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咱倆再打一架。”
    絲錄認為還是打架輕鬆些。
    “打完你再剪一次頭發？”
    “你幫我剪？也可以。”絲錄手指畫個小圈，朝林玉玠打過去一個小火花，做邀請。
    林玉玠婉拒，伸手擋開，小火花炸開，變成鎏金飛花。
    小小一朵，如灑金水墨般洇開，空靈的桃紅色流雲浮碎金，靜雅生輝。
    卻山荇被何怨溫柔地推醒，睜眼就見到這景象。
    “哇。”
    卻山荇當時就精神了。
    “我想學這個。”
    “想學？”絲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這裏，正對卻山荇打出一個小火花。
    她在火花飛出去前收攏手掌握成拳，讓其變成另一種絢麗煙花。
    卻山荇瞪大眼睛，見她指縫中流光四溢，如同攥住了一把流星，忍不住啪啪啪鼓掌，情緒價值十分到位。
    然而絲錄不吃這套：“想學就繼續練習冥想。”
    “啊…?”
    “不能在身體中形成完整的能量環，積攢不了魔法因子，教你咒語你也驅動不了火焰，最多打嗝時冒口熱乎氣。”
    “不能先試試嘛？”卻山荇手指懟手指，“好不好，teacher？”
    “說中文。”絲錄聽不慣她的塑料英語。
    “好吧，我以為你漢語說得不太好，會比較愛聽英語。”
    “…我哪裏說得不好？”絲錄語調一下低下來。
    “就是…”卻山荇眼睛往上瞟，試圖想出好的形容詞。
    “啊，有了，你說話好像喝醉的金魚尾巴。”
    什麽鬼形容，絲錄去看林玉玠，“我說話是這種感覺嗎？”
    林玉玠搖搖頭，不是否認，而是他也沒聽懂卻山荇的形容。
    他道：“她想試試就讓她試試，不然一會又睡著了。”
    卻山荇重重點頭，往前來一點，仰著頭看絲錄，“你讓我試試吧，老師。”
    絲錄先說條件：“試可以，但學不會你就繼續冥想。”
    卻山荇答應，她好喜歡這個，等學會了她要天天給自己放煙花。
    “三遍，學不會就繼續冥想。”
    “可以。”
    絲錄頷首，朝魔杖伸手，“給我一根小樹杈。”
    魔杖含淚撅下一根細細的分叉交出去。
    絲錄將木棍交給卻山荇，“魔杖，一種施法媒介，能幫助你集中魔力，進行效果增幅，擴大威力，施法必須使用魔杖。”
    卻山荇接過崎嶇的小木棍，看絲錄將魔杖丟在一邊，徒手畫圓。
    不，是畫火圈，畫得比數學老師還標準。
    空中浮現一個直徑三尺的火圈，絲錄指尖有火，再畫一個同心圓，在兩個圓框之間寫下盧恩符文。
    “火是非常萬能的元素，明亮，毀滅，溫暖，破壞，驅邪，災難，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火的蹤跡。”
    “火係魔法是最常見元素魔法，隻是人類用科技代替了魔法，所以越來越難見到，所以在催發火焰之前，你要想明白自己需要的是防禦性還是攻擊性的火焰，每種火焰都有它的功能，新手按規矩來，不能亂用。”
    橙黃色的火圈隨她話語變藍，藍色火焰灼烤得人渾身發汗，可卻山荇卻覺得這火焰讓她心底發寒，並不溫暖。
    “這是破壞之火的其中一種。”
    絲錄轉手再將火焰換成暖色調，“剛剛是不是感到又冷又熱，心中無法再克製恐懼？”
    卻山荇後退幾步點頭，“好難受。”
    絲錄收回演示用的火圈：“這就是火焰之間的區別，你想放煙花，所以告訴我，你對煙花的第一感覺是什麽？”
    “…好看？”
    “具體些。”
    “唔…我想它停留的時間久一點，我希望它永遠不要墜落。”
    卻山荇張開雙臂，滿眼憧憬：“這樣我就能把這麽美麗的煙火分享給所有人，大家看了肯定都會很開心！”
    絲錄了然，拖出長調子，“原來是守護美好。”
    她將魔杖召過來，四五十度指天，虛空劃出一個豎和一個大於號。
    “魔杖跟著我的走向比劃，想象你的能量場在發光，帶著你的守護之心，聚精會神。”
    “嗯嗯。”卻山荇一筆一劃學。
    “好。”絲錄用力向下一點魔杖，“跟著我念。”
    “i???? ????i ??????i??！”
    一瞬間，魔杖迸發出熊熊烈焰，熾熱火舌嘶吼著竄行，頃刻席卷卻山荇周身，映照得她麵頰也像燃了起來。
    卻山荇站在一片火焰中呆滯到蒙圈。
    “啥？”
    “一…一個啥？”
    天啦，完全沒記住啊！
    絲錄淡定地斂去火焰，“學會了嗎？”
    卻山荇絕望地搖頭，聽都沒聽清，學啥啊。
    她雙手合十做祈禱狀：“粉粉老師，慢點再念一遍吧。”
    “…你才粉，我是綠的。”
    “好哦，綠綠老師，再念一遍吧，慢慢念。”
    絲錄抬高她手上的小木棍，“第二遍，跟我念，“i????…”
    “一個內…內絲？”
    “嗯哼，????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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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灑……灑…”卻山荇舌頭打結，灑了半天，沒灑出個水花。
    “????i ??????i??。”絲錄後兩個詞連在一起說，第二次打出守護火焰。
    卻山荇沉默了。
    很好，還是沒聽明白。
    她眼巴巴望向絲錄。
    “最後一遍。”
    絲錄傾身，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往外蹦咒語，連施法動作都放慢三倍，以她這輩子沒用過的蝸牛速度念出咒語。
    念完看向卻山荇，“你來，這遍不行就老實練基本功去。”
    卻山荇硬著頭皮，不管會不會，先昂首挺胸舉高小木棍，把氣勢學到位。
    抬高下巴，她手裏的小木棍一通劃拉，中氣十足地大喊。
    “一碗燒肉絲全灑出來了！”
    刹那間，燒肉絲三個字在整個獨絕峰層層回響，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的耳朵。
    絲錄扭頭就走。
    這一嗓子，丟人全丟到了她臉上。
    林玉玠攔住她，“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他們說是我的學生了？”
    經他提醒，她這才想起警告小蘿卜頭，“出去別說我教過你。”
    卻山荇摳摳小木棍，肚子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忽然間，她想到了什麽，又打起精神。
    “獨絕峰有禁製，我發不出火焰也很正常，撤掉禁製再讓我試一次！”
    絲錄看卻山荇像撲騰的魚，垂死還得掙紮。
    不過禁製的事跟她無關，她把事推到林玉玠那裏，“你看著辦吧。”
    卻山荇趕緊調轉風向，對林玉玠進行彩虹屁攻擊，開口就放大招：“祝你和綠…”
    “撤了，試。”
    林玉玠怕了她的祝福，想也沒想就給卻山荇開了方便之門。
    卻山荇高興了，信心滿滿的再次擺架勢。
    絲錄最後一次重複咒語，發出明亮溫暖的火焰。
    卻山荇跟著讀，“肉絲灑坑裏炸地雷！”
    ……算了。
    絲錄拿過魔杖，教肉絲學魔法不如回去睡覺。
    就在準備跳崖之時，她望見最下方有個消瘦女孩兒的耳朵裏冒出來兩簇微弱的火花。
    像被水蒸氣頂開的燒水壺壺蓋，那火花是突然跳出來的，盡管隻是一閃而過。
    女孩自己似乎也沒想到，臉上有驚訝。
    她沒注意到絲錄對自己的觀察，因為無法精準控製外放的精神力，她被迫聽到了那些咒語，有點洗腦，聽著聽著，嘴巴就不自覺念了出來。
    “伊涅絲·賽克裏·古斯特帝黎。”
    絲錄板正的臉鬆動，“林玉玠，這個落在最後的學生是誰？她成功發動咒語了。”
    林玉玠回身，看半天才說，“她叫蕭成蹊，是轉校生，情況有些特殊。”
    何怨和卻山荇也都看過來，卻山荇趴在懸崖邊緣，一臉羨慕，“不是說沒有魔杖不能發動魔法嘛？”
    “特例。”絲錄在蕭成蹊背後發現一把鐵質匕首，指著那裏。
    “金屬，由烈火高溫淬煉出的金屬器偶爾也能成為發動火係魔法的媒介，不過沒點天賦很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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