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地窟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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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勝男嗤笑一聲,稚嫩的嗓音在空曠大殿裏泛起冷峭的回音:真是個沒出息的小妮子。鬼有什麽可怕?這世間哪來的鬼魂作祟,有的隻是藏在這大殿之下,那本該化作枯骨卻不敢見光的老鬼罷了。
    柳枝訕訕地扯了扯嘴角,不敢接話。
    張鳴沉聲問道:大姐,我們何時下去?
    劉勝男慵懶地擺擺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急。先睡會兒。有時候,漫長的等待,才是對那隻可能還在苟延殘喘的老鬼,最煎熬的折磨。
    張鳴聞言,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內心默默為那位未曾謀麵的火刹宗老宗主哀悼,順帶為即將成為大姐目標的天火宗點了根蠟,最後為所有未來可能站在大姐對立麵的敵人默念了一遍東西方各路神佛的尊號。
    ——
    殿外,夜色如濃墨潑灑,深沉得化不開。
    今夜無月,但廣場上數十座熊熊燃燒的黑石寶塔,將整個內宗映照得亮如白晝,跳動的火光在殿門上投下扭曲的暗影。大殿內,鑲嵌在穹頂和牆壁上的夜耀石散發著柔和而冷清的光芒,將每一寸空間照得纖毫畢現,卻也襯得殿柱的陰影愈發深邃。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轉眼已至萬籟俱寂的午夜時分。
    蜷在子衿溫暖懷抱裏的劉勝男倏然睜開雙眸,那雙清澈的眼底銳光乍現。她利落地坐起身,舒展了一下小小的身軀,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隨即輕盈地躍下,赤足落在冰涼的黑石地麵上。
    都醒醒,開工了。清脆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話音未落,柳枝、張鳴、子衿已如訓練有素的影子般無聲起身,瞬息間便已肅立在劉勝男身後,氣息凝練如出鞘利刃。
    開始了。劉勝男心念微動,一枚造型奇特的黑色鑰匙憑空出現在她掌心。鑰匙長約五寸,握柄處是一個光滑的雞蛋大小的半圓球體,前端延伸出一根筷子粗細、四寸來長、光禿禿沒有任何齒痕的黑色圓柱。這正是那根極品鐵絲升級後的終極形態——萬能鑰匙。
    她毫不猶豫地將鑰匙徑直插入黑石寶座扶手上那個暴露出來的鎖孔。鑰匙圓柱體插入底部後,仿佛活物般微微膨脹,瞬間便嚴絲合縫地填滿了整個孔洞。
    隨著她手腕輕輕一擰。
    哢嚓!
    一聲極輕微的機括咬合聲響起,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劉勝男迅速拔出鑰匙收起。
    嗡——
    沉重的黑石寶座微微一震,隨即開始平穩地向前滑行,足足移動了一丈距離才轟然停下,露出了下方一個幽深的方形暗門入口!
    暗門緩緩下沉約一尺,接著平滑地向寶座方向移動,直至與周圍地麵完美齊平。
    隨即,一條斜向下方、牆壁鑲嵌滿夜耀石的明亮秘道,清晰地呈現在四人眼前。秘道盡頭,隱約可見下方密室的地麵,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從中逸散而出。
    子衿開路,柳枝張鳴斷後。劉勝男下令幹脆利落。
    子衿率先步入秘道,紫金長裙曳地卻不染塵埃。劉勝男緊隨其後,柳枝張鳴警惕地護住後方,手已按在腰間的兵器上。九十九級冰冷的石階向下延伸,每一級都仿佛踏在通往地獄的邊緣。石壁上夜耀石的光芒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塵土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氣。
    片刻後,四人穩穩踏在了密室堅實的地麵上。粗略估算,此處距地麵至少三丈有餘,已是深入地底。
    劉勝男迅速掃視四周。這是一間約五百平方的正方形石室,高約一丈,頂部和牆壁同樣嵌滿夜耀石,光線充足卻透著寒意。密室中央,一根一米見方的粗壯石柱支撐著穹頂,柱身上隱約可見斑駁的暗紅色汙漬。石柱旁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張黑石桌案和一把石椅,桌案上散亂地堆著幾件衣物。最引人注目的,是旁邊一個鐵質兵器架——上麵擺放的並非尋常刀槍劍戟,而是猙獰的皮鞭、沉重的鐵鏈、冰冷的手銬腳鐐以及各種粗細不一的皮繩!
    目光移向四周牆壁。正前方以及左右兩側的石壁上,竟密密麻麻地開鑿著一扇扇厚重的石門!石門排列緊密,每隔一丈便有一扇,三麵牆壁合計竟有二十五扇之多!唯有他們下來的方向,那麵石壁前沒有石門,取而代之的是一整排靠牆擺放的深色木質櫃子。整個密室空曠、壓抑,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仿佛有無數冤魂在無聲地哀嚎。
    這地方......透著邪性。劉勝男眉頭緊鎖,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她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殘留的絕望氣息,讓她的靈覺都為之刺痛。
    柳枝上前一步,聲音有些發顫:大姐,這裏......不像是藏寶的密室,倒像是......像是......
    一座囚牢。張鳴接口道,語氣斬釘截鐵,目光如刀般掃過那些冰冷的刑具。
    對對對!柳枝連連點頭,不自覺地往張鳴身邊靠了靠,鳴哥說的對!就是像牢房!這些刑具......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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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勝男眼神銳利如刀,掃過整個空間:還有一件怪事,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
    柳枝:呃......?
    張鳴目光微凝,沉聲道:整個火刹宗,從入門弟子到長老,竟不見一名女修!甚至......也從未見過任何一位長老的家眷女眷。大姐,您指的是這個嗎?
    柳枝恍然,拍了下腦袋:啊!原來如此!我還真沒留意!
    劉勝男讚許地點點頭:小張觀察細致。那麽,問題來了。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柳枝搶答:肯定是因為這鬼地方太差了!陰森森跟個集中營似的,哪有點宗門的樣子?女弟子們肯定都受不了跑了唄!
    張鳴緩緩搖頭,聲音低沉:不對。外界並未流傳火刹宗有女弟子因嫌棄環境而離宗的消息。相反,流傳的都是女弟子在外執行任務時不幸失蹤意外身亡的噩耗。
    柳枝倒吸一口涼氣:嘶......這麽巧?意外都發生在女弟子身上?
    張鳴的目光掃過那些冰冷的刑具和緊閉的石門,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恐怕,那些都是精心編織的謊言。真正的女弟子,極可能都被秘密囚禁了起來。而囚禁的地點......十有八九,就是這座密室!
    劉勝男眼中寒芒一閃,滿意地頷首:小弟越來越有長進了。小妹,你可得多學著點,光當個漂亮花瓶可不行。她伸手輕輕戳了下柳枝的額頭,語氣卻帶著幾分寵溺。
    柳枝撅起嘴,小下巴一揚:知道啦,大姐!我會努力的!
    劉勝男收斂笑意,神色轉為肅殺:行動!先搜查那些木櫃,尋找所有石門的鑰匙!然後,逐一檢查每一扇石門後的情況!記住,她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即使發現青衣宗的人,也絕不可相認!身份必須保密!
    柳枝和張鳴齊聲領命,立刻快步走向那排木櫃,小心翼翼地逐一翻找起來。
    張鳴打開幾個櫃門,裏麵大多是些散亂、甚至有些汙穢的男性衣物,然而更令人不適的是,櫃中還掛著不少色彩豔麗、質地輕薄的女式肚兜、薄紗褻衣......其中一些樣式之大膽暴露,竟隱隱透著一股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怪異感。
    大姐,這些櫃子裏怎麽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張鳴皺眉道,語氣帶著明顯的嫌惡,手指在觸碰到那些衣物時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劉勝男聞聲上前查看,目光觸及那些形製奇特的時,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從心底竄起,直衝頭頂!這發現,幾乎百分百坐實了此地乃是一座囚禁、淩虐女子的魔窟!
    畜生!劉勝男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她不再等待,身形一閃,瞬息間出現在右手邊第一扇石門前!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她小小的拳頭緊握,屬於地仙境大圓滿的恐怖力量在拳鋒凝聚!空氣仿佛都被壓縮,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密閉空間內炸開!那扇厚重的石門如同紙糊般,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碎石粉末簌簌而下!緊接著,整扇石門轟然向內倒塌,煙塵彌漫!
    一股混合著排泄物、血腥味和絕望氣息的惡臭,如同實質般撲麵而來!劉勝男強忍不適,屏息向內看去。
    囚室不大,靠牆擺著一張寬大的石床。床前有一張放著些許殘羹冷炙的桌案,旁邊一個散發著惡臭的木桶格外刺眼。石床上,四名女子正半坐起身,驚愕地望向破開的石門。
    她們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僅能勉強蔽體,大片青紫鞭痕遍布在裸露的肌膚上,觸目驚心!手腕腳踝皆被沉重的鐐銬鎖住,磨破了皮肉,滲出血痕。詭異的是,她們的頭發卻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也異常幹淨,顯露出原本姣好的容貌。然而,她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呆滯,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她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死死地盯著門口的劉勝男。
    緊隨其後的柳枝、張鳴和子衿,目睹此景,瞬間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劉勝男的心上!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瞬間吞噬了她的理智!
    畜生!!她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身影如電,衝向第二扇石門!
    轟隆!!
    石門應聲粉碎!裏麵的情景與第一間如出一轍!
    緊接著是第三扇!
    第四扇!
    轟!!
    第五扇!
    轟——!!!
    連續五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五扇石門在狂暴的力量下化為齏粉!煙塵彌漫,碎石飛濺!每一扇石門後的景象,都如同最殘酷的畫卷,將火刹宗的滔天罪孽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劉勝男胸中的殺意已然沸騰到了頂點,眼神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她強行壓下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怒火,轉身走回密室中央,重重地坐在那張冰冷的石椅上。子衿無聲地站到她身後,一隻手輕輕搭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傳遞著無聲的安慰。柳枝和張鳴感受到大姐身上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恐怖殺意,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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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鑰匙!把剩下的石門,全部打開!劉勝男的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
    柳枝和張鳴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撲向剩下的櫃子瘋狂翻找。終於,在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櫃子裏,他們找到了一大串沉甸甸的鑰匙,每一把鑰匙柄上都刻著對應的石門編號。
    兩人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和不適,迅速對照編號,將剩餘二十扇石門中的十九扇逐一打開。、的開鎖聲此起彼伏,一扇扇沉重的石門被推開,更多被囚禁、被淩虐的女子身影暴露在明亮的夜耀石光芒下。她們大多蜷縮在角落,眼神麻木,如同行屍走肉。
    完成任務的兩人迅速退回到劉勝男身後,柳枝俯身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急促說道:大姐,發現李峰他們了!就在其中一間!人沒事!但是......少了一把鑰匙!編號的門打不開!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死鬼宗主隨身帶著熔掉了......
    劉勝男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嗬,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張鳴眼中精光一閃:大姐,是那隻老鬼?
    劉勝男緩緩點頭,語氣斬釘截鐵:百分百確定!
    此時,從其中一扇被打開的囚室中,走出了十幾個人。為首者正是青衣宗少主李峰,他身後跟著的皆是青衣宗被擄的弟子。他們雖然衣衫有些髒汙,神色疲憊,但眼神尚存清明,顯然還未被虐待。
    李峰帶著眾人走到劉勝男身前,深深一揖,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激動與感激:在下青衣宗李峰,敢問恩人,可是您出手相救,打破了這魔窟牢籠?
    此時的劉勝男,容貌是經過千麵嬌娃變化後的迪麗冷巴。柳枝和張鳴帶著麵紗,子衿更是李峰等人從未見過的生麵孔。因此,他們並未認出眼前這幾人。
    劉勝男端坐椅上,微微頷首:不錯,是我。現在,我需要你們暫時聽我指揮。
    李峰毫不猶豫,再次抱拳: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恩人有何吩咐,我等萬死不辭!他身後的青衣宗弟子也齊聲應是。
    劉勝男目光掃過李峰一行人,發現其中有三名女弟子。她指向密室入口旁那排木櫃:很好。現在,你們所有人,去那邊的櫃子裏,盡可能找出幹淨、能蔽體的衣物。
    然後指向李峰:你,帶著所有男弟子,進入那些被打開的囚室,用你們的力量或找到的工具,將被囚姐妹們的手銬腳鐐全部打開!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最後看向那三名青衣宗女弟子:你們三人,負責幫助她們穿好衣服,安撫她們的情緒,然後將她們全部帶到這片空地上集合!她指了指身後石柱旁的空地。
    是!謹遵恩人吩咐!李峰等人齊聲領命,立刻行動起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密室內充滿了緊張的忙碌和壓抑的哭泣。在李峰等人的幫助下,一間間囚室中被囚禁的女子被小心翼翼地攙扶出來。她們大多步履蹣跚,眼神空洞,身體在寬大的衣物下瑟瑟發抖。
    最終,足足六十名女子被集中到了劉勝男身後的空地上。她們如同驚魂未定的羔羊,擠在一起,無聲的沉默,眼神麻木而空洞,仿佛靈魂早已被抽離,隻剩下一具具飽受摧殘的軀殼。搖曳的夜耀石光芒落在她們身上,映照著無聲的悲慟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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