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錄側身接過他遞來的衣服，抽出一件幹淨的換上，想起林玉玠誤解的愛慕，背過抿唇，免得自己笑出聲。
    林玉玠掐訣，順便幫她也清理好，又整理下衣服，“不好好教我還笑話我。”
    “我教了，你不是你沒學會嗎。”
    絲錄轉個身再衝他彈舌，彈一半氣短，嗆了自己一下。
    咳兩聲，她安靜坐下來，一本正經道：“過來，我教你。”
    林玉玠看著她用手指在空中寫字母，懸浮的魔法粒子發出綠光，知道現在沒故意逗弄他了。
    他坐到絲錄旁邊，“英語麽？”
    “是，你也可以叫西四區語言。”絲錄連續寫幾個字母，講解道：“以西四區為輻射中心，西區有三分之二的安全區都用英語，你是想學小眾語言麽？”
    “你來決定先學哪個。”
    “那就這個吧，說的人多。”
    絲錄有模有樣拿出自己的羽毛筆，墨水，還從日記本上撕下來兩頁紙，真教林玉玠學起英語。
    絲錄說一個，他跟著念一句，字母一遍記住了，到了學常用單詞那，絲錄看他，“你能把嘴張開麽…”
    “不習慣這麽發音。”
    “我說漢語都努力適應了。”
    “你說，我學。”
    絲錄接著教，林玉玠繼續學，她時不時帶上用魔法的習慣，寫在紙上的字母和寫在空中的字母會移動拚合成一個單詞，很有視覺效果，感覺是卻山荇會喜歡的教學方式。
    林玉玠注視絲錄的側臉，想起很早之前她幫忙做翻譯那件事，問道，“你會多少種語言？”
    “很多，你能想到的我都會，就是有的不太熟練了。”
    絲錄讓他跟著自己拿羽毛筆，林玉玠強行改變握筆姿勢，寫出來的東西很是怪異，絲錄評價，“挺好看的，有我寫漢字的風格了。”
    林玉玠寧可不要這句安慰，寫個漢字綠，給自己挽尊。
    學到傍晚，他久違的感到勞累，揉下太陽穴，絲錄收起筆，“累了，去吃飯吧。”
    林玉玠精神回來了，起身陪她去市區。
    上午落了水，雖然對身體毫無傷害，但他還是選擇讓絲錄吃些湯鍋。
    菌子湯鍋很養生，絲錄吃完散散步，回來睡覺。
    轉過天，距離開學又進一步，短暫的假期隻餘兩天時間。
    絲錄白天又教幾個單詞，睡前來個突擊檢查，弄得林玉玠突然和學生們感同身受，原來這就是雙教師家庭的不堪。
    假期最後一天，時間跨入新曆318年，人們在零點慶祝新的一年，絲錄不想湊熱鬧，在閬風台上看冬天的星星。
    林玉玠從各個宿舍管理員那了解完歸校學生的情況，上來前給她帶了點夜宵。
    那顆柿子樹被絲錄吃光了，不好吃不好看，龍遊梅成了她的新寵，絲錄也不用他的亭子，就在梅花開得最盛的地方打了個木製平台。
    不大，她鋪張厚厚的毛絨毯，用魔力在空中維持一團火煮茶，火焰映進平靜的水麵，連同她仰望的身影都清晰可見。
    想當初他自己住時，這裏還是處無人的景色，沒什麽駐足觀望的必要，也就煉丹出神時掃幾眼。
    無風自動的梅花落下來，有一片花瓣飄進絲錄的茶壺裏，她低頭吹一下，花瓣飛走了，林玉玠來了。
    絲錄轉頭遞過去茶杯，接過他手裏的夜宵，度過假期的最後一夜。
    翌日，暴雪紛飛刮大風。
    萬象學府最後一批本地學生一大早從家裏趕回來上課，垮著一張臉，再次投入學習。
    林玉玠的辦公室裏，他和絲錄坐在同一側，隔著一張桌子，是還在嗦棒棒糖的卻山荇。
    窗外的風鬼哭狼嚎，卻山荇還不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麽。
    “綠綠老師，林仙長，什麽事鴨，檢查課業嘛，那我可以變三顆石子兒的石頭雨啦。”
    卻山荇說著念咒，diu的一聲，一顆石頭砸在了她的頭頂，正中目標。
    再過兩秒，又有兩顆石頭分別打到絲錄和林玉玠頭頂，丟得一樣準。
    絲錄摸下頭頂，出於對小土豆接下來悲慘人生的同情，忍了。
    卻山荇見兩人都沒責怪，半垂的腦袋瓜兒抬起來，“嘿嘿，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林玉玠雙手搭在桌邊，“今天讓你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卻山荇眨眨眼睛：“什麽事。”
    “作為府長，你得慢慢學習怎麽管理學府了，就從今天開始，以後大大小小的會議，府內匯報，你都跟著我一起。”
    卻山荇哢嚓咬碎棒棒糖，當場就要暈過去。
    晴天霹靂！
    怎會如此！
    她試圖掙紮，“我還是小朋友呢…”
    林玉玠：“你隻是長得小。”
    卻山荇：“…可是我傻啊。”
    林玉玠：“你都學會魔法了。”
    卻山荇晃動夠不著地麵的腿：“不行的，我是小笨蛋。”
    絲錄抬手擋住嘴，分不清卻山荇是在罵自己還是撒嬌，隻能維持穩重表情別笑。
    卻山荇下巴墊上桌沿，“綠綠老師…”
    絲錄淡聲道：“你總要長大。”
    林玉玠接話：“沒讓你把事情全部接走，先適應一下，府長很不容易，付出也很多，但萬象山始終是你的土地，你要將其完全把握控製在自己手裏。”
    絲錄也問：“如果林玉玠哪天不在這，又出了事，不求助別人的情況下，你要怎麽做？”
    “我…我……”卻山荇我了半天說不出來。
    絲錄說：“你要清楚，出了事，人可以跑，可你跑不了，你必須有直麵問題的能力。”
    “……一定要做嘛。”
    “要，你要自立，我們也要生活。”絲錄將話說得更明白些，說出自己想要她改變的原因。
    卻山荇嘴巴癟成波浪線，兩眼淚汪汪，視線齊平桌麵，瞄眼絲錄的肚子。
    綠綠老師和林仙長好嚴肅，好像真的逃不了欸。
    唉，好吧，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她隻能努力一下了。
    嚶～
    卻山荇凝重的點下頭，最後講條件，“從明天開始可以嗎？今天再讓我玩一天……”
    林玉玠頷首，“去玩吧，今天不用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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