
    唯獨這位秦疏意秦小姐,始於一出遊戲,卻意外的不但有了正經名分,還談了快一年。
    不少人心裏犯嘀咕,太子爺這回難道是真遇到了真愛?
    “不會。”
    淩絕聲音淡漠,棱角分明的臉龐在燈影與煙霧後模糊不清。
    一聲“不會”,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會結婚,還是不會與秦疏意結婚。
    但決絕的兩個字,已足以辟謠。
    豎起耳朵偷聽的包廂內的男女神色各異。
    而起先發起結婚話題,此刻卻完全不敢插話的男人舒了口氣,悄悄給人發了條短信。
    ——傳言是假,什麽真愛,笑死,根本進不了淩家大門。
    謝慕臣搖搖頭,“小姑娘要傷心嘍。”
    季修珩亦輕嘖一聲,“我們絕爺那架勢,誰不說他認真的。”
    淩絕將煙頭碾滅,語調散漫,“玩玩而已。”
    乖寶寶喜歡玩純愛遊戲,他不介意陪她演一演。
    “渣男。”
    季修珩辛辣點評。
    ……
    包廂外。
    許宸看了身邊一身淺青色旗袍,頭發用木簪隨意挽起的女人一眼。
    冰肌玉骨,眉目如畫,瓊鼻櫻唇恰到好處,的確一副好相貌。
    他眼底露出幾分居高臨下的憐憫。
    “跨越階級不是靠著美貌和一點溫情的假象就能實現的,有自知之明,及時苦海回舟不失為一件好事,秦小姐你說呢?”
    風流是男人本性,尤其是淩絕這樣的天之驕子。
    固然他知道無論太子爺怎麽玩,最後都隻會選擇同類人,比如那輪他高攀不上的月亮。
    但秦疏意,真的待得太久了。
    這個玩具,久到有點礙眼。
    他希望在明月歸位前,不該存在的人都自覺消失。
    被帶著聽了場大戲,又被眾人認定不過是太子爺解乏玩物的秦疏意卻麵不改色。
    “許少若有意見,與其想方設法解決我,不如勸淩絕早日收心。你知道的,這段關係,我沒有說結束的權力。”
    許宸沉下臉。
    淩絕要是能勸得動的人,他何至於與秦疏意多費心機。
    對秦疏意,他並不是對這個人有偏見,而是來自於階級天然的自上而下的輕蔑。
    罷了,反正今日已經聽到了想要的結果。
    既然絕爺不是要動真格,那他隻要好好遮掩,不讓她鬧到尚在國外養病的陶望溪耳邊就好。
    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推開門,對內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抱歉,我來遲了,我等會自罰三杯。”
    包廂門打開,除了許宸,他身邊話題的女主人公也暴露在大家眼前。
    哦豁。
    說人小話被當場抓包。
    季修珩幸災樂禍地看向淩絕。
    這下怎麽收場?
    然而,等著乖乖女跟太子爺鬧脾氣的季修珩並沒有看到想看的場景。
    淩絕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掐滅雪茄,坐回沙發上姿態隨意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秦疏意麵色自若地頂著眾人或期待,或好奇,或輕鄙嘲諷的目光走過去坐下。
    看熱鬧的克製地收回視線。
    是了,有腦子的都知道淩絕絕不是你鬧鬧就會得到想要結果的人。
    跟他作,除了被踹,毫無懸念。
    秦疏意這樣的身份,就是聽到了也要自己掩飾太平。
    “什麽時候來的?”
    淩絕自然而然地摟住女人纖薄的肩膀,另一隻手把玩著她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瑩潤指尖。
    秦疏意拿起他的酒杯旁邊新上的花茶喝了一口,聲音平靜。
    “你說玩玩的時候。”
    啪嗒。
    蘋果滾落地麵的聲音。
    吵吵嚷嚷的包廂在此起彼伏的咳嗽後有一瞬空氣凝滯。
    臥槽,她還真敢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